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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六章 86 文 / 雷影

    第二天清晨一早醒來,才發現安八魯已經起床了,旁邊的枕頭上已經沒有了溫度。

    我連忙起來,胡*了把臉,用青鹽擦了牙,便吩咐人傳召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員到官衙議事。來到堂廳的時候,卻見安八魯神清氣爽的正涼著一碗湯水。

    「這是什麼?」我眨眨眼睛,晃晃脖子。

    昨晚為安八魯慶生,我一人將房颯和景延廣兩人灌醉,之後我記得好像還唱了很多歌,模模糊糊記得是安八魯將我扶進了房內。現在雖然已經醒來,但腦袋還是疼的厲害。

    「醒酒湯。今天早上我特地親自下廚做的。昨晚你喝醉後,一直嚷嚷著說我不體貼你,還是誰誰誰好。這不?我也算是體貼你一回好了。」將那混雜著生薑味的濃湯端到我面前,一副如果我不全部喝下去,就要和我斷交的深情。

    看著黑糊糊的湯水,和裡面可疑的飄著幾粒枸杞,我渾身僵硬,皺起臉來,哀求道:「可不可以不喝?我現在頭不疼了!」

    「不行!你知不知道,為了配這幾樣藥材,我今早五更天就起床了,跑了好幾家藥鋪呢!」安八魯一臉堅決,那張精緻如妖精的臉孔卻散發著天使般的光暈,陰柔的狹眸一眨不眨盯著我,眼底滿是警告。

    「好嘛!喝就是了!」端過湯水,我拼著大不了一死的心態。

    果然,這醒酒湯的味道就跟它的長相一樣難看。黏糊不說,還鹹不垃圾、又有點雞湯的味道。真不知道面前的這位天才是如何能夠做到如此極致的挑戰味蕾。

    「怎麼樣?味道可以吧?清醒多了吧?」安八魯緊繃著臉,勻淨的臉浮上淡淡紅潮。

    我連忙像小雞吃米一樣的點頭。我無法開口,生怕我一開口,我的胃中就會翻江倒海的吐出來。如果這樣還不清醒,那我就真該死了!

    「饒過你這一回,看你還說不說別的男人好了!哼!」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安八魯轉身,道:「今天我要跟先生學作詩,午飯不回來吃了。」說完,拎起外袍就走了出去。

    別的男人?誰啊?我詛咒他。

    「咦?小梅葚?還沒有走?那些官員都已經到齊了!」許久,不知道房颯什麼出現在我身邊,在我肩上輕輕一拍。

    「哇∼∼」我痛苦的伏在地上,將口中的湯汁全部吐了出來。

    房颯看了看桌上面的瓷煲,又看了看已經吐的快要痙攣得到我,頓時瞭然。

    在前往廳堂的路上,房颯一直掩嘴偷笑。

    待到我來到議事廳的時候,果然,眾官員已經到齊,正在大堂內靜坐等候。而昨天便分開的蔡渝南正悠然飲茶,神情自若。司琮確是沒好氣的向我橫了一眼,估摸著,是在向我抗議我的一千零一次遲到。

    「都來了?坐吧。」我訕訕一笑,老了皮臉坐上了主位。輕咳一聲道:「大家既然都已經到來了,咱們今兒便商議一下。現如今這隰州和晉州如今都已經在我的手上了,現在,我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山西刺史了。可是,這兩個縣郡到我的手上的時間還很短。對於民情,很多都是從各縣郡上陳上來的簡報中得知。所以,我一旦想要頒布什麼政令,很多事情都無法落實到實處。

    這半年多以來,從我剛到這隰州開始,我就做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也得到了大家的大力幫助。隰州的改變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我要說,這還不夠。為什麼?因為還沒有遠遠達到我的標準。所以,接下來,我會有一系列的舉措在山西這個地方先實施起來。到時候,我還是希望大家還能像以前一樣的幫我。」

    「大人,我能問一下是什麼嗎?」陸韞在我說完之後,顯得有點坐立不安。

    我微微一笑,不語,暫時還是保密好了。側過身,開始介紹蔡渝南:「這位,就是蜀中地區的大商家——蔡渝南,前兩天,他剛好從我手中標得一項工程。與你們不同的是,他這項工程有著很大的社會慈善性質,對於蔡渝南公子的慷慨,我表示萬分感謝!」

    蔡渝南很機靈,我話一說完。他便站起來,整整對著諸官員一個圈揖。

    一聲輕咳,打亂了這融洽的氣氛。

    「大人,請問這位蔡公子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這樣褒獎?以至於讓他以一介商賈的身份,居然和我們一樣坐在這議事廳之內?」司琮從一進來,就對著我和蔡渝南看不順眼,沒有了以前的熱乎。

    我瞇起眼,警告了他一下,淡淡道:「蔡渝南公子所承包的,是製作水泥。和你們一樣,配方一樣是由我提供。水泥作坊建成之後,蔡渝南公子將無償為我們隰州至晉州修一條長約五百二十八里的官道,以供來往百姓交流。難道這還不足以我對他表示感謝嗎?至於身份麼?士農工商,自古商人就經常被人看不起,因為他們一身銅臭。可是,我想蔡公子已經在這裡給出了一個答案:只要對百姓做有意義的事情的人,無論他貧也好,富也好;男也好,女也好;出身高貴也好,下作地痞也好。我都認為他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在座的你們如果哪一位心裡還是不舒服的話,趁早提出來為好,我會替你們安排的。」

    最後一句,可以說是威脅了。憑著我現在手中的勢力,和在軍中的地位,我還不相信有人現在會出來對我表示不滿。除非他們以後不想再跟著我賺錢,將自己頂上人頭當作可拆卸的玩意了。暗殺這玩意,雖然我不想做,可並不代表我不會做。

    下面的一個兩個都是在官場上打滾了好多年的人物,都是比猴子還精,如何不曉得我的言下之意。所以我話一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胡鬧!這簡直是有辱斯文!」本來以為是塵埃落定了,卻不料還有不怕死的。

    話音剛落,從後堂中就奔出一個拄著枴杖,連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老者,看著這副模樣,估摸著年紀也是該有「知天命」了。老頭一出來,原本坐在兩首的牛徽和牛循嚇了一大跳,忙過去攙扶著老者。看來,這老頭就是他們的父親,牛僧儒之子——牛蔚。原山南西道節度使。

    老頭一出現,兩人看向我的表情也是刷白,想來連他們都不知道這老頭在後面偷聽。

    老者來到我面前,怒道:「稚口小兒,仗的有梁王撐腰,以一介區區女子身份登得山西太守之位已是荒唐!現在居然還有辱倫常,就因為區區貧賤商賈捐個小小官道,就讓他可以和文武大員平起平坐?要是他在多捐個十條八條的,請問刺史是不是準備讓他入閣朝堂呢?」

    老頭雖老,可氣勢依舊咄咄逼人。看向我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鄙視。

    我也不惱,抬頭正對上他,揚起嘴角,道:「你就是大和進士出身?牛僧儒的兒子牛蔚?」我一向將自己的身份擺在一個歷史旁觀者的位置之上,所以說起話來,端是不客氣。

    「你……不錯。老夫正是牛蔚。」老頭青筋暴跳,想來是從來沒有人和他這樣不客氣的說話。所幸,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了他士子的修養,最終還是隱忍了下來。

    「那麼……敢問老人家!倘若你不是大儒牛宰相之子,而是一個被你現在鄙視的商人之子,你現在會是什麼?」我淡淡道,可言語之間有著凌厲的質問。

    「你什麼意思?」牛蔚安靜下來,看向我。

    我站起來,還不到他的肩膀。只能仰視著他。

    「人的出身是無法改變的,正如你一出生就是堂堂的宰相之子一樣。有的人一出生,才會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商人、農民、手工藝者。在他們的身上,就這樣,一出生就烙下了你口中所述的三等賤民的烙印。牛大人!這種心情你瞭解嗎?不!你不瞭解!你生來就有著優越的環境,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學的是四書五經,談的是風月雅仕。

    你們不事勞作,不解民情,口口聲聲說著為民請命!為國家為社稷做事!卻硬生生的將自己和廣大的百姓隔離開來,來標榜自己的高貴。高貴的你們,一出生就在仕途中輾轉。所為的,不過是高官厚祿、家族榮耀而已。可是,到頭來,供你們吃、供你們穿的普通百姓們得到你們的一絲好處沒有?他們依舊是在貧困線上掙扎、依舊是過著易子而食的日子。我要問你,每一年,百姓們上繳的所有稅收都用到哪裡去了?興修水利?還是中飽了某些人的私囊?」

    牛蔚不說話,看向我的嘴角有點抽搐。

    「大人!在你吃著一條魚、一隻雞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這條魚是誰打上來的?雞是誰養大的?當你穿著綾羅綢緞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在寒冷的冬季,紡紗姑娘忍著手上皸裂的凍瘡一針一線的防線?也許,你會說你是拿俸祿買的,可是,我要問你!你的俸祿何來?那一兩一兩全是從百姓們從你們口中所說的三等賤民的人頭上刮下來的!大人!百姓們的銀子不是偷、不是搶來的!他們是靠著自己的雙手掙的!乾淨!你們這些官員,拿著所為的俸祿,做的卻都是一些勾心鬥角的齷齪事!骯髒!」

    「叭!!!」我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甩到地上,茶水濺濕了牛蔚的袍角,全屋子一片寂靜。

    「我至今沒有拿到朝廷給我的一分錢!所用的,都是我做商人賺到的!我自認我的錢都是乾淨的!所以我花的都是心安理得!另外,我將我以前所有的錢都購買了兵刃,送給了軍隊中的每一個人。我不是要他們感恩,我是要他們能夠用著我給他們的兵器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我對得起天地良心!牛老!今天我和你講了這麼多,是要告訴你!你以後要是再在我面前將什麼高低貴賤之分,我將看不起你!」

    一甩袍袖,我踏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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