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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誇獎 文 / 南宮思

    第二百三十二章最毒婦人心」奴婢查查看。」

    鄭嬤嬤打開香爐,仔細檢查了一遍,又聞了聞。

    她以前在宮中見過不少宮妃害人的手段,對這些卻是瞭如指掌。

    一檢查,她頓時臉色微微一變。」放了麝香。」

    慕容薇臉色也沉了下來,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比不笑看著還讓人駭然發寒。

    麝香避孕,女子若常常佩戴或使用甚至能造成不孕。

    慕容薇是暫時不想懷孕,所以她自己也準備了避孕的東西。

    可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別人對她下手,主動讓她避孕或者不孕。」奴婢該死!」鄭嬤嬤猛然跪下:」奴婢疏忽大意,竟讓人在房裡放了東西,請王妃責罰。」

    慕容薇搖搖頭:」管我內庫的是月姑和綠兒,這些事一向是綠兒給我弄的。她不可能下手。這屋裡每日來回的人不少,能下手的人很多。」

    綠兒很瞭解她跟蕭明睿的過往,知道蕭明睿對她的感情。她也最清楚慕容薇的手段,敢對她下手的絕沒有好手段,而且她們的前程都是寄托在她身上的。

    她們,她還是信的。

    可是這屋裡一等二等丫鬟來往的,她不知道誰可能會下手。

    人心難測,她不能測量別人的想法。

    鄭嬤嬤神情凌厲:」王妃,奴婢看此事怕不是丫鬟有這個膽子做的,只怕是王府那些個」

    慕容薇微閉著眼睛,她在思考此事的緣由。

    她想起了之前蕭明睿和她鬧誤會那次,也是突然間發生的事兒。

    被人調換了香囊,自盡的小李子,到現在這事兒還像個沒頭沒尾的。

    查沒查清楚,蕭明睿始終沒說。

    現如今這事兒看起來卻是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王妃的妾室做的麼?

    她們有很大的理由,可是,她們是怎麼買通了她屋裡的人,在她的熏香爐裡加了料?

    她平日不怎麼用熏香,是這幾日才撿起來用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利用了此事做文章。

    做什麼事兒都有動機,她們當然有這個動機。

    只要她慕容薇不孕或者被避孕,一直沒孩子,她們就有機會了,是嗎?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望著窗外大雨。

    她給她們留面子,她們自己卻想找死,不給她慕容薇留後路。

    這時機選得多麼妙。

    蕭明睿不在京城,整個王府都顯得十分安靜,連點兒矛盾都似乎沒有了。

    慕容薇也都放鬆了戒備,要爭要鬧的,沒了男人爭什麼?

    這個時機選得真是極妙,就像黎明前的黑暗,在人的意志最為軟弱困乏放鬆的一刻,拿起一根剛刺狠狠插進心臟!

    這樣的快很準,眼光,心機還真是不錯。

    是誰隱藏在背後算計她慕容薇?

    想一直躲藏在背後,操縱一切是嗎?」鄭嬤嬤,你看這雨。」她指著窗外,神情莫測:」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可是這水是天下指至柔之物,卻能淹死人,凝聚在一起卻能把河山變成一片澤國。」

    鄭嬤嬤聆聽著她的話,不解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人都說女兒如水,光看這柔媚的女兒家,誰又能想到她們狠起來就如這江水,能夠淹死人,能夠掀起滔天大浪打翻船隻呢?黃蜂后尾針,最毒婦人心,這些女人啊」

    她本想跟她們相敬如冰,彼此保持著距離,眼不見心不煩。

    可惜,她肯放過她們,她們豈肯放了她呢?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她們不想好好過富貴日子,偏要爭她的夫君,搶她的男人,害她,她何必給她們臉!

    鄭嬤嬤頷首,其實她一直覺得自家王妃對那些小妾太大度了。

    早該這樣了,有些人不徹底打得她們不敢站不起來,便不會死心的。」王妃早該如此了,那些女人豈是好物。」

    慕容薇歎了口氣,」我啊,只是不想自己也變成那樣。」

    鄭嬤嬤不懂,她不是這裡的人,她做不到手上染了人命還能無動於衷。

    房中一時靜了下來。

    窗外瀟瀟雨聲未曾停歇,忽而天邊一道驚雷伴隨著閃電炸響。

    煙雨濛濛。

    慕容薇看著雨幕,半晌不曾說話。

    許久後,她才道:」鄭嬤嬤,張玉倩最近可有什麼動靜?」」一直在屋中不曾動,每日只是禮佛。」

    慕容薇冷笑,也許是張玉倩,也有可能是別人。

    張玉倩身邊的人如果真有這個能耐早就動手了,如果她真的有能力在慕容薇身邊安插了得力的奸細,還會等到今日嗎?

    當然,也有可能是來不及發難。

    其他幾人都有嫌疑,別看平日姐姐妹妹的,多麼親熱的樣子,實際上也不過是個笑話。

    人都是自私的,男人希望女人和平共處,可是他們永遠都忘記了女人是善妒的。

    不妒忌的女人那是根本對你無心。

    前院的戰爭是男人的,後院的戰爭屬於女人。

    這裡一樣是慘烈的。

    既然不清楚是誰幹的,那麼,便一網打盡吧!

    慕容薇揮手道:」王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張姨娘關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出來透透氣了呢?」

    鄭嬤嬤眼睛瞳孔微縮,低下頭道:」王妃說的是。」

    她微微一笑,」嬤嬤,這事兒還需要你去辦了。」

    鄭嬤嬤點了點頭,」請王妃吩咐。」

    慕容薇斂眸,」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她不會那這件事情作伐。

    沒有查清緣由,到時候怕是那躲在背後的人還會倒打一耙呢。

    她是不知道是誰做的,可那又怎樣。

    她不想知道,只要她想整治她們,她就可以。

    不過是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她正覺得日子寂寞呢,不找點樂子怎麼能成呢?」繼續看著,香換了,看看明日有沒有人動手。」

    她倒要瞧瞧,這屋裡是誰敢背主。

    鄭嬤嬤起身換了新香,同樣還是她平日用的那種香。

    這種香放的並不算多,每兩日就要換一換。

    慕容薇有時間等。

    慕容薇思量片刻,這屋裡誰有可能這麼做?

    綠兒、綠芍,香桃香玉冬雨,這些都是她自家帶來的。

    春夏秋冬四婢瞧著是最有嫌疑的,她現在還沒有真的確認她們的忠心,現在還在考察。

    月姑和趙嬤嬤,不會。

    平日進來回事兒的小太監有沒有可能?

    她屋子都是由香桃負責灑掃的,像三等丫鬟平日除了她召喚進來,是沒資格進來的。

    可能的人很多,人心易變,誰知道會有什麼人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對付她呢?

    外面的雨未曾停歇,香桃早把鳥籠子收了,進門回道:」王妃,晚膳備好了。」

    慕容薇點了點頭:」上菜吧。」

    她讓米糧店的管事送了一些玉米土豆過來,雖然不是很多,倒也讓慕容薇很高興。

    她讓人做了玉米烙和醋溜土豆,再配幾樣新鮮小菜,一碗白粥,倒也豐盛。

    伺候她的幾個丫鬟看著都不像有問題的。

    慕容薇也一如往常,嘴角帶著笑,只是那笑容帶了幾分探究。

    晚間,慕容薇提筆寫了封信給蕭明睿。

    如果她真的打算診治他那些妾了,也不打算瞞著他,該跟他說的她不會不說。

    風雨欲來,現在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自從皇后懷孕之後,整個京城的形勢就一片詭譎。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觀望。

    那些嚷嚷著讓皇帝立太子的老臣現在也不出聲了。

    自蕭明睿去了江南,齊王一直在家中閉門思過,看起來似乎是為家事所擾,對外界的事也漠不關心了。

    齊王不傻,他同樣知道現在的情形,躲開是最好。

    只是他沒有像蕭明睿那樣乾脆躲到江南去了。

    齊王不打算離京城太遠,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就沒有時間來操控了。

    齊王府自出了那件事,齊王妃就被齊王冷落了,李側妃鬧了一會沒有結果,病了一場,整日纏綿病榻。

    齊王妃要不是還有兩個兒子,齊王連看都不想看她了。

    連著下了數日的陰雨,今日方才放晴。

    京城中大街小巷煥然一新。

    到了晚間,這座不夜城萬家燈火,夜風捲起喧鬧聲,傳遞向遠方。

    內城中東城的萬花巷和西城的三花街,都是京城最為著名的花街。

    到了晚間這裡更是熱鬧非凡。

    萬花巷中紅燈搖曳,酒樓花樓人聲鼎沸,踏入其間幾疑進入人間天堂。

    一架車馬緩緩停靠在了萬花巷中最豪華的紅袖樓前。

    此地雕欄玉砌,五層高的樓是京中著名的建築,延綿內院屋宇起伏,不知多少俏佳人。

    齊王一身輕便直綴,踏進樓中。

    這裡絲竹聲聲,周圍佈置盡給人一種溫馨的彷彿回到家中的感覺。

    來往其間的人也大多是朝中官員,富豪士紳大儒,這些人不缺女人,到青樓也不是為了做那事,多是為了談事情。

    但凡名妓,多是手腕圓融,不說琴棋書畫精通,最善的是活躍氣氛,若是雙方談論事情,總是要這樣一個俏佳人聯絡彼此,活躍場子。

    如秦淮四美,多是此等高手,不獨是才藝驚人,常與客人談風弄月。

    齊王既入了此地,當即便有個三十左右的美婦人迎了過來,手拿著一方紈扇,穿著輕羅紗衫,閒適彷彿哪家夫人,笑吟吟地上來請安。」賤妾給王爺請安了,芳澤一直念著王爺呢。」

    齊王淡淡道:」帶本王過去吧。」

    美婦人揮了揮紈扇,親自領著齊王上了樓。

    此樓越往上裝飾越是豪華,齊王進了五樓,踏入萬芳閣。

    內中一整套黃花梨傢俱擺設低調奢華,地板上鋪設著淺綠色織錦纏枝西番蓮地毯,珠簾格開宴息處,此刻正有兩人等在那裡。

    見齊王來了,兩人立刻出來,拱手道:」屬下見過王爺。」

    美婦人笑道:」王爺請。」

    齊王淡淡道:」把事情安排好。」

    美婦人點頭,隨即轉身出去,把門帶上了。

    齊王在黑檀描金玫瑰椅上坐下,那兩人其中一個給齊王倒倒了杯酒:」王爺現在要見那人嗎?」

    齊王端起酒杯,」人怎麼樣了,有沒有被人發現?」

    其中一人正是齊王的謀士高士奇,高士奇習慣性地捋了捋鬍須,笑道:」不負王爺期望,今日是這老兒見最近風平浪靜,偏偏他又是個好色之人,和紅袖樓中的茗兒是相好。等他正風流之時,床板安了機關,便把他直接擄走,也無人知曉。現在茗兒正和他『風流』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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