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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529章 有點麻煩 文 / 古城西風

.    送走了黃河之後,張曉文剛坐回到屬於他的那間豪華辦公室,區財政局長孔蒙就跟了進來,恭敬地站到了張曉文的面前,苦著個臉說:「大老闆,市財政局卡住了我們一筆轉移支付款,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始終沒見撥下來。大老闆,本來呢,您今天剛上任,我不該拿這事來煩您,可是……」

    孔蒙偷看了一眼張曉文的表情,發現這位張大老闆很認真的聽他匯報,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這才重新落回到了肚裡,大著膽子說:「主要是征地的季度租金的尾款,那些個刁民,到了日子不給錢,扛著把鋤頭,就敢和你拚命!」

    張曉文面色一沉,訓斥道:「黨和群眾是魚和水的關係,你也是黨員領導幹部,要注意個人的言行舉止,不要站到了人民的對立面上去了!」

    孔蒙吃了掛落,卻不怎麼害怕,歎了口氣說:「大老闆,從理論上講,您說的一點沒錯,可是,具體到咱們區裡的情況,就複雜了。遠的不說,咱們征來的這十幾萬畝地,一年下來,僅僅租金就有十五億之多,別說咱們區裡頭,就算是全市的財政收入拿來付租金,都……」

    說到這裡,孔蒙有意停了下,見張曉文正注視著他,就歎息道:「每畝每年一千元的租金,區裡拿不出來,市裡又卡住了轉移支付款,一旦鬧出了禍事,後果不堪設想啊。大老闆,我也是沒了辦法,所以才……」

    聽到這裡,張曉文算是明白了孔蒙的苦衷,這年月只要想幹點事,離開了錢就寸步難行。開發區的年財政收入,雖然在全市屬於首屈一指的大戶,但一年十幾億的租金,確實遠遠超出了區級財政的支付能力。如果市裡頭不給予有力的支持話,失了地的農民們,一旦犯了渾,天知道會出現怎樣的局面?

    張曉文看到的那些個耀眼地材料,都是由開發區統計局出的數據,對於這個部門作出的統計結果。張曉文一向是要打個三折,甚至是打二折的。

    現在,聽財政局長這麼一說,張曉文馬上意識到,二折都多了,實際的情況,可能是連一折都不到。

    想到過,接了個爛攤子,張曉文卻沒有想到竟然爛得這麼徹底。這可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之貴!

    剛一上任,這麼一個天大的難題就擺在了他地面前。張曉文確實有些始料未及。

    見張曉文一直沉吟不語,孔蒙就說:「大老闆,按照以前的慣例,對於有些壞人聚眾鬧事,政府是有責任和義務採取果斷措施的!」

    聽了出孔蒙是想替他排憂解難。張曉文也就沒有拉下臉來訓斥他。畢竟。這個爛攤子不是孔蒙造成地。要怪只能怪管委會地上一屆。上上一屆領導班子。追根溯源。市委書記楊正洪肯定是脫不了這個干係地。

    「機關幹部地工資福利大約有多少?」張曉文沒有直接回答孔蒙地問題。轉而詢問薪資總額。

    「也不老少。不算那些個雜七雜八地費用。僅僅工資獎金這一塊。每月至少要拿出三千多萬來!」孔蒙以為張曉文是想計算一下資金地總額度。就坦然地說出了實情。

    張曉文心裡有了數。就瞅著孔蒙。問他:「全區幹部地工資加獎金緩發一個月。你看怎麼樣?」

    「啊!」孔蒙差點當場跳了起來。「大老闆。您剛上任。軍心未穩。如果不發工資獎金。恐怕會影響……影響大家地士氣啊!」

    象孔蒙這樣地科級幹部。此前自然不可能和張曉文地工作存在什麼交集。即使區局有事。也輪不到這位孔局長來向堂堂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做匯報。

    按照官場上的倫理。即使區財政局有問題,也只能是由市財政局長代為報告。張曉文如果稍微官僚一點,可以口頭表個態度,空空地支持一下,也可以學習封建王朝君主的做法,來個「留中不發」。

    從孔蒙今天說話的態度,張曉文知道,這是有意投靠了過來,畢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經開區,那自然是張曉文在當家。

    管錢袋子的財政局長如果不能迅速取得當家人的信任,在這個極有權勢的位置上,恐怕是待不長久地。

    孔蒙無疑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雖然明白孔蒙也是一片好心,不過張曉文卻打心眼裡對他這種迂腐的官僚氣息,深不以為然。

    歷年來,中央全會的第一號文件,都是從三農開始的,可是,明明是多項利農政策,一到了基層就執行得一塌糊塗,政策的精髓,也被篡改得面目全非。

    壞和尚念聖經,無論順念倒念,肯定會念歪。

    「孔局長,這麼著吧,我先給市財政局的高莊局長打個招呼,讓他把欠的那筆錢馬上撥下來,先解決燃眉之急。」見孔蒙臉色一鬆,張曉文擺了擺手說,「孔局長,你把區裡的兩個稅務局長找過來,咱們一切商量個好辦法出來,他們那裡可是肥得流油啊!」

    孔蒙干財政局長地時日也不短了,聽張曉文這麼一說,就明白了,這位張大老闆是想從稅務局那頭擠出一些油水來!

    再窮也不能窮了稅務局。早在乾爹石盛林幹上了常務副市長的時候,張曉文就知道了一個比較專業的秘密:不管是國稅局還是地稅局,每年徵收上來的稅款,除去上級規定的應繳總額之外,總要截留下來一個不小的比例。

    原因其實很簡單,這些個局長們也都不是傻子,完不成徵收任務,那是要受處分的,甚至有可能丟掉烏紗帽。

    可話又說回來了,今年如果超額太多了,來年,新的徵收任務肯定會以一個較大的幅度增長上去。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下套嘛?沒人這麼傻,所以稅務局長們在完成了徵收任務之後,多餘地那部分稅款。就都流進了局裡地秘密帳戶,並沒有及時上繳國庫。

    國稅局和地稅局都屬於條條直管,在地市裡邊也是獨立運行的機關,人財物基本上和地方上沒有什麼瓜葛,所以張曉文決定,先拿區裡地兩家稅務機關開

    你們兜裡有錢。卻既不上交國庫,這就叫作私藏稅款,認真追究起來,先不說頭上的頂戴了,數額如果特別巨大,甚至有可能進班房。

    區級財政負擔過重,資金缺口特別巨大,所以孔蒙這個區財政局長,沒少受區內兩家稅務局的夾板氣。每次要錢。都得求爺爺告奶奶地,裝龜孫子,費盡一番周折。兩局的局長才像是擠牙膏一般,支援個三瓜兩棗的。孔蒙早就憋足了一口惡氣,只是一直不敢爆發而已。

    現在好了,張大老闆可不同於一般的管委會主任,左手把著全市暴力機關的槍把子,右手掌著市政府的錢袋子,這下子就有熱鬧可看了!

    當著張曉文地面,孔蒙笑呵呵地分別給兩個稅務局長打了電話,順著張曉文的意思。編了一套活靈活現的瞎話,把兩位大局長給騙到了張大老闆的辦公室。

    見了孔蒙自來熟的表現,張曉文暗暗好笑,不過,卻沒有阻止他的表演,有人主動出頭露面,替他當惡人,應該找不出可以拒絕的道理吧?

    區地稅局長侯廣一進門,就笑瞇瞇地說:「老孔。有什麼好事找我們?」緊接著,站到了張曉文的面前,恭敬地說:「張書記,部下奉命來到!」

    張曉文很明白,侯廣之所以稱呼他為張書記,所顧忌的是,他是分管全市政法部門地最高領導。

    這年頭,不管那個部門,哪個局。一把手的屁股底下沒有大事。也有小事,一抓一個准。

    區國稅局長毛旺忠的態度就沒有侯廣那麼恭順了。畢竟,國稅局實行地是省以下編製、機構、幹部、經費垂直管理的管理體制,地方上對於老毛頭頂上的帽子,並沒有多少影響力。

    張曉文熱情地招呼他們坐到了沙發上,秘書盛中天先是敬煙,又是遞茶,忙活了一陣後,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沙發附近。

    「今天,請你們兩位過來,也是有事相商,孔局長,把你的意思給兩位局長說說吧!」張曉文很輕鬆地就把皮球踢到了孔蒙的頭上。

    見兩個局長目不轉睛地盯在了他的臉上,孔蒙暗暗叫苦不迭,他本想看一齣好戲,沒想到卻引火燒了自己。

    沒辦法,他不過是個屁大一點的科級幹部,張曉文隨便伸出一根小手指,就可以讓他在轉眼間灰飛煙滅,不得不從。

    「侯局,毛局,是這麼回事,區裡的財政吃緊,農民應付的到期租金,沒有辦法支付。我地意思呢,是想從你們那裡借點錢,等度過難關之後,再還給你們。」孔蒙醞釀了一會,終究沒敢當面說出是張曉文的意見,只得乾巴巴地說出了不算道理的道理。

    侯廣瞅了眼孔蒙,心說,這可真是新鮮了,你姓孔的這是玩的哪一出?

    毛旺忠一聽這話,馬上就氣不打一處來了,礙著張曉文在跟前的緣故,他沒敢當場拂袖而去,索性不陰不陽地刺了孔蒙一句:「孔局長,該交的稅款,我們可是一分不少地都給了你,哪來的錢借給你?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家裡還有幾萬塊銀行存款,待會我去取給你?」

    孔蒙立馬被噎得不行,奮力嚥下一口悶氣,甕聲甕氣地說:「你那個小帳上有多少錢,別人不知道,我孔蒙可是一清二楚地,要不要我把帳戶念給你聽聽?」

    既然毛旺忠一開口就把借錢之路給整個的堵上了,孔蒙也就不講客氣了,你可以做得初一,就不許我來做十五?天底下好像沒有這個道理吧?

    按照孔蒙的算計,張曉文這個新官剛上任,就出現了因為付不起租金,而引發了大規模群體**件,多辦要拉替罪羊來頂缸。

    而他這個區財政局長肯定是首當其衝,要承擔重大的責任,這個責任很可能就是免職!

    與其到時候被動挨打,不如在事前搏一把,不管輸贏,至少努力過了,到時候真要是倒了霉,那也只能怨自己命苦,怪不得別人了!

    張曉文只是笑,卻不說話,地稅局長侯廣畢竟在名義上還屬於管委會管轄之列,又知道一些張曉文的底細,就轉圜道:「老毛,張書記剛上任,如果讓那些土農民把門給堵住了鬧事,咳,咳,那個,那個,管委會的形象,那個很關鍵吶……」

    毛旺忠馬上就給點醒了,瞥見張曉文面帶不悅,心裡不禁打了個突,心念略微一轉,馬上表態道:「我這就讓局裡的會計員核對一下,看看能不能讓有些大型企業把下個月的稅提前交一下!」

    開發區的規模大得離了譜,十五萬畝耕地就這麼變成了荒地,近萬農民沒了地,僅靠每年一千塊地微波租金度日,生活地壓力沉重之極,壓得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領導們一拍腦門子,草民們就得跟著吃苦受累,這還不說,張曉文分管著政法口,很多上訪的農民,還沒跨進省裡和中央地信訪部門,就給市縣甚至是鄉的警員給截了回來,箇中的細節不足為外人道也。

    其實,張曉文也沒指望從兩家稅務局裡頭搞來多少錢,畢竟,稅款有嚴格的稅法保護,即使稅務局的人截留了部分資金,但那並不意味著張曉文就可以隨時動用。

    當然了,如果兩家稅務機關能夠幫忙彌補一些縫隙,張曉文肯定是樂觀其成了!

    孔蒙也知道有個底線,只是平時受夠了那口鳥氣,今天正好藉機會難為姓毛的一下,就獅子大張口,漫天要了價:「國稅口財大氣粗,至少得幫忙解決掉四千萬吧?」

    「什麼?」毛旺忠惡狠狠地盯了孔蒙一眼,他知道這小子是尋機報復,索性不再理會他,扭頭衝著張曉文表態說:「書記,您有難處,我們也是知道的,不過,我們也確實有很大難度,要不這麼著吧,我們局裡的三產辦裡頭還有些活錢,大約有個千把萬吧,我先拿出來給您救個急,您看怎麼樣?」

    張曉文沒有接話,只是拿眼睛瞅著侯廣,侯廣見毛旺忠都鬆了口,他自然不可能獨自去做惡人,就點了點頭說:「我們地稅口不比國稅,勉強咬著牙齒拿出個五百萬來,就不錯了!」

    這是一千五百萬了,張曉文估摸著市財政局還可以要到大約一千萬的數目,一共也才兩千五百萬,還不到當月應付租金的四分之一。

    麻煩有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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