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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91.愛,或者傷害 6000+ 文 / 楚東來

    白東風上樓時易小樓還在沉睡,她睡著的時候唇微微嘟起來,像個可愛的孩子。舒骺豞曶

    他禁不住俯身親了親她,體內的躁動也漸漸升騰起,雙手猛地撐住床沿,薄唇從她唇畔撤離,他苦澀的笑笑,安分的躺在她身邊。

    翌日易小樓醒來時身邊早沒了白東風的影子,她身後他躺過的位置早就冰涼一片,想來應該是起床很久了。

    她懶懶的起身,梳洗之後下樓,見樓下也空蕩蕩的,沒什麼人。

    倒是李嫂見她下來熱絡的上前打招呼,她點頭當是回應了淥。

    李嫂把熱騰騰的什錦粥給她端出來,還有些清淡可口的菜,旁邊放了大半杯牛奶,一個早就去了殼的煮雞蛋。

    「小姐,這是少爺親手做的,交待我等你醒了拿給你吃。」

    前天聽易小樓跟白東風吵架時曾說起白東風不要小姐腹中的孩子,而最近幾天少爺卻換著花樣的給她補充營養,這又是為什麼呢丕。

    她不去猜,只把他交待她的事情做好了也就是了。

    正好易小樓也餓了,坐在餐桌旁邊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拿勺子吃碗裡賣相極好的什錦粥。

    她不知道,他還是個手巧的,連什錦粥都比外面做的還好。

    正吃著銀狐從外面開門進來了,她有些詫異,起身迎了上去,「玉狐堂不忙嗎?你怎麼有空來看我了?」

    銀狐上前搭著她的肩把她拉到餐桌旁,指指桌上的粥和菜,「我的大小姐,你好好吃飯先。」

    她繼續吃,一邊吃一邊帶著疑問看著銀狐,銀狐被她的目光盯得渾身彆扭,只得脊背挺得直直的,上前趴在椅背上,「沒什麼,少爺怕你跑了,叫我來看著你。」

    易小樓撲哧一笑,口中的粥差點沒噴出來,她跑了,她敢嗎?他有一萬種手段對付她,她跑到哪裡還是擺脫不了他。

    「那你儘管放心,我就兩條腿,跑不遠。」說完她繼續吃她的。

    銀狐努努唇,眉頭皺起。

    她要怎麼跟她說,白東風不是叫她來監視她,而是來保護她的。

    今早少爺很早就打電話給她,叫她暫時放下玉狐堂的一切事務,在易小樓身邊貼身保護她,她當時沒多想,滿口就答應了。

    這些年這樣親力親為的事情她已經很少做,身為玉狐堂的第一把交椅,有什麼事情她只管交待手下的人做也就是了。

    而今白東風交待她這件事時語氣是那麼凝重,凝重到她不得不重視。

    最重要的還是白東風掛電話之前的那句話,「銀狐,你要親自出馬,除了我在她身邊的時候,其它時間你不准從她身邊離開一步。」

    她應了下來,覺得其實這樣也是個挑戰,多年沒體會過當貼身保鏢的感覺了,不知道她的機變能力有沒有變差。

    易小樓見她似乎有心事不禁多看了她幾眼,她忙打趣道,「小樓,你不說上次借我的禮物要雙倍還我嗎?怎麼這麼久了還沒還啊。」

    易小樓被她這話刺激到,一口沒嚥下去的蛋黃卡在喉嚨裡,銀狐忙把牛奶遞給她,她猛喝了一大口抿抿唇看她,「不就是一盒子安全套嗎?你至於記到現在啊!」

    銀狐開心了,笑著在她身邊坐下來,用手給她順了順背,「哎,你不知道,那有些在國內根本買不到嘛,我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在各國攢的,好久才攢這麼一盒子。」

    易小樓一臉暴汗,在各國買來的?那豈非說明白東風一早就知道她是騙他的,她當時還裝作無比慇勤的把那盒子獻給他。

    轉念又一想,他知道了又如何呢,反正他絕情到不要孩子,她騙他一次也沒什麼。

    她轉身要上樓把那些套還回給銀狐,銀狐卻拉住她的手,「不必了,你都已經送給少爺了,我哪兒還敢要回來。再說了,有些都買了很久了,說不定都過期了呢。」

    易小樓被雷的外焦裡嫩,也不上樓了,靠在沙發上問銀狐一些他們死神之翼發生的趣事,以打發這無聊的時光。

    葉青青打來電話時是上午十點半,說當天下午五點的飛機,就要出國了。

    她有些震驚,震驚之餘是說要去送她,葉青青說好,電話就這樣掛了。

    銀狐自然是陪著她去的,到葉家位於湖濱的大別墅時,葉承顥也在,似乎不很開心。

    易小樓進門時看到整理好行裝的葉青青靠在沙發上打遊戲,大步上前去包往沙發上一甩,坐在她身旁點她的腦袋,「你出國怎麼不早說,非要等到今天才告訴我,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就不能在易州多待一陣子再走嗎?」

    葉青青關掉顯影器放下手裡的遊戲機,揉揉眉心朝她笑的明媚,「怕你傷心,哭的毫無形象可言,到最後我還得安慰你,哎,你說麻煩不麻煩。」

    在易州也沒什麼可留戀的,母親在鄉下,父親陪情人,哥哥忙生意,小樓被白東風管制,好不容易回來個陸雲佳也是圍著男人轉的主兒。

    倒不如她一個人去國外自在。

    銀狐來葉青青與葉承顥雖然並沒介意,但銀狐是何等聰明玲瓏八面的女子,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兄妹倆不歡迎她。

    也對,她是白東風的人,白東風是葉承顥的情敵,他們歡迎她才怪。

    易小樓與葉青青聊了許久,聊著聊著陸雲佳也來了,易小樓看著她停在門口的那輛車,總覺得非常熟悉,但又不知道到底在哪裡見過。

    索性沒再多想,她與陸雲佳就那樣守著葉青青,極少說話。

    午飯後幾人到湖濱大道上散步,她,銀狐,陸雲佳,葉青青,一個沉靜,一個冷毅,一個嬌柔,一個青春逼人。

    四個女人走在一起當真是道漂亮的風景線,路上散步的人目光時不時的往他們這邊投來,有的帶著微笑,有的帶著猜測。

    易小樓忽然想起她還不知道葉青青要去哪所學校做交換生,抿抿唇問了一句,「青青,你這次是去哪兒啊?」

    葉青青皺了皺眉,看著遠處嬉戲的孩子笑道,「多倫多。」

    多倫多?不是唐逸的地方嗎?她也笑了,「見到唐逸幫我謝謝他,也幫我跟他道個歉,上次他要走時,我說了些氣話,我舅舅也對他態度不好。」

    她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舅舅從沒見過唐逸卻對他有那麼深的成見,為什麼四年前華陽一出現危機唐逸就及時出現了,還對她提出那種無厘頭的要求。

    她更無法想明白,她從唐逸眸中根本就看不出半點愛意,為什麼他要三番五次的破壞她和白東風的事情。

    似乎他們這一對本就是不被看好的,似乎所有的人都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不過也好,如今,天終於隨人願了。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不希望她和白東風在一起,現在的時勢也基本上成了定局。

    白東風不會娶她,他們終於都可以安心了。

    葉青青甩開她的手笑著拍她的肩膀,「姐們兒,多倫多那麼大我怎麼可能知道唐逸在哪裡,你想對他道謝也好,道歉也罷,等你下次見到他自己和他說,這個忙我可幫不了你。」

    言畢一個人往前跑了兩步,轉過身來往後退著走,笑意盈盈的看著易小樓。

    易小樓鼻端一酸,年少時的好友一個接一個的從身邊離開,而今連這些年一直陪伴她的葉青青也要走了。

    好在回來了一個陸雲佳,但是她要走,她心裡仍舊還是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捨得。

    上前去抱住她,她聲音軟軟的,眼中也熱熱的,「出門在外要知道自己照顧自己,你長大了,不是小姑娘了,不要總讓你哥操心,有事沒事要多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會想你的。」

    葉青青也抱了抱她,而後笑著站直身子,與她對視,「看看你,怎麼好像我要去英勇就義似的,我這是留學,不是做臥底。」

    易小樓終於破涕為笑,握了握她暖暖的手心。

    易州國際機場,飛往多倫多的航班提醒登記時間已到時,陸雲佳與易小樓一人握著葉青青一隻手,終究還是笑中帶淚的放開了。

    銀狐從身後看易小樓的背影,忽然覺得很心疼她。

    閒來無事時她會問起少爺,問小樓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少爺總會笑的一臉溫暖,她從來都不曾見到少爺那樣溫暖的笑臉,好像三春的驕陽一樣灑滿大地,照的人心裡都是溫暖的。

    他說小樓是個善良而堅強的姑娘,說她母親生她時難產去了,說她沒有父親,說她是隨舅舅的姓氏,說她是在孤獨和小心翼翼中過完童年、少年時光的。

    少爺向來話少,平常交待給他們任務更是惜字如金,她問起小樓時是沒打算從他口中聽到什麼的,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還說的那麼多,說的彷彿一瞬之間所有的桃花全都開了。

    又兀自看了易小樓的背影一眼,這些日子與她的相處,她也慢慢摸清楚了她的脾性,確實如少爺所說,她是個值得被愛的女孩子。

    但她唯一不明白的是,如果少爺真的那麼愛她,為什麼不給她名分,為什麼要娶楚怡文。

    這事她曾經私下裡與李嫂探討過,李嫂神秘兮兮的說少爺的事不要在背後議論,好像她多八卦似的。

    等她不說了,李嫂偏又來跟她說上三句兩句的。

    她們兩人零零碎碎的拼湊了一些事情,說通過那些很細微的東西都足以證明少爺心裡是有易小樓的,但是這個有到底是有多少,她們也不好說。

    當飛機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直至消失在深冬早已黑下來的夜空裡,易小樓才收回遙遠的視線,挽著陸雲佳的手與葉承顥和銀狐一道從機場走出來。

    四人一同去博雅吃飯銀狐和陸雲佳面面相覷,都想逃跑,還是易小樓的手在桌子底下拉住了她們。

    如果讓她一人面對葉承顥,她確實不知道該與他說些什麼,如今有人在旁邊陪著,自然有底氣一些。

    「青青走了,你過年要一個人嗎?」她只是隨意這麼一問。

    葉承顥臉色沉了沉,唇角的笑是苦澀的,「是啊,我爸爸生意忙,可能沒時間陪我,我媽媽喜歡鄉下清靜,每年過年總要回去一些日子,我們已經很多年沒在一起過年了。」

    易小樓垂下眸來,葉承顥終究還是內斂的,不像葉青青,直接告訴她她老爸養情-人去了,她老媽在鄉下躲貓貓。

    男人總是愛面子的,什麼樣的男人都不能例外。像葉承顥這樣年紀輕輕就撐起公司,還要關心妹妹的學業,身邊也沒個得力些的人,內心終究是寂寞的吧。

    她抬眉的時候與他的眼神撞個正著,見他眉目深處果然有寂寥,還有一閃而逝的她看的異常透徹的情緒。

    他瞳孔中滿滿的都是她,她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就算知道又怎麼樣。

    如果她沒有遇到白東風,或許她會愛上他,這樣一個沉穩而溫柔的男子,只是有些事情根本沒有如果,她的這些假設也沒有任何意義。

    正吃著飯銀狐手機響了,銀狐歉意的對三人笑笑,起身到廊道盡頭的落地窗下接電話。

    今夜星子滿天,照的心裡空蕩蕩的,白敬先最近分派任務的時候已經有意無意的把她和北棠分開,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麼。

    北棠是老爺最看重的下屬,他有最光明的前途,在死神之翼也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她不想因為自己而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靈童和月月的死猶在眼前,她想到一次就被噩夢驚醒一次。

    接了電話,她小聲的道,「喂,少爺,我是銀狐。」

    電話那頭是白東風略帶疲憊的聲音,「嗯,吃飯了嗎?易小樓電話怎麼不通呢?」

    銀狐抿唇,抬手撫上落地窗,「正在吃呢。」小樓電話不通嗎?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就你們兩個?」白東風的聲音如舊的好聽。

    銀狐皺眉,想了一會兒還是實話實說,「我和小樓、葉少,還有雲佳小姐。」

    白東風聲音裡已經帶了些冰冷,「葉少?哪個葉少!」

    易州還有哪個葉少,除了葉承顥的家世地位可以叫銀狐尊一聲葉少,還有誰有這樣的待遇。但他還是想確定一下。

    銀狐清清嗓子,「葉承顥!」

    白東風也沉默了良久,復又問她,「雲佳怎麼也在?你沒有說錯什麼吧?」

    「少爺放心,雲佳小姐不希望外人知道她的事情,所以我裝作不認識雲佳小姐。」銀狐恭敬的回話。

    白東風舒了口氣,又安排了一句,「那邊散了就帶小樓回來,別讓她一個人亂跑,夜裡不安全。」

    交代完便掛了電話。

    銀狐收了線,瞇眸看窗外的星子滿天,少爺在擔憂易小樓什麼呢,就像她擔憂北棠一樣嗎?

    他也會擔心,易小樓會落到和靈童、月月那般的下場嗎?虎毒尚不食子,老爺剛籠絡他回國,應該不至於那樣去傷他的心。

    可白家這些年在道上得罪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人,少爺年少時曾被綁過多少次,被暗殺多少次,多少次從槍口下逃得一條命,九死一生的闖過來,他自然知道那些事情是有多凶險吧。

    或者,童年裡那些東西在他腦海中有太多太多太多的陰影,他不想讓易小樓經歷那些觸目驚心終生難忘的致命衝擊。

    銀狐回來時易小樓正在跟葉承顥說話,與雲佳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安安分分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再也沒有任何食慾。

    飯後幾人一道從博雅出來,長長的甬道一側,滿是水晶吊燈的走廊下,燈光輝煌的掩映住窗外的繁星點點,他們剛走不過幾步聽得對面有嬌媚的笑聲。

    而這個聲音,很顯然,他們四人都是熟悉的。

    四人同時抬眉,見白東風擁著楚怡文,也正朝這邊的電梯走。

    氣氛一時變的緊張的不得了,銀狐皺了皺眉,陸雲佳的臉色也不好了,唇微抿著。易小樓則是呼吸驟然急促,目光也開始閃躲。

    對面那一對璧人的腳步越來越近,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躲,恨不得此刻就來一場地震,把這層樓從中間震開,這樣他們就不用面臨那種尷尬。

    誰知葉承顥從身側而來,大手往她肩頭一搭,握住了她瘦削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道,「別軟弱給你的情敵看,我記得你早年經營華陽控股集團的時候可是很有手段的,堅強的女孩子更討人喜歡。」

    易小樓眉頭一蹙,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步調自然一些,唇角勾起弧度,卻連自己都覺得很僵硬。

    她怯怯的迎向對面那個男人的目光,卻見他笑的一如舊時的淡然,那般清雅的笑容,不是她可以裝出來的。

    她永遠學不會他的演技,也猜不透他的真心。

    就如他昨夜還在與她瘋狂歡愛,可如今,一轉眼就跟楚怡文十指緊扣出雙入對。

    她不知道他的心怎麼那麼大,怎麼可以裝得下那麼多東西,甚至那麼多不同的人。

    她以為感情起碼應該是專一的,但卻真真切切的見識了他的風-流-艷-史和世故老道,他能在床上把她折磨的嬌-喘連連,自然也會跟別的女人那麼做。

    看著對面男人交握的雙手,她腦海中閃現的竟然是兩人赤身***在床上糾纏的畫面,大汗淋漓的聳動,歇斯底里的撞擊和瘋狂而淫-靡的淺吟輕哼。

    懊惱的閉眼,她怎麼可以想到那麼淫-穢的畫面,再次睜開眼時兩方已經站在彼此對面。

    銀狐見白東風雖然笑著,可黑眸背後明顯帶著明晃晃的刀子,忙低下頭去。

    白東風抿唇,逐漸笑出聲來,對葉承顥伸出手道,「葉少好雅興,三位美女陪著用晚餐,也不知道叫上我。」

    葉承顥自然也與他皮笑肉不笑的握手,像比誰的內功強似的,輕輕啟唇,「白少有嬌妻在側,我怎麼敢在怡文面前造次,只怕她一個不高興,我也惹怒了楚老,以後在易州商圈兒就不好混了。」

    易小樓抬眉時見楚怡文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最後停在她小腹的位置,緊緊盯著,灰暗的目光藏著熊熊烈焰,似乎要將她的肚子灼個窟窿似的。

    而白東風則像根本沒看到她一樣,繼續與葉承顥冷冷的客套,「怡文最是懂事,逢場作戲她還不放在心上,否則要吃的醋可就太多了。」

    言畢他微笑著側過頭去看著楚怡文,滿眼都是溫柔,「你說是嗎?怡文。」

    逢場作戲,易小樓苦笑。和她嗎?在他心裡,她和他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嗎?

    楚怡文嬌柔一笑,在白東風滿眼冰冷的期待中對葉承顥眨眨眼,「葉少可真愛說笑,年初七我和家延就訂婚了,到時候還要記得來捧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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