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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3】一梳白髮齊眉 文 / 魔蓮

    「納蘭夙華,你好,你真好!」納蘭燁的笑容越發的陰狠,他看著地上已然斷了氣的少年,凌厲的回身對著外頭的宮人吩咐道,「拖出去!」

    而門外的宮女和公公早已經看得呆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主子會露出這種陰狠的神情,當下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舒殘顎副

    「怎麼,要本殿下說第二次?」納蘭燁此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反常,他只知道自己從未覺得這般的憤怒過。不只是對納蘭夙華,還有古雅,他們居然聯合起來給自己難堪,這樣的恥辱,他一輩子都會記住!

    五皇子早已到了適婚年齡,奈何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更是沒有大臣肯花心思為他送去美人宮女,元熙皇似乎也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婚事。在元熙,向來都是由皇子的母妃來為皇子操辦此等男女之事,奈何蘭妃體弱多病,納蘭燁便一直處於無人問津的狀態。

    況且,他的深沉心思完全放在了如何站上那至高無上之位,更是無心男女之情,於是在宮中便有那麼些不入流的傳聞,便是關於五皇子好男風之說。只是這種流言很快消失,其實沒有人知道,傳出或者傳遞這個流言的人早已經被納蘭燁默默處理掉了。

    他不容許自己在元熙宮中有任何負面的傳聞,而如今,納蘭夙華居然捉住這個令人厭惡的痛腳,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好像是站在某個高處俯瞰著他,嘲笑著他卑微的地位一般。

    「奴才,奴才這就處理……」公公立刻低著頭進來慌張的將那毫無生氣的少年抬了出去。只留下那一身陰冷的男子站在安靜的寢殿當中,這時,那黑衣人無聲的出現在納蘭燁的身後。

    「殿下,送去給六王爺的美女全數在後山的亂石堆中被發現了。」

    「哼。」六王爺就是六王爺,做事毫不拖泥帶水,當然,也絲毫不憐香惜玉。納蘭燁冷哼一聲,「死了,就死了吧。」

    總有一日,他會將這筆賬,好好的算清楚。

    ……

    「啟稟皇上,此次六王爺大婚,朝廷是否該普天同慶?讓百姓也一起感受這盛世大婚的喜慶?」禮部尚書在早朝上諫言,提起大婚,一直陰冷著面容的俊美男子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元熙皇看著自己六子的表情,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嗯,不錯,是應該普天同慶。」明黃色的男子哈哈一笑,「不知眾愛卿有何建議?」

    古淳毅知道,此刻正是自己發揮作用的時候,「啟稟皇上,不如免稅一年,百姓定會感恩戴德。」

    免稅?珍國公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啟稟皇上,如今我朝與霍跋局勢緊張,還有百萬大軍需要軍糧,免稅一事怕是會影響到軍隊的補給,此事萬萬不可。」

    元熙皇原本的笑容慢慢收斂,原本是一個令人愉悅的話題,可是珍國公一提霍跋,元熙皇便覺得心情一下子陰鬱了起來。

    「啟稟皇上,不如削減軍隊之數,讓老弱病殘的士兵歸鄉,只留精兵在軍隊之中,這樣便可讓一些百姓閤家團圓共享天倫之樂。」兵部尚書提議,眾人一聽,覺得有理,畢竟對於軍隊,老弱病殘只會拖累整個軍隊的訓練進程。

    元熙皇微微點了點頭,納蘭夙華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最後停留在珍國公那有些陰沉的臉上,腦中靈光一現。

    「父皇。」

    那站出來的挺拔男子立刻讓大殿上一片安靜,角落裡,那儒雅的男子臉上掛著淡笑,然而眼中卻沒有多大的溫度。

    納蘭齊看著自己身旁的皇弟,他最瞭解自己的胞弟,他的每一個表情自己都知道是什麼意思,而如今,他發現,自己的胞弟真的改變了,比起從前的優柔寡斷,現在的他更能幫自己登上那高位。

    「哦?華兒也有建議?」元熙皇來了興致,以往在朝堂之上,納蘭夙華永遠都是安靜的聽著旁人的諫言,很少主動站出來,而如今,不知道他有什麼妥當的建議。

    「本王覺得兵部尚書的建議甚好,然而,這恩澤卻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能享受到的,自然做不到普天同慶,不如將此建議實行,而後大赦天下,除了獲死刑的犯人,其餘五年以內刑期的犯人一律釋放,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納蘭夙華的話引發了大殿之上一片討論聲,大赦天下,這樣的恩澤從前也不是沒有過,而且六王爺的建議確實妥當。

    珍國公有些疑惑,以他對納蘭夙華的瞭解,這個男子斷不會為了毫無緊要的人浪費一點心思,如今他居然提議要大赦天下?珍國公可不認為是因為納蘭夙華即將大婚而改了性子,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陰謀?

    想到這,珍國公立刻狐疑的看了納蘭夙華一眼,正好對上他冷傲的目光,當下神色一緊再次將目光收了回來。

    元熙皇微微挑了挑眉,六王爺站出來說話了誰敢反對?「嗯,如此甚好!那麼,就依據劉尚書與華兒的提議,大赦天下,精簡軍隊,普天同慶。」

    「謝主榮恩……」

    ……

    而另一頭。

    某個荒蕪的城池裡,經過了多年前一場喧囂的洗禮,如今人煙罕至。

    「走走走,快走!」

    幾名衙衛將那些穿著囚服的男子推了出去,粗魯的卸掉了他們身上的手鐐腳銬,好像驅趕瘟神一般將厚重的木門重重關上。

    幾名男子蓬頭垢臉,哪怕是柔和的陽光,也刺激得他們多年沒有見過光亮的雙眼有些疼痛。

    其中一名男子,留著絡腮鬍子,那犀利的目光微微瞇著,在看見久違的陽光之後,居然豪邁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的死刑一直被推遲,直到半個月前,突然有道旨意下達,將他的死刑改成了四年刑期,而昨日,就聽說了元熙皇大赦天下,將五年刑期以內的囚犯釋放。從來沒有想過,他還有機會走出那濕冷的牢房,不用再呼吸那冰冷發霉的空氣,叫他怎麼能不開懷大笑?

    然而,笑著笑著,這魁梧的男子眼角居然淌出了濁淚。

    出來了,他出來了,可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兒……

    「珍畢峰,我出來了,哈哈哈哈……」他的齒間狠狠的流出那個每日,都要被他咒罵凌遲的名字,這算不算天意,要他,為他的妻兒報仇?!

    這時,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在那絡腮鬍子面前,「敢問,是連武生將軍嗎?」

    絡腮鬍子神色一凜,有多久,沒有聽見旁人喚他將軍了?

    「你是誰?」

    「在下是六王爺的部下,奉王爺之命,特地來接將軍回京。」

    回京?!絡腮鬍子頓時瞪大了眼睛,他,還能回去嗎?!

    ……

    鳳殿之內,那尊貴的女子頹然的坐在鳳椅之上,雙目無神,一下子好像老了許多。安靜的大殿裡,與皇宮內的忙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娘娘,喝口熱茶吧?」嬤嬤擔憂的在她身旁,手中捧著一杯茶水,然而,皇后卻好像沒有聽見一般,只是呆呆的看著前方。

    「哎,娘娘,說不定皇上會回心轉意的……」自從太子被廢,皇后便好像變了一個人,終日坐在鳳殿之內,連去和皇上請安的心情也沒有了,而皇上也似乎有意避開皇后,太子被廢之事,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如今,納蘭德被貶為庶民,在京都之外安了座宅子,雖然沒有了權勢,但也算衣食無憂。原本太子納的那些個美人,竟是無一人肯隨納蘭德離開京都,於是皇后便將她們全數打發,如今納蘭德的身邊,只有原太子妃一人。

    皇后再次歎了口氣,幾日來,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不斷的流著血。多年來的栽培付之一炬,她的兒子,永遠也無法繼承大業,她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別的女人生的兒子,坐上她努力為自己的夫君奪來的位置上,她,怎麼能甘心!

    「娘娘,禮部送來了這次選秀的名單,依著皇后娘娘的意思,該怎麼辦?」這時,一名公公低眉順目的捧著一堆畫捲來到皇后的眼前。

    選秀?她的兒子剛剛被廢了,而如今又要將那麼些個年輕的女人送到她夫君的床榻上去,皇后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嘔血。

    「……拿來吧。」這聲音,虛幻不真實。刺激著皇后原本就抑鬱的心,最後,她的心中越來越煩躁,嘩啦一聲,將桌上所有的畫捲掃在了地上,「出去,都給本宮出去!」

    嬤嬤和公公一驚,立刻慌張的退了下去,他們知道,此刻的皇后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而另一頭,京都之外的某個宅子裡。

    「什麼,你要本太子用這種普通的茶杯?!難道你不知道,本太子一向是用白玉杯的嗎?!」納蘭德指著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憤怒的瞪著眼前的丫鬟。

    那丫鬟紅了眼,卻不敢說出你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這種話。

    一名清秀的女子皺著眉頭邁了進來,在看見眼前的畫面之後,對著那丫鬟使了個眼神,便輕歎了口氣坐到了桌邊。

    卸去了那些貴重的首飾還有華麗的衣裙,女子覺得自己好像輕鬆了不少,再也不用看見那些塗滿脂粉的妖艷女子圍繞著他的夫君,雖然她已經不再是尊貴的太子妃了,可是現在,難道不落個清閒?

    「夫君,難道不覺得這裡相比皇宮,自由自在的嗎?」她淡淡的品著茶,用著那最普通的茶杯。

    納蘭德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一哼,「你喜歡這,就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裡,本太子一定會回去的!父皇一定不會如此狠心!」

    事到如今,他還是執迷不悟?!女子只覺得自己的心涼透了,從前他是太子,多少美女投懷送抱,如今他只是庶民,而身邊只剩下她一個人。

    「夫君……」正要說點什麼,納蘭德卻覺得眼前的面容令他厭惡,便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女子的視線。

    ……

    安靜的書房裡,古雅正認真的讀著手中的紙條,窗邊站立著那只威武的蒼鷹,納蘭夙華依舊每日會送來幾句問候,飽含著他有些笨拙的思念,寥寥的幾句,卻能將他所有的行動與想法向古雅交代了個清楚。

    而每一張紙條的最後,都是讓古雅安心待嫁,等著他八抬大轎上門迎娶,其他的什麼也不需要她來想。

    那清秀的面容,帶著滿足的笑意,直到門口出現了另一個纖細的身影。

    「小姐……」楊柳的臉上帶著笑容,她的手中捧著一個紅色的小盒子。「這是魏小姐命人送來的賀禮,這裡還有一封信。」

    魏環?古雅想來,也有許久沒有見過她了。

    微微一笑,將那盒子放到了一邊,拆開那封信,颯爽的字跡卻不似女兒家所寫的。古雅細細的讀著信上的內容,魏環確實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子,信上的一字一句,雖然沒有正面的表達她對古雅的祝賀,卻描繪了她日常平淡如水的生活,古雅從這字句之中,讀出了她的真誠和傾訴,好像她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關係不錯的表妹一般,充滿著一種微妙的疼愛。

    古雅輕歎了口氣,若不是因為兩家的關係,或許她與魏環,是可以成為閨蜜的吧?

    取出紙墨,古雅將自己的回信交給了楊柳,而後轉頭看向窗外那美麗的精緻,心情有些輕鬆的喜悅。

    在眾人心思迥異的時間裡,那個令人期待的日子便緩緩的到來。

    「咳咳,外面是什麼聲音?」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藥味,嬤嬤慌忙將珍國公老夫人扶了起來,臉色有些難看。

    「是,是……」

    「怎的這般吵,是什麼人在外面喧嘩啊?」珍老夫的發間更是多了一片銀色,時不時傳來幾聲蒼老的咳嗽。

    自從上一次,古雅讓她親手把心愛的觀音玉奉上,珍老夫人便大病了一場,到今日都還沒能痊癒。

    「是,六王爺大婚……」

    什麼?!老夫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她那乾枯的手緊緊的揪著嬤嬤的衣襟,「六王爺大婚,和誰?和誰?那個臭丫頭?!」

    「是,是的……老夫人,您小心呀!」嬤嬤慌忙拉住了老夫人那搖搖欲墜的身子,只聽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咳咳……那個,那個臭丫頭!不能,我絕對不會,不會讓她這麼好過的,不會……」

    噗地一聲,那嬤嬤心中一冷,看著自己衣襟上的鮮紅,還有老夫人嘴角溢出的鮮血,「老夫人,您,您保重呀!」

    嬤嬤的眼眶立刻溫熱,趕緊將昏迷過去的老夫人扶回了床榻上。

    ……

    熱鬧的迎親隊伍,幾乎要繞著整個京都一圈,為首的男子墨發玉冠,一身紅色的喜服讓那陰冷俊美的面容,增添了幾分邪魅,那微微揚起的嘴角,如此光華令不少百姓忍不住冒著心中的恐懼投去欽羨的目光。

    銅鏡裡,嫵媚的妝容讓平日裡清秀的五官變得越發的嬌艷,小憐看著眼前的這張臉,眼眶不自主的紅了,她的小姐,今日就要出嫁了。

    「小姐……」

    「好了,大喜的日子,我們都是要跟去王府的,也不要丟了小姐的臉面!」楊柳無奈的拍了拍小憐的肩膀,直到對方擠出一個笑容。

    古雅深吸著氣垂著眼,看著自己鮮少塗上丹蔻的指尖,正撫著上繡著的龍鳳呈祥。

    那一頭墨發披散著,門吱呀一聲打開,端莊美麗的婦人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還有那小小的身影,撒嬌似的依偎了上來。

    「姐姐……」

    「八少爺,快過來!別踩著你四姐的裙擺。」靜夫人慌忙將小連捷拉住,古雅微微一笑,「娘,沒事的。」

    眼前的畫面讓她不由得想起上一世,她出嫁的時候,小連捷依舊重病在床,而她身旁站著的,是那臉上帶著虛假笑容的嫡母,而她的生母,只能遠遠的看著蓋著紅蓋頭的她坐上花轎,連一句叮囑,也沒有機會說出。

    而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靜夫人忍著心中的不捨,從自己的袖中抽出了一把木梳。

    「孩兒,為娘,為你梳頭。」

    得了老夫人和老爺的同意,否則,以她姨娘的身份,根本就沒有資格為出嫁的小姐梳頭,而這一次,靜夫人真的是了卻了自己的心願。

    古雅聽著那有些哽咽的語氣,便柔和一笑,眼中泛著絲絲流光,輕輕點了下頭。

    小憐和楊柳對視了一眼,便齊齊站開了,靜夫人小心的走到古雅的身邊,伸手憐愛的撫著那一頭柔順的髮絲,木梳輕輕的從上梳下。

    那輕柔而飽含著慈愛的聲音,猶如樂曲般悅耳,讓人心醉。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晶瑩的淚水隨著這歌謠從眼間溢出,靜夫人的聲音越發的綿延,最後,她頓了頓,「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修長的手指停留在髮根,她俯著腰垂著眼,看著那淚,滴在了自己手中的木梳上。

    「娘……你保重。」

    女兒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落入了靜夫人的心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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