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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道破 文 / 未小七

    見李思淵終於不與自己置氣了,知微悄悄地鬆了口氣,熱水送了進來,便忙將他推進淨房:「先泡泡,別著涼了。」

    李思淵倒是聽話,沒二話當著她的面便寬衣解帶,知微瞪他一眼,微紅著臉疾步走出淨房。

    見畫薔幾個丫頭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心道這彆扭的祖宗耍個性子發個脾氣,多少人得跟著擔心不安啊,以後說話可得注意了。

    等李思淵從淨房出來,早膳已經擺好。知微見他出來,鑒於自己將這祖宗氣的不輕的補償心理,她本想慇勤的伺候他一頓,卻被他重又按坐回去。

    「爺,一會還要上朝,趕緊先用膳吧。」知微想獻慇勤的機會被剝奪,便極盡溫柔的說道,拿起筷子給他布菜。

    「等一下。」李思淵面無表情的瞥她一眼,淡淡的吩咐道:「去廚房把東西端上來。」

    他說的廚房,自然不是指侯府公中的大廚房,而是落櫻園的廚房。雖說四房人一般都在大廚房取膳,不過每一房都有自己獨立的廚房。有錢的看不上大廚房做出的東西,也可以在自己院子裡的廚房單獨做,知微因為覺得初來乍到就嫌棄大廚房覺得太不給侯府或二太太臉面,便沒讓人動用院裡的廚房,好歹也要先做足了樣子再說。

    大廚房的廚娘們按照她和李思淵的口味定下的菜單,她倒沒什麼異議,只是每一房的膳食都有規制,知微掃了眼桌上的飯菜,心道沒缺什麼啊,他這是叫人端什麼東西來?

    鼻端聞到熟悉的奶香味時,知微怔了怔,眼見二等丫鬟巧榮抿嘴笑著端了青花纏枝白玉盅走進來,「夫人,這是世子爺特意為你備下的。」

    知微轉頭去看李思淵,愣愣道:「你怎麼知道?」

    李思淵酷酷道:「這有何難!」

    用茉莉花茶煮過的羊乳並沒有腥膻氣,知微以前在鄉下沒條件,後來進了孔府,雖然天天都想著法兒給身體補充營養,但底子太差反而虛不受補,便索性讓人養了兩頭羊在府裡,讓人每天擠了奶用茉莉花茶煮了來喝。因牛乳羊乳都是窮人家沒奶的孩子才勉強尋來喝的,因而知微決定煮羊奶來喝時還被畫薔勸了好久,說讓人知道了是要笑話的。知微卻是下定決心,還拉了卓然一起喝,這事後來還驚動了老太太,老太太自然要怪責知微,知微便笑瞇瞇的辯解說,這是她在一本古醫書上瞧來的法子,說自小身子不好的,可以用這法子來調理身體。老太太自然半信半疑,知微又拉了卓然,讓她看卓然顏色紅潤的臉蛋,大讚都是羊乳的功勞。凡事只要跟卓然有關,老太太立馬就妥協了,故而這習慣便一直保持了下來。

    只是到了侯府,知微卻知便是為了李思淵的面子她也不能當眾煮羊奶來喝,沒得讓人背地裡說她小家子氣,當然她是不怕啦,卻是要顧忌李思淵和安樂侯府的顏面。

    不想李思淵卻知道了,還特意讓人煮了來。知微咬著唇,看他一臉求表揚卻偏又裝作若無其事的臉,忍不住笑了,「謝謝爺,讓你費心了。」

    李思淵本想繃住,到底也沒繃住,俊臉微紅,不太自在的輕咳一聲,「這有什麼好費心的。」

    她這樣笑起來非常可愛,眼神清澈,顯得稚氣了些,很是單純溫暖。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心裡像落進了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很癢,手也癢,想要摸摸她翹起來比陽光還燦爛的嘴角,嘴也癢,很想在那嘴角上落下一個親吻……

    「有什麼想吃想喝的便同底下的人說,沒得讓你嫁給爺後連想吃想喝什麼都不成了。」

    既然他都不介意了,知微自然滿口答應,歡喜的拿起銀勺喝了口溫度正好的羊奶,帶著茉莉花清香的奶香味令她不自覺對著李思淵甜甜的笑了,因為滿足大眼都彎成了彎月狀:「好喝。」

    李思淵見她那般滿足,甚至還不自覺伸出舌尖輕舔了下唇角,差點沒脫口說出給爺嘗一口的話,私下裡倒是無妨,這滿屋子的丫鬟伺候著。當然他也不是怕被她們笑話,只怕她會在丫鬟面前不好意思。想著自己如今這般體貼,不由昂首挺胸道:「好喝你就多喝點,養了幾頭羊在後院馬房,什麼時候想喝了便叫人煮了來。」

    知微大力點頭,連續喝了好幾口,見他一直盯著自己面前的羊奶盅,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想也沒想,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你要喝嗎?其實很好喝的,一點怪味都沒有,不信你嘗嘗。」

    畫薔幾個丫頭垂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李思淵愣了下,下意識的張口,那勺子便抵在他唇邊,溫熱的羊奶順勢餵進他嘴裡,什麼味道他沒品出來,因為他還沒回過神來。

    知微見他喝了,且並未流露出不悅來,便笑著道:「其實羊乳有很多功效的,多喝對身體很好,你若能接受這味兒,明兒便叫她們多備些。」

    李思淵這才回過神來,微有些狼狽的移開視線,胡亂應了聲,連聲催促知微趕快喝不准再說話。

    用完早膳,李思淵先一步走了,他自邊城回來後,朝堂上便沒有缺席過,就連婚後前三天還抽空去軍營巡了一圈。對此知微並無怨言,甚至極力支持。雖然這位爺的錢多的即便他什麼都不做仍夠他們揮霍一輩子了,但他的事業不應該是招貓逗狗惹草拈花。將軍這個職業雖然有一定的危險性,但總比成日花天酒地胡作非為要好得多。

    笑瞇瞇的送走了李思淵,知微忙又收拾了一番趕去悠然居請安。

    賀氏的屋裡倒也熱鬧,除了四姑娘和五姑娘,還有舒姨娘陪著小心在與二太太說話。

    見知微進來,舒姨娘忙止住話頭,規規矩矩的立在一旁。二太太仍是親熱無比:「淵兒媳婦來了,這麼個可人兒,長的好看又懂事,我可真是喜歡到心坎坎上了。快來,可用過早膳了?」

    知微忍著滿身起舞的雞皮疙瘩,笑著回了二太太的話,給太太和二太太行了禮,又受了四姑娘的禮,那五姑娘只敷衍的喊了聲嫂嫂,最後才是舒姨娘給知微行禮。禮畢,太太便忙道:「快坐吧,可是走著過來的?」

    「回太太話,落櫻園離悠然居也不遠,且剛剛用了早膳,走著過來路上也好消消食。」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讓大家久等了。」

    「知道這麼多人都等著你一個還來的這樣晚。」五姑娘眼皮都不抬,涼涼開口道,「咱們侯府又不缺你一頂轎子,這要傳了出去,還不得讓人誤會咱們侯府苛待了嫂嫂麼。」

    喲,這就找上茬兒了?知微心裡冷笑一聲,面上歉意更甚,趁機多打量了幾眼穿著鮮亮勝過四姑娘的五姑娘,頭上首飾,手腕上叮叮噹噹的珠子鐲子都勝過了四姑娘。此時她半垂著眼微微撇著唇,顯然並不將知微放在眼裡。

    這五姑娘還真是有趣,既看她不順眼,卻又理直氣壯問她要東西,這人的腦回路到底是怎樣長的,知微實在很好奇。

    不過眼下知微自是滿口歉意:「五妹妹說的是,倒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注意。」

    五姑娘終於懶懶的撩起眼皮,冷哼一聲,「旁人都道孔府是最沒規矩的,我原還想著,這既是皇上指婚,孔家大姑娘定有過人之處,如今看來,能出孔二姑娘那般醜事的府裡,能有什麼規矩人呢。」

    「住口。」賀氏臉色發白,瞧了知微一眼,便急忙喝止道。

    四姑娘神色未變,飛快的掃了神色未變的知微一眼,忙道:「嫂嫂,五妹妹這人便是這樣,你別與她一般計較,母親會好好說她的。」

    知微微笑道:「無妨,原便是我遲到了,五妹妹不過心直口快了些。」

    二太太涼涼一笑,端過手邊的茶杯,茶蓋輕碰了下水面,笑著道:「這新嫂嫂才進門,咱們五丫頭便忙不迭的要給新嫂嫂下馬威不成?我說大嫂,也是你平日裡縱容的,都這般大了,為人處事還這般糟糕。這還是咱們淵兒媳婦性子好,不跟她計較,真要議了親,她這脾氣還不得把人都得罪完了?瑞兒的子嗣要緊,可姑娘們的教養問題也不能疏忽了去啊。」

    她這般說著,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往賀氏身後縮的舒姨娘,又瞧向神色自若的知微,「太太平日裡身子不大好,估計是管不過來,日後你們這房,少不得要你多操心呢。」

    五姑娘嗤道:「什麼時候我們大房的事也輪到二太太指手畫腳了?」

    二太太雖然被這五姑娘擠兌的多了,但當著知微的面,面皮仍是僵了僵,哼道:「若非與淵兒媳婦投緣,誰願意多嘴說這些個話招人嫌。大嫂,你說說,我方纔那話可有錯處?可是對你們大房指手畫腳了?」

    賀氏瞪了五姑娘一眼,滿含歉意的對二太太說道:「這孩子就是這性子,你總歸是長輩,便莫與她計較了。」

    知微垂下眼簾,賀氏這話聽著像是道歉的軟話,那總歸是長輩的話,卻令二太太不好再發作,若她不依不饒,可不就沒得個長輩的樣兒了嗎?這軟話也能噎住人呢。

    二太太果真發作不得,只得冷笑道:「你便這樣繼續縱著她吧,我倒要看看她這模樣,將來能說個什麼好親事。」

    五姑娘搶道:「有太太和嫂嫂在,這事兒便不勞二太太煩心了。」

    知微忍不住又看了眼五姑娘這朵臉皮無限厚的奇葩,她先才擠兌了自己沒規矩沒教養,說到她的親事時,立刻又往她身上推,她怎麼就能這麼理直氣壯呢!

    「五妹妹說的是,有太太在,怎會委屈了妹妹這般好顏色。」知微淡淡笑著,不動聲色的辭了這強塞過來的媒婆工作。

    賀氏與五姑娘同時一愣,兩人顯然沒想到知微竟會這般不留情面的推脫,一時都有些說不出話來,倒是二太太卻撲哧一聲笑出來,「是啊,大嫂可得多用點心才成呢。這五丫頭都快及笄了,可耽擱不起了。我聽說昨兒余婆子來了,卻被五丫頭給打出去了,這余婆子可是個嘴上沒門兒的,什麼都敢往外掏呢。五丫頭對著自家人耍耍威風也就罷了,何必把臉丟到外邊去呢。」

    五姑娘到底還是沒能做到無動於衷,臉皮漲的通紅,緊緊咬著牙,一雙漂亮的杏目瞪得溜圓。

    四姑娘忙拉住她,附耳勸說了幾句,五姑娘冷哼一聲,面有不忿的別開視線。

    若論起來,五姑娘的姿色比四姑娘更勝一籌,四姑娘的長相隨賀氏,姿容雖不錯但也只能稱得上中上而已,五姑娘長的是好,可這性子真不是一般人頂得住的。

    「淵兒媳婦啊,府裡的姑娘你先前都送過見面禮了,怎地我聽說,你還要給姑娘們準備夏裝?」二太太瞧向知微,彷彿閒聊似的隨意說道:「這知道的呢,都明白你是喜歡姑娘們,不知道的,還道我這個當家的做的不好刻薄了姑娘們呢。」

    賀氏臉色微變,微瞇了下眼,隨即便是一副虛弱委屈的模樣,垂下頭也不言語。

    四姑娘白了五姑娘一眼,歉意的看向知微。

    五姑娘卻是神色未變,懶洋洋的瞧著自己新染的指甲。

    知微將眾人的神色收在眼底,笑著道:「二嬸嬸別多心,府裡的姑娘們都美的像花一樣,尤其是五妹妹,我還真沒見過長的像五妹妹這般好看的人兒,裝扮的漂漂亮亮的咱們瞧了心情也愉悅不是?」

    二太太似愣了下,她引出這話,一來是要羞辱賀氏,二來,也讓知微好好倒倒苦水,不想她卻不領自己的情?二太太目光微閃,面色便有些難看起來!

    賀氏三人顯然也沒料到知微是這般反應,倒是四姑娘先反應過來,笑道:「嫂嫂說的沒錯,五妹妹向來愛美的。」

    知微卻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賀氏,又看了看五姑娘,想說什麼又不好開口一般,二太太這般精明的人,怎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即問道:「淵兒媳婦,可有什麼為難的事?」

    知微點點頭,誠懇又抱歉的看著五姑娘,道:「五妹妹年輕愛俏我也是理解的,衣裳什麼的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我那裡料子也多,妹妹若喜歡儘管去挑便是。只是……昨兒你讓紅玉來找我,說相中了我那套紅寶石頭面,這若換了其他物件倒也沒什麼,可那套頭面卻是祖母給我添妝的,實在……不若妹妹哪一日過去坐坐,親自去我庫裡挑挑別的東西,那套紅寶石頭面便留給我,可好?」

    屋裡一片死寂,顯然沒人料到知微竟會當眾說出這件事來,這無異於當著二太太的面狠狠地打了大房眾人一個耳光。

    二太太無聲地笑了,嘲弄的瞧向賀氏,賀氏臉色愈發沉了,二太太嘲弄的目光像根針一樣,狠狠地戳著她的臉皮和心臟,她終於坐不住了,拍桌而起:「五丫頭,你竟敢跟你嫂嫂要東西,還張口就是紅寶石頭面?!」

    二太太幸災樂禍的笑道:「咱們知道的呢,都曉得是五丫頭獅子大開口想要新嫂嫂的好東西,這不知道的,還當是太太你這個做婆婆的覬覦媳婦的嫁妝呢,這若傳了出去,侯爺只怕都沒臉見人了。若讓建寧侯府的人知道了,咱們四丫頭的婚事,只怕也……」

    四姑娘臉色大變,緊張的攥著帕子,不安的朝賀氏望去。

    賀氏緊緊抿著唇,面上終於掛不住那和善的笑容,狠狠地瞪了五姑娘一眼,轉而望向一臉忐忑的知微,放柔語氣道:「淵兒媳婦,我並不知道五丫頭竟敢這樣大膽做出這等事,是我管教不力才會發生這等事。常聽人說你是個寬容的,這次便看在我面上原諒五丫頭,好不好?」

    知微不安的絞著帕子,「太太這話卻是言重了,我……我沒有怪五妹妹問我要東西。」

    「少作戲了。」五姑娘憤然道:「你若不怪,又怎會到太太這裡來告狀?我看見你這假惺惺的樣子就討厭……」

    「五丫頭,你給我回你的院子裡呆著,沒我的話,不准踏出院子一步!」賀氏終於發飆,沉聲喝道。

    五姑娘咬著牙,恨恨的瞪著知微,還想說什麼,賀氏又是呵斥道:「還不快走!」

    二太太嗤笑道:「是啊,趕緊回自個兒院裡呆著去,沒得在這兒丟人現眼壞了侯府的名聲。」

    五姑娘起身,又瞪了知微一眼,領著丫鬟揚長而去。

    二太太還在冷嘲熱諷道:「大嫂,不是我說你,這管教呢,不光是禁足就行了。你看這都禁了多少次了,五丫頭這脾性可是一點都沒改呢,平日裡頂撞我也就算了,這新嫂嫂才進門呢,你看她剛才那眼神,活脫脫像要活剝了淵兒媳婦一樣,我這心裡可都發楚呢。」

    不待賀氏說話,她又轉向知微,憐憫的拉著知微的手:「可憐的,日後若再有什麼人去你那裡要東要西,你儘管來同我說,我給你做主啊。」

    她這是全然不將賀氏放在眼裡了啊,人家雖不是正經婆婆,可你一個二房的把手伸進大房來,還一通指責大房的都是不懷好意的貪心的,這讓賀氏顏面何存?

    只聽賀氏淡淡道:「二太太平日不僅要操心二房的事,整個侯府的事也都要管著,極是辛苦,淵兒院裡的事,便不勞二太太操心了。」

    言罷,也不看二太太,又對知微道:「淵兒媳婦,日後有事來找我便是,別給二太太添麻煩,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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