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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67】私會風波 文 / 魔蓮

    皇家狩獵場坐落在離京都一座城池之外的山林裡,皇族從官道上行走,沿途設滿了士兵侍衛,隊伍需要行進將近一天才能到達,照理說這樣的路程並不適合,可是元熙的狩獵大會一年一度,象徵著未來一年國運的昌盛和皇族的興盛。舒嘜鎷灞癹

    持續三日的狩獵,根據成果來預示未來一年的運程,因此被允許參加狩獵的男子們都會拼勁全力在山林裡追逐野獸,因為他們相信,自己如果打下的獵物多,未來一年的運勢就好。

    再者,那片山林野獸頗多,可是行跡隱蔽,想要狩獵它們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男子們也想借此機會向元熙皇展示自己的能力,如果可能,還能獲得公主或者重官小姐的親睞。

    各官員都已經集中在宮外等候,偌大的廣場上隊伍整齊的排列著,古淳毅和眾官員在宮門打開之後一同前往聖壇,而他們的家眷則在廣場上等待。

    狩獵大會開始前,元熙向來要先行祭天,祈求獲得上天的恩賜爭取一個美好的開端。

    元熙皇站在聖壇之上,寒風凜冽,他點燃那支象徵著吉祥如意的紅色巨型香燭,恭敬的插進了那全金打造的巨大香爐上,只聽砰砰砰,幾炮禮花升上天空,發出了一陣耀眼的強光。

    八位皇子站在聖壇之下,出眾的外表,華麗的長袍,一派皇族貴氣。

    為首的太子納蘭德微微轉過頭去看著與他並立的七位皇弟,眼中透著一絲傲氣和敵意,他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二皇子和六王爺身上,在他們之間轉悠了許久。

    二皇子納蘭齊與納蘭燁並肩而立,他們對視了一眼,相視而笑。

    而納蘭夙華依舊是那渾身冰冷生人勿進的模樣,一直有一道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那就是納蘭燁。

    六王爺向來獨來獨往,也不見他與任何人親近,納蘭燁一直在思索著他所在的立場,到底納蘭夙華站在哪一邊,他是不是真的無心皇位,又或者他只是將野心藏得太深。

    最近自己安插在朝中的人被替換掉不少,可是納蘭燁卻無法肯定到底是誰做的,這讓他非常不安。趁此狩獵大會,他要好好試探一下六王爺,究竟是敵是友,要快點分清楚才好。

    隨著那幾聲爆響,廣場上的眾人紛紛揚起了頭,古雅看著那熟悉的宮門,眼中是一片平靜。

    有誰會知道,這次狩獵大會之後,朝中的一切將不再一樣。風起雲湧皆在這祥和的慶典中開始轉動,八位皇子捲入那持續多年的紛爭之中,他們的命運是不是會像上一世那樣?古雅並不確定,自己的能力能做多少?二皇子會不會讓自己失望?納蘭燁呢,他會不會有什麼自己預料不到的意外舉動?

    她的腦中沒有一刻不再計算著,袖中的粉拳輕握,她低下頭來,看著自己微微飄蕩的衣裙。

    前方的古蘭戴著面紗,那對美麗的眼睛在看見禮花之後閃了閃。她轉過頭來,陰冷的目光瞪了身後的古雅一眼。

    那抹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宮門之上,眾人紛紛行禮。

    八位皇子站成一線,從太子開始,接受皇上御賜的長箭和長弓。

    納蘭宸的目光卻不自覺的投向廣場,終於在人群中看見了那抹清淡的身影。她真的來了,然而,那個站在她前面戴著面紗的女子,難道就是那個稱病多時的相府二小姐?

    「皇弟,到你了!」前面的納蘭齊接了長箭後回來,居然發現納蘭宸正望著遠處發呆,低聲提醒了下。

    那儒雅的男子這才回過神來,理了理衣衫朝前走去。

    一身精美黑色華服的納蘭夙華將男子的反應看在眼裡,他順著納蘭宸的目光看過去,表情冰涼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輪到六王爺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元熙皇和納蘭夙華身上。

    只聽那中氣十足的爽朗笑聲響起,「哈哈,華兒就算沒有朕的金弓長箭,也能上場殺敵,是吧?」元熙皇的話別有深意,而那陰冷俊美的男子微微一笑,「這是自然,父皇。」

    皇子們的目光閃了閃,除了六王爺,只怕沒有人敢和皇上這麼說話,但是他們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不會生氣的,他的偏心讓皇子們嫉妒,可是六王爺的實力擺在那裡,沒有人敢說什麼。

    太子微微抿了抿嘴,他何嘗不知道六王爺是自己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可是在每次的暗示中,納蘭夙華的態度擺明了只熱衷於征戰,對那坐在高殿之上的皇位沒有興趣。這樣也好,自己當了皇帝後讓他去前線為自己打江山,可是父皇的態度卻讓人擔憂。

    元熙皇笑了笑,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納蘭夙華的肩膀,這個六子的性格他最清楚,也最滿意。他冷酷無情,他智謀卓越,他手段狠辣,卻又能管得住悠悠之口,這是一個帝王所必須具備的才能。納蘭夙華所展現出的才華,讓元熙皇感到無比的驕傲,這才是他的兒子!

    只是可惜,他似乎對自己的皇位不怎麼熱衷,這讓有了換儲君念頭的元熙皇十分惆悵,這江山若是交到華兒手上,那自己也就放心了。不過,野心可以慢慢培養,其他的幾位皇子雖然也不錯,可是沒有一個能具備納蘭夙華的一切,元熙皇只希望,在接下來他們之間的競爭能讓彼此成長起來,這個六子若不願意,可以退而求其次,只要有人能打江山,他就不怕其他的兒子還守不了江山。

    「六弟,父皇果真器重你。」從台上下來,太子有意無意的走到了納蘭夙華身邊,在他耳邊羨慕的說道。

    納蘭夙華轉過頭去看著太子那有些示好的表情,只是無謂的淡笑了一下,他又來試探了,那拙劣的演技自己怎麼會不知道,這種遊戲實在無趣,索性不理會。

    看著那加快步伐走遠的六王爺,太子的臉色有些陰沉,可是又無可奈何。

    「哼,他真是目中無人,以為是王爺就能不將太子放在眼裡嗎?」四皇子走到納蘭德身邊,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十分不滿。

    「四皇弟,這話可就不對了,六王爺為我們元熙打江山,他功不可沒,自傲一點也無妨。」只要他將來老老實實為自己拚命,這些都可以不計較。

    「還是太子殿下大度,我們這些皇弟佩服!」四皇子奉承的笑著,太子倒也很受用。

    站在不遠處的八皇子納蘭明輕哼了一聲,「哼,四皇兄又來了。」那張可愛的小臉一皺,讓旁邊的納蘭宸忍俊不禁。

    「你小子又皮癢了?」七皇子納蘭輝一下子拍在納蘭明的腦門上,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前方,「這種話知道你也不能說出來!」

    納蘭輝是德妃所出,自從納蘭明的母妃不在了以後,他就一直與這個八皇子生活在一起,雖不是同胞兄弟,卻也是真心的待他。

    「無礙,只有我們知道。」納蘭宸輕笑著,他們的腳步跟了上去。

    古雅看見皇族的豪華馬車從宮道上走出,為首的明黃色轎子自然是元熙皇的,眾人低著頭,直到那皇族的隊伍離開才紛紛站了起來。

    浩浩蕩蕩的隊伍在士兵和皇族侍衛的護送下出了京城,寬闊的官道上人潮湧動。

    古蘭坐在馬車裡,皺著眉頭閉著眼,她皮嬌肉貴自然是經不得長時間的顛簸,時不時讓車伕們停下來休息一下,不久便和前面的隊伍拉開了一段距離,好在其他的深閨小姐也一樣,帶著女眷的隊伍速度越發緩慢。

    她撩開車簾呼吸著外面的空氣,突然注意到前方有個護送行李的家丁身形有些蹣跚,而那個背影居然有點熟悉。

    「艷紅,把前面那個人帶過來。」

    一般的千金小姐是不能帶丫鬟進狩獵場的,可是古蘭不一樣,她是相府嫡女,又有皇上的誥封,大病初癒古淳毅也就同意了。

    正疲憊的擦著汗的艷紅一聽,「是。」便趕緊跟了上去。

    「喂,你!過來,小姐叫你!」艷紅喊住了那個人,卻奇怪的發現那家丁居然站住了腳步卻不回頭。

    「叫你呢,聽見沒有?!」奇怪,管家怎麼會安排這種瘦弱的家丁來幫主子們搬東西。

    那個人連連低頭,低著頭從艷紅的身邊擦肩而過。

    古蘭看著那正滲著汗的光潔額頭,這種寒冷的天氣也能成這幅樣子,確實很奇怪。「抬起頭來。」

    知琴皺著眉頭,長這麼大也沒走過這麼長的距離,她一直以為隨從們是有轎子或者馬車坐的,哪知道居然要步行到那狩獵場,一直堅持到這裡已經是不容易了,而這會兒,難道要被二姐發現了?

    「叫你抬起頭來。」古蘭有些不悅,難道說這些奴才們已經不聽自己的話了嗎?

    只見那人怯怯的抬起頭來,那清秀的眉眼帶著一絲乞求,「二姐……」

    「你……」居然是她?!五姨娘好大的膽子,居然讓自己的女兒偷混進家丁的隊伍裡想要進狩獵場?如果讓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隊伍後面已經開始躁動,因為這次古蘭停下來的時間過長。

    那美麗的眼神有些冰冷,看得知琴的後背滲出了汗。她從未見過二姐那麼嚴厲的模樣,雖然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二姐不是說過她會站在自己這邊的嗎?

    「二姐,你不是說過會幫我的嗎?」

    知琴的話讓面紗下的紅唇冷笑了一下,突然,古蘭的腦中靈光一現,她看了一眼後面長長的隊伍,「上來吧!」

    「謝謝二姐!」知琴的眼中浮上欣喜,她趁著混亂便鑽進了古蘭的馬車。

    「我會幫你,但是你要保證,去了那兒不要給我惹麻煩,也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要知道,你已經犯了欺君之罪了!」古蘭的聲音變得柔和,但是她的話依舊讓知琴心中一驚。

    欺君之罪?她明明只是想要參加狩獵大會而已。「二姐,我,我……」

    「好了!既然都來了,你就乖乖跟在我身邊,好好聽話。」

    「好!琴兒知道了!」知琴的臉上難以掩飾的喜悅,古蘭看著那張天真的臉,心中冷笑不一。

    停留了許久的馬車終於開始行使,古雅有些疑惑的看著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像是二小姐身子不適多休息了一陣。」轎子裡還有另一個人,就是四夫人的陪嫁丫鬟楊柳。

    四夫人生怕從未出過遠門的古雅會不適應長時間的趕路,便讓楊柳跟隨在她身邊,而且楊柳有一身的好武藝及優秀的馬術,有她在古雅身邊指點著,四夫人也比較放心。

    清秀的女子一聽,瞭然的笑了笑,古蘭「大病初癒」,身子是弱一點。

    楊柳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小姐,那清秀的面龐略施粉黛,卻有一種難以言語的親和力,雖然那對眼睛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可是在與她說話的過程中卻絲毫沒有小姐的架子。

    楊柳跟在四夫人身邊多年,最近經常看見她的笑容,想著當初姑爺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夫人的笑容了,多虧了這個四小姐,看來夫人真的很喜愛她。

    想到這,楊柳打起了精神,既然夫人叫自己跟隨在四小姐身邊,她好生服侍就是,千萬不能給她們將軍府丟臉。

    整座山頭都已經被皇家侍衛控制起來,那些得了參加資格的的小姐們看著那濃重的青衫和飄揚的元熙軍旗,眼中儘是期待和興奮。

    各府的隨從們開始動手安置著自家主人要住的帳房,而小姐公子們則跟隨著眾官員來到了狩獵場上。

    已經有武將迫不及待的上了馬匹在獵場上奔跑起來,古雅看見了那抹鮮紅的身影,矯健的身姿在馬背上演示著各種高難度的動作,不少人紛紛讚歎,而那個人的臉上也寫滿了驕傲。

    魏環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將馬術演練得越發的認真,在看見人群中那一閃而逝的身影時,她的眼中透出興奮。

    不知道四夫人看見她的騎術後,會不會刮目相看呢?會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呢?魏環想著,腳下已經動了起來,她翻身下馬雙腳快速奔跑了一陣後又躍上馬背,引得一陣驚呼。

    古雅讚賞的點了點頭,她所做的動作正是自己練習了多日的那個技巧,不愧是武將之女,這個魏環的身手確實不錯。

    那紅色的身影眨眼就來到古雅面前,那個速度叫古雅身邊的小姐們一驚,紛紛尖叫著避讓開來,唯獨那個清秀的女子深沉的目光看著那鐵蹄揮舞在半空中。

    這裡引起的騷動讓眾人望了過來,而魏環沒想到古雅居然真的不躲避,她慌忙拉住了韁繩,這個人不要命了嗎?

    她俯瞰著馬下的女子,「惠平郡君好勇氣,看見快馬又不躲避,莫非是馬術了得?」

    魏環的話讓不遠處的古蘭眼中劃過一絲光亮,那個賤人會騎馬已經讓她很驚訝了,肯定不懂得其他的馬術,說不定表姐和自己一樣很討厭古雅,說不定她們可以站在同一陣線。

    緊緊跟在古蘭身邊的知琴看著那景象,眼中明顯有一些失望,為什麼那馬不直接把四姐踩踏了?而隨後,她眼中又浮上幸災樂禍,希望這個將軍小姐能給四姐一些顏色看看。

    「古雅並不懂馬術,只是相信表姐一定不會讓古雅受傷的。」她的眼中帶著笑意,魏環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旁的楊柳則時刻注意著馬匹的狀態,只要它一有不對,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四小姐。

    「上次慧平郡君表現出眾,又怎麼會不善馬術,不如趁此機會和我比試比試?」魏環的目光不自覺的停留在四夫人身上,她心中一緊,再次轉向馬下的女子。

    一名華服男子站到了古蘭身邊,「古小姐可是擔心四小姐?不如讓本皇子去勸阻那魏家小姐……」

    四皇子納蘭靖有些癡迷的看著那張蒙著面紗的臉,自從在國宴上看見古蘭之後,每晚腦中都會浮現出那張傾城絕色的臉。此時她就站在自己身邊,風輕輕的吹拂著那朦朧的面紗,納蘭靖有些惋惜,為什麼這麼美的女子要遮掩自己的容貌呢,他好像再近距離看一看。

    古蘭一聽,回過頭去就看見了那對泛著幽光的雙眸,她當然知道眼前的男子是四皇子,而且她的眼神,自己是再熟悉不過了。「多謝四皇子殿下,庶妹其實擅長馬術,而且她也很想在皇子們面前展示一番,這次機會倒也能讓庶妹如意。」

    她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呢,希望表姐不要手下留情。

    納蘭夙華看著那對立著的兩人,從上次國宴上,他就發現其實古雅騎術不差,只是比起那從小在馬背上玩耍的將軍小姐來說,肯定是技不如人。他再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納蘭宸,果真,對方已經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他們之間果真不簡單。想到這,納蘭夙華的心情有些陰鬱。

    「皇弟,那是女兒家的事情,你不好出面。」納蘭齊看出了自己胞弟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經常發現納蘭宸在書房中寫著小紙條讓信鴿送出去,每次看著信鴿飛走,那臉上就透露出一股期待的神情。納蘭齊知道,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而且最近他為自己出的那些主意,也不像是他平日的風格。

    莫非,和這個相府四小姐有關?

    納蘭齊肯定是不會以為那些計謀是古雅想出來的,他只是覺得,可能古雅認識了什麼高人,通過這個來吸引納蘭宸的注意。區區一名庶女,哪怕是封了郡君,也沒資格做他皇弟的正妃,利用一下倒是可以。

    納蘭宸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腦海中已經在盤算著如果制止較為妥當。

    眾皇子中的納蘭燁將一切盡收眼底,他的目光陰沉,那個小女子果真和三皇兄有關係,派出去的暗影還未回來,但現在他已經能肯定,古雅對於三皇兄來說一定很特別,否則一向沉穩淡然的納蘭宸怎麼會露出那種表情,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古雅微微一笑,她往前走了幾步與魏環並立,「表姐,今日的狩獵大會還未開始,可不要喧賓奪主了。」

    她的話提醒了魏環,這裡可是皇家的獵場,何時輪到她提出比試呢?!差一點就給將軍府惹禍了!魏環的表情頓時收斂起來,她微微一笑,「好,以後會有機會的!」

    居然就這麼結束了?古蘭皺著眉頭,心想著這個表姐真是沒用,不知道古雅和她說了什麼,居然就反悔了!

    此時,獵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他們紛紛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寒風凜冽,軍旗飄蕩。

    風中傳來元熙皇那爽朗的笑聲,「眾位卿家都等不及了吧,今年的這場雪下得好!相信今日,眾愛卿一定能滿載而歸!朕的皇子們,準備了一年,箭術可有進步?上一次的狩獵大會讓華兒奪了頭籌,今年,看看你們有誰能超過他!」

    元熙皇的話讓眾人想起去年,六王爺獵殺了一頭猛虎,當眾取下了虎皮獻給皇上,龍顏大悅便賜了一把金弓,據說那是天神賞賜的寶物,代表了力量與權力,讓人好不眼紅。

    八皇子納蘭明奪在了七皇子身後,「皇兄,千萬別讓父皇看見我,不然又要我上馬去狩獵了!」與其讓他騎馬,還不如讓他騎上次的那頭小毛驢呢!

    納蘭輝無奈的笑了笑,「平日裡叫你練習你不要,現在才知道害怕?我可不會再護著你了!」

    納蘭明一聽,欲哭無淚的吸了吸鼻子,這時候,他發現女眷中竟有一個人正衝著自己微笑。是她?國宴上見過的相府四小姐,聽三皇兄說是她出的主意幫了自己,對了!她還欠了自己一些民間的小玩意兒。

    想到這,納蘭明挺了挺胸膛,母妃說,在女子面前不能失了皇子的禮儀。

    古雅好笑的看著對面那年輕的皇子,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耳邊冷冷的說,「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狐媚術,這裡可是皇家獵場,不要丟了我們相府的臉面。」

    古蘭的聲音滿是諷刺,她高高在上的仰著頭,而古雅卻好像沒聽見一般。「二姐倒是要小心,這裡風大。」

    風大,容易把那面紗吹走,也容易把話語吹走,吹進有心人的耳裡。

    古蘭心中一驚,她輕輕看了四週一眼,還好沒有人發現她剛剛說的話。在眾人面前,她必須注意自己的形象,要記得自己是那溫婉賢淑的相府嫡女。

    深吸了口氣,古蘭恢復了平日裡柔和的語氣,「四妹說的是,希望過會兒四妹的表現能和說的話一樣漂亮。」

    古雅淡淡的看了回去,與那對美麗但透著惡毒的雙眸對視著。

    這時,場中走出來一人,那滿臉自信的笑容,一身颯氣打扮的嘉爾木笑著,「很榮幸今日可以參加貴國的狩獵大會,眾皇子的表現一定會讓在下大開眼界。」

    這個霍跋使臣的話聽起來總是那麼讓人刺耳,但是古雅知道,在他們霍跋,只承認一位君主,所以在別國面前從來不會自稱微臣,更何況是眼前這個人。

    「使臣說笑了,霍跋男子的騎術才是了得,今日使臣不要客氣,若能博得頭籌,朕也會以最尊貴的禮物回敬。」元熙皇說完,便環視了場上的皇子們,那眼中的意思明瞭,就是,不要給朕客氣,一定要給這個霍跋野蠻人一點顏色看看!

    納蘭夙華嘴角微微一揚,自從上次勝仗之後,他還沒有爽快的在馬背上搏一搏,再次國宴上的事情也還沒回報那個霍跋男人,今日看這個男人還能耍什麼花招。

    「咦,六王爺怎麼沒用在下從霍跋帶來的馬鞍?可是覺得複雜難懂?」嘉爾木的目光轉向納蘭夙華,聽說這些元熙皇子研究了許久也沒看出個究竟,真是令人嗤鼻。

    提起那個馬鞍,皇子們的臉色變了變,誰都聽出了那嘉爾木語氣中的嘲笑,此刻還是不要出聲,避免被人看笑話的好。

    納蘭夙華目光一沉,而後笑道,「本王的馬向來不喜歡騷氣重的東西,貴國的馬鞍皮質特殊,本王不想暴斂天物而已。」

    他的話讓眾人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知道是霍跋的馬鞍騷氣重,還是在說那嘉爾木。

    「哦?是不想,還是不敢?!」嘉爾木往前跨了幾步來到納蘭夙華跟前,他的眼中滿是挑釁。

    「呵,來人!」納蘭夙華大手一揮,立刻有侍衛將那馬鞍抬上。這霍跋的馬鞍比平常的馬鞍都重,放在馬背上馬兒都不太適應,真不知道那霍跋的馬怎麼經得起這個重量。

    嘉爾木滿意的笑了笑,「六王爺不愧是戰王,果真好膽量。」不知道怎麼用還敢逞能,看你到時候還怎麼威風!

    「好,比試半個時辰後開始!」元熙皇笑道。

    半個時辰後正好是野獸們歸巢的時候,尋找起來方便,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參賽的公子皇子們去各自的營帳休息,或者去試馬了。

    整座山頭都被侍衛們環繞了起來,某個纖細的身影沒入了樹林,卻也沒有被人發現。

    「芝書。」那好聽的聲音響起,讓那小心翼翼的男子回過頭來,居然是樂聖。

    「公主。」他的目光滿是柔情,就好像在看著自己珍愛的古琴一般。

    朝陽公主甜甜的笑著,她慢慢走過去,輕輕環抱住了男人的腰。而樂聖身子一僵,久久過後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溫柔的弧度。

    「芷書,帶我走吧,趁著這次機會。」朝陽公主抬起頭來,她的語氣有些哀求,有些期待。

    「公主……」金枝玉葉怎麼能亡命天涯?顧芝書微微搖了搖頭。

    「你,你不願意嗎?母后已經和我說了,如果那霍跋使臣提出要和親,父皇就要把我遠嫁霍跋,難道你不喜歡我嗎?」朝陽公主的眼眶紅了,她不想嫁給霍跋王,對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而且年過五十,那裡的女人吃羊肉喝烈酒,她怎麼能活下去?

    樂聖的眼中滿是掙扎,他的手有些僵硬。「我,我不能……」

    「你當然不能帶她走!」這個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讓兩個人如觸電一般分開,他們看向那個從樹後走出來的男子,朝陽公主的眼中立刻蒙上一層死灰的絕望。

    「六王爺……」顧芝書眼中的驚恐很快一閃而逝,他挺身護住了朝陽公主。「王爺,此事與公主無關,都是微臣……」

    然而,納蘭夙華的眼中卻毫無溫度,「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他的目光看向那躲在男子身後的朝陽公主身上,「朝陽,身為一國公主,你居然想要和宮官私奔?是想讓我元熙一族蒙羞嗎?!」

    「王爺,不,不是的,朝陽只是不想嫁到霍跋去,朝陽與樂聖是兩情相悅。」她的語氣有些焦急。

    「兩情相悅?那就讓他去和太后請求賜婚!而不是在這種地方與你私會!」納蘭夙華的聲音讓朝陽公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只見他突然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指著樂聖,「為保公主清白,是要本王動手,還是你自己來?」

    「不!王爺,不關芝書的事情,是朝陽讓皇族蒙羞,朝陽……」

    然而,樂聖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他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愛意,「公主,已經夠了……」

    兩個人的眼中此刻流淌的東西,讓納蘭夙華的目光微閃。

    那斯文的男子慢慢放開了朝陽公主,緩緩的朝著納蘭夙華走去,「王爺,微臣甘願一死,以表公主清白。」

    朝陽公主的眼淚滑過面頰,她的袖中已經準備好了匕首,一旦男子見血,她也要隨他而去。

    納蘭夙華的長劍指著那視死如歸的男子,看著他緩緩的堅定的朝著自己走來。「你不怕死?」

    「微臣怕,只是微臣更怕害了公主。」樂聖看著那把泛著幽光的長劍,聽說六王爺劍法登峰造極,自己如果死在他的劍下,想必也不會痛苦。

    「你不能死。」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讓三人驚訝的回過頭去,只見那抹清淡的身影從另一個方向走了出來。

    「四小姐?!」樂聖有些驚訝,轉而是惋惜和驚恐,「四小姐,快回去!」以六王爺的性格,為了皇族的榮耀,恐怕會連她一起殺了。

    「先生,古雅不會走的。」他們剛剛的話,讓躲在暗處的古雅深深的感觸著,這樣令人動容的感情,上輩子的她哪怕是付出了一切也沒能得到,而這輩子,古雅的感性戰勝了理性,她無法再鐵石心腸看著這對璧人在這裡毀滅。

    納蘭夙華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裡,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長劍,「你想幫他?」

    「是。」古雅看著那張冰冷的臉,眼中卻有著讓人難以理解的自信。

    「你知道他犯的是什麼罪嗎?本王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們。」

    「王爺不會的。」古雅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好像那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劃破天際,意外的落進了納蘭夙華的心裡。她知道自己不會殺她?!

    古雅看了朝陽公主一眼,那眼中的暗示對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朝陽公主拉住了樂聖的手,「芝書,走!」

    六王爺站在原地,對於朝陽公主的話也沒有反應,這讓樂聖有些猶豫,他擔憂的看著古雅,只見那小女子微微一笑,「先生不必擔心。」

    她的笑容總有一種力量,讓人忍不住去相信她。

    林子裡很快只剩下兩個人。

    「王爺,不如我們來做筆交易?」古雅微微笑著,她的笑容沒有了以往的疏離,這讓納蘭夙華的心裡有些奇怪的感覺。

    「哦?你能有什麼東西是本王感興趣的?」他的手中突然出現了那塊潔白的玉珮,玩味的放在眼前看了看。

    古雅深吸了口氣,「只要王爺答應不再追究樂聖,並且將那玉珮還給古雅,古雅就會告訴你,那霍跋的馬鞍正確的使用方法。」

    那馬鞍?納蘭夙華有些驚訝,她怎麼會知道那馬鞍的用法?自己和其他的皇子研究了許久也未發現其中的蹊蹺,她一深閨女子能知道什麼。

    不過,這個確實讓他感興趣。

    「區區一個馬鞍就想讓本王答應你兩個條件?」納蘭夙華的臉上滿是玩味,她憑什麼覺得自己會答應?

    古雅絲毫沒有將男子身上的冰冷放在眼裡,她往前走了一步,「因為那個馬鞍的秘密,值得兩個條件。」

    她的話讓納蘭夙華嚴肅了表情,幾場戰役下來,他發現霍跋的戰馬特別有殺傷力,難道就和那些馬鞍有關係?

    「好,本王就信你一次。」

    他一撩衣袖,轉身走在前面。

    古雅看著那背影,輕吐了口氣跟了上去。

    納蘭夙華的馬此刻正不安分的走動著,那馬鞍太過笨重,讓它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就這樣的狀態要怎麼參加過會兒的狩獵大會。

    古雅的嘴角揚起一絲笑,而納蘭夙華冷哼了一聲,看著那些束手無策的侍衛們,「下去!」

    待他們退下後,古雅才緩緩的靠近那匹馬。

    納蘭夙華看著她的動作,說來也怪,自己的馬向來不喜歡陌生人接近,為什麼它卻好像會聽古雅的話一般。

    那女子伸出手去在馬脖子上安撫著,而後走到那馬鞍旁,將上面的帶子解開,然而,她的眉頭一皺,動作僵在那裡。

    「怎麼了?」

    「……我拿不動。」

    這一次,納蘭夙華笑了出來,他走到女子身邊一把提起那馬鞍,古雅無視他眼中的嘲笑,「將馬鞍倒過來裝。」

    倒過來?納蘭夙華有些疑惑,卻依舊照做了,哪知道,馬鞍一放上去,那匹馬便不再那麼躁動,而且這馬鞍沒有像之前那樣晃動,而是固定住了一般。

    古雅的手在那些繁瑣的帶子上整理著,而後輕輕拍了下馬肚。「可以了。」

    「就這樣?」這個就是秘密?納蘭夙華此刻的眼神已經有點危險,難道她在騙自己?

    「當然不是。」

    只見那清秀的女子一腳踩在踏上翻身上馬,她一甩韁繩,那駿馬便飛奔了出去。

    納蘭夙華一驚,一個躍身居然落在了古雅身後,「你瘋了?!」居然自己上馬?他的馬可和其他的馬不一樣,一個弱女子是控制不了的。

    哪知道,古雅居然變換了動作,她俯下身來手指在那馬鞍的邊緣上一按,居然有一把匕首從裡面跳了出來,古雅一把握住,在納蘭夙華的眼前劃了一圈,而後再次插進那馬鞍。

    「第一個秘密。」就是馬鞍裡藏了把匕首,可以在敵人毫無防範的時候取出來攻擊,而且,此匕首削鐵如泥,可以斬斷敵人的武器。

    馬匹依舊奔跑著,古雅用另一隻手握住了馬鞍,輕拍了一下,幾道銀光飛射而出,沒入了一棵大樹的樹皮裡。

    「第二個秘密。」馬鞍裡藏了暗器,可以攻擊敵人和敵人的戰馬。

    「就這些?」納蘭夙華有些失望,要裝匕首,普通的馬鞍改造一下就可以,然而,古雅卻轉過來幽幽一笑,她用力一甩韁繩,駿馬立刻掉頭衝了過去,只見那沒入樹皮的銀光居然飛了回來,一下子就沒入了馬鞍之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這個時候,納蘭夙華發現,自己胸前的髮絲居然斷了一截。

    男子環過她的身子拉住了韁繩停下了駿馬,只聽懷中的女子幽幽說道,「這暗器的神奇之處,就是不論它飛向哪裡,都會自動再飛回來,而那把匕首……」

    古雅伸手一拍,那匕首落入她的手中,她手指一勾,那匕首的刀刃竟然變成了三瓣,這樣就等於是三把匕首。

    「出其不意,是嗎?」納蘭夙華的眼中劃過一絲光亮,「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這個不在我們的交易之內。」古雅無視他的問題伸出了手,「我的玉珮。」

    納蘭夙華微微挑眉,他沉默了一會,而後微微一笑,那笑容竟然化開了原本那張冰冷的表情,眼前的男子俊美如夜,他的雙眸如星辰般璀璨,古雅只覺得眼前一晃,看得有些不太真實。眨了下眼後,他又恢復了那張冷酷的表情。

    男子從腰間抽出那塊玉珮,在古雅的眼前晃了晃,而後快速放回腰間。

    「你……」

    「本王說過會還你,可是沒說什麼時候還。」

    「……」古雅憤怒的看著那張臉,她居然忘記了這個男人陰險之極,「你要我的玉珮有什麼用?!」

    「這個問題不在我們的交易之內。」

    身下的馬匹突然如疾馳的風一般飛了出去,古雅心中一驚,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卻有一雙大手牢牢的固定住她的腰肢,寒風將那句話吹散,古雅再睜眼時,四周已經滿是驚恐的面容,還有納蘭宸那張疑惑不已的臉。

    他們已經回到了獵場,而她,正坐在六王爺的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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