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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77】精彩的賞梅大會(下) 文 / 魔蓮

    古雅身上的是一條潔白的舞裙,那紅色的腰封束縛著那纖細的腰肢,眾人的視線集中在她那兩條長長的袖子上。舒葑窳鸛繯

    原本潔白的袖子此刻已經沾滿了各色的水墨,眾人立刻想到那春之圖上翩翩起舞的蝴蝶,然而,這樣五彩的水墨卻不會讓人覺得髒亂不堪,反而像是原本就有的圖案一般。

    此刻四周的宮燈已經亮起,那裝在一起的四面屏風被拆開,整齊的排成一行,春之報春圖,夏之荷花圖,秋之天竺圖,冬之紅梅圖。

    頃刻間,場上爆發出一陣熱烈的讚歎聲,連元熙皇也看得呆了,「慧平郡君好心思,這舞中作畫,還是四種不同季節圖,朕真是聞所未聞!」

    納蘭宸目光灼灼的看著那清雅的身影,他的眼中滿是欣喜,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這個女子就像冰山上的一顆火種,讓他覺得原本平淡的生活多了一抹亮麗的色彩,視線會忍不住的追隨她去,看見她的眼睛,看見她的笑容,都會覺得心中滿足。

    從何時開始,自己對女子也會有這種心動的感覺了?每每收到女子私底下命人送來的信物,他都覺得不真實,那些錦繡的荷包還不及她的一抹身影讓自己覺得心跳。納蘭宸深吸了口氣,又淡淡的歎了口氣。

    此刻的古蘭正絞著手中的帕子,憤恨的看著場中的那張平靜的側臉。她倒是為了這賞梅大會下了不少的功夫啊!自己不在相府的這些日子,她難道早已經計劃好要在這裡搶奪自己的風采?!如果今天自己沒來,她是不是更加得償所願?!

    憤怒的心情讓她始終保持微笑的臉變得詭異的僵硬,古蘭只覺得自己的臉皮好像被冰凍住一般,她的目光轉向對面那個陰冷的男子,卻發現,六王爺居然就那樣安靜的看著場中,他臉上的表情不再是那麼嚴厲,好像在思索,又好像在出神,古蘭甚至有一種幻覺,他是在笑嗎?!

    納蘭夙華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眼中少有的柔和,不明白為什麼,那樣一張平靜如水的臉,好像春風一般撫平了自己內心的戾氣,一直以來,他習慣了戰場上的猛烈廝殺,也熱衷於這種嗜血的征戰,可是現在,他居然覺得自己的心裡有種奇異的暖流湧過,讓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這一刻他忘記了兩人之間的瓜葛,就想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這種奇怪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呢?

    場中的古雅那清秀的面容,在明亮的宮燈輝映下卻顯出幾分超然脫俗的嬌美,她的臉上帶著淡笑,抬起頭來微微看了古淳毅一眼,現在,她沒有給相府丟臉吧?

    古淳毅眼中難掩的驚訝,此刻的他微張著嘴巴,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升起,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張清秀的臉,他的心裡竟有種淡淡的恐懼之感。因為陌生,因為震撼。

    太后的眼中滿是讚賞,她和藹的笑著,「哀家甚是喜歡這四張屏風,慧平郡君,你可願意贈予哀家?」

    她的話讓眾人一愣,太后語氣中的喜愛他們怎麼會聽不出來,別說是這四張屏風,就是整個江山,都是皇家的,何必再徵詢區區一名郡君的意見,因此這其中的寓意,就不得不讓眾人仔細揣測了。

    「能讓太后娘娘喜歡,是臣女的榮幸。」古雅低眉順目,那平淡謙虛的語氣讓太后聽著十分舒服,這個相府四小姐,比起那個美艷的二小姐更能討人喜歡。

    朝陽公主此刻正沉迷的看著那張冬梅圖,她的目光忍不住轉向對面的樂聖,心中的思念被那幅圖全數勾了出來,腦海裡不由得想起兩人在無人的梅林裡彈琴對唱的畫面,此刻四周的聲音盡數化成了音符。

    「朝陽,你父皇最是疼愛你,這次霍跋和親對於我們元熙至關重要,你天性聰穎,身為公主肩負重任,哀家希望你能明白。」太后的話再次劃過她的思緒,將心中的思念擊得粉碎。

    朝陽公主眼眶微紅,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再也不想聽見這喧囂的浮華,便緩緩轉身離開了席位。

    元熙皇滿意的笑了笑,「我們元熙的女子就是聰穎,這支舞怕是四海之內都無人能及。好,賞!重重的賞!」這話不止是說給大臣聽的,更是說給那霍跋太子聽的。

    四海無人能及,當然霍跋的那些只會起碼射箭的女子也不能匹敵。

    然而,嘉爾木似乎沒有聽見元熙皇的話一般,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場中的女子,那眼中不加掩飾的佔有慾,讓皇子席位上的幾位皇子們心中驚訝,卻有一人,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殺氣。

    納蘭燁沒有想到,嘉爾木居然會看上古雅,而且他也沒有和自己提起過,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古雅當然感覺到了那抹令人不悅的目光,然而她卻絲毫沒有放在眼裡,對著元熙皇行了一禮,抬起頭來時就發現了公主席中的朝夕正陰毒的瞪著那離去的朝陽公主,一名宮女俯下身來,聽著她吩咐著什麼,古雅眼中一動,便在眾人讚美的目光中緩緩退了下去。

    納蘭燁看著那離去的身影,眼中的深沉沒有人能發現,不得不說,她確實是一個奇特的女子,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掩蓋過了其嫡姐的光環,也許她自己沒有察覺到,自己正一步步走進眾人的視野,或許,也將變成這一盤棋上的一顆石子。

    想到這,納蘭燁看了看席位上的皇子們,他的目光在六王爺與三皇子身上徘徊,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一身純白舞衣的古雅平靜的穿梭在迴廊裡,她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掃視著四周,終於看見了方纔那個在朝夕公主身旁的宮女。

    那宮女手中端著一壺熱茶,四下張望著好像在找些什麼,直到另一個宮女從迴廊的那一頭過來,她頓時放慢了腳步,「燕兒!」

    古雅將自己的身子隱在拐角處,靜靜的聽著兩個宮女的對話。

    「這天兒可真冷,你給朝陽公主送茶去嗎?」那宮女將手中的茶壺擱在了一邊,拉著那叫燕兒的宮女坐了下來,兩個茶壺就放在了一起。

    「嗯是呀,今天可真熱鬧。」燕兒笑著,卻不斷的朝自己的雙手吹著熱氣。

    「哎,就是忙了點,不然跟著大伙賞梅多好。」

    燕兒四下張望了會,「芹姐,你跟著朝夕公主怎麼樣?聽說沒幾個宮女可以在她身邊呆上一陣的。」

    芹兒輕歎了口氣,「哎,別提了,你就好了,跟著朝陽公主多輕鬆,不像我,要整天辦這辦那的。哎呀,不能和你聊了,待會被朝夕公主看見,我又要挨罵了!」

    古雅注意到,那叫芹兒的宮女站了起來,卻拿走了原本燕兒端的那茶壺,當下眼神一冷,邁開步伐走了出去。

    「等等!」

    這個聲音讓兩名宮女一愣,芹兒一眼便認出,這是剛剛那跳舞的慧平郡君。

    「慧平郡君。」芹兒慌忙行了一禮,一旁的燕兒立刻精神的跟著喚了一聲。

    古雅微微點了點頭,「我的一隻耳飾掉了,你們幫我找找。」

    兩個宮女對視了一眼。「不知郡君掉在了何處?」

    古雅垂下了眼,指著身後的拐角處,「大概是在那裡吧。」拐角處有個陰暗的角落,兩個宮女立刻低著腰開始尋找了起來。

    古雅站在她們身後,伸出手去換掉了兩壺茶水。

    「找到了!慧平郡君,是這只嗎?」芹兒的手心裡靜靜躺著一隻耳飾,古雅笑了下,接過那耳飾戴了起來,「嗯,正是,多謝,你們快去忙吧。」

    兩名宮女行了個禮,便各自拿起茶壺退下了。

    捋了捋耳邊的髮絲,古雅的臉上帶著淡笑,忽然,她變了變臉色,邁開步伐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此地較為偏僻,身後的那股殺氣越來越近,古雅知道自己必須快點回到場上,御花園則是捷徑。

    波光粼粼的湖面旁站著一名男子,那儒雅的外表卻與腰間的長劍不太相稱。

    朝天宇看著湖水中倒映的月亮,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時候,他眉頭一皺,朝著來人看去,卻發現了那抹纖細的身影。

    「慧平郡君?!」

    古雅立刻感覺到背後一股冷風拂過,她站住了腳步往後看去,身後卻是沒有半個人影。

    「方纔那人,不是朝夕公主身邊的侍衛嗎?!」不知何時朝天宇已經來到她的身邊,看著那個黑影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擔憂。朝夕公主此人心術不正,僅僅接觸過幾次他便看清了那個女子刁鑽跋扈,她的侍衛為何偷偷跟在慧平郡君身後?朝天宇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

    「無礙。」古雅收起了袖中的匕首,其實她知道,朝夕公主已經對自己起了殺意,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打算在宮裡把自己解決,恐怕是害怕自己壞了她的好事吧?可惜,她卻沒有想過,自己的動作會比她快。

    朝天宇看著女子的表情,立刻想到那日古雅冰冷的神色,眼前的女子小小年紀,身上卻有著一種與其年齡不符的成熟貴氣,這種睿智的目光本不該出現在如此美好的少女身上,朝天宇覺得,眼前的女子或許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朝副將為何在這裡?」他不是一直跟在納蘭夙華身邊的嗎?

    哪知道,此話一出,朝天宇的臉色立刻變得惆悵了起來,自從上次在相府犯了錯,王爺對他便冷下了態度,有意無意的疏離他,似乎是在懲罰他的衝動,然而他也知道,自己是丟了王爺的臉,被自己第一次喜歡的女子利用。

    此刻,古蘭應該在賞梅大會上風采依舊吧?朝天宇也知道,王爺不讓自己跟在他身邊,是不想自己再被美色所誤,連他也不敢保證,再看見古蘭的那張臉,自己還會不會心軟?

    「慧平郡君,可覺得在下太過糊塗?」朝天宇覺得,眼前的女子適合交心,只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聽自己訴說?

    古雅有些愣身,看著他有些微紅的臉,當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朝副將何必如此,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身為男子,還有該有些原則的。」

    她確實看不起朝天宇這樣輕易被美色所迷惑的男子,可是現在她明白了,能和一個女子談心的男子,恐怕心中的單純更多過於愚蠢吧?

    「慧平郡君說的是,是天宇的錯。」他輕歎了口氣,過去犯的錯已經無法彌補。

    「古雅要回梅林廣場,可否勞煩朝副將?」後悔是沒有用的,要保證能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古雅卻想幫他一把,看他是否能從美色中拔出,還是繼續懦弱的躲在這裡。

    朝天宇正了正神色,他看了看梅林的方向,再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當下雙手抱拳,「願為郡君效力。」

    對於古雅,朝天宇心中有愧疚,也有佩服。他生怕方纔那個侍衛會再回來,還是由自己護送她回去為好,哪怕會被王爺責罵,他也心甘情願。

    大臣中的古淳毅有些不悅的看著那空置的席位,她去了哪裡,怎麼還不回來?!最關鍵的時刻就快到了,也不要為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耽誤了。

    直到那抹清雅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古淳毅才鬆了口氣,他冷哼了一聲,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古蘭的方向。

    納蘭夙華看著古雅身後的朝天宇,對方只是愣了一下,便愧疚的低下頭來,俊美的男子目光一冷,為什麼這個小女子會和他在一起?

    「王爺。」朝天宇安靜的來到納蘭夙華身邊,他並沒有抬眼去看對面那絕色的女子,此刻的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辜負王爺的期望。

    俯下身來,將方纔的事情低聲訴說了出來,納蘭夙華疑惑的望向朝夕公主的方向,卻發現她的席位上已經空無一人,「去查。」

    朝天宇領命,便默默的退下,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古蘭一眼。

    「哈哈哈,這是剛剛採摘下來的紅梅,梅香飄逸,眾位愛卿看看。」元熙皇陶醉的拿起一支開滿紅梅的樹枝,將那花瓣放在鼻尖聞了聞,他最愛這種清新的香味,總覺得如美人一般讓他賞心悅目。

    皇上喜愛的東西,眾人也必須喜愛。這被折下來的紅梅枝是皇上欽賜的東西,每次賞梅大會結束後,都會被大臣們帶回府中好好的擺放著,以示皇恩。

    納蘭宸看著擺放在自己眼前的紅梅,不由得伸出手去輕輕碰觸著那柔軟的花瓣,腦海中卻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張淡雅的臉。他抬起頭來,就看見古雅正端詳著那梅花,姣好的女子輕輕聞著那嫣紅的花瓣,那抹艷紅襯托著她晶瑩的肌膚,形成了一副令人心悅的畫卷。

    四皇子納蘭靖已經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朝著對面那絕美的女子走去,高大的身子遮住了古蘭的視線,只見一隻紅梅伴著那滿臉笑意的臉出現在眼前。

    「友安郡君,這枝紅梅甚配你今日的妝容。」納蘭靖俯著身,自以為俊逸瀟灑的笑容能贏得美人的芳心。

    古蘭心中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接過那枝紅梅,「多謝皇子殿下。」

    雖然不喜歡這個四皇子,但他是第一個送出紅梅的皇子,古蘭覺得很有面子,面上浮上一朵紅雲,在納蘭靖眼中看來,竟是嬌羞的表現。

    此刻男子的眼中滿是欣喜,他直起身來看向自己的母妃淑妃,沒想到對方竟是冷著臉,好像並不滿意自己的舉動似的。納蘭靖有些疑惑,前幾日和母妃提起,她還是一臉贊同的模樣,怎麼今日卻是這種表情?

    台上的妃子們臉色各異,雖說古蘭絕色傾城,又是丞相的掌上明珠,可是看著那張美得不似人間女子的臉,又覺得美麗過了頭,總有種妖異的感覺,讓人生不出好感來。

    不少紅梅陸續被送到女眷席位上,古蘭眼前的紅梅最多,所有鮮花配美人,其實眾人都知道,這是皇子公子們的表態,不少大臣們已經開始私底下思量了起來。

    古淳毅看得歡喜,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六王爺的方向,可是對方卻遲遲沒有動靜。

    這個時候,一抹尊貴的身影站了起來,眾人屏住了呼吸,看著太子納蘭德緩緩的朝著女眷席中走去,納蘭燁微微一笑,果真,不出所料,以太子酷愛美色的性格,一定會將紅梅贈予古蘭,此刻台上的太子妃已經鐵青了臉色,她才過門不久,難道太子就想著要納側妃了不成?!雖然知道自己的夫君總有一天也會三宮六院,可是女人的嫉妒讓她難以接受,對方居然是那個美得跟個狐狸似的古蘭。

    「謝太子殿下。」古蘭盈盈一笑,伸出手去接了過來,不想納蘭德居然握住了她的手,當下美人的表情僵住,四周也陷入了一陣尷尬。

    「咳咳!」皇后不悅的咳嗽了幾聲,納蘭德這才反應了過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美的女子,靠近一看更是令人難以自拔,所以不自覺就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太子妃,可是糕點不合口味?」皇后和藹的看向一旁的那處於憤怒中的太子妃,言語中帶著一絲安撫,雖然她也不喜歡古蘭,但是這個女子的背景確實有利於太子培養勢力,再不喜歡,只要她肯在背後支持太子,皇后覺得自己也還能接受,反正她服侍的不是皇上。

    「不,只是天兒冷,不太嚥得下去。」太子妃垂下了眼,她的聲音因憤怒有些顫抖,可是臉上卻是不能表現出來,天兒冷,人心更冷。

    古雅的眼前也有兩三支紅梅,不少公子還是覺得古雅這樣的女子更容易接近,她只是淡淡的接受並謝過,這些與她並無多大的關係,也無法掀起她心中的漣漪。

    然而,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宮樂的美妙音符。

    納蘭宸深沉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的眼中泛著光華,那認真的神情,引得一旁的大臣們竊竊私語。

    然而,他只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訴說著自己的心意。「雅兒,不論你如何想,我只怕,是不願放手了。」

    那枝紅梅被輕輕的放在了古雅的眼前,她皺著眉頭,看著那緩緩轉身的男子,只是輕輕歎了口氣。

    賢妃有些緊張的看著納蘭夙華的動作,只見他只是冷冷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紅梅,略帶憤怒的擱在了一邊,卻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當下鬆了口氣,那些傳聞肯定不是真的,否則看見其他的男子向慧平郡君表態,以自己兒子的性格,怎麼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她轉頭看著貞妃,看來三皇子是真的中意那庶女,可是為什麼,此刻的貞妃還能笑出來呢?!

    納蘭齊不悅的看著回到身邊坐下來的男子,「皇弟,你這是為何?!」那麼多小姐中意他,為什麼卻選了一個最無權無勢的庶女?

    「皇兄,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你就無法去追尋理由了。」他看著對面的女子,是啊,當初他也忘記了為什麼會相信這素未謀面的女子,是她帶給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震撼,還是她的與眾不同?自己的這個皇子身份,只怕在她眼裡,也不值一提吧。

    「你!糊塗!」納蘭齊輕輕搖著頭,只希望父皇不要當真才好。

    「嗯,宸兒有眼光。」元熙皇微微點著頭,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這個三子的性格,與世無爭,對誰都謙和有禮,雖然可惜了那一身的才華,可是這又何嘗不好,正好那慧平郡君的性子也溫和,或許這會是一段良緣呢?

    元熙皇已經開始考慮,這個苗頭讓其他的妃子們蠢蠢欲動起來。

    魏環是少數飲酒的女子之一,她桌上的紅梅不多,畢竟元熙的男子更喜歡柔弱嬌美的小姐,像她這樣喜歡舞刀弄槍的,還真沒幾個人能欣賞。

    但是,眾妃子的目光卻有不少是集中在她身上的。魏大將軍手握兵權,若有他的相助,皇子的勢力便多了一分鞏固,只是魏將軍的態度一直模糊不清,不少人暗中試探過他的想法,哪知道,他似乎沒有要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的意思,這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哈哈哈,元熙的紅梅卻是我們霍跋少有的,不知殿下可否贈予本太子兩枝?」這時候,沉默了許久的嘉爾木開了口,眾人這才從方纔的環節中回過神來,他們差點就忘記了,這裡還有一個重要的「外人」在場。

    霍跋太子此行的目的眾人皆知,只是這和親人選,必定是從公主中挑選,與他們自身並無多大的關係,他們更加關心的是自己的閨女能否得到皇子們的賞識。

    「既然霍跋太子喜歡,朕便命人送幾株紅梅去霍跋栽種,以示我們兩國的友好邦交。」元熙皇笑著,他身邊的公公端著兩枝紅梅送到了嘉爾木的眼前。

    只見那藍眼的男子拿起來端詳了一陣,居然站起身來,所有的大臣們立刻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四周再次安靜,只見那男子走到了古蘭跟前,微微一笑,那藍色的眼睛泛著幽幽的光芒。

    古蘭也是第一次如今近距離的看著這傳聞中的霍跋太子,那一身華服,高貴的氣質,還有從未見過的藍色雙眸,讓她的心忍不住跳了兩下。他的英俊帶著異域的風情,而如此尊貴的身份,也讓古蘭覺得心中驕傲無比。

    霍跋太子來與公主和親,此刻他向自己示好,豈不是表示自己比公主們更加吸引人。

    她嬌羞的伸出手去接下了那枝紅梅,而下一刻,她臉上的笑容便僵住,因為嘉爾木已經轉身走向古雅的席位。

    「慧平郡君,方纔那一舞,真是令本殿過目難忘。」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曖昧,他微俯的身子,藍色的雙眸平視著古雅的眼睛,然而女子的眼中卻只有寒意。

    「霍跋的女子會馬術,會劍舞,古雅此等彫蟲小技,實在入不了殿下的法眼。」古雅冷笑地諷刺著,並沒有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紅梅,而嘉爾木哈哈一笑,「還是慧平郡君這性子合我胃口,此次來元熙,真是不虛此行。」

    嘉爾木的話讓台上的元熙皇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

    太后若有所思,如果她沒有老糊塗的話,這霍跋太子的意思,分明是看上了古雅!難道他不打算與元熙的公主和親?

    古淳毅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這可不是好事啊!嫁去霍跋對於相府來說,除了能得到一筆賞賜還能有什麼?元熙和霍跋不過是表面上的言歸於好而已。

    就在眾人猜測紛紜時,那黑色華服的男子已然站在了嘉爾木的身旁,納蘭夙華伸出手去,牢牢的扣住了嘉爾木的手臂,冰冷的身影傳來,「太子殿下的紅梅太重,她是受不起了。」

    兩股渾厚的內力在那手臂上碰撞著,兩個男子的動作就那麼僵持著,古雅只見嘉爾木手中的紅梅不住的顫抖著,那花瓣一片片落在自己的眼前。

    兩人之間瀰漫著陰冷的殺氣,眾人覺得情況不妙,六王爺與霍跋敵對多年,如今他們正面碰撞,卻也沒有人敢出聲制止。

    納蘭宸的目光閃了閃,他忍不住看向古雅的表情,不知道她看出來了沒有,六王爺似乎……此刻的納蘭宸不知道是該擔憂霍跋太子的表現,還是六王爺的舉動。

    元熙皇瞇著眼,看著台中那對峙的兩名男子,再看看席位上的古雅,他的心中有種疑惑一閃而逝,然而只聽砰地一聲,嘉爾木手中的紅梅居然化成了粉末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本王說了,殿下的紅梅太重!」

    嘉爾木陰沉著臉,這個男人為什麼每次都要和自己作對!他看的出來,古雅對於六王爺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而這一次,他倒要看看,元熙的戰王在兩國的邦交協議前,還能有什麼辦法!

    嘉爾木幽幽一笑,正要轉身,卻看見納蘭夙華往前跨了一步,他從袖中拿出了那枝紅梅,輕放於古雅的桌前,台上的元熙皇一見,眼中難以掩飾的驚訝,而賢妃已經急紅了眼。

    怎麼會這樣?!華兒他怎麼能,看上那個庶女?!

    納蘭宸緊了緊袖中的手,六王爺果然……

    這個時候,太后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她的表情平靜,卻是讓人猜不出她此刻的心情,「慧平郡君,哀家這兒有把古琴倒是很適合你,隨哀家去看看吧。」

    在嘉爾木和納蘭夙華驚訝的目光中,女子坦然的站了起來,「是。」而古雅卻是知道,太后定是有她的用意,怕是覺得此事因自己而起,把自己支開的話,可以漸漸化去這尷尬。又或者,她想在事態還沒失控前,從自己這邊打探出點什麼。

    身後一片討論聲,元熙皇冷哼了一聲,「歌舞繼續。」

    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納蘭夙華與嘉爾木拉開了距離,便一撩衣袖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一名侍衛卻在這時來到了納蘭夙華身邊,低下頭在他耳邊說著什麼。男子臉色一變,

    角落裡的納蘭燁微微垂下了眼,他的手指不經意的在胸前的髮絲一捋,沒人注意到一抹身影快速從梅林裡閃過。

    迴廊處,太后早已經在那裡等著,古雅走過去微微俯了下身,太后的臉上帶著淡笑,微微點了下頭。

    古雅隨著她緩緩的在御花園裡走著,「六王爺今日,失態了。」太后的話帶著一絲深意,此刻兩人的身邊僅有一名嬤嬤。

    古雅只是安靜的垂著眼,前方的尊貴婦人慢慢停下了腳步,她緩緩轉過身來,正要開口問些什麼,就看見一名公公急忙的跑了過來。

    「啟稟太后,南面的御花園……那裡……」那公公吞吞吐吐的,讓原本被他打斷了話語的太后更加的不悅。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沒看見哀家正和慧平郡君說話嗎?!」

    公公面色有些難看,「奴才知罪,可是南面的御花園……那個,朝夕公主出事兒了!」

    出事了?太后面上一驚,而古雅的眼中閃了閃。

    ……

    「你,你放開本公主……嗯……」

    當太后她們趕到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副景象。

    朝夕公主衣衫不整,臉頰上泛著潮紅,聲音也是帶著一種詭異的媚態,旁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彷彿剛剛經歷了**之事一般。

    此刻她的身上捆著兩圈衣帶,而朝天宇站在一旁,他的長劍指著地上的一名男子,竟是朝夕公主身邊的侍衛。

    太后的臉陰沉無比,她冷哼了一聲,「誰來告訴哀家,這是怎麼回事?!」

    黑衣華服的男子從另一頭趕來,他的目光停留在古雅的臉上片刻,便走到了朝天宇身邊,「抓住了?」

    抓住什麼了?太后一臉的疑惑,朝天宇在納蘭夙華的示意下收起了長劍。

    「啟稟太后,屬下方才經過花園,就聽見一陣鬼祟的聲音,循著那動靜找來,竟然發現朝夕公主和杜侍衛正在這裡私會……」接下來的話他不用說,眾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太后,朝夕,朝夕不是……」然而,由於藥效的作用,她居然躺在了地上磨蹭了起來,嘴裡時不時發出令人羞憤的聲音。

    「荒唐!」太后大怒,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眼前的事情,卻容不得朝夕抵賴,「來人,將這大膽的奴才關入天牢!」她對著身旁的嬤嬤使了個眼神,那嬤嬤心領神會,立刻命人提了兩桶冷水過來,一下子就潑在了朝夕公主身上。

    這個天氣,這冰冷的湖水,讓朝夕公主頓時瘋狂的尖叫了起來,冰冷的肌膚傳來一陣陣刺痛,她這才清醒了意識,她掙扎的從地上起來,恨恨的瞪向太后身邊的古雅,肯定是她將太后引到這裡來的!「說,是不是你陷害本公主的?!」

    「古雅不知道公主的意思。」古雅的語氣絲毫不見慌張,她那深邃的雙眸印著朝夕那狼狽的身影,心中早已冷笑不已。

    這樣的對話讓敏感的太后一愣,她轉頭看向那清秀的女子,那眼中的懷疑古雅當然看得出來。

    她慢慢站了出來,「啟稟太后,有一件事,古雅不知道該不該講。」

    朝夕一聽,眼中立刻浮上慌亂,她惡狠狠的盯著古雅的臉,「你敢!」

    只聽啪的一聲,太后毫無預警的伸出手去狠狠的甩了朝夕一個耳光,「閉嘴!我們皇族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一向雍容和藹的太后,此刻也已經被氣得忘記了儀態。公主與侍衛私通,這是何等的恥辱?!「慧平郡君,知道什麼,儘管告訴哀家。」

    古雅正了正臉色,「回太后的話,方才臣女正打算去換身衣裳,不巧發現耳飾丟了一隻,那時候朝夕公主與朝陽公主身邊的兩名宮女正在這兒說話,臣女便讓她們去尋了,而朝夕公主此刻的狀態……古雅以為,似乎是藥效所致。」

    她的話提醒了太后,眾人立刻將目光集中在朝夕那泛著詭異粉紅的臉上,這個模樣,確實像是中藥了!

    「來人,將朝夕身邊的宮女帶過來!」太后的話讓朝夕心中一驚,可是身上又開始發熱起來,那藥量可不是一般的多,此刻的她只覺得渾身燥熱難耐,看著離她最近的朝天宇,竟覺得那張臉竟是這般魅力,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倒貼上去。

    「拉住她!」太后看著朝夕公主的醜態,氣就不往一處來。

    身旁的嬤嬤立刻上前將她按倒在地,而她的嘴裡依舊時不時的發出呻吟,嬤嬤沒有辦法,只能拿了帕子把她的嘴巴堵上。

    宮女芹兒被帶了上來,她看著地上衣衫不整的朝夕,頓時愣在了當場。

    「大膽奴才,你是不是給朝夕公主下了藥?!坦白招來,哀家要聽實話!」太后那嚴厲的聲音讓芹兒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那下了藥的茶水明明被自己換過來了呀!此刻還留有一點理智的朝夕瞪著芹兒,眼中是濃濃的警告。

    「哼,看來不動點手段,你是不打算說了?!」

    「不,不,奴婢不敢,這,這都是公主叫奴婢做的呀!」芹兒哭著跪在地上磕著頭,而古雅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納蘭夙華注意到她的表情,每次這個小女子出現這種冷漠的表情,就代表著她知道了些什麼,他慢慢靠近,壓低了聲音,「又是你做的?」

    方才朝天宇回報說朝夕身邊的侍衛跟蹤古雅,恐怕就和現在的事情有關了。

    「王爺說笑了,古雅豈會如此無聊?」古雅想起方纔的那枝紅梅,便不由自主的挪開了步伐與男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樣的動作卻讓納蘭夙華目光一沉,她在躲自己?!

    「給哀家說清楚!」此刻的太后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奴婢,是受了公主的命令,在茶水裡下了合歡散,想要,想要與朝陽公主的茶水對換,可是哪知道,那茶水竟叫公主自己喝了!」此刻的芹兒有些語無倫次,而太后卻是聽出來了,朝夕想要陷害朝陽!

    這樣的事實讓太后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古雅一眼,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身為公主,居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自己的妹妹,太后憤怒的手顫抖的指著地上的朝夕,「來人,把她,給哀家關起來!今日之事,不得宣揚出去,另外把這個大膽的奴才拖出去,亂棍打死!」

    太后喘著氣,她只覺得頭昏的厲害,嬤嬤從古雅的手中扶過太后,「慧平郡君,此事事關皇族顏面,你可知道輕重?」

    「臣女今日什麼也沒聽見,只是陪著太后賞梅而已。」古雅乖巧的低著頭,太后輕輕應了一聲,她深深的看著古雅身邊的納蘭夙華一眼,便在嬤嬤的攙扶下朝著她的宮殿走去。

    看著那遠去的身影,此刻花園裡只剩下兩個人,朝天宇不知什麼時候也不見了蹤影。

    古雅並沒有看納蘭夙華一眼,只是微微理了下衣衫,便邁開了腳步,不想自己的手臂居然被人鉗制住。

    「你在躲本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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