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又回到了紫陽宮,古烈陽的房間,熟悉的景觀,熟悉的臉龐。
她惶然的坐起身,看著自己的手心開始發呆。
所以之前回到妖月紀渡過的那近一個月被軟禁的日子,還有左秋為她放棄王位的事情,都是她在做夢麼?一個夢跨越了一個多月的跨度?她無法理解。況且好端端的她怎麼會突然夢到那些事情,那個左秋,夢裡的自己對他無法抑制的依賴,以及自己軟弱的流淚的詭異場面,原來都是假的,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我昨天也有份救你出狼窩誒,有這麼對救命恩人的麼?」
古烈格這一拳被砸得厲害,眼眶硬生生的疼著,不用想也知道第二天會變成什麼難看的樣子。
「自作孽,不可活。」
莫攬月冷冷的瞄了他一眼,沒有一絲愧疚的意思。之所以會有攬月樓裡那一場混亂,歸根結底還不都是因為他亂放假消息,害她胡思亂想心神不寧煩躁不安,說起來她應該跟他好好算算賬才是。
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古烈陽大概已經知道她的那些誤會是因何而來的了,他拉了古烈格一把,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去試圖激怒莫攬月。她若真的動起手來,絕對是不要命的那種狠拼,古烈格不忍心下重手,結果就是只能被她欺負到底。
「小月,你不舒服嗎?」
莫攬月的煩躁顯然不是因為起床氣,況且她向來睡飽了心情都不錯,現在她卻是眉頭緊鎖任誰一看都能看出她有哪裡不妥。
她幽幽的望向古烈陽,她應該告訴他們她的這個詭異的夢境嗎?七年前他就不相信她說的那些事情,現在跟他說這個夢,會不會又被他笑作是她想太多了。
思來想去,莫攬月決定還是不說出真相,反正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夢境罷了。
「沒什麼,做了個惡夢。」
她模稜兩可的回答道。
「那就好。我有事要宣佈,你跟我出來一下。」
古烈陽朝她招招手,眼裡染著淺淺的笑意。
看上去,不像是什麼壞事。
莫攬月遂起身緊跟其後,一旁的古烈格委屈的默默跟上。
三人一起來到紫陽宮的前院,莫攬月看到有幾十個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站在院子裡,這些人穿的衣服和昨天在攬月樓裡看見的那些古烈格的侍衛隊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胸前都有著一塊大紅色的圓形標誌,上面繡著一個陽字。
莫攬月細細一數,有三十人之多,規模好似也跟昨夜看到的差不多。
「這三十個侍衛是父皇派給我們各兄弟差遣使用,他們只聽命於自己專屬的主子。」
「也就是類似於近衛隊、親衛隊一樣的存在?」
聽著古烈陽的說明,她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反問道。
「嗯,差不多就那意思,每個侍衛隊都有一個隊長,負責各皇子寢宮安全防衛的設計。」
「我想我的侍衛隊長,非你莫屬。」
古烈陽拿出一個純金打造的小令牌,「莫攬月,你準備好了嗎?」
「三哥你不是吧?讓她當你的侍衛隊長兼貼身近衛,這……」
縱使是和古烈陽關係如此親近的古烈格也從沒聽他提起過有關這侍衛隊長的事情。打從一年前他拒絕了父皇委派的侍衛隊長,跟隨他的這一隊侍衛就一直是直接聽命於他,一言一行都唯他馬首是瞻,他幾乎都要忘了他這兒還缺一個侍衛隊長的事情。
「三殿下是想讓我提前履行約定?」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莫攬月同樣也嚇了一跳,突然就說要把他的親衛隊交給她看管什麼的,她聽著有點犯渾。
「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也可以不接受。不過就你這些年欠下我的交情麼,不做足兩年時間恐怕是沒法脫身了,我不想害得你到了出嫁的年齡卻因為你我之間的約定耽誤了終身大事。」
古烈陽輕輕的晃著手中的純金令牌,笑的如花兒一般燦爛。
他不提她還真就忘了,這幾年間她一有事相求他就肆意剝削,十一個月的任期直接被加至了兩年有餘,簡直就是一本宮廷生活的血淚史啊。
「三殿下倒是挺為我著想的嘛,怎麼就不乾脆免了我的任務得了?」
她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當下也不茫然了,打趣的對古烈陽說道。
「那可不行,約定就是約定。你要的我給你了,耍賴可是會遭報應的。」
莫攬月伸手接過那純金令牌,「辜負三殿下的報應我可承受不起。」
見她接了令牌,古烈陽也算了了心中一件大事,他轉身面向院中的三十名侍衛,「你們也看到了,就如本殿剛剛所說,以後莫攬月就是你們的頭兒,以後事無鉅細都直接向她報告,就不用知會本殿了。」
「是。」
侍衛們異口同聲響亮的回答。
瞧著這振奮人心的場面,她心裡忍不住有點樂呵。以前她莫攬月在幫會裡也是一個一呼百應的人物哩,這被眾人敬重景仰誓死跟隨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第二天,她,莫攬月,遂放棄了女裝的打扮,穿上和侍衛們一樣的衣服,紮著高高的馬尾辮,中性的打扮並沒有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反而使她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宮裡這些專屬近衛的工作其實並不多,不外乎是在古烈陽在宮中的時候加強寢宮守衛,出宮中隱藏蹤跡跟隨保護,這些工作他們都已經足夠熟練,就算在大街上也能將自己隱於人群之中開展保護工作。
但在莫攬月看來,這些並不足夠。古烈陽特殊的身份使得他隨時都有可能面臨生命危險,這些都是無法預估的,所以當這些危險事件發生時,侍衛們必須有足夠好的狀態護他周全。
接管侍衛隊的第一天,莫攬月向眾人簡單的介紹了自己,接著便宣佈了之後的安排。
雖然保鏢工作不是她最擅長的,但關於怎麼樣保護好一個重要人士的生命,對於她來說也並不陌生。幾乎不用怎麼認真的想,一個妥善的部署計劃已經在腦子裡成形,之前一成不變的部署經過她的調整,一下子靈活了許多,不過也引來侍衛們稍稍的不滿。她的這樣調派,很不利於侍衛們休假就是了。
但讓侍衛們嗤之以鼻的卻是她接下來宣佈的要求。
「以後每天早晨除了留下必要的輪值人員守衛,剩下的人都跟我一起去鍛煉。」
也許是她清瘦的身材纖細的腰肢讓侍衛們誤會她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隊長。一個個男人嘴上雖然沒有明著說出來,但從他們臉上的神情她不難看出他們對她的質疑和不屑。
對於那種種質疑目光莫攬月視若無物,第二天按照約定的時間在前院集合,不得不說這些侍衛們雖然脾氣大男人了些,該做的事情卻一點兒不少,她的要求他們一一照做,沒有半點兒違逆的意思。
不過才一天,莫攬月即用她的實際行動給她所帶領的侍衛們留下了深刻不可磨滅的印象,這為她今後的發號施令奠定了強大的基礎。
絕對沒有哪一個侍衛們想要和她這個體力超能、惡魔一般的隊長較勁兒,因為他們無法想像她生起氣來會是怎麼一個恐怖光景。
訓練弄出一身臭汗,莫攬月足足在浴池裡泡了一刻鐘才換了衣服出來偏廳。
「三殿下。」
她以手撐頭,看著對面坐著的古烈陽微微一笑。
想不到她會突然這般柔情,古烈陽被她那隨意的笑容閃到了眼睛。
「聽說你今天一早就帶著那些侍衛在外面操練?」
他之所以放心把侍衛隊和他的安全全權交在她的手上,最大原因並不是他覺得她有多麼的能幹,而是對於她,他可以百分百不設防的信任她,這個他打小看著成長起來的丫頭,擁有他最多的信任。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這麼盡責的執行著他給她的這一職務,起床的時間比平常她自己鍛煉時還要更早,跑步的時間更是大大超過她的鍛煉量。
當然他也知道她第一次這麼拚命,更主要的是要向那些男子漢們立威。
這一點兒,恐怕沒有誰能比她做得更好了,他剛剛起床就聽到寢宮裡的宮女們在笑談,那些一個個訓練有素的侍衛被她操練得一個個都沒了脾氣,趴在外面的石子路上很久都沒能爬起來。
莫攬月一邊端起碗,一邊點頭,一邊扒飯,一邊說話。
「唔……是啊……我想看看他們體力怎麼樣。」
「結果?」
「結果發現……只有幾個勉強過得去,剩下的都還需要加強操練。」
「能跟得上你的就算是不錯吧,就你那健步如飛、體力無限的程度,能超過你的那都是怪物。」
莫攬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怎麼聽著你這話不像是在誇我而是在損我呢。」
「有嗎?」
古烈陽笑容滿面,看上去心情極好。
「明天你需要出宮不?」
「不用,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