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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2他取走了它 文 / 方嫣

    「也算一件好事,不是嗎?」上野稚倦怠的一眼過去,眉間打著深深的皺褶。

    「至少沒有一直待在安田講堂等演講結束才回去。」伊籐雷一手攀在車窗邊沿,慵懶的支起下顎。

    「他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所以,他負責的去了。」伊籐雷控著方向盤,一語中的的說道,他非要把薇拉邀請到東京來一樣,把人家叫來了,就得負責的照顧人家。這也是他的責任不是?

    「我記得,好像是你一手安排的。」伊籐雷想了想,又扭頭看往上野稚。

    上野稚靠在頭枕上,捏著眉心:「我不知道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也不能怪你,磔自從失憶後,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人還是那個人,但總覺得有些什麼不一樣。」

    「他只是一時沒想起來,這個是很正常的現像,換了是我們任何一個人,也會築起心牆防備這個陌生的世界。」人的本能反應。

    「你說的,我很想說不懂得的!」

    「……」

    左野磔從東大回到醫院,雖然只是交涉以及成功進入後,到後台跟羅斯教授等一行學者見了個面,但來回還是花了近半小時的時間。

    他在上官琦的病房呆了一會兒後,骨傷科的護士上來尋人:「左野先生,醫生說你必須回病房做治療了。」

    「晚一點做成嗎?」左野磔看看床上一直昏睡的上官琦,想把治療的時候往後推。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看著她醒來,想讓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這個不能推後了,這治療對你的恢復非常有好處。」護士略顯為難的說。

    「要多長時間?」

    「藥熏可能得要半小時以上,還得其他的物理治療,最少得一小時以上。」

    左野磔皺皺眉,輕點了下頭,護士過來推著他出去。

    房門輕輕關上後,上官琦才緩緩睜開眼眸,她從床上起來,默默的拿起旅行包,收撿了一點自己很少用的東西,一件件的碼整齊放進去。

    程致遠敲門進來,上官琦回頭看了一眼,見是他,不意外的笑了笑:「你也來了。」

    她也沒問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這群能力通天的男人,只要他們想知道,就沒有什麼掩藏得了,當年她一個人躲在慕尼黑,程致遠能夠不動聲色的把丹尼爾安排到她的身邊,今天他知道她住院,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程致遠反手關上門,在門口處立了一會兒,抬步進來:「我快要回國了,過來看看你。」

    「我沒事,只是……只是……」上官琦不知道該怎麼對程致遠輕描淡繪的述說這件事,他是喜歡她的男人,她為另一個男人流產,這樣的關係談論這樣的話題,似乎不太適合。

    「你的面色很蒼白。」程致遠盯著她無甚血色的臉,皺皺眉,又皺皺眉。

    「輸了兩袋血,我以為已經好很多了。」上官琦抬手摸摸自己的瘦削驚人的臉頰,勉強一笑。

    「什麼時候回去?」她問,還記得江北別墅那座陽光花房,四年前,它陪她渡過了一些難熬的日子,而今,她再沒有理由前去那個一別經年的地方了。

    「這兩天,承哲出院了就走。」他說,想了想,又說:「是承哲出來散步在電梯裡看到你的,他說當時你被醫護人員推進電梯,面色煞白,他就跟了過去,看到你進了婦產科的手術室……」

    「嗯。是的,孩子沒保住。」上官琦狀若大方的回答,但眼睫卻是微微覆下。

    「是他的?」

    上官琦沒回答。

    程致遠知道自己是明知顧問,他沉默了下,復開口:「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過得不開心了,我那兒,還是隨時歡迎你過去。江北別墅一直空著,我把它過戶到你的名下了。」

    這是韓寧要不走的原因之一,他在跟韓寧結婚之前,就已經悄然過了戶,在h國,辦這種事情,不過是一通電話便搞得定的事。

    上官琦還是覆著睫,看著擱置在折了一半的衣服上的手,很久才說:「致遠,我和你沒有可能。」

    出乎意料的,程致遠答道:「我不逼你,只是告訴你,你如果沒有地方去了,江北別墅還是你的家。」

    「瀧澤告訴我,說……他,在江北別墅附近以私人名議買了另一座別墅,很多年前……他,一直知道我在那裡。」

    程致遠聞言,極是意外:「他?左野磔?他在附近買下了一座別墅?」

    那片區是最新的富人區,銷售以內售為主,開盤即搶購一空,全部都是極有來頭的人在那邊購置物業,沒聽說過誰拋售房產過,如果消息出來,他一定知道的。

    「沒關係了,都過去了,你女兒還好吧。」上官琦隨便轉了個話題。

    「我最對不起的人是她。」程致遠說到女兒程宥宥,眼神一暗。

    「有時間,多點陪她吧。最多的錢,也無法彌補心靈的傷害。」離婚,總是給孩子帶來難以估算的巨大創傷。

    「這是你不願意離開他的原因?」

    「致遠,我們沒有孩子的時候,都沒可能在一起,何況現在各自有了孩子?」上官琦默然的開口。

    「這不是理由。」程致遠淡淡的看定她說:「我不逼你,我只是來看看你。」

    「嗯。謝謝你。」經歷這麼多後,上官琦覺得自己現在算是心智成熟了,漸漸懂得剔除一些不需要的東西。

    她繼續折好了那件衣服,放進旅行包裡。

    程致遠瞥了一眼,問:「你要去出院?」

    上官琦搖頭:「不是,只是收拾一下而已。」她的眼眸靜了一下,又抬起來,望向他:「你現在有時間嗎?」

    「呃?」程致遠不知道她這麼問的意思是什麼:「有,怎麼了?」

    「我想去個地方,你能送我去一下嗎?我沒有車。」

    「可以。」程致遠沒問她想去哪裡,因為肯定不會是去找左野磔,他是看著左野磔被護士推出去才進來的。

    「不過外邊有點冷,你可能需要穿多一點衣服。」

    「嗯。」上官琦從旅行包裡拿出一件黑色風衣,風衣,她伸手去拿的時候,手頓了一下,這衣服,是左野磔在機場免稅店買的,他說,東京會冷些,怕她下機時會著涼。

    「醫生允許你外出嗎?」

    「不允許,所以,你有辦法的。」她拿起風衣穿上。

    程致遠看著她,半晌:「好吧,你保證會回來。」

    「當然。」

    ……

    門衛再度見到上官琦回來時,有些微訝的前來開門:「上官小姐。」他瞄了瞄停在遠處的豪車,隱約看見裡面有個男人,看不清面容。

    「我回來拿些東西,早上忘記拿了。」上官琦蒼白的對門衛笑笑。

    「泳池已經換過乾淨的水了,你和少爺要搬回來住嗎?」門衛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非常盡忠職守,已經替左野家工作許多年。

    「也許吧。」上官琦不想多談,匆匆抬步往花園內走去。

    程致遠的車停在門外不遠處,為了避嫌,他沒送上官琦進別墅,而在聽從她的建議,停在外邊。

    他不知道上官琦要來這裡拿什麼,不過從這座別墅的佔地面積及規模看來,應該是屬於左野磔的物業,東京寸土寸金,這個並不難猜測。

    上官琦極快的就進了屋,屋內,已經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四周安靜得很。

    她按了電梯,往上,至書房。

    早晨的一切歷歷在目,卻恍如隔世,要是她沒來過,多好。

    要是她沒來過,什麼都不知道,會更好。

    她沒有進工作間,而是沿著木質結構的梯子,往頂屋書屋裡爬上,高跟鞋敲在木板上,一下一下,非常清脆。

    書屋裡還是有絕美的影致,非常乾淨,看得出來有人定期來打掃。

    她走到書架旁邊,光腳踩到沙發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書,探手進去,摸了很久都沒有摸到她要找的東西。

    明明是放在這裡,怎麼不見了?

    她皺著眉,連續拉下數本書,探眼看進去,沒有任何的東西在裡面。

    三年前,結婚之後,她把它放到這裡,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她怔愣了好一會兒,一本一本的把書往裡塞回,拿起最後一本時,裡面掉了一張小小的紙片出來。

    她拿起一看,是一幅手繪的馬蹄蓮,花蕊中,還套著一枚閃著藍光的鑽戒。

    她怔了怔,這幅畫,不是她畫的,她沒有任何印像她有畫過,難道是……他畫的?

    畫—藍鑽。

    她翻過背面看了眼,沒有落款,但卻記錄了一個時間。她明白了,三年前,她離開後的數個月後,他隨手拉了一本書,無意中發現了盒子。

    他取走了它。

    她想了想,擱下書,去了樓下的工作間。

    不確定會在這裡,但是,她想要找到,拉開抽屜時,她的目光落在一個快遞件袋上,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她從慕尼黑快遞給他的離婚協議書的封套。

    她的眼眸定落在上面很久,很久,都沒有伸手去把件拿出來。

    他簽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這裡,另一個女子替他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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