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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章 卡洛塔公主 文 / 大鵬金翅明王

    「喂。你叫什麼名字。能說那麼流利的法語。真叫人出乎意外,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皮膚和髮色。我一定會以為你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法國人。可你不能老這麼呆著不說話吧。」法國上尉略帶不滿的話打斷了林永生的胡思亂想,或者說把這位主從夢魘的狀態給扯回了現實。

    林永生苦笑著搖了搖頭,眼前的一切都說明這不是在拍歷史大片,當然,這廝羞於問出口的問題是這裡是不是地球。

    在釣魚島上呆了20多天的林永生百分百相信這裡是地球。蔚藍的大海暴烈的日頭呼嘯的海風。當然,還有魚蝦鳥蛋和椰汁。還有他用來當調料的野生胡椒,還有他直接用海水通過日曬和多次過濾提煉出來的鹽。

    這裡只能是地球,雖然不知道是哪個時空或者宇宙中的地球。但一定是。

    望著眼前板起臉一臉嚴肅的追問著自己的法國上尉,林永生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尊敬的上尉,剛才有點走神,你們的出現太叫我驚訝了。不不。是驚喜。

    我是華僑。我家從福建背井離鄉去了法國馬賽做過點小買賣。後來您也知道。拿破侖皇帝被小人出賣。滑鐵盧幾乎斷送了法蘭西最後的希望,接著法蘭西亂成一鍋粥。

    革命、公社、王朝和共和國三天兩頭在換。好在拿破侖三世陛下繼承了拿破侖陛下的事業。可惜我的父母在陛下登基前去世了。那年我才6歲。後來我去過很多地方。

    這次是跟著一艘美國船回中國,沒想到遇到了風暴。船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衝到了沙灘上。這似乎是個無人的荒島。幸好遇見了你們。我的法國名字叫做讓-佛艾伍-路易-林,中國名字叫林永生。」

    林永生的一番話未必沒有漏洞,試想一個6歲就父母雙方的華僑子弟要能獨自生存並長到20歲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裡可不那麼容易,簡直是逆天。

    當然,自稱法國名字叫jean-forever-louis-lin的林永生一口流利的法語和真誠的態度顯然打消了葛羅上尉的疑慮,這時候背後海灣處停泊的那艘風帆蒸汽巡航艦上再度響起了號角的聲音。

    法國上尉側耳聽了一下,笑著道,「讓-佛艾伍這名字不壞,沒想到你的老爹也叫路易。看他給你取的名字就知道是個有文化的人。我知道在馬賽有很多福建來的中國華僑移民做生意。

    艦長在召喚我們回去呢。怎麼樣。林。你是跟我們走。還是留在這個荒島上繼續捉龍蝦度日?」

    「我相信從來都是最有紳士風格的法蘭西軍人對我這個落難者不會見死不救。何況我出生在馬賽,法蘭西就是我的第二故鄉。只是一晃離開那裡已經14年了。」

    林永生當然不會傻到跟眼前的這些法國海軍的水手和軍人們說自己來自不知哪裡的1991年,要不然除了讓人當瘋子給抓起來不會有第二個下場。

    從一開始這位林家妖孽就是一臉人畜無害的謙和笑容,既不卑微又不傲慢,恰到好處的遞上龍蝦並用流利的法語迅速打消對方的警惕和疑慮。

    就在短短的時間內這位出生於1971年的海航少校副大隊長給自己杜撰了個出生於馬賽的中國華僑子弟的身份,法蘭西這70年風雲變幻王朝公社共和國帝國來回更替真要刨根問底也查不出來。

    何況他自稱6歲時父母雙亡作為孤兒流浪了很多地方。這種事情要證明根本無從下手,更主要的是,這位主長的正氣凜然雖然頭髮蓬鬆想個野人但眼神清亮坦蕩。

    怎麼都跟猥瑣的倭寇海盜水匪聯繫不到一塊。葛羅上尉雖然有點詫異眼前這位自稱讓-佛艾伍-路易-林的青年雖然身上只圍著一串可笑的椰子殼。卻透著一種貴族子弟氣質。或許是自己的錯覺。

    其實林永生已經很好的掩飾了自己身上的官二代貴氣和天之驕子的軍人氣質盡量顯得謙和和低調,但有些與生俱來的氣質並不容易輕易就掩飾的無影無蹤,尤其這廝剛才腦子裡一連轉了那麼多事情的情況下還保持著鎮定。

    好在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好在那個刷了白石灰寫著「中國-釣魚島-福州林永生1991」字樣的石壁離著這裡還有一百多米的距離,石壁這會兒徹底被黑暗說掩飾遮蔽了起來。要不然林永生就得解釋1991是代表什麼意思。

    在19世紀中國人一般用天干地支紀年,或者,直接用皇帝的號年。

    在林永生的記憶力,拿破侖三世1852年從法蘭西第二共和國總統搖身一變成為法蘭西第二帝國皇帝,若葛羅上尉說的不錯的話皇帝陛下登基已經14年,那現在就是1866年。

    唔。子鼠寅卯,那啥,1866年清朝的年號,好像該是清穆宗同治五年;也就是……丙寅年(虎年)。

    葛羅上尉見林永生願意跟自己上船心裡也很高興,他覺得自己還缺一個聰明伶俐會說話的勤務兵,中士和下士都是粗劣不堪的軍士,哪像眼前這個落難的華僑青年看上去那麼順眼。

    葛羅上尉身上不由得起了一陣戰慄。天…自己可不是喜歡男人的主。怎麼在讓-佛艾伍面前居然有點感覺。

    來自1991年的海航殲擊機副大隊長兼少校,就這樣義無反顧的告別了前世的種種,硬著頭皮跟著一群啃著龍蝦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水手,和葛羅上尉以及德納第中士、馬丁下士一起劃著舢板向著夜色中不遠處的三桅快速帆船划去,身上披著德納第中士根據上尉的指示從馬丁下士身上剝下來的那件臭烘烘汗氣沖天的軍服外套。

    林永生的心情並不像法國上尉讓-巴蒂斯圖-路易-葛羅和他的部下看到的那麼雲淡風輕。共和國海航驕子、福建海軍將門世家老林家的70後唯一的帶把獨苗,那是衝著未來航母艦長培養的精英,就是20年後接林家老子的班當艦隊副司令、司令的主。

    這會兒居然說不清道不明的流落到了125年前的19世紀?林家妖孽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整個被顛覆了一遍,1866年是什麼年頭?

    好像是兩次鴉片戰爭使得西方列強徹底打開了閉關鎖國的大清朝的門戶。而夾雜在其中的太平天國運動又極大的摧殘了整個社會和經濟。好不容易曾國藩、李鴻章指揮團練起家的湘軍、淮軍在西方列強的武器裝備和借款支持下剿滅了太平天國啥的。

    林永生心潮起伏不定。1866年撲面而來完全顛覆了他原本被完美設計的人生軌跡。

    這會兒的19世紀中葉,在世界範圍的話,熟讀19世紀全球發展史的林家妖孽暗自掰著指頭算了算,決定一戰前世界版圖的普法戰爭還得再等幾年,拿破侖三世在墨西哥的冒險已經到了破產的邊緣,當然,美國的南北戰爭結束一年多而已。

    第二次鴉片戰爭已經過去了十年。克里米亞戰爭之後歐洲大陸主要強國英法普奧基本都完成了工業化革命。中國國內李鴻章、左宗棠等洋務派先驅憑藉著剿滅太平天國和捻軍、**暴動將先後登上個人仕途生涯的高峰。

    這會兒,左宗棠還在短暫的閩浙總督的任上,對了。對了。左宗棠差不多應該開始籌備船政學堂和馬尾船廠。

    咱福建侯官老林家成為海軍世家可不就是從1866年船政學堂和馬尾船廠成立開始的麼?

    林永生一時思緒萬千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辮子戲以前只在電影螢幕上看見。難不成自己今後也要成為封建腐朽的滿清王朝的奴才整天跪動跪西見著洋人就點頭哈腰了此一生。

    要這樣的話。還不如搭海船去夏威夷找個風景秀麗的海島種種地養養花過太平日子得了。何苦回去給滿洲人當奴才?

    不對。自己之前杜撰的身份是祖籍福州侯官的海外華僑子弟。不知道這事會不會給穿幫了。剛才和葛羅上尉隨便聊了幾句,已經搞明白這艘三桅快速蒸汽帆船的目的地就是自己的老家福州。可是。基地和海軍大院還會在1866年的福州馬尾出現麼?鐵定不可能。

    林永生小時候聽林家老爺子說過,林姓是福州四大姓之一,林氏家族最早要追溯到五胡亂華長江以北的漢人南渡那會兒,在林家族譜上,自己這一系應該不是那個林家了不起的英雄林則徐的霈霖公這一支傳下來的。

    其他就語焉不詳。霈霖公生子林龍言。林龍言生四子,最小的就是林泰曾,史稱幼喪父母,依寡嫂為生長大。

    而林老爺子的父親,也就是林永生的曾祖名喚林朝曦,也是北洋水師的一名艇長,並參加了中日甲午海戰,倖免生存了下來。1905年在南京生了林老爺子。而林朝曦的父親某某公到底是福建侯官林氏大家族的哪一支。林永生還真沒打聽過。

    「林。我看你有心事?不用擔心,你是華僑,不是骯髒的豬尾巴清人。不不,你既然出生在馬賽。那你的父母必然給你辦了法蘭西的入籍身份。正經的說法,你現在是個法國人。要挺起胸來。等到了福州,沒人敢笑話你腦袋後頭沒有那根難看的辮子的。」

    讓-巴蒂斯塔-路易-葛羅上尉顯然對林永生這說著一口流利法語的馬賽華僑的後代相當友善。要知道就是在法國住了幾十年的華僑,由於知識和文化程度的關係,要能說讓-佛艾伍-路易-林這麼一口流利的法語可不容易。這或許和讓-佛艾伍出生在馬賽有關係。也可能和他6歲前受過良好的教育有關。

    林永生苦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道,「謝謝您的好意,你可以叫我佛艾伍,這次我搭的是一艘陌生的美國輪船,誰知道會遭遇颶風顛覆了呢。這會兒身上啥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除了這一串海裡撈上來的龍蝦之外。舉目無親寸步難行呀。」

    林永生解嘲的踢了踢舢板艙底的一串被籐枝串起來的龍蝦,這是他這幾天從海裡摸上來養在窪地水池子裡的食物。此外還有剛才臨走時爬上樹摘下來的新鮮椰子。既然得救了。見那幾個水手和上尉啃自己烤的龍蝦的那個歡暢勁,林永生乾脆把龍蝦和椰子都帶上了舢板,準備作為土特產和禮物送給艦長的廚子。如果葛羅還沒有自己的廚子的話。

    當然,葛羅上尉只是個小小的上尉,他既有心籠絡林永生這個眉清目秀身材健美、能說一口流利法語的華裔青年,便為讓-佛艾伍-路易-林的這串龍蝦想好了出路。以讓-佛艾伍的名義送給艦長,就是看在這個落難的華裔青年教父和自己的教父都叫路易的份上。

    法國人號稱有130萬個姓氏,但是名字數量卻很少,因此重名的很多。而且法國人的家族喜歡用長輩或者有名望的人的名字給自己的孩子命名。因此祖孫三代都叫一個名字的一點不稀奇。

    「這有什麼難辦的。不過。佛艾伍。你要是只會說法語那太可惜了。否則我知道有個貴人正在找中國通譯。你完全可以勝任這個職位。你的法語的發音,我看比小馬丁和老佛納第都要字正腔圓的順耳的多。是不是這樣。佛納第你怎麼還在啃龍蝦殼。」上尉踹了身邊捧著個龍蝦頭還在勉力砸吧著嘴的中士。

    「是是。上尉先生。你說的一點不錯,林的法語發音的確很地道。不過我也去過馬賽。還呆了不少日子,我說話聽上去嘟囔那是因為在和清國的戰爭中傷了肺老咳嗽。嗓子裡有痰。對不對馬丁下士?!」中士一邊老臉一紅的試圖解釋,實際上德納第的老子是法國外省人,他的法語鄉音當然和巴黎、馬賽這樣大城市的發音有所不同。

    「這話不假。上尉。中士嗓子裡的痰聽上去是有點年頭了。三年前我在墨西哥遇上他的時候就有了。這三年多了都沒咳出來。這話不假。」馬丁下士的祖輩其實有北非土人的血統。不過這廝從來不肯承認。好在本來就長大粗大,人心也不壞,就是反應慢,今天這樣的口齒伶俐叫中士吃驚不小。這廝踹了黑大個下士一腳,哼哼著道:

    「我父親為拿破侖皇帝負過傷,我也為皇帝陛下貢獻了青春。我嗓子裡有痰怎麼了。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法蘭西人。馬丁。瞧你黑不黑白不白的。別是你家老子從非洲混過來吧。還是你老娘是印第安人?」

    「好了!都閉嘴。」葛羅上尉皺起眉頭制止了中士和下士之間的不服氣,這樣的擠兌和調侃平時也就算了。今天在讓-佛艾伍-路易-林跟前,葛羅上尉不想叫人小看了自己的部下。

    四個水手剛才分一隻龍蝦根本不夠吃的。也就是墊吧了肚子充飢而已,這會兒兩人一組在舢板的前後划著槳,坐在林永生對面的那個40多歲看上去挺世故的老水手問道,「年輕人。要說你說的法語只怕是我老威爾走南闖北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清國的那些個通譯英語說的好的不少,法語能說這麼地道的可少見了。上尉說的不錯。你既然出生在馬賽,當然算是法蘭西人。說什麼手無寸鐵,有本事才能走遍天下。我看你給貴人當個隨身通譯一點沒問題。」

    「哈哈哈。老威爾說的不錯。讓-佛艾伍,等上了船,我給你引見。不過。你確定會說中國話麼?我知道很多出生在海外的華僑當地語言說的不錯,自己的母語卻磕磕巴巴的。」葛羅上尉瞇起眼睛瞅著身邊的林永生,見對方有點猶豫,便又道,「天。我該想到的。你6歲就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兒,一個人在海外漂泊只怕早忘了小時候的中國話是怎麼說的吧。」

    林永生聞言哭笑不得,其實他剛才猶豫是在考慮自己該說那種方言。正經他應該說本鄉本土的福州話(閩東話),可他還沒拿定主意下一步的路該怎麼走。又怕這幫法國佬聽不懂閩東話。其實眼前這些法**人和水手倒還真能湊合聽明白幾句粵語、閩南話和福州話,你真要說山東話或者東北話那對方可真抓瞎了。不過,至少你說的是中國話對方不會搞錯。

    「內知唔知中國話?」老威爾大著膽子冒出了一句廣東話,這邊葛羅上尉拍了拍林永生的肩膀也學了句福州話,「冉駒漢(男子漢),就類種碗(就是這樣)!」

    幾個法國佬的友善和熱情讓林永生哭笑不得,這廝只好說了幾句字正腔圓的福州話,誇讚葛羅上尉的閩東話和老威爾的粵語學的不錯。當然,這下輪到老威爾和葛羅抓耳撓腮的聽不懂林永生這麼長串的中國話,不過顯然,眼前這位華裔青年野人完全可以勝任一個中國法語通譯的差事。

    舢板劃到停泊在港灣裡的三桅快速風帆蒸汽戰艦的時候,西邊的夕陽落下了最後一絲餘暉,漫天的繁星耀眼如花燦爛的閃耀在銀河中,除了戰艦上燈火通明之外,周圍只有海浪和風的呼嘯。

    葛羅上尉、林永生和水手們順著船舷上放下來的繩梯爬上了甲板。老德納第中士早把自己的長槍交給了小馬丁下士背著,他自己卻把一串龍蝦寶貝一樣給提上了船。接著水手們七手八腳的用纜車和繩索把舢板也提上了甲板。

    「葛羅上尉。怎麼去了那麼久,你們再磨蹭的話。艦長和貴人都要發脾氣知道嘛。我們已經耽誤了半天的行程。荒島上只有這一個落難者?喂喂,你會說話麼。怎麼赤身**這成何體統?」一個身材瘦削的上尉軍官走過來不滿的嚷嚷。看肩膀和領口袖口的服色應該是這艘戰艦二副。

    甲板上方和艙室走道掛著十幾盞煤油燈,照亮著甲板,顯然這二副跟葛羅上尉並不對付,林永生看葛羅雖然是個海軍上尉卻像是陸戰隊的服飾,而那個二副才是正經的法國19世紀海軍的軍服,這已經不是拿破侖三角帽的時代,法軍的軍帽是都是高聳的桶帽,二副的海軍軍服是一套淺青略白的制服,而葛羅上尉和德納第中士、馬丁下士顯然是海軍陸戰隊的服飾,藍色上衣,紅色九分褲,下面是軍用皮鞋。

    在舢板上林永生已經瞧清楚了,葛羅上尉佩戴的是兩支早期型號的柯爾特轉輪手槍,估計是美國生產的軍火,在美國南北戰爭結束後,過剩的軍火物資大量傾銷到歐洲國家和整個世界,拿破侖三世的法國部隊就裝備了大量的美國生產的武器,德納第中士和小馬丁下手手裡的步槍確認無疑是最新型的夏斯波輕型燧發槍m1866款。

    法軍裝備的這把夏斯波m1866單發後裝栓動步槍,在4年後的普法戰爭中以1500米的精確射程徹底壓倒了普魯士的德賽特針式步槍,當然,拿破侖三世這個軍事指揮上的侏儒手底下英勇的法軍最後輸在自己的青銅前裝炮不敵普魯士的克虜伯後裝鋼炮上。

    法軍手裡再好的步槍也不是對方最新型的後裝克虜伯大炮的對手,雖然雙方大炮步槍當時使用的還都只是黑火藥。

    「喂。我問你話呢。你是中國人?日本人?還是安南人?會說話麼?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的?」二副一臉的傲慢帶著一絲鄙夷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眼前只披著一件大號的法軍軍服外套的華裔青年。雖然頭髮蓬鬆鬍子拉碴,但身材體型健美,即使在夜幕下煤油燈昏暗的燈光下,都能看見這人小麥色的皮膚像緞子一樣光滑無瑕疵。惹人遐想。

    林永生眉頭微皺。邊上葛羅上尉上前一步攔在了二副的面前,挺著胸生氣的道,「二副,讓-杜邦-沙威上尉,請您客氣一點,這位是法蘭西華裔商人讓-佛艾伍-路易-林,皇帝陛下登基前他就出生在法國馬賽。長大後去過很多國家。別看他年輕,閱歷可豐富著呢,法語說的很地道。他的船遇到了海難。只剩下他一個人漂流到這個荒島上。我準備把他推薦給艦長和貴人,他能勝任通譯的角色!你明白麼?不要擋著我的路!」

    「笑話。葛羅你不過是搭乘阿米林號巡洋艦的一個陸戰隊上尉,我沙威才是這艘船的二副,這裡輪不到你發號司令,來人,把這個黃皮膚野人給我押起來。」海軍上尉沙威陰沉著臉,一揮手身後幾名端著長槍的水兵就湧了上來。

    葛羅上尉頓時急了眼。這廝知道自從在墨西哥自己護衛貴人上船後,這個名叫沙威的二副就跟自己不對付,一雙賊眼到處亂看時不時還挺著胸脯跟自己挑釁,這會兒明明自己把救上來的讓-佛艾伍當成準備推薦給艦長和貴人的通譯,這廝還人五人六的要把林永生押起來,這不是衝著林永生來的,這是衝著自己來的。

    葛羅上尉忍這個二副也不是一天了,見狀一聲大喝,「這是我救上來的客人,誰敢亂動!」話音未落,丫手裡已經擎上了兩把心愛的柯爾特轉輪手槍,瞄準了二副沙威的胸膛。

    身後德納第中士連忙從還在發愣的小馬丁背上搶過了自己的夏斯波步槍,卡拉一聲拉槍栓跟著上尉一起對準了對面的海軍二副和水兵,當然,德納第中士臉上是一臉的苦相,忙不迭的勸道,「哎哎哎。我說上尉先生們,自己人哪能槍對準胸膛呢。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同舟共濟。這會兒蒸汽機都還沒修好呢哪能自己先內訌起來。哎哎。先生們消消氣。弟兄們,在沙灘上林身上我們都搜過了。沒有武器,他就是一個落難的華裔法蘭西人。」

    老德納第嘴上一個勁的說合勸解,手裡的槍卻端的穩穩當當的,夏斯波步槍槍口側面掛上的彎型刺刀足足577mm,在燈光下寒氣逼人讓沙威二副不由自足的退了一步。

    這時候粗壯的小馬丁也回過神來。卡的一聲把肩膀上的槍甩了下來平端著就指向了海軍二副,這黑鐵塔一樣的漢子喘著粗氣顯然保護上尉被認為是自己神聖不可推卸的責任。要說麼。從拿破侖時代起,法國陸軍就是歐洲大陸的第一流強軍。葛羅上尉、德納第中士和小馬丁三個人為了帝國和法蘭西在墨西哥可是跟紅毛印第安人打了三年仗的主。

    而法國海軍在世界的地位比法國陸軍要差的遠,英國海軍才是當仁不讓的no.1,法國海軍也就是敲邊鼓的二流海軍,沙威的老爹是巴黎警察副總監,這廝素來也是個心高氣傲有膽氣的主,不過他和他手下的這些水兵和水手至少有那麼10年沒有真刀真槍的打過大仗了……真衝突起來,可未必是葛羅上尉和他身邊那兩個哼哈二將的對手。

    起碼沙威上尉身邊水兵們手裡的長槍還是夏斯波m1862版本,而且看上去手忙腳亂上個彈都不利落,明顯缺乏實彈訓練和戰場經驗。

    「沙威、葛羅,你們倆胡鬧什麼。還嫌不夠丟人是吧?艦長有令,葛羅上尉帶救上來的那個人去洗洗清理一下換件衣裳,吃點東西,然後再帶去船長室見艦長。」正在劍拔弩張法國海軍和陸戰隊的兩個上尉鬥雞一樣互相不服氣的時候,船台駕駛室的欄杆外出現了一個海軍少校,看上去像是個大副,語聲冷冽的制止了沙威上尉挑起的這場紛爭。

    「哼!算你走運。要是出了岔子讓奸細混進了阿米林號的話,葛羅上尉,你可別以為你那遠在倫敦的叔叔葛羅男爵就能庇護住你。這可不是幾年前他當遠東法國遠征軍司令的時候了。我們走!」二副沙威撂了幾句場面話,氣鼓鼓的帶著手下的水兵離開了甲板,在駕駛台外欄杆處發話的是大副,自己的頂頭上司。後台可比自己硬的多。沙威上尉可不想惹上這個難纏的人物。

    救起了林永生的是法國海軍最新下水的木殼巡洋艦阿米林號,這艘船是「窩爾達」號(volta)的姊妹艦,同屬於limier級巡洋艦,該級艦是一級1200-1300噸的小型木殼巡洋艦,於1864年相繼開工建造,同級共5艘,1865年陸續建成下水。

    在日後的1874年該級艦被列為三等巡洋艦,阿米林號艦排水量1323噸,艦長63.40米,寬10.36米,吃水4.47-4.85米。該艦配備2座鍋爐,單軸推進,輸出馬力1000-1100匹,航速12-12.5節,載煤量200-235噸。該級艦裝備m1864式163mm炮1門,m1864式140mm炮4門,編製人員154人。

    指揮「阿木林」輕型巡洋艦的是52歲的讓-皮埃爾-雷米上校,他是法蘭西第二帝國的男爵,參加過兩次鴉片戰爭和克裡木戰爭,為了法蘭西帝國可謂嘔心瀝血,這一次,男爵閣下是從法國瑟堡船廠接了新下水的輕型巡洋艦「阿木林」號後,繞道美洲,從墨西哥接了一群神秘的客人後萬里迢迢的駛過了太平洋,在日本停留了一陣子之後,兩天前離開鹿兒島,中途停靠那霸維修蒸汽鍋爐,之後便駛向中國福州。

    葛羅上尉的叔叔兼教父葛羅男爵在擔任法國遠東艦隊遠征軍司令時,讓-皮埃爾-雷米還只是個武裝汽輪快船的船長,算是有一段不錯的香火情分,可惜後來葛羅男爵離開遠東回了歐洲,先後擔任好幾國的大使,當然,男爵的愛好不是外交官而是攝影和繪畫。不管怎麼樣,在墨西哥能遇到故人的子侄,身為艦長的讓-皮埃爾-雷米上校還是相當高興的。

    正經著來說,雷米上校指揮的阿米林號從法國到墨西哥這一路航行過來,原本是新巡洋艦下水後的第一次遠航海試,存在一定的風險,這年頭倒不是說海盜們輕易敢來打法國海軍艦隻的主意。而是初次下水的船海試過程中或許會遇到各種意料不到的故障。阿木林號原本是跟隨一支法國船隊一起從墨西哥向日本航行。但是由於蒸汽機故障,在夏威夷耽誤了幾天,這就成了一條船孤家寡人的狀態。

    好在美國南北戰爭結束,歐戰在克裡木戰爭後也處於短暫的和平之中,普魯士和奧地利之間的第二次王朝戰爭只打了沒幾天就結束了,普魯士成立了北德意志聯邦,把奧地利排除在外,此刻雷米上校和他的部下是法國海軍資深水兵,新巡洋艦上的5門大炮和一隊水兵也不是吃素的主,真敢挑戰法國海軍的東亞海盜這會兒還真不多。

    阿米林號這艘風帆蒸汽巡洋艦,用來當和鐵甲艦海戰的主力艦當然力有未逮噸位太小,可用來護航和臨時客串客貨輪卻是相當靈便。帝國海軍總不能讓3000、4000噸的大艦去為艦隊指揮官辦一些未必擺得上檯面來的私事吧。

    風帆戰艦的好處就是蒸汽機壞了,鍋爐開鍋了或者沒有了煤,照樣可以用風帆動力航行而不耽誤事。========================================================================================================================

    阿米林號雖然是木殼巡洋艦但是相當堅固輕巧。雷米上校從離開墨西哥時就肩負了秘密的使命,要把從墨西哥上船的貴人和一批貨物運到安南的交趾支那去。

    讓-皮埃爾-雷米上校的秘密使命,是護送墨西哥皇帝馬西米連諾一世的家眷和財寶轉移到交趾支那。拿破侖三世對親戚從來慷慨大方,眼看著墨西哥的局勢已經糜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1864年被拿破侖三世扶持成為墨西哥皇帝的原奧地利大公馬西米連諾一世不得不做放棄墨西哥的打算。

    拿破侖三世千辛萬苦同樣通過政變當上了法蘭西第二帝國的皇帝後,法國重新成為歐洲大陸強國,並且順利完成了工業化,更要命的是,拿破侖三世的法蘭西第二帝國成為歐洲大陸最有發言權的國家,只有他聯合其他國家去收拾俄國、土耳其、敘利亞,克裡木戰爭打俄國甚至逼得沙皇尼古拉一世服毒自盡。

    而且拿破侖三世一直等到1870年的普法戰役失利後才退出政治舞台,他掌握法蘭西的最高權力超過19年,而且讓法國成為世界版圖的調停者和仲裁者。

    這裡頭有英國此案去均衡歐洲大陸實力而放縱扶持法蘭西第二帝國的原因,但是法國在拿破侖三世的統治下完成了工業化革命,建立起一支僅次於大英帝國的海軍、在普法戰爭失敗前,法國陸軍始終是歐洲大陸一等強軍。

    如果說日後普法戰爭的失利、德意志的統一和崛起擋住了法蘭西前進的道路,那麼根源就在1864-1867年的墨西哥戰爭的失利。根源就在美國內戰結束後工業化的崛起和實力的迅速提高。當年在美國獨立戰爭時的盟友,現在為了美洲殖民地的話語權展開了摩擦和爭鬥。

    被拿破侖三世扶持為墨西哥皇帝的馬克西尼連諾一世的日子不好過,這廝就動了換個地方當皇帝的念頭,首選的目標就是交趾支那。和武裝到牙齒依靠著美利堅強大支持的胡亞雷斯的支持者比起來,越南這個昔日中國的藩屬之國既是魚米之鄉糧食和煤炭的產地,又是法屬交趾支那和英屬印度支那爭奪中南半島話語權的要害之地。

    而且那個亞洲的龐然大物清國在兩次鴉片戰爭後徹底暴露了**官僚**軍隊不堪一擊的弱點。以法屬交趾支那為起點,第一步徹底滅掉阮氏成立交趾支那帝國。前奧地利大公馬克西米連諾很有機會再過一把皇帝的癮。

    雷米上校護送的是年僅26歲的墨西哥皇后卡洛塔,24歲隨丈夫到墨西哥當了皇后,兩年後返回歐洲求援,旋即精神失常,而後在亞得裡亞海濱的布舒城堡生活了60年,1927年悄然棄世。

    由於馬克西米連諾皇帝與卡洛塔皇后沒有子嗣,他們收養了前墨西哥皇帝阿古斯汀·德·伊圖爾維德的孫子小阿古斯汀和薩爾瓦多為養子,授予他們伊圖爾維德親王殿下的頭銜,以小阿古斯汀為墨西哥皇位繼承人,當然,1866年的9月,兩個墨西哥養子還留在墨西哥城皇帝陛下身邊。卡洛塔皇后孤身一人,在讓-巴蒂斯圖-路易-葛羅上尉和一隊法國海軍陸戰隊衛兵的保護下,登上雷米上校指揮的「阿米林」輕型巡洋艦來到了亞洲。

    墨西哥皇帝阿克西米連諾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皇后,這位比利時公主雖然年輕卻意志堅定,而且在政治方面有明銳的觀察力和執行力,墨西哥的帝國與其說是阿克西迷連諾一世在執政,還不如說是皇帝和皇后在共同執政。

    讓-巴蒂斯圖-路易-葛羅上尉的嘴相當嚴,他手下這一隊海軍陸戰隊的衛兵都是老兵,當然,船上來了一個氣質高貴年輕美麗的貴婦,這件事無論是水手還是海軍軍官們在漫長的航行中早就心知肚明。事實上,艦長雷米上校嚴令麾下船員不得向外界透露這個消息。這也是為什麼到了鹿兒島和那霸休整補充了糧食、蔬菜、淡水和煤後上校下令匆匆的原因。日本近海從明朝到現在小股的水匪海盜就沒有少過。

    雖然阿米林號是一艘配得上高貴的皇后陛下搭乘的新式風帆戰艦,但小心使得萬年船,海盜們的飛剪船雖然遠不是自己艦上大炮的對手,但萬一遇到什麼強盜就是擊退也會驚擾了皇后陛下不是麼?

    事實上雷米上校這艘阿米林號新式風帆輕型巡洋艦,在墨西哥停靠是登船的可不光是皇后陛下和她的女僕、管家,還有很神秘的一批箱子被裝在了煤櫃的底層,上面覆蓋上了燃料煤。這個秘密除了上校和大副之外,沒有別的船員知道。而當時這些箱子除了相當沉重之外,裡面裝了什麼甚至連身為男爵的讓-皮埃爾-雷米上校都不清楚。在卡洛塔皇后那迷人的微笑和深邃的眼神注視下,貿然提出任何疑問都會挑戰男爵的法國騎士風度。

    「男爵閣下。我親愛的艦長。聽說救上來的那個野人什麼都沒有穿。身上只圍著一圈椰子殼。這可真叫人意外。19世紀的遠東還有那麼多土人在荒島求生麼?」咯咯輕笑著用手裡的扇子遮住了半張臉的貴婦年輕的有點過分,聲音中不嬌自媚卻又讓人如沐春風笑聲像銀鈴一樣,嫻熟而流利的法語是幾個世紀以來歐洲的官方通用語言。

    事實上,幾乎所有歐洲皇室成員都是七拐八彎的親戚關係而一口流利的法語就是他們互相溝通感情維繫親情的家鄉話。

    此刻坐在寬敞明亮的船長室那把厚實簡樸的橡木軟包椅子上的皇后陛下一身剪裁得體的素色法式長裙,束腰恰到好處的在突出了女性那嬌媚的腰部曲線後,讓傲然而起的胸部成為所有男人視線不敢褻瀆卻又時不時纏綿停留的地帶。

    當然,52歲兩鬢透出幾絲白髮的阿米林號巡洋艦艦長讓-皮埃爾-雷米男爵可不敢讓自己的視線在魅力驚人的皇后陛下身上停留太久,直視皇后陛下的眼睛固然不夠紳士和禮貌,光把視線放在卡洛塔的下巴上卻又顯得過於呆板。男爵更樂意悄悄的欣賞皇后陛下握著絹扇的小手。雖然依然帶著薄薄的白紗手套,但清純和美艷共存的皇后陛下的手修長而白皙,是雷米上校見過的最漂亮的手之一。

    「夫人。你的侍衛長葛羅上尉親自坐舢板去荒島海灘上救上來的人應該不會是個野人。據上尉說這個華裔青年還是個法蘭西出生長大的好人家的子弟,只是因為戰亂父母雙亡後流落。四方。聽說歐洲和美洲這孩子都去過。這次是搭乘的商船遭遇風暴而落難漂流到了那個荒島上。

    事實上,恕我冒昧。尊敬的夫人。我聽說這片海域叫做釣魚島列島,雖然只有幾個缺乏淡水沒人住的荒島。但是據說從明國起這就是中國的島嶼。當然,在法蘭西帝國海軍的威力下。只要有大海的地方我們又願意,想去哪就去哪。清國人既頑固又愚蠢。而且不開化。拒絕文明世界的恩惠和賜福。」雷米男爵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鬍子,顯然他對林永生的來歷並不太放在心上。

    剛才二副沙威和葛羅上尉之間的爭執他已經知道,年輕人嘛,在船上有一位集青春靚麗魅力和成熟與一身的單身貴婦存在的情況下,小伙子們互相嗷嗷不服氣像爭寵和求偶的公雞那樣產生摩擦面紅耳赤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誰沒有年輕的時候呢?自己的二副是巴黎副警察總監托付給自己的海軍子弟。

    而讓-巴蒂斯圖-路易-葛羅則是自己老上級的侄子,而且作為皇后陛下的侍衛官深得眼前這位渾身散發著無窮魅力的少婦的信任,自己作為艦長當然不能當沙威和葛羅這兩個小崽子就這麼掐起來。同舟共濟啊。這一趟的旅程,等到了交趾支那登了岸才算徹底可以鬆口氣。當然,之前先得去福州靠岸補給。該死的蒸汽機到現在還沒修好。機械技師簡直該槍斃!

    「嗯哼。男爵閣下,您可是我的父輩一樣的年紀,我聽說沙威和葛羅兩個人都拔了槍呢。一個中國野人至於讓您的二副和我的侍衛官刀兵相見麼?還是說。葛羅上尉做的有什麼不合適的讓您的船員心裡不樂意,若是葛羅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您一定告訴我,我會好好懲罰他的。」年輕的皇后咯咯咯又是一陣輕笑。

    雷米上校老臉一紅,心裡明白葛羅這小子一定已經在皇后面前喊過委屈告過狀了,其實法國海軍和海軍陸戰隊之間的關係既融洽又互相掣肘,水兵們畢竟只是操船弄炮航行在水面上,上岸收拾殘局的往往是陸戰隊或者是搭載的陸軍,而法國海軍的實力比起大英帝國的海軍來說差的十萬八千里,而法國陸軍的實力卻穩穩要壓英國陸軍一頭。這就讓陸戰隊的葛羅上尉不怎麼瞧得上自己手下這幫人五人六的二副和水兵們。

    當然,作為皇后陛下的侍衛官也好,作為雷米上校老上司的侄子也好,讓-巴蒂斯圖-路易-葛羅上尉這一路來凡事身先士卒勇往直前卻又不失謹慎精細的表現還是讓雷米上校很滿意。這葛羅除了老會被沙威挑的跳起來叫人有點頭疼之外得算是個挺合格的侍衛官和陸戰隊上尉了。

    雷米艦長陪著卡洛塔皇后在寬大的艦長會客室聊了沒多久,門外走廊傳來了一連串清脆的腳步,接著是葛羅上尉在門外的大聲報告,「報告!上校閣下,葛羅求見!」

    雷米上校正襟而坐清了清嗓子,威嚴的壓低身影道,「進來把!」

    「報告上校、夫人,我把人帶來了。是不是奸細您二位自己親自問問把。免得日後出了岔子再來尋我葛羅的不是。這我可承擔不起。」葛羅上尉擠了擠眼,顯然在年輕的卡洛塔皇后面前很放得開,這也看出了皇后和葛羅之間的關係相當不錯。

    葛羅上尉讓開了一步,雷米艦長和卡洛塔皇后眼前一亮,一個身材修長,身穿布列塔尼水手服、紮著小辮子的黃皮膚青年走了進來。眼神清亮自信而不張揚,嘴角微微抿著似笑非笑,那身並不合身的海魂衫穿在身上卻精氣神十足,一點不想想像中落魄潦倒的海難遇難者,倒像是個剛入伍從軍的貴族子弟。

    至少。在雷米男爵和卡洛塔皇后看來,眼前這個華裔青年的貴胄氣質甚至超過了之前不分伯仲的葛羅上尉和二副沙威。

    林永生進門的時候也是楞了一下,沒想到葛羅上尉所說的貴人儘是如此靚麗的一位年輕貴婦。「阿木林號」的是一艘用高等級的橡木製成的木殼風帆巡洋艦,這間艦長室其實應該算是艦長臥室外的起居室,兼具多功能廳的作用,因此看上去精緻而不奢華,橡木的會議桌旁是兩排軍刀腳的軟包長椅,會議桌的上首坐著一位兩鬢斑白儀表威嚴的法國海軍上校。

    在邊上的麗人無形散發出來的成熟女性魅力面前,一身戎裝儀表得體上校只像是個擺設和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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