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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2往事歷歷 文 / 方嫣

    程致遠淡靜的望著她,一時無話。

    「承哲在哪層哪區的病房?我有空的話,會去看看他」上官琦對徐承哲沒有什麼心結,在首爾的時候,承哲對她還算不錯。

    他跟瀧澤的角色是一樣的,都是非常忠心為主,如果換了瀧澤跟程致遠,瀧澤也一樣會這樣對她。

    「在5層的腸胃科住院部a區321房。」

    「好,我會去看他的。」

    「嗯,我還有事情,先走了。」程致遠拿了一些日用品,走到櫃檯結帳後,離開。

    上官琦覺得,現在的程致遠較以前有很大的改變,也許很多的一段時間內,大家都經歷許多,心都滄桑了吧。

    自從左野磔失聯以後,她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她所愛的人們都能夠平安健康的活著,她不想再去跟別人計較,她今天之所以能夠坦然面對程致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原來人,真的需要經歷什麼,才會變得成熟。就像你每長大一歲,回頭去看著過往的自己,總是覺得那時很幼稚一樣。

    「媽咪,那位叔叔是誰?」佩兒看著玻璃窗外提著環保袋離開的男人,側轉過頭來,問媽咪。

    「是媽咪的一個朋友,跟丹尼爾叔叔也是很好的朋友。」上官琦淡淡的沖女兒笑笑,抬眸看著程致遠高大落拓的背影,據說,他已經跟韓寧在辦完離婚手續了,之前韓寧不願意放棄女兒,他也不放手,兩人一直拉據著。

    這個消息,是她無意中在左野靖籐的晨報上看到的新聞。

    「媽咪,我們什麼時候回慕尼黑?我想念蘭茜奶奶和丹尼爾叔叔了。」

    「佩兒不喜歡東京嗎?」境生插進來問。

    「喜歡,可是,我也喜歡慕尼黑。」畢竟是生活了兩年的地方,這裡的語言她聽不懂,但是,爹地在這裡,所以她有時候想回慕尼黑,有時候又想待在這裡。

    「現在我們還不能回去,因為爹地生病了,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回去。」上官琦雙手撐在膝上,對女兒柔聲解釋:「等爹地好了,我們再回去看望蘭茜奶奶和丹尼爾叔叔好嗎?」

    「好。」佩兒點點頭。

    而境生皺皺眉,他不知道,上官琦說回去,只是在哄佩兒,他以為上官琦始終是沒有改變離開的心意,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

    「佩兒把點心都吃完了嗎?」

    「吃完了。」

    「那我們該回去了。」上官琦張開手,佩兒親暱的摟著她的脖子。

    「境生,我們走吧。」上官琦站直身,扭頭對境生說。

    境生點頭,提過袋子跟著出來。

    回到病房,薇拉已經離開了,而左野雨好像也不在房間內。

    「去買什麼東西了?」左野磔彼時正半坐在床上翻著件,見有他們進來,抬眸問道。

    「帶佩兒下去吃些東西,一會兒她就會睡著,很難叫醒,我怕她餓了,所以讓她吃些東西。」解釋很完美,左野磔完全找不到破綻。

    但境生卻是知道不是這樣的,上官琦把他叫到樓下的便利店,只問他一句話:「境生,你看到什麼了?」

    境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直在斟酌,可是上官琦卻轉了話題:「這幾年,他過得好嗎?」

    「不好,除了找你,還是找你。」境生如實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這些年一直這麼照顧他。」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沒有什麼是應該的,境生,你會死心塌地的對他以及對他身邊的人好,只是因為他對你也好。」

    「磔少這些年過得並不開心,他所擁有的東西越多,他的快樂就越少,因為他要的都太容易得到了,而他最渴望得到的,拚死也得不到。」境生跟著左野磔這些年,越來越瞭解他,越瞭解,越理解他的不容易。

    無論富有抑或是貧窮,所追求的始終都是一種叫做幸福東西。

    「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嗎?」上官琦明知顧問。

    「家。」境生緩慢的吐出這個字眼。

    境生之所以能夠說出這些話,是因為兩年前的一天晚上,在老爺子因為追著接了一個越洋電話之後穿著拖鞋就飛奔出門的左野磔,開著電動輪椅衝下台階摔得頭破血流而住院的那個晚上,左野磔一個人,長久的立在老爺子的書房裡,面著書桌後的那幅蒼勁的書法久久不語。

    他進去找他時,他還在靜默的看著那幅近一米長的書法,上面只有一個字,是由老爺子親自執筆寫下的「家」。

    他永遠不會忘記左野磔當時那深默的表情,那漾滿痛楚的眼神,像是一頭受了重傷獨自舔著傷口的豹子,真的很撞擊人心。

    神,也是人,也會有受傷的時候。

    如果不是跟在他的身邊多年,他不會有機會看到這樣滿身滿心是傷痕的左野磔。他由來,都是以光鮮外表示人,有強大的氣場,震懾人心。

    但那只是他願意給別人看到的一面,別人看不到的他的這一面,讓人莫名的為他感到心疼。

    那時他只知道低低的叫了一聲磔少,再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爺子摔了一臉的血,血從頭髮下蔓延下來,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左野磔內疚與難過的心情無以言表,從家裡到醫院,他一直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直至老爺子處理完傷口,安排住院後,他才稍稍鬆馳一直緊繃的神經。

    老爺子看著他那樣難過,還笑笑的安慰他說他沒事,然後,還意味深長的問他,是不是找到了小琦。

    境生清楚的記得,左野磔當時只是搖搖頭說:「沒有,只是一些公事。」再沒提及半句。

    老爺子自是不信,但沒戳穿,只是對他說:「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你就把公司交給你姐打理,你去把小琦找回來。」

    「不是的,爺爺,你別多想。」

    從醫院回來後,左野磔就一直呆在老爺子的書房裡,他把他叫去東京灣別墅,去取放在書房的書桌的第二個抽屜裡的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裡裝著的是什麼,他不知道。

    他從左野大宅到東京灣別墅一來一往花費了近一個半小時,回來的時候,左野磔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靜靜的抬眸看著那個蒼勁的大家。

    家。

    他想,他的家是不完整的,因為缺了上官琦。

    那個時候,境生是第一次最深刻的感受到左野磔心底無人能及的悲傷。

    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她,他那個晚上,或者說自上官琦離開後的無數個晚上,開始認真的檢視著自己的種種作為。

    而今,在他失去記憶的今天,魔咒似乎又在重演。

    境生真的不想眼睜睜的再次看著上官琦離開左野磔,這段日子,兩人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大家都已經見及,既然如此深愛,真的不應該再度分開。

    所以,他想幫忙,就算找不道正確的方式方法去幫忙,他仍舊想把他想說的說出來。

    「家。」上官琦喃喃的跟念。

    很溫馨的字眼,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三口之家。

    他們沒有離婚,他喪失記憶,但是家還在的,雖然並未穩固,她會為之努力。

    他們聊著聊著,左野雨便打電話來了,然後,上官琦遇見了程致遠。

    很神奇的偶遇,似乎有緣的人,命中注定始終會再次相遇。無論因為什麼原因,有時候,就這麼的莫名其妙的遇上。

    回左野磔病房的路上,上官琦一直在想,左野磔與薇拉的相遇,會不會也是命中注定?不然,為什麼深山野嶺中,不是山野樵夫找到他,而是一個歲月如花的她遇上了他?

    「小雨呢?」上官琦把女兒放到椅子上,眼眸無意中掠往桌子上已經空了的碗,長睫微眨了下,她以為他不喜歡喝。

    左野磔合上件:「望的姑姑剛從丹麥飛回來了,望剛才接走了小雨回他叔叔家。她來不到等你回來,讓我跟你說一聲。」

    「哦。」上官琦低著眸接了過去,擱到一邊專門放置件的電腦桌上,又轉身去收撿保溫瓶。

    上野稚匆匆趕完醫院,門也沒敲,推門進來:「抱歉,我遲到了。」

    龍鳳胎太久沒有見到父親,他一回家,就被兒女們纏住了,好不容易才脫身開來。

    當醫生真的很不容易,陪他們的時間實在太少太少了。

    「稚,你剛從s國回來,也一定很累了,其實你不必專門回來給佩兒檢查身體的,我們明天也可以。」上官琦感到歉疚,她剛才也在電話裡說了,讓他不用急著回來。

    他也二十多天沒有回過家了,這一回來,就又奔醫院裡,她真的覺得很抱歉。

    「沒事,他們明天要上學,也該睡覺了,我明天早上再回去送他們上學,然後,我這次請假也太久了,積壓了很多病患,再不回來,院長都要暴走了。以後想請假就沒那麼容易,所以,我只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

    左野磔聞言,也皺皺眉,他知道,其實大家回來後,也沒閒著,雷他們還在商量怎麼找他們另一個朋友的事情,而稚,實在已經到了不得不回醫院的地步。

    他很感激這些朋友,也很心疼他們。每一個,為了自己的好友,都是搭著命去營救,從來不會多想自己一下。

    他雖然不記得具體的事情,但是感覺還是很熟悉的,它還存在腦海裡,這生都不會忘記。

    「稚,謝謝你。」

    「真的謝我的話,就好好養傷,你的肋骨真的不能再折騰了。」上野稚笑笑說,還是那樣的溫。

    安德魯說了,等磔痊癒後,他們全部人都必須回一趟總部,辦理正式退役,不再參與前線的工作。

    其實也是時候了,安德魯當年,也是這個年紀退役的,後來成為了伊籐雷的師傅,鐵石心腸的把他扔到熱帶雨林裡訓練了三年。

    沒有不捨,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這是總部多年來的傳統。

    左野磔又笑笑,想了想,他又問:「我的一根肋骨之前是不是受過傷?」

    「嗯,訓練時受傷的。」上野稚隨便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真相是什麼,等他以後想起來再說吧。

    上官琦看了他一眼,抿抿唇。

    因為這件事情,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分手,那時她什麼都不想,心裡只是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傷害,她從來沒有想過,另外的三個人,受的傷害遠比她所承受的要大得多。

    如果她不是那麼任性,那麼今天,他們會是怎樣?

    佩兒,會不會還叫佩兒?

    所以說,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必須經歷的,像他們必須經歷那一劫一樣,他們才會有佩兒。

    像他這次的飛機,讓她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怎麼也想不通透的事情。

    「佩兒,顧錚哥哥有禮物要讓稚叔叔帶給你,可是我忘記放在辦公室裡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取?」上野稚從醫生袍的口袋上拿出一塊彩虹板糖揚了揚:「還有這個,是今晚他到我們家吃晚飯,讓我帶給你的,你要嗎?」

    佩兒一看有糖果,可高興了,連忙張開手來,拖著長長的尾音說:「要!」

    「那好,我們去吧。」上野稚把糖給了佩兒,抱起她對她的父母說:「我帶她去檢查室,你們聊。」

    「我也過去吧。」上官琦本能的放下湯碗,想要跟去。

    「不用了,她的情況你之前也跟我說過,境生跟我去就行。」上野稚想讓夫妻倆試著獨處一下,這對他們的感情很有好處。

    「可是……」上官琦覺得自己還是不太好。

    「你要相信我,我是非常專業的醫生,我腦科,外科,內科,兒科樣樣精通。」上野稚邊抱著成功拐到手的佩兒往前走邊說。

    「好吧……」上官琦當然相信上野稚的專業性,別人排期排個把月都輪不上號的神級醫生,她一個電話,大神就急匆匆丟下兒女自家裡趕來了,她是何等榮幸呀,還哪敢不信任?

    「要不要去辦什麼手續?」境生跟上前問。

    上野稚笑說:「不用了,只是檢查一下她的消化系統。」連設備都不需要輔助,開些消食片就可以了。

    他們很可能只需要到辦公室裡坐一下就可以。

    給讀者的話:

    加班一整天,到晚上七點才回家,這周都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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