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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半人來 文 / 未小七

    一年後。:

    三月陽春,春意盎然,楊柳吐蕊,春花滿城。

    春熙院裡滿樹香雪如海,無風而花瓣簌簌飄落,整個院子都被鋪上了粉白色的一層,樹上的花卻好像並不會因此而減少,花瓣雨下了一場又一場。

    窗外的春光漫進房裡,滿屋子都是青蔥沁脾的花木香氣,窗欞半掩間,一支桃花頑皮的越進窗來,給屋裡增添了不少春意。

    屋裡歡聲笑語,伴隨著小嬰兒軟軟糯糯的依依呀呀聲。

    「哎呀,姨娘快來,小語兒這壞蛋又尿了我一身。」知微手裡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嬰孩,此時卻將小嬰孩高高舉起離自己遠遠的,哇哇大叫著,才換了沒多久的衣裳上又濕了一大片。

    小嬰孩吮著自己的手指,也不怕人,睜著雙漆黑懵懂的大眼無辜的看著慌慌張張的知微。

    灩姨娘與夏荷正捧著賬冊本子在對賬,聽見知微的聲音,拍掌笑道:「咱們小語兒可真是好樣兒的,誰抱著都不尿,偏還就只喜歡姐姐呢。」

    一旁的雲珠放下繡活兒,起身抿嘴笑道:「姑娘,給奴婢吧。」

    說著,熟練的接過安靜乖巧的小知語。知微拿手指輕輕刮了下小知語的小臉蛋,「小壞蛋,還找準了我欺負,等你長大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知語還不滿週歲,雖然是個女兒,出生時仍是讓老太太高興地合不攏嘴。知微便趁機提了扶灩姨娘做孔紹卿平妻的事兒,老太太卻並未同意,但在灩姨娘出月子後,卻讓灩姨娘協助知微掌管府裡事務。灩姨娘是聰明人,如何不知道老太太是存了扶持她的心,自然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懈怠。如今府裡徐氏只是個擺設,北院雖然姨娘不少,可到底年紀小,雖身家清白,但到底在官宦之家出來的灩姨娘跟前要矮上一頭。更何況如今她生了女兒,女兒又冰雪可愛,孔紹卿一月裡也難得再去北院一次,便是灩姨娘身子不便那幾天,孔紹卿也是宿在蘭心院逗女兒。

    雖然難免還是有些糟心事,比如徐氏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知微治理她的法子也很簡單,三頭兩頭讓人告訴她孔詩喬的近況,比如梁方千里尋妻,竟然找到了孔詩喬,比如孔詩喬不顧旁人反對硬是讓梁方進了莊子裡,比如孔詩喬耐不住寂寞公然讓梁方住進了她屋裡,比如孔詩喬有孕了,比如孔詩喬剛生了個兒子……至於徐氏聽到這些消息後的是哭是鬧,知微從沒親眼去瞧過一眼。

    當然莊子裡傳來的這些消息,都會適時的傳到老太太和孔紹卿耳裡,老太太由原先的大怒到沉默,最後一次關於孔詩喬產子的消息送回來,老太太便下了死命令,府裡從今往後再不許提起二姑娘。灩姨娘的知語,便是如今孔府的二姑娘。

    知微知道,孔詩喬終於耗盡了老太太對她的最後一絲親情憐惜,她此生再不能踏足京城半步。

    自然老太太的話,知微也讓人傳給了徐氏聽,聽說徐氏當即便吐血暈了過去,醒來後神智便有些不清楚了,一時哭一時笑。孔紹卿去看了她一眼,只吩咐好生照顧,自此後再不曾踏足。他也動過休妻的念頭,知微不知是灩姨娘吹了枕邊風還是孔紹卿自個兒的想法,總之老太太關上門拿枴杖狠狠打了孔紹卿一頓,大罵他糊塗。知微也知道老太太發火的原因,老太太擔心孔紹卿在徐府落敗後休妻落得個薄情寡義的名聲,於他仕途上有礙。孔紹卿挨了一頓打,也就老老實實再不敢提休妻了。為這事老太太連帶著看灩姨娘不順眼了,灩姨娘無奈每日抱著小知語上福安院請安孝順,無微不至不喊苦不叫累,這才贏回了老太太的心。

    如今府裡雖沒有當家主母主持日常事務,但在知微與灩姨娘的管理下,仍是井井有條,甚至比徐氏當家時更為嚴謹和睦了。有了灩姨娘來分擔,知微也輕鬆不少,及笄禮後便沒再去學院了,因為她現在有比上學更重要的事情。

    畫薔捧了小繡籮來到她面前:「姑娘,你真的不能再偷懶了,這嫁衣再不繡起來可就來不及了。」

    知微盯著紅紅的繡布看了半天,終於歎口氣垂頭喪氣接過來:「你們就不能幫我繡一下,我眼睛還疼著呢。」

    春蕾抿嘴一笑:「姑娘,這嫁衣本就是自己繡的,還有被面枕頭等,畫薔和奴婢幫姑娘接了被面枕頭的活兒,姑娘只管繡自個兒的嫁衣,這都還要叫苦呢。」

    「是呀。」畫薔接嘴道,從繡架前抬眼見知微懶洋洋的舉著針,半天才下一針,不免有些頭疼,「姑娘啊,真不能再拖了,世子爺已經班師回朝了,再有幾天就該到京城了。你忘了前兒進宮時皇后娘娘說的話了?」

    知微聞言差點一針戳自己手指上,上回進宮,皇上竟吩咐皇后娘娘特別叮囑她,告訴她李思淵就要班師回朝,她也及笄了,這婚事就該準備起來了。其實她的嫁妝在舅母鄒氏的幫助下,早在定下親事時就準備起來了,只這嫁衣,舅母下了死命令,不許丫頭們插手幫忙。

    李思淵與沈滄眉一走一年多,時有書信傳來,是以知微早便知道他要回來了。這一年裡,邊城大大小小的戰役無數,聽聞李思淵作為定遠將軍到達邊城,也驚掉了邊城無數將士的眼珠子。他們雖然常年駐守邊城,但對於安樂侯府世子爺的光輝事跡還是都有所聞的,因而乍見這紈褲子弟居然成了他們的將軍要帶領他們上陣殺敵,俱都鄙夷不屑,更有那直白的,在點兵校閱時,公然要與李思淵較量。聽說李思淵很是露了一手,寫信給知微時其間的洋洋得意透過那還算漂亮的字體讓知微感受的很是徹底,後來又在一場他策劃的偷襲戰中取了敵軍首領的腦袋,這才得以被底下的人另眼相看。

    他的書信不多,想是戰事吃緊,沒時間。一兩個月才有一封傳來,相較之下,沈滄眉的書信便多得多,這一年裡,沈滄眉雖是女流之輩,然而能吃苦能受累,且屢建奇功,戰功報上朝廷,皇帝龍顏大悅,大筆一揮,封沈滄眉為從五品武略將軍。沈滄眉的風頭一時更甚李思淵。沈滄眉寫信來說,沈將軍傷勢痊癒,上陣父女兵,殺的敵人稀里嘩啦,很是威風快意。知微從她的字裡行間看得出,她很適應並且喜歡沙場殺敵的這種生活。她也會很坦然的問起雲錦亭和棲桐,雲錦亭今年初便去了封地,他也托知微問候過沈滄眉,並為她的豐功偉績感到高興。

    棲桐去了北定國,對外只說是前去看望喜樂公主,知微卻聽說,皇上有意親上加親與北定國聯姻,不過卻也並不勉強棲桐。是以棲桐借探親的名義,實則卻是與北定國的皇子們相親去了。知微的反悔讓棲桐氣了很久,直到臨去北定國時,才肯見知微,雖說棲桐仍是有怨,到底還是冰釋前嫌,臨走也讓知微多進宮陪陪太后。慧儀長公主在靈舒翁主與榮國公府長子成親半年後回了南域,慧儀長公主離京時,知微前去相送,見到許久未見的靈舒翁主,與那位溫文的長公子站在一起,很是相敬如賓的模樣,然而知微怎麼瞧也瞧不出新婚燕爾的喜色。慧儀長公主一走,靈舒翁主瞬間沉了臉,丟下長公子掉頭就走,看的知微愣了半天。

    這一年似乎發生了很多事,又似乎很是平淡,知微就在這平淡平常的春暖花開的時節,聞著花香一針一線的繡著自己的嫁妝。

    雖是春天,入夜後卻也難免更深露重,頗有寒意。知微揉揉酸脹的眼睛,放下手裡的針線前段時間她盡顧著玩小語兒,針線活兒根本沒動,現在才開始做,自然要被畫薔幾個丫頭押著趕工。

    「姑娘,時辰不早了,趕緊梳洗了睡下吧,不然明兒又要沒精神了。」春蕾見她皺著眉一臉疲憊的的模樣,忙勸道。

    今兒是春蕾值夜,知微很是合作的梳洗了往床上一躺,就睡的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知微聽得窗欞似乎響了一下。迷迷糊糊睜開眼,透過薄薄床幔彷彿看到窗邊立著一人,黑色錦袍,端容無雙,精美如玉,眼角一粒硃砂痣在跳躍的燭火下鮮活妖冶。眉宇疏朗,桃花眼光彩奪目,唇邊淡淡的,一層一層漾出微笑來。

    知微疑心自己正做夢,眼瞅著那人一步一步走過來,忍不住嘀咕道:「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那人卻已行至床前,他停了一停,才緩緩探出手,修長的指頭輕輕佻起床幔,目光灼灼地盯著那窩在被子中的人兒。知微半睜的雙眼霍的睜圓,騰地一下彈坐起身,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人。「你你……」

    「姑娘,你怎麼了?」春蕾在外間聽見知微的聲音,以為知微有什麼需要,半夢半醒的問了句,悉悉索索就要起身進來。

    知微忙道:「沒事,我做了個噩夢,你不用進來,繼續睡你的。」

    「……喔。」春蕾應了聲,果真倒頭繼續睡。

    李思淵目光微閃,似乎很是滿意的對知微露出一口白牙,不客氣往她床上一坐,細細打量起來。原本略顯清瘦的面龐在這一年裡彷彿養的豐盈了些,燭光映照下面色紅潤又帶著尚未睡醒的慵懶嬌憨,可見這一年來她的日子過的極滋潤舒心的。

    知微身上的被子因為氣的太急而滑到腰間,薄薄的寢衣下清晰可見胸前豐盈的突出,李思淵灼灼的目光在上頭逗留了許久,直到知微察覺後猛地將被子拉到下巴底下,紅著臉凶巴巴的質問道:「看什麼看?」

    她壓低了聲音,怕驚動了外間值夜的春蕾。

    其實李思淵在打量她的時候,她也打量了他好幾眼,不過一年沒見,總覺得這人似乎變了許多,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身體裡沉澱了下來。

    好像瘦了些,從前那陰柔的輪廓似乎變得堅毅了些,那種陰沉不定的脾性也沒了,一笑露出兩排白牙,爽朗了不少。這一年的戰場生活,看來他也很是適應開心的。知微正暗自想著,眼前忽的一暗,一股大力迎面襲來,重重壓下,力道大的知微仰面倒在床上時忍不住哼了一哼,差點沒被人活活壓死了。

    「喂,你幹什麼?」知微忍著後腦勺的疼推搡著始作俑者,誰知身上重量不減反增,隔著錦被抱著她的那雙手更用力了,知微翻了個白眼,艱難的吐出一口氣,「混蛋,你要壓死我了……」

    李思淵聞言,手上力道終於卸了些,知微還沒喘勻氣便手腳並用又推又踢壓在身上紋絲不動的人,一張小臉漲的通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你快給我起開!」

    「不!」李思淵終於開口,說了他進屋以來說的第一句話,且還嫌錦被礙事似的,一把掀了後人又壓了回來,一手制住知微兩隻手,一手毫不客氣上下摸索起來。

    知微手被制住,兩隻腳正要用上,卻被李思淵的兩條腿死死夾住,完全動彈不得。

    知微大急,這個混蛋,一見面就動手動腳,也不怕驚了人被人發現,雖說兩人訂了親,可這也於禮不合啊。這萬一他獸性大發把她就地正法什麼的,新婚之夜她交不出元帕,只怕第二日全京城都要傳開她是個不潔的女人了。

    「你你你給我住手!」知微壓低聲音慌張的阻止,她倒是想嗷一嗓子,可春蕾就守在外頭呢,驚動了春蕾到時要怎麼解釋她屋裡多出個男子的事?

    李思淵那只自由的手沿著知微的腰滑下去,在他曾招呼過的臀兒上停留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竟還張開五指抓了抓,而後在知微的僵硬下甚是滿意的咕噥道:「這裡也長了不少肉,爺再瞧瞧別的地兒,可也這般舒服麼。」

    話音未落,那隻手就飛快的鑽進了知微寢衣下擺,貼著細膩光滑的肌膚毫無阻礙的往上摸去。知微羞憤欲死,偏又動彈不得,那只帶著薄繭的手一路攀爬,抓握住胸前發育正好的軟綿的一團,心滿意足的在她耳畔吹了口氣:「這兒也長了不少……你哭什麼?爺不過就是摸兩下罷了,又不會生吃了你!」

    知微的眼淚沿著眼角刷刷直落,李思淵一來就是這麼一出,他又強悍的壓制著她,知微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哪裡能不怕?聽見李思淵不滿的質問,不由得語帶哭腔指責道:「混蛋,一回來就欺負我。」

    「行了行了,爺不摸了還不行嗎!」李思淵終於不捨的將手從她寢衣裡抽出來,一低頭卻重重的在她鎖骨窩上吻了一口,「好了,爺不動你了,乖乖讓爺抱抱。」

    知微小聲抽搭了兩聲,見他果真沒再動手動腳,這才放下心來,側頭看他枕在自己肩上的俊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半天才道:「你怎麼回來的啊?」

    李思淵雙目一瞇,「合著你壓根沒盼著爺回來呢,莫不是巴不得爺死在戰場上永遠回不來了?」

    「胡說什麼!」知微輕聲斥道,蹙了眉瞪著他,「我算了下時間,明明還有幾天大軍才能到京城的。」

    「你算了時間?」李思淵挑眉,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抓著她的手就往唇邊湊,很是高興的啃了又啃,直到知微扭著身子不樂意了,才笑道:「原來是算著日子盼著爺回來呢!」

    「亂說,誰盼著了?」知微瞪他一眼,「行了,趕緊起開,我都不好呼吸了。」

    唇上一熱,知微瞪大眼還未來得及反應,李思淵靈巧的舌已經趁機闖進她嘴裡,或輕或重的舔弄,挑逗,毫不客氣吸吮探索,糾纏著知微給予回應。

    知微又氣又惱,偏這人吻技高超,沒兩下就讓她忍不住軟了身子,水汽迷濛的眼裡除了眼前這個人,再也看不見其他,險些忘記了用鼻子呼吸。

    好半天李思淵才結束這磨人的深吻,知微眼前星星一片,氣息紊亂,手腳無力攤在床上喘息。李思淵見她面上酡紅一片,眼裡似有水光,溫順乖巧格外惹人疼惜的模樣,忍不住低下頭,淺啄被自己蹂躪的有些紅腫的唇瓣,低垂的眼簾掩不住眼裡柔情一片。

    「班師回朝的大軍還在路上,爺先行一步,便比預定的日子早了幾日。」李思淵趁著知微神智還未恢復,一邊佔便宜一邊輕聲說道,「爺快馬加鞭趕回來,找了地兒換了衣裳梳洗了下便過來了。爺在外頭拚死拚活,你倒吃得香睡得好,小沒良心的。」

    知微咬住唇,不讓李思淵繼續佔她便宜,卻莫名有些心虛,她這一年日子過的很舒心,自己都能感覺的確豐潤了不少,可要說她沒擔心過,那也太冤枉人了,只是每次邊城送回來的都是捷報,她所擔心的兩個人也時有書信傳來,她哪裡用得著成天擔憂的寢食不能的?

    「你沒回過侯府?」知微抓住他話裡的重點,驚疑的盯著撐在自己上方的李思淵。

    「嗯。」李思淵心不在焉的應了聲,隨手抓過她散落在枕邊的如墨青絲把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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