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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1往下一站 文 / 方嫣

    「比如呢?」

    「沒有比如,只是告訴你我恢復得可能比你預計的時間點要快。」

    「這是一件好事,但即便是這樣,你還是得坐輪椅,別想拿這個跟我談條件。」上野稚拍拍他的肩,鼓勵道:「在完全恢復所需要的這段時間內,也正好彼此冷靜一下。畢竟,以後路還很長。」

    左野磔抿抿唇,深看他一眼,沒有答話。

    「放心吧,有望在,她不會跑掉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什麼?」

    「不知道,說不上來,心裡很空的感覺,好像……」左野磔竭力在腦中找一個適當的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像有什麼東西又從生命中消失一樣,我覺得我對這種感覺不陌生,很難受。」

    「你還是不記得小琦離開之前的事情嗎?」不是說記起了很多嗎?

    左野磔搖搖頭,當看著飛機起飛時,他的心是空的,像廣闊無垠的天空一樣,除了虛無飄渺的藍,什麼也沒有。

    「你會想起來的,想起來了,你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想要把你的女人找回來。」上野稚再度拍拍他的肩,轉身走出檢查室。

    左野磔的視線跟隨著他的背影轉過去,上野稚又轉過頭來對他說:「老實說,我也覺得馬蹄蓮花蕊藏戒指求婚這招太老套,不過既然你連用兩次都沒有派上用場,那第三次應該會有些用。」

    說罷,不待左野磔回答,便闔上了房門。

    左野磔靜默良久才自嘲般說了句:「maybe?!」他的眼睛掠往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她也把屬於她的那只戒指帶走了,送她過安檢的時候,他有注意到她一直戴著這個結婚戒指。

    日子,如水劃過,轉眼間,上官琦已經帶著佩兒在艾克斯住了數天。

    某個依舊慵懶的午後,趁孩子們睡午覺時,兩個女人坐在起居室裡,一邊喝咖啡一邊曬著冬日的太陽聊天。

    「你真的決定了嗎?」左野雨靜聽完上官琦的說話後,皺皺眉頭問她。

    上官琦垂下眼簾,斟酌了一下才開口:「我考慮很久了,今天才跟你說是想讓佩兒多適應一下這裡,我答應過她父親,不會帶著她滿世界跑,所以,我只能把她托付給你。」

    左野雨再度微微皺起眉:「我哥知道嗎?」

    上官琦搖搖頭:「不知道,也沒有想過讓他知道。我來找你是我之前就想好的事情,我知道你能夠把佩兒照顧得很好,希望你能讓我再任性一回,我只能這樣,才能夠給自己與他一個機會。」

    左野雨沉默,上官琦來之前,她與木野望有談及過這件事,也清楚的知道她為什麼要帶著佩兒到法國來而不是回德國去,所以他們夫妻都達成默契,不會在這個時候過問她與左野磔的事情。

    但這七天,上官琦其實過得並不太好,太多的心事壓抑在心,很難會舒心享受假期,這個她給自己放的假期。

    「你要去哪?」她問。

    「還沒有想到去哪裡,只是想一個人出去走走,透透氣而已。原本以為來了艾克斯,會鬆一口氣,但……」上官琦不自覺的笑了一下,讓人覺得無名心酸,終夠還是想到外邊走走,看看世界,以局外人的身份,這幾年,過得如此艱辛。感覺快要走不下去,想再任性的再消失一次,但她已經沒有膽量再去嘗試失去左野磔的滋味。

    這種失去,是真正意義上的失去,是生命不再的失去。不僅僅是離開,離開他,她真的已經能夠隨便做到,她只是怕他再出事,怕!很怕!很怕很怕!

    「你想回德國嗎?」

    「我應該……會先去法蘭克福看看沈晴吧?我爸原來一直把我們安排在同一個國家,我們兄妹倆人離得這麼近,卻從來都不知道對方就在德國。」她想沈晴了,這麼多年不見,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懷孕後會不會變胖一些。

    「你爸爸只是尊重你的意思,浩如果知道你在慕尼黑,磔就一定也會知道,他只是想保護你,小琦,你有一個好父親。」左野雨真的很羨慕上官琦,出身在一個非常疼愛她的名門世家,有一個如山守護著她的父親,嫁給了整個亞洲最出類拔粹集美貌與智慧一身的男人,生了個非常聰明可愛的女兒。

    如果沒有那麼多的煩煩雜雜的事情發生,那一切該多完美?然這人世間,好像就沒有有什麼是完美無缺的,它總是會給人留下一些遺憾,讓人不得不歎惜。

    像她,遇上木野望之前,她是沒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的。

    「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擁有這樣的爸爸。」無論她做什麼,這個深沉大氣的男人總是不問緣由的默默支持:「小雨,你會幫我嗎?」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只是想一個人到處走走,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你跟佩兒說了嗎?」她總不能一聲不吭扔下女兒就走。

    「之前有跟她說過一點點,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我會再跟她說一下,她會同意的。」

    「她只有兩歲。」左野雨最憂慮的是佩兒會覺得是上官琦拋棄了她。

    「不會的,她希望我跟她父親在一起。有時候,一些謊言無可避免,但我想她能夠知曉我心情。」上官琦也很不捨,但這沒有辦法不是嗎?她還這麼小,帶著她到底飛終究不是辦法,她別無選擇。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再勸說你了,你自己千萬要小心點,記得跟我保持聯絡。」

    「好,我會打電話回來報平安。」上官琦勉強一笑,想了想,又說:「如果,你哥問我去哪裡了,你就告訴她我去了看我哥和沈晴好了。」

    左野雨略感為難:「你打算去多久?」

    「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半個月,也可能一個月,也可能……」有很多地方她都想去,但離開之前,她應該會先去法國的鄰國摩納哥看看,這裡曾出了一個了不起的平民王妃,她的一生,就是一個很童話的童話故事。

    但是她能理解她犧牲一切背井離鄉的嫁入王室後,與憂國憂民的王子丈夫日漸疏遠的那種深深的無奈感。

    她想要去看一看這個傳奇王妃生活過的地方。

    「佩兒交給我你就放心的出去走走吧。」左野雨此刻除了支持她的想法,還能做什麼呢?

    「嗯,望那裡,你跟他說一下。」

    「好。」

    ……

    左野磔知道上官琦去了德國看沈晴的事,是木野望告訴他的。上官琦並沒有親口跟他提及此事。

    事實上,這些天來,他們彼此都沒有找過彼此,左野磔忙於能源開發的新項目,光是風投跟可行性分析,就佔據了大部份的時間,他還要回醫院複診,一天忙下來,大約也只有吃飯的空檔才有時間打電話過去跟女兒聊上兩句。

    上官琦也從不主動打電話給他,只是有時候佩兒聊著聊著,會把話筒塞給她,讓她跟左野磔說上兩句,也就普普通通的順著應兩句。

    大家都似乎真的在給對方冷靜的機會,彼此互不打擾。

    木野望確定上官琦離開法國和摩納哥後的第一站,是回到德國去看望上官浩與沈晴,她在法蘭克福住了兩天就離開了,離開時,上官浩還以為她飛返巴黎,後來才知道她當時就改簽了去了別國。

    後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許本身就不想讓大家知道吧,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一個人看陌生的風景,把日子一頁頁的撕過。

    等待總是漫長的,行走的日子卻是過得飛快。一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這一個月來,她去了五個國家,每個國家停留幾天,然後離開,往下一站飛去。

    最遠的,她去了非洲,肯尼亞,內羅畢,吉岡優衣的房子還在。很驚喜的,她遇上了吉岡優衣夫婦剛隨救援隊回來,他們的孩子也已經兩歲了,是個可愛的小男孩,臉上有承自父母的那種堅毅的表情,非常帥氣可愛。

    吉岡優衣見到她出現在門外時,幾乎不可置信的捂起嘴,往後倒退了幾步。

    她的丈夫從裡面出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一個箭步過去把妻子拽到身後護著,才轉過頭去看戴著一頂大大的編織帽的上官琦。

    「你……」優衣的丈夫看到上官琦也愣了一下。

    「不歡迎嗎?」上官琦真的很幸運,她每一次來都能遇上吉岡優衣,她笑意盈盈的上前一步,說。

    「天!小琦,你怎麼會來這裡?你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吉岡優衣從丈夫身後出來,跟老朋友擁抱了一下,幾乎不相信,他們才剛回來兩天,都還沒安頓得很好。

    「我就想來看看你,沒想到你們還住在這裡。」

    「你不知道?磔已經把這裡買了下來,他成了我的新房東了。」優衣笑著說:「對了,他找到你了沒有?」像想起什麼似的,她又問。

    「找到了,我們現在在一起。」上官琦微笑說著,她是來看老朋友的,不想讓朋友為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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