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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章 太后賞賜 文 / 未小七

    太后神色果然舒緩很多,朝知微招招手:「知微丫頭,快過來讓哀家瞧瞧」

    得,又變成知微丫頭了!知微心裡腹誹,動作卻不敢有絲毫怠慢,忙膝行至太后面前她倒是想起身,可太后沒喊她起身啊!

    眼裡很快浮了一層淚光,舉了雙手在太后眼前,小聲道:「多謝太后關懷,其實……現在已經不大痛了。『.」

    太后握住她的手,歎一聲:「可憐的孩子。」目光一轉瞧向皇后,不怒自威:「今兒安樂侯府的夫人也進宮了吧。」

    「回母后話,安樂侯府賀氏一早便進宮了,本想來給您請安,聽聞您在接受朝臣賀拜,這會子怕已經到怡和殿了。」皇后忙道。

    太后似冷哼了一聲,握著知微的手驟然一緊,道:「她若真是個有心的,便也不會教出那樣的孩子來。雖這是臣子的家務事,但你母儀天下,身為天下女子的典範,也當適時敲打一番,別讓她連何為相夫教子都忘了!」

    皇后連忙應了,知微卻莫名有些心虛,這狀告的真是……李思淵那混球兒其實最近對她已經不像從前一樣又打又罵了,雖然脾氣仍是暴躁,可能瞧得出來他有在控制自己,以前還跟她動手動腳,傷她好幾次呢。現在大概只會在騎馬的時候折磨折磨她,比起從前,他對她可算好多了。

    結果呢,她還跑到太后跟前來告狀!

    知微心道,這會不會太不厚道了啊!

    而且這狀告的,連侯府夫人都要遭殃,還要被太后皇后問責教子無方之過。

    阿米豆腐,罪過罪過!

    可她不告這一狀,不努力撇清她和李思淵的關係她和李思淵有毛關係啊太后和皇后就要不理她啊!沒了太后和皇后的支持,甚至被她們所厭棄,又如何能扳倒徐氏?

    李思淵與她又不同,他有侯府撐著,還有皇帝罩著,就算……被罵一罵,應該也沒什麼大事吧!畢竟皇帝才是老大嘛!

    知微這樣想著,心裡頭對李思淵以及即將受到皇后訓斥的侯府夫人的歉意也就淡去無痕了。

    棲桐便趁機重又提道:「皇祖母,您瞧著也不忍對吧,不如您跟父皇說說,讓他收回成命吧!」

    太后沉默半晌,微微瞇眼,目光瞬的銳利起來,嚴酷寒冬般的視線掃向知微,知微雖垂著頭並瞧不見,卻仍被那目光刺得不禁縮了縮。棲桐與沈滄眉同時一驚,飛快的互視一眼,老實的恭立一旁,心下都有些惴惴起來。而那靈舒翁主卻眼睛一亮,嘴角不著痕跡的挑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來。

    太后一時不說話,殿中眾人俱都有些惶惑不安。太后面上半絲笑容也無,只瞧著知微,淡淡問道:「知微丫頭,這也是你的意思?」

    知微拿不準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又突然沉默那麼久,殿中氣氛又是這樣讓人窒悶不安。知微額上冒汗,心一橫,咬牙磕下頭去,口中道:「太后容稟,今日之事是小女之過,小女得幸奉皇命學習騎射,乃是小女三生之幸。小女本該心存感激,便是……受一些苦,也該甘之如飴,早日學會了,給皇上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才是小女的本分。然而小女不但不知感恩,反還令太后憂心為難,這都是小女的過錯,請太后原宥小女,切不要因小女而壞了太后的心情。」

    棲桐皺眉道:「知微,你胡說什麼?你又沒錯!」

    皇后忙呵斥道:「棲桐,閉嘴!皇祖母跟前,豈容你胡亂插嘴!」

    棲桐見皇后沉了臉瞪著自己,也不敢再造次,只得咬牙不敢再出聲。沈滄眉見棲桐幫腔都被訓斥了,她心裡貓爪兒撓著一樣難受,見狀也不敢出言相幫,面上卻難掩焦灼擔憂。

    崔綠華趁人不備,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看太后的神色。沈滄眉一愣,抬了眼望去,果見太后神色已然和緩,不似方纔那嚇人的冰寒之貌,遂稍稍放了心,為著太后的變臉實在很不解。原本不還挺憐惜知微的麼,還要皇后敲打安樂侯府的夫人,怎地公主又說了要太后勸皇上收回成命之時,太后就變臉了呢?而知微將一切過錯歸咎於自個兒身上,太后的神色怎就舒展了呢?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而如皇后與慧儀長公主這般通透的,自然早便想通了。原本兩人見太后盛怒,也都不敢說話,這會子見太后神色緩和了,慧儀長公主這才笑道:「母后,這丫頭是個通透懂事的,女兒瞧著都大為喜歡呢。今兒是您的壽辰,這丫頭便是犯了再大的錯,您也寬宥了吧。」

    皇后見慧儀長公主幫了腔,這才敢開口:「母后,慧儀姐姐說的在理,今兒是您的壽辰,便是天大的事兒也得放在一旁。知微丫頭,你可給太后備了壽禮?」

    知微早便嚇得大氣都不出了,聽得慧儀長公主與皇后替她說話又給她找了台階下,這才悄悄吐了口氣,仍是不敢抬頭,畢恭畢敬的答道:「回皇后娘娘話,小女給太后備的禮,可謂是……真正的薄禮了,只能給太后湊個樂子,還望太后能喜歡。」

    「到底什麼東西這樣神神秘秘?」慧儀長公主笑道,「你這送的既是真正的薄禮了,又還指望太后能喜歡,你這丫頭倒也膽大。」

    知微忙連聲道不敢,太后嗔責的瞪了慧儀長公主一眼,呵呵笑道:「瞧你把知微丫頭嚇得知微丫頭,起來說話吧。」

    知微這才將心徹底放回原處,太后瞥一眼景姑姑,景姑姑上前去,將知微扶了起來。知微一瞧是景姑姑親自來扶自己,受寵若驚,忙又對景姑姑福了一福若非太后授意,隨便哪個宮女扶了她就是,怎麼也用不上景姑姑親自來。

    看來太后對她方纔的回答還是很滿意的,知微暗暗吁口氣,伴君如伴虎這話,同樣也適合伴太后如伴虎啊!她若不是摸準了太后不會為了她與皇上置氣,回答的不盡如太后意,這會子太后還會和顏悅色跟她說話?

    「來,跟哀家說說,你給哀家送的什麼薄禮?瞧你這臉紅的,便是再薄的禮,也是用了心思的,哀家又怎會不喜呢?」太后一臉和氣慈愛的拉著她說道。

    知微紅著臉,不好意思道:「太過貴重的,小女也拿不出來。因而便自己動手編撰了幾個小故事,太后若喜歡,也可讓人排了戲曲兒來,不過給太后解個悶子罷。」

    太后一愣,隨即才挑眉笑道:「你自個兒編寫的?」

    知微不知道這世上除了她與卓然還有沒有別的穿越大神,自然不敢全往自己身上攬功,萬一被別人給揭穿了,那欺太后之罪估計罪名也是不小的,便忙道:「回太后話,雖是小女自個兒寫的,但裡頭的故事,是小女小時在鄉間聽來的。想著頗是有趣,或能逗太后一樂,便斗膽呈了上來。」

    「知微,你寫的什麼,我怎的全不知情?」沈滄眉見殿中氣氛融洽起來,一顆心也才恢復到正常跳動速度,笑著拉著知微的手,睜大眼,頗是天真的樣兒,嘟嘴道:「好麼,你自個兒偷摸著給太后準備壽禮,還瞞著不告訴我!」

    「哪兒是瞞著你,這也是我前兩天才琢磨出來的,便是想告訴你,也來不及呀!我們府裡可比不得鎮國公府出手闊綽,尋不到好寶物獻給太后,只好自己動手了。」知微瞥一眼太后與皇后,二位後笑的如沐春風,她這才敢笑著擠兌沈滄眉。

    這邊慧儀長公主也來湊熱鬧了,目光驚奇的落在知微臉上,笑著對太后道:「想不到這丫頭還有這般能耐,母后,女兒可實在好奇,不知女兒有沒有這個榮幸,做這第一個閱書人?」

    太后自然允了,喚了景姑姑使人去取,笑道:「哀家也好奇得緊!」

    眾人又笑著說了一陣,便有宮女將知微編的那本書從眾多賀禮中找了出來,恭恭敬敬呈給太后,太后已經答應慧儀長公主第一個看此書,因而便隨手遞給了她。

    慧儀長公主笑瞇瞇的翻開書,入目便是四個規規矩矩的隸書字體:「包公奇傳?這包公何許人也?」

    原來知微搗鼓出來的,正是流芳後世的包大人辦的幾樁她能記住的奇案。上回進宮時,說起為賣菜老伯主持公道要回錢袋,知微見太后對她問案頗感興趣,問了不少話,這才想著,也許公正廉潔、嫉惡如仇的包大人會深得太后之心。

    「據聞這位包大人是一位正直不阿、清正廉明的好官,他一生斷了不少奇案,百姓都極其喜愛他。」知微笑道,「不過這位包大人具體是哪時候的人,卻已經不可考了,我那時還小,老人們講起包大人的故事時,能記住的也不多。」

    慧儀長公主已經津津有味看了起來,還順道誇了一句:「母后,這丫頭寫的一手好字呢。這……包大人當真面如黑炭,額有彎月?」

    知微便道:「老人們是這樣說的。」

    沈滄眉見慧儀長公主捧著書看的眼目含笑,一時驚奇,一時蹙眉,一時又點頭,弄得她也心癢難耐。不止她,小一輩兒的這幾人都緊盯著慧儀長公主那方,便連靈舒縣主亦沉了臉往母親那方看去。

    太后見慧儀長公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書上,而其他幾人則明顯心不在焉,便笑著道:「索性你今兒便做個說書人吧,讓我們都聽聽,知微丫頭究竟都寫了什麼,讓你瞧的這樣入迷。」

    慧儀長公主自也不推脫,抿嘴笑了笑,便當真捧著書誦讀起來,她聲音清脆婉轉,抑揚頓挫將故事讀的引人入勝,殿裡眾人不覺都被精彩的故事吸引住了。

    這頭一篇,正是馳名中外婦孺皆知的包公怒斬陳世美之案,只將皇帝的女兒換成了朝中大員的女兒。還有包公斬包勉、包公出巡中的夢迴青樓以及明鏡高懸等,涉及到宮廷秘史諸如狸貓換太子啦,怒斬國舅什麼的,她可就不敢寫了。

    知微故事編的好,慧儀長公主聲情並茂也將故事誦讀的好,就見眾人隨著故事的發生發展而凝眉,皺眉,咬牙切齒最後隨著鍘刀一落自是鬆一口氣讚一聲大快人心。

    「好好好,真是不錯,那陳世美著實可惡,竟做出這等拋妻棄子之事,那秦香蓮果真是可憐之人,斬的好!」太后撫掌笑道,顯然極為滿意。

    棲桐便笑道:「可見知微這壽禮當真別出心裁了,皇祖母這樣喜歡,是不是也該打賞知微啊。您瞧她那倆眼睛,這兩天定是熬了夜呢。我見皇祖母有個鎏金水波紋鐲子精緻得緊,不若便賞了知微吧。」

    「你瞧瞧,瞧瞧,這孩子竟還幫著知微丫頭惦記起哀家的東西了。」太后心情極為舒暢,指著棲桐對皇后與慧儀長公主道。

    皇后也陪著笑,白了棲桐一眼:「母后說的是,這孩子就是沒個輕重。你可知皇祖母那鐲子是什麼來歷麼,那可是先帝爺命宮裡匠人親自打造了送給皇祖母的,你也敢開口要!」

    知微一聽,嚇了一跳,忙又要跪下,口中急忙道:「太后,公主只是玩笑罷。太后喜歡小女寫的東西,這對小女而言,已是無上恩寵了,斷不敢再要太后的賞賜……」

    太后卻擺一擺手,淡淡笑道:「左不過是些身外物罷了,景姑姑,你去取了來,賞給知微丫頭罷。」

    棲桐似也嚇住了,「皇祖母,我真不知那鐲子是皇爺爺給您的,就是瞧著特別別緻,想著很襯知微的膚色,這才敢開口要的。不若便賞別的東西好了,知微若是喜歡鐲子,等會子我把我喜歡的金鑲九龍戲珠手鐲送給她好了。」

    「公主,君子不奪人所好,雖然我只是個小女子吧,可也不能拿了公主喜愛之物,公主快請收回成命吧。」知微都快給棲桐弄哭了,不管是先帝爺送給太后的鐲子,還是她淑陽公主的心愛之物,她都……好吧,她其實都想要。棲桐的意思知微也很明白,求了太后把珍藏的先帝所送之物送給知微,這是何等的榮耀榮光啊?便是太后捨不得,她送出自己的心愛之物,那瞧在外人眼裡,也是一種榮耀與震懾啊!

    瞧,她孔知微可是有太后或公主罩著的,誰還敢隨隨便便就欺負她?

    可,萬一太后不是真心要給,反而還記她一筆貪得無厭,或是攀上公主貪得無厭,她得多冤啊!

    「瞧把這丫頭嚇得!」太后伸手虛扶了知微一把,笑道:「你為著哀家的壽辰,確是花了心思,哀家十分喜歡。這鐲子」

    她自景姑姑手裡捧著的沉香木匣子中取出那鎏金水波紋鐲子,拉過知微的手,親自給她戴上,托著她的手瞇眼細瞧了一陣,那水波紋狀的花紋仿似活的般,鐲子一動,那水波紋也跟著輕輕晃動。太后眼神便有些悠遠起來,唇角翹起來,彷彿回憶起當初先帝爺將鐲子賜給她時的情景。半晌方笑道:「棲桐果然好眼力,這鐲子果真襯知微丫頭的膚色呢。」

    知微忙僵硬的謝恩,太后瞧出她的緊張,拍著她的手背笑道:「緊張什麼,這是哀家賞你的,又不是你偷的騙的。戴著吧,若有旁人問起,便大大方方說是哀家賞的。」

    知微頭暈目眩的應了是,暈暈乎乎的想,她這就算是……討了太后歡心,太后要公開給她撐腰了?

    棲桐沈滄眉以及崔綠華都不由自主的為知微感到高興,唯有那靈舒縣主一雙纖細的手緊緊的抓著帕子,手背上青筋根根浮起,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咬牙嫉恨的瞪著站在太后跟前的知微。

    正在此時,有宮女進來稟告道:「回稟太后,夫人太太們都已到了怡和殿內。」

    太后這才起身,道:「景姑姑,把知微丫頭那書給哀家好好收起來,可別讓慧儀給哀家順走了。」

    眾人都忍俊不禁,慧儀長公主正打算將書往袖裡藏的動作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把書交給景姑姑,笑道:「母后對知微丫頭這般大方,對女兒倒小氣了,這樣厚此薄彼,大家可都瞧在眼裡了啊。」

    「可不是,知微這丫頭得了母后的青眼,咱們便都要靠邊兒了呢!」皇后也跟著說笑兩句,外頭自有人備了轎輦,在公公一聲「太后擺駕怡和殿」的高呼聲中,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怡和殿。

    知微等也有軟轎,本是每人一抬,沈滄眉卻偏要與她擠一抬,終於將她一直憋到現在的疑問吐了出來:「方纔太后問是不是你的意思那話,究竟是何意啊?還有,為何你一認罪太后反而便不氣了?」

    知微小聲與她咬耳朵:「棲桐兩次提出讓太后勸皇上收回成命都是為了我好,可太后與皇上到底是母子。這件事本是皇上的旨意,太后若插手管了,皇上心裡該怎麼想?若太后真的為了我與皇上以理據爭,豈不也要傷了太后與皇上之間的母子情分?太后便是再憐惜我,也不可能去勸皇上收回成命。所以太后那話,是在給棲桐、給我台階下呢。」

    她若識時務,磕個頭認個罪,再痛哭流涕自己對皇恩的感恩戴德絕無半分不滿之意,太后自然便容得下她,心裡也會因為她的懂事而更憐惜她,才會有了現在手腕上戴著的鎏金水波紋鐲子。

    知微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仍是覺得背心涼颼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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