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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 奉先殿 文 / 飽吹餓唱

    奉先殿其實就在乾清宮東側不遠。朱由檢由王體乾引著,來到殿外的奉先門處,見此處只有兩個白髮蒼蒼的老太監值守,顯得十分冷清。

    王體乾停住腳步笑道:「王爺,老奴只能送您到這裡。依祖制,從現在開始,直到明晨出征之前,王爺您需在奉先殿持戒,緬懷二祖列宗之豐功偉績。在此之間,一切人等不得入內。王爺,請吧!」

    朱由檢心中叫苦。今天早上從信王府出來,因為要送別孫傳庭,心情也不好,根本沒吃早飯。如今已近正午,本來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卻突然得知,今天一整天都沒飯吃!

    但事已至此,這貨也只能強忍腸鳴,邁步跨進奉先門。他前腳剛跨過門檻,兩名老太監就從外面關上了厚重的大門。門軸發出吱扭扭的聲響,隨後是光噹一聲巨響,緊接著嘎崩一聲,院門竟從外面落鎖了。

    此時,整個奉先殿只剩下朱由檢一個人。一陣寒風吹過,這貨不由得渾身一顫,頓覺毛骨悚然。

    呆立了片刻,見什麼情況也沒發生,正午的陽光仍暖洋洋地投射在大殿的屋頂上,朱由檢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他今天奔波了一上午,此時也感到有些乏累,就穿過寬闊的庭院,邁上白色的須彌座,推門走進了奉先殿的大殿。

    進來之後,朱由檢才發現殿內正中設有寶座,旁邊有幾張香案,桌面上空空如也。除此之外,殿內竟是空空蕩蕩,再無別物。正疑惑間,鼻子中聞到香火的味道,似是從寶座後面飄來。

    轉過寶座,他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奉先殿有兩座殿,前為正殿,後面還有一座後殿,兩殿之間有穿堂相連。那香火的味道,就是從後殿傳來的。

    朱由檢穿過穿堂,進了香煙繚繞的後殿。後殿比正殿形制略小,分為九個小室,陳列著大明歷代皇帝的畫像和靈位,從左至右依次是: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仁宗朱高熾、宣宗朱瞻基、英宗朱祁鎮、景帝朱祁鈺、憲宗朱見深、孝宗朱佑樘、武總朱厚照、世宗朱厚熜、穆宗朱載垢、神宗朱翊鈞、光宗朱常洛。除太祖朱元璋和成祖朱棣單獨佔一個小室,其餘均是一室兩位帝王,已經排到第八間。

    朱由檢心中盤算,如果按照正常的歷史進程,天啟帝朱由校死後被謚為「熹宗」,應該是和光宗朱常洛共處第八間。而剩下的最後一間小室,難不成就是為自己準備的?莫非冥冥之中早有定數,這奉先殿的形制,已經預示著明朝無可挽救的滅亡命運?

    胡思亂想了一陣,朱由檢被殿內的香燭熏得頭痛,再加上此處氣氛過於肅穆,呆久了感到十分壓抑,於是就退出後殿,仍回到空蕩蕩的前殿。

    站了半日,朱由檢覺得腰酸腿麻,兩隻腳更是疼痛不已。殿內的寶座,想來是給皇帝坐的,若在平時,借他個膽子,朱由檢也不敢往跟前湊。可此時奉先殿除了他自己,再無旁人。這貨稍稍猶豫了一下,終於老實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雙腳離地,不用再承受身體的重量,朱由檢頓覺一陣輕鬆。可腿雖然輕鬆了,他的心頭卻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悶得透不過氣來。

    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竟會被天啟派去山海關打仗。如果歷史照常發展,他本應一直留在京師,呆在信王府裡老老實實當王爺,直到天啟駕崩,入繼大統。

    當然,如果歷史真的一成不變,那朱由檢同志也是死路一條。十八年後,煤山東麓的那棵老歪脖樹,以及那根要命的麻繩,永遠在那裡等待著他。

    現在看起來,歷史倒是因為自己的穿越,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但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種變化還不如不變,自己死得可能會更快一些!

    現在廣寧慘敗,天啟要自己代天子出征。可朱由檢那貧乏的歷史知識告訴他,明軍對後金作戰,那可真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若是守城,尚可憑借城牆支撐一陣;若要主動出擊,則儘是一觸即潰、一敗塗地、全軍覆沒等光輝戰績。

    遠的不說,就說這廣寧之敗。朱由檢在通州驛站偷聽熊廷弼和王化貞爭論,也基本聽了個大概。

    後金趁冬季遼河封凍渡河偷襲,卻不得不在冰天雪地中行軍。而明軍駐紮在廣寧城和其他堡壘中,免受風雪之苦,算是佔了天時。

    後金攻而明軍守,攻城戰向來是守易攻難,攻方傷亡十倍、甚至數十倍於守方都是常事。而廣寧是關外重鎮,遼東巡撫即駐節於此。明軍在這裡經營多年,城堅炮重,可以說坐擁地利。

    王化貞在廣寧擁兵六萬,熊廷弼手下也有幾千人,再加上遼東其他可以調動的軍隊,明軍共約十幾萬人。而後金軍隊一共出動了五萬人。明軍兵力佔優,可謂人和。

    就在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明軍又交出了怎樣的一份答卷呢?

    西平堡一役,三千明軍城破被殲,副總兵羅一貫自盡;沙嶺一役,主將孫得功已暗中投敵,還未開戰即大喊「兵敗」,導致全軍崩潰,三萬援軍全軍覆沒,部將劉渠、祁秉忠死於亂軍之中,祖大壽逃至覺華島;至於廣寧一役,則根本就稱不上是一場真正的戰鬥,後金未出一兵一卒,全是孫得功挑動守軍反叛。

    三役過後,明軍兵敗如山倒,盡棄關外土地,退守山海關,苟延殘喘。

    這樣的熊兵熊將,就是換了孫承宗督師,又能如何?恐怕就是天啟御駕親征,也無法阻擋後金入關!朱由檢心想,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前線打仗,只怕是羊入虎口,一去不回!

    讓他心煩的還不止如此。他今晨出了信王府,剛剛送走孫傳庭就被召進大內,如今又要在奉先殿中呆上一夜,明晨即隨軍出征,眼看是沒時間回府了。而紅萼樓上,還藏著東林六君子,這就好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

    還有,蕊兒為救他身受重傷,沒了他在身邊,蕊兒能否盡快復原?

    還差點忘了,自己體內的毒素尚未排盡,包玉憐一介女流,又不能帶在身邊,萬一走半道上再次發作怎麼辦?

    還有個管寧!這個魏忠賢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釘子,如今搖身一變,竟成了天下勤王兵馬的總監軍,擁有生殺大權!萬一他尋自己一個差錯,要把哥直接給辦了,又當如何?

    還有那個孫承宗,不知為何,竟似對他抱有很大敵意…

    朱由檢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越理越亂。時間一長,他竟靠在冰冷的寶座上睡著了。

    待他被從遠處傳來的更聲驚醒,已是深夜時分。清冷的月光從窗欞斜斜地灑進大殿中,讓朱由檢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一覺一直睡在堅硬的寶座上,讓他感到渾身酸痛,脖子也有些落枕。他剛想伸伸胳膊,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突然驚恐地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身上竟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絨被!

    不等他回過神來,一個輕輕的聲音突然貼在他的耳畔響起:「殿下,你醒了?」

    朱由檢簡直嚇得魂飛魄散,剛尖叫了一聲,就被一隻溫潤的小手摀住了嘴巴!

    那個聲音再次低低響起,略有些慌亂,也帶著些嗔怪:「殿下小聲些!不用害怕,是我!」

    「皇后?怎麼是您?」朱由檢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皇后張雪盈靜靜地立在他的身旁,一襲黑衣,彷彿可以隨時消融在夜色裡。她不無愛憐卻又略帶羞怯地望著朱由檢,小聲嗔道:「你們兄弟實在是太像了,連膽子都是一樣的小。殿下也曾親手殺過人,又曾喬裝改扮,深入詔獄。天大的事都做了,還怕本宮一個女流不成?」

    朱由檢見自己的那點破事全讓皇后知道了,不由得面如死灰,趕緊從御座上爬了下來,跪倒在地重重磕頭道:「臣死罪!」

    皇后輕輕地將他攙起,嘉許地微笑道:「殿下何罪之有!楊漣乃是先帝托孤之重臣,左光斗等也皆為忠義之士。萬歲偏聽閹賊之言,險些害死他們,幸得殿下施救,萬歲才得免背上屠戮忠臣的罵名。早晚有一天,萬歲會醒悟的,本宮先替萬歲謝過殿下!」

    說著,皇后竟對朱由檢飄飄一福。朱由檢忙雙手攙住她道:「皇后使不得,臣焉敢當此?」

    當他的雙手觸碰到皇后的雙臂,皇后嬌軀一顫,急抬臂向後躲閃,卻不料站立不穩,竟向後跌倒。

    朱由檢情急之下,趕忙雙臂用力,猛地往回一拽。

    這下可好,皇后雖沒跌倒,卻被朱由檢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

    在剎那間,皇后那柔弱的身軀一下子擠了過來,她那高聳的雙峰緊貼著朱由檢的胸膛,朱由檢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她激烈的心跳。她那急促的呼吸,也將氣流噴到朱由檢的臉上。

    一時之間,朱由檢不止臉上癢癢,就連心中也癢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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