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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崖底談心 文 / 未小七

    「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知微化惱火為力量,雙手飛快搓動著硬木棍,「他自以為聰明厲害,能把任何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卻不知道,人家綠華早就看清他是個什麼東西了。」

    她不過就是幫綠華完善了那個計劃而已!

    李思淵嘴角微翹,坐在那兒撐著下巴看她一臉忿忿的忙碌著,「那叫崔綠華的,真的那麼聰明?」

    「當然。」知微頭也不抬,神氣的說道,忽的停下動作,警惕的盯著他:「你可不准打綠華的主意!」

    李思淵瞧她鄭重其事警告自己的模樣,臉色黑了一黑,索性故意跟她唱反調:「爺偏要打她主意,你能奈爺何?」

    知微瞇眼冷笑,撿起一旁的匕首,磨刀霍霍道:「我不介意讓世子爺也受點教訓。世子爺不是好奇老虎為什麼會沒有耳朵跟尾巴麼,你要敢打綠華的主意,本姑娘也讓旁人好奇一下世子爺為何會突然沒了耳朵,您覺得這主意如何?」

    「……你放肆。」李思淵氣不打一處來,「爺方才才救了你,你就要這樣報答救命恩人?」

    「我倒是很想報答你呢,這不又給你包紮又給你弄吃的,給夠你面子了,你偏要動我的朋友!」知微拿眼尾睨他一眼,威嚇的揚一揚匕首,「你要敢打綠華的主意,你就試試看。」

    李思淵氣的直磨牙,他在她心裡的份量比不上沈滄眉就算了,居然連崔綠華都比他重要得多!「不過一個病秧子,爺才不稀罕呢。」

    知微嘲諷道:「那真是謝天謝地了,回去後我會記得提醒綠華去廟裡好好拜謝菩薩。」

    「……爺當真就那麼差勁?」李思淵咬牙忍,忍得滿面通紅,還是沒忍住。

    知微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現在嘛,據說比以前好多了,也沒聽說哪家姑娘又被你逼的要自盡,也沒聽說哪家樓裡的姐兒又被你玩死了,也不怎麼打殺下人了……嗯,如能繼續保持,離別人讚一聲浪子回頭金不換不遠矣。」

    明知她在調侃自己,李思淵仍是不由自主紅了臉,虛張聲勢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麼。爺……爺堂堂世子爺,你以為跟你似的,被人讚一句就得意忘形……」

    知微在心裡猛翻白眼,誰沒虛榮心啊,誰喜歡被人厭惡被人憎恨啊,誰不喜歡被人稱讚啊。老老實實說出來,她又不會取笑他!「是是是,我哪兒有世子爺這麼高的覺悟,被人稱讚兩句就得意忘形了,今後一定注意。」

    李思淵恨恨的盯著她又開始鑽動木頭來,知道自己又被她敷衍了!臭娘們,真可惡!

    前頭在學院時,他說什麼她都忍著,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開口反駁一副小綿羊姿態。結果一到私底下,她就立刻原形畢露了,實在是,太可氣!他決定,回去後於騎射上頭,更要嚴厲以待,非要她求饒不可。

    知微原本以為鑽木取火是個簡單容易的活兒,誰知手臂都酸了,那火星子還沒迸出來,把她累的夠嗆,咬牙又堅持了一會兒,還是不行。知微喘口氣,準備歇一下再繼續。

    李思淵勉強撐起身,語氣生硬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給爺弄過來,爺試試。」

    知微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大爺您就歇著吧,你那手還傷著呢,再用力傷口裂了我可再沒有金瘡藥給你用了。」

    李思淵這回倒沒生氣,心裡莫名還有些喜悅,「那你就趕緊弄啊,歇什麼歇,太陽都要落山了,再不抓緊時間,今兒晚上可就要歇這兒了。爺可告訴你,雖然這林子裡頭沒有熊瞎子,但毒蛇什麼卻是不少的。」

    知微一聽毒蛇心臟都緊了下,若說這世上她最怕什麼,無疑就是蛇類,那種恐懼源於小時候被蛇咬了差點就丟了命,好在秀才先生發現得早,又處理的及時,這才沒一命嗚呼了去。以至於她後來看見長條形無腳的滑溜溜的東西就條件反射的噁心冒汗,手腳冰冷。

    李思淵本是隨口一說,卻見她神色一僵,似乎連唇色都白了些,不禁挑眉笑道:「你怕蛇?」

    知微定了定神,嘴硬道:「你開什麼玩笑!我連你都不怕,還怕那種東西。」

    李思淵卻若有所思的瞧著她,隨口道:「你竟敢拿爺跟那種東西相提並論?」

    「……對不住,一不小心就侮辱了毒蛇家族,一會兒若真遇到了,我一定會真摯誠懇的好好給它們道歉。」知微認真的說道。

    「孔知微!」李思淵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眼裡閃著狡黠光芒的臭丫頭,「不要以為爺……」

    他猛地頓住,神色變幻不定!半晌恨聲道:「不要以為爺受傷了就好欺負,你給爺等著!」

    知微吐舌做鬼臉,哼,叫你嚇我!

    「簡直不像話,你這樣粗魯無禮的,爺看這京城誰會娶你!」女孩子家,不端莊不溫柔就罷了,居然還做鬼臉,簡直沒法兒看!

    知微涼涼道:「這個問題便不勞世子爺操心了。」

    李思淵心下一驚,瞳孔緊束,怒道:「你還真打算嫁到南域去?爺告訴你,那南域的世子早年爺也是見過的,又矮又醜跟肥豬似的,還貪吃好色,小時就胖的眼睛都找不見,現在長大了不定是個什麼樣的醜八怪。哼,你嫁過去,也會變成跟他一樣的大肥豬!」

    「我變成什麼樣兒跟你有什麼關係。」莫名其妙發什麼瘋,人南域世子招他惹他了,這樣中傷人家,太沒品了。

    「你!」李思淵被她無所謂的仿似承認要嫁去南域的模樣氣的發抖,「你一定會肥死的!」

    關你屁事!知微心裡繼續翻著白眼。

    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知微終於鑽出了火星子,取到了珍貴的火種。到溪邊取了剛才串好的溪水魚,知微腳步輕快的回到火堆前,嘴裡哼著小調,一手一串在火上翻烤著。

    李思淵原本黑著臉在一旁生悶氣,此時聞到烤魚的香味,忍不住看了過來,見知微沒注意,身體往火堆的方向移了移。

    他的乾糧和水都在平安那裡,一進入林子兩人就走散了。知微還好,剛才還有乾糧墊肚子,他卻是實打實餓到現在,先前餓過頭了,也不覺得,如今一聞到食物的香氣,就覺得肚裡餓死過去的饞蟲重又活過來了。

    知微總共抓了六條魚,巴掌大小,就算六條全進了李思淵的肚子,也管不了飽,更何況,這魚又是知微親自抓的,親自剖洗的,親自鑽火來烤的,怎麼可能完全進得了他的肚子?因而當知微將其中兩條魚遞給李思淵時,他的臉色雖難看,卻也知道,若他敢對此分配有半個字的不滿,知微絕對會將這兩條魚也收回去的。

    李思淵一肚子憋屈的接過烤魚,腹誹道,不就是兩條魚麼,等出去後,看爺不拿魚砸死你,小氣鬼!

    待到吃飽喝足知微是烤魚吃到飽,李思淵是溪水喝到飽。知微正要與他商量哪個方向走,卻聽他淡淡道:「你想不想報仇?」

    知微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啊,怎麼還會天真的認為我是任人欺負不敢還手的人?」

    「你當然不是良善之輩!」李思淵橫她一眼,連朝中大臣都敢算計,堂堂二品大員被她整的流放,只怕那倒霉的劉大人到死也不會知道那一場她自殘誣陷的好戲!

    知微摸著微鼓的肚子嘻嘻一笑:「多謝世子爺誇獎,聽你的意思,莫不是已經有主意了?」

    「你真是……厚顏無恥。」他剛才那句話是誇她的嗎?話雖如此,他的嘴角卻管不住的往上翹,看她毫不矜持的坐在那兒,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摸著肚子,竟一點也不覺得粗鄙,反倒覺得比那些個木頭似的大家閨秀順眼多了。一時又想著她在旁人面前裝模作樣,在自己面前卻好像從來不遮掩,那嘴角更是越翹越高。

    知微懶洋洋的瞥他一眼,準備起身走兩步消食,「世子爺有好主意了便說罷,我也想有仇能當場就報了。」

    「那就等著。」李思淵沉沉一笑:「爺也讓你看場好戲。」

    知微挑眉,不置可否,走了兩步,淡淡道:「世子爺知道怎麼出去?」

    李思淵神色未動:「爺方才不是說了麼,以前我常常到圍場來。」

    他頓一頓,環顧四周,彷彿陽光俱都跑進了他的黑眼睛裡,那一瞬間的目光冷硬寶華流麗,「這崖底下,爺也不是第一次呆了。」

    知微歡喜的放下心來,抿唇一笑:「如此,小女此次就仰賴世子爺照顧了。世子爺可吃飽了沒,我再給你抓兩條魚?咱們看戲也不能餓著肚子不是。」

    李思淵瞧她無賴般的討好模樣,忍住笑板著臉:「那不快去抓魚!」

    知微脆脆的應了一聲,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避諱,脫了鞋襪就跳進了溪水裡頭。

    李思淵的目光追著她,她挽了褲腳,露出兩截雪白的小腿,彎腰站在溪水裡,眼睛專注的盯著水面,盯緊目標,手中匕首飛快刺入水中,一揚手,一尾魚最後瘋狂的掙扎了下,便沒了聲息。她偏過頭來,衝他揚起得意的笑。

    李思淵這回終於真正的吃飽了,剛擦了嘴,知微正要催問他還得等多久,就見兩名黑衣人扛著一個儼然昏過去的女子突兀的出現在兩人面前。

    知微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拿刀防備。李思淵看了她一眼:「怕什麼,他們都是爺的人。」

    知微極為好奇,這兩人一看便是身手不凡的那種,李思淵這紈褲身邊怎會有這樣的高人?這問題當著別人她也不好問,只打量著那兩人,兩人五官都極為平凡,目光雖平和,卻讓人覺得極為壓迫,有種不敢放肆的感覺。

    「爺,您要的人。」其中一人沉靜的稟道,眼睛餘光都沒往知微身上瞧上一眼。

    「沒被人發現吧?」李思淵懶聲問道。

    「爺請放心,此事不會驚動任何人。」那人又道。

    李思淵滿意的點頭,「想個法子把咱們二少騙到這兒來,沒問題吧?」

    那兩人毫無異義,眼皮都未動一下,齊齊應了是,一眨眼又消失不見了。

    「你身邊有這麼厲害的人,怎地從沒用來對付過我呢?」知微忍不住好奇的問,李思淵一開始就跟她掐的要死要活的,這人又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主兒,心眼兒又小,她跟他作對那麼多次,他竟也沒動用這麼厲害的人來收拾她。

    看來,這人也沒有壞到家嘛!

    李思淵眼裡卻飛快的閃過一抹惱怒,冷哼一聲道:「殺雞焉用牛刀,爺一隻手就能捏死你,還用的著他們?」

    知微一見他那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就想笑,敷衍道:「世子爺威武!」

    好奇的去看被扔在地上的女子,驚訝的低呼了聲:「咦,安佳怡?你把她弄這兒來幹什麼?」

    「……讓你報仇啊,她不是看你很不順眼麼。」

    「看我不順眼的多了去了。」知微嘟嚷一聲,拍了拍安佳怡的臉,沒動靜,「只是看我不順眼罷了,她還沒那膽子對我動手腳吧。」

    李思淵好整以暇的道:「誰說她沒膽動手?有一回你喝了茶之後跑了半天茅廁,你以為是誰往你茶裡摻瀉藥的?」

    「是她?」李思淵一提,知微自也想起來了,畢竟這是才發生沒多久的事,她那天拉的幾乎虛脫,害她被嘲笑了好久。她一直以為是孔詩喬搞的鬼呢,沒想到竟是安佳怡做的。「你怎麼知道是她往我茶裡下藥?」

    「爺親眼瞧見的。」

    「世子爺親眼瞧見她往我茶裡下藥,然後親眼看著毫不知情的受害者我,喝了那杯茶?」知微指著自己的鼻尖,咬牙切齒道:「世子爺這置身事外的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並發揚光大!話說回來,萬一那安佳怡想弄死我,往我茶裡放毒藥,世子爺是不是也會親眼看著我喝了那杯茶?」

    李思淵頗有些心虛摸了下鼻子,「她怎麼敢!」

    其實李思淵心虛不為旁的,他心虛是因為,安佳怡那瀉藥,還是自己的藥鋪提供的安佳怡讓丫鬟去藥鋪買藥時,李思淵正好也在那藥鋪裡問掌櫃要銀子花。

    隔天他就看到安佳怡往她茶裡下藥,因知道是什麼東西,又惱恨她總與雲錦亭眉來眼去,也就沒有阻止。

    「哼!」知微怒氣難消,這混蛋簡直不是個東西,虧她還對他有所改觀,簡直白瞎了她的眼!

    李思淵輕咳一聲:「你不想知道爺打算做什麼嗎?」

    知微當然想知道,但她現在正在生氣,很生氣尤其察覺向來目中無人的世子爺居然好像有些心虛?

    「李思瑞將我們一同弄到這崖底的用意,你肯定已經猜到了吧,你說,爺設個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會不會很有意思?」真生氣啦?他知道是瀉藥才沒阻止嘛,若是別的東西,肯定不會讓安佳怡得逞,果然女人就是這麼小氣!

    知微原是以為李思瑞弄個熊瞎子來是要置他們於死地的,但現在聽他的意思,難道不是?知微豎起耳朵聽著,那混賬卻閉口不說了,簡直是……好奇死她了。

    李思淵見她還是不理會自己,不免有些沮喪,繼續道:「你就不好奇,爺為何偏偏選了安佳怡?」

    「……為什麼?」知微到底還是沒忍住。

    見她終於肯搭理自己,李思淵悄悄地鬆了口氣,長眉微挑,笑的高深莫測:「安夫人一直在偷偷的放印子錢,為了不讓安大人發現,她把這事兒交給她一個表兄在辦,可那個表兄卻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讓安夫人嘗到甜頭後,慫恿安夫人賣了好些莊子鋪子繼續投放印子錢,安夫人將賣莊子鋪子的銀錢交給她表兄,然後那人卷款跑了。」

    知微聽的一頭霧水:「這跟安佳怡有什麼關係?」

    「李思瑞為何想娶崔綠華?」李思淵不答反問。

    知微心裡一動,盯著他的眼睛:「因為……嫁妝?」

    心念急轉,知微豁然開朗:「難道說,你們安樂侯府真的很缺錢?」

    李思瑞想娶第一富商的女兒,為了錢。李思淵偏把安佳怡跟他配一對兒,因為安夫人的原因,安家弄不出像樣的嫁妝來。李思瑞心心唸唸為了嫁妝,李思淵偏不如他所願。

    這不就說明,安樂侯府果真存在經濟問題啊。

    我勒個去,好歹也是個侯府啊,居然缺錢,說出去誰信啊!

    李思淵嘲諷的勾唇笑道:「是他們缺錢,爺可不缺!」

    知微疑惑,李思淵又道:「這有什麼不好懂的,我娘的嫁妝自然豐厚,他們垂涎不已,想要染指已經日久。只可惜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巨大的財富卻享用不了,我娘過世後,皇上命我娘的奶娘管理著我娘的嫁妝,等日後……爺成了親,再交給她管。安樂侯府表面瞧著風光,實則……」

    知微明白了,難怪這又是下藥又是放冷箭的,不僅是為了繼承侯府,還為了那筆豐厚的嫁妝,想不到這傢伙竟然還是個活金山呢!

    「李思瑞經常把自己做的壞事推你頭上?」

    李思淵愣了下,才道:「有這麼好用的擋箭牌,他有什麼理由不用?」

    「你,貌似也不笨嘛,還知道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那你怎會任由他往你身上潑髒水?」知微不解,卻因為這關係到個人**,故而神色便帶了幾分猶豫。

    「以前爺不願同他計較罷了!」李思淵神色平靜,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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