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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66墮胎 文 / 天堂有傷

    幾分鐘過後,當夏清清看到驗孕試紙上那無比清晰的兩根紅線時,一張臉,頓時慘白的毫無血色。舒殘顎副

    她竟然,真的懷孕了。

    那種絕望窒息的感覺,又一次湧上了夏清清的心間,她手中的驗孕棒就那麼直直的掉在了地上,一同掉落的,還有她的兩行清淚。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夏清清痛苦的呢喃而語,雙手摀住了臉,大聲的痛哭起來,任由眼淚,放肆的流下辶。

    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夏清清恨死了命運的捉弄。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男人,為什麼一定要把她推到這萬劫不復的地步。

    她背上跟自己親生哥哥亂/倫的罵名也就罷了,大不了她遠走他鄉,永世不再回到這個地方。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給她一個小生命。

    她該怎麼辦,她到底應該怎麼辦?她愛小孩,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跟自己血脈相承的,軟軟的,粉粉的小寶貝,慢慢的跟在自己的身後甜甜的叫她媽媽,的確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檎。

    可是,她肚子裡的寶寶,卻是道德倫理所不容的。

    她可以讓她的寶寶這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父愛,她可以讓她的寶寶不像別的寶寶那樣富貴一生,可是她卻不能讓她的寶寶這一輩子被別人罵的抬不起頭。

    孩童的心,多麼的晶瑩剔透,他們脆弱而敏感,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點流言蜚語,都會把他們白雪一樣的心,沾染上污點。而成長的傷,卻是一輩子也無法治癒的。

    與其生下來他注定要痛苦一輩子,還不如,就此不要讓他們來到這個世上。

    夏清清突然摀住了嘴,墮胎兩個字,在她的腦海裡閃現了一秒,卻又那麼根深蒂固。她一時間止住了哭,牙齒跟嘴唇,卻顫抖的更加厲害。

    雙手不由自主的撫摸上了小腹,那裡依然平坦,跟平時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夏清清知道,那裡已經住進了一個小生命,如果她願意,幾個月後,他就能來到這個世界上跟她見面。

    可是,悲哀的是,她卻不能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

    「對不起……寶寶……媽媽不能留下你……你不要怪媽媽……」

    夏清清呢喃而語,心卻像被扯開了一道大口子,疼的她直哆嗦。她不由的更加恨夏以天,恨那個始作俑者,他明明早就知道他是她的親生哥哥,卻硬無恥的要她給他生一個孩子。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被別人臭罵,她現在又怎麼會承受失去寶寶的痛。

    有那麼一刻,夏清清的腦海裡清晰的浮現了夏以天那一張冷俊的臉。他知不知道她懷孕了,她不得而知。想起那天她吐時他關切的樣子,而且他還給過她一杯橙汁,答案,也就變的不言而喻。

    恨意,在心底瘋長起來。他怎麼能這麼殘忍,他為什麼一定要把她毀的如此徹底。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顯然是有人進來,夏清清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這才慢慢的走出了衛生間。

    再次回到大街上,夏清清卻再也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反而像是置身冰窖,冷的她全身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夏清清決定,現在就去找一家醫院墮胎。因為她怕自己跟肚子裡的寶寶相處久了會日漸生情,會更加的捨不得。

    大學裡也聽說過不少學生去找小診所墮胎然後出醫療事故的事情,夏清清自然是不會去那些小診所,但是她又怕自己去大醫院而被別人發現。

    權衡了利弊,夏清清還是決定去一家大醫院,跟自己的親生哥哥亂、倫,這個罵名她都已經夠不堪了,再被別人知道自己墮胎,又有什麼關係。

    市中心的一家大型醫院,夏清清掛號排隊,好不容易見到了婦產科的大夫,手心裡卻緊張的出了一身的汗。

    穿著白大褂看起來很親和的婦產科醫生盯著夏清清的小臉,聲音溫和的問道。

    「叫什麼名字……」

    「夏清清……」

    「多大了?」

    「19……」

    醫生每問一個問題,夏清清就緊張一次。她沒有感受到一絲懷孕的喜悅,反而覺得無比的難堪。醫生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緊張,不由的綻放出一個溫和的笑臉。聲音愈發的輕柔。

    「你哪裡不舒服?」

    夏清清更加緊張,牙齒都不禁在打顫,她狠了狠心,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我墮胎……」

    夏清清說完,頭就埋了下去,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小腹上,眼裡湧起一抹殤然。

    婦產科醫生也是一愣,或許是從來沒有遇到一個女人直接上來脫口而出就是墮胎的事情。她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年齡還小,也不像那些個濃妝艷抹不正經的女孩子,不由的繼續職業性的問道。

    「幾個月了?」

    夏清清被問的一愣,她以為來醫院墮胎直接來就可以了,沒有想到醫生還要問孩子有多大了。她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我不知道?大概一個月了……」

    算算時間,也就一個月左右,具體多大,她還真不清楚。

    醫生原本在病例本上飛快疾書的筆停了下來,她定定的看著夏清清重重的歎息一聲,這才接著說道。

    「有家人陪著嗎?」

    「沒……沒有……」這一次,夏清清眼眸中的光亮,黯淡了不少。

    醫生似乎也猜出,夏清清肚子裡的寶寶,有著難言之隱。她把手中的單子交了夏清清,這才建議道。

    「這樣吧,你先檢查一下胎兒多大了,是否是健康。如果真要墮胎,那麼請你的家人陪著你來。」

    夏清清愣愣的接過,腳步一時間邁不開,腦中一停的盤旋著都是醫生的那一句,讓家人陪你來。她頓時苦澀的勾起了嘴角,家人,她還有家人嗎?

    媽媽不是親生的,親生的父親卻沒有養育過自己一天,而她,又懷了親生哥哥的孩子,她的人生,還真是糟糕透頂。

    抽血化驗,照b超,看到周圍那些幸福的准媽媽在丈夫的陪同下,笑靨如花的時候,夏清清的心,就疼的開始滴血。有一句話叫,別人的笑,是對自己的最大諷刺,說的就是她這種情況吧。她告訴自己不要去在乎,像個毫無生氣的布娃娃般機械的做著這一切。

    抽血時除了一點疼她什麼也感受不到,後來她進到b超室時,當醫生告訴她,那小小的一點就是她的寶寶時,她卻突然淚流滿面。

    她的寶寶,還是小小的一點,還沒有長成一個孩童的樣子,而她卻只能隔著儀器,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看見那麼小小的他。

    她的寶寶,什麼錯事也沒有做過,可是他卻要因為她的錯,而不能來到這個世間,這一生,她都將會愧對於他。

    同醫生預約了手術的時間,夏清清就一個人遊蕩在大街上,明天上午十點的手術,醫生卻要求在家人的陪同下。她看著手上的單子,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她不知道,她是否也要像別人那樣潮一回,去租一個臨時男友陪自己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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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以天一直昏昏惡惡的睡了近一天的時間,上午被夏清清刺了一刀流了那麼多血,再加上晚上子彈打入腹部大出血,兩次傷加在一起,直接讓平時壯如牛的他,也轟然倒下。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夏以天才慢慢的醒了過來。他一眼瞧見躺在一邊的白髮蒼蒼的老人,臉色立刻一變,猛然的就想要坐起。

    可是這一動,立刻就牽扯到了傷口,他頓時疼的一陣齜牙。那位老人,幾乎是在夏以天有動作的時候立刻就醒了,星目一睜,雙眼立刻擔憂的定定的看著夏以天,聲音關切的說道。

    「小心……你別動……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下床……」

    說話的同時,老人的手已經按住了夏以天的肩膀,把他向床上按去。夏以天猛然就怒了,雙目噴火般的看著面前的老人,聲音咬牙切齒的吼道。

    「走開……墨冷風……我不想見到你……」

    儘管很疼,夏以天也甩開了墨冷風的手,像是碰到了什麼極度讓他厭惡的東西,背轉個半個身體冷冷的對著面前的老人。

    墨冷風的雙眼裡,立刻閃現過一抹痛楚,一隻大手僵在半空中,好半天都不知道應該去幫夏以天拉起被子,還是應該收回。

    他知道,夏以天恨他,而他也有足夠恨他的理由。他身為他的父親,卻沒有給過他一天的父愛,而且現在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又怎麼會受傷,他又怎麼會陷入現在兩難的境地。

    「天兒……我知道我罪不可赦……我不乞求你能原諒我……我只求你讓我幫幫你……」

    墨冷風無比擔憂的說道,他身在墨家,所以更加清楚墨家權勢的可怕,他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現在他不幫他,今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於其說是幫,還不如說是贖罪。如果讓自己的兒子這一生都不幸福,那麼就算他死了,他也無臉去見他的媽媽,死了也不能瞑目。

    「墨冷風,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也不需要你的可憐。」

    夏以天頭也沒有回,就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墨冷風的提議。墨冷風斑駁的影子明顯的晃了一晃,大手快速的抓住了病床的邊緣,這才沒有摔倒。

    痛苦和蒼涼,席捲了墨冷風的心,他的手指握的快要發白,可是看向夏以天的雙眼,又佈滿了慈愛。

    這是他的兒子,他一早就知道心心唸唸了二十多年卻從來沒有見過的兒子,他是他這一生的牽掛與放不下。夏以天可以不接受他,而他卻永遠也不能棄他不顧。

    「那麼,夏清清呢?我看的出來你很喜歡她,難道,你就要因為跟我慪氣,而把她扯入這場血腥的戰爭嗎?」

    或許是意識到,從夏以天入手,根本就不能讓他接受任何有關於他的幫助,所以墨冷風搬出了夏清清。對於夏清清,墨冷風當然是有所打聽,他也看過手下交到他手中的照片。

    那是一看就是那種乖巧可人的女孩,墨冷風也是相當的滿意夏清清這個未來的準兒媳婦。人生這一輩子難得遇到一個自己愛的,同時也是愛著自己的人,對於夏以天,他已經很愧疚了,他不想他跟夏清清的愛情,也要悲劇收場。

    夏以天聽到墨冷風的話,脊背頓時僵了一下,他抿緊了嘴唇,臉色很是難看,卻一語未發。墨冷風見狀,知道夏以天已經聽進去了他的話,於是他又接著說道。

    「天兒,有些事情,我也應該告訴你。我跟你媽媽的愛情,就是一場彼此相愛,卻不能愛的悲劇。」

    墨冷風沉痛的歎息了一聲,一下子又彷彿回到了二十多年那些慘痛的畫面。對於以天的媽媽,芳華,那是他這一輩子的摯愛。可是因為身份以及家族的原因,他不得不拋棄了她。

    當年,墨冷風成為墨家當家人的那幾年,也是充滿了血腥與殺戮的。他雖然是長子長孫,是繼承人的嫡系人選,可是,他那時候只顧著同芳華談情說愛,對於家族勢力並不熱衷,所以就讓那些想篡權的旁系有了可乘之機。

    那些人想置他於死地,用盡了各種狠毒的手段,他九死一生,幾乎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的,那些日子想想,就讓人覺得遍體生寒。那時候,他的身邊有著心愛的芳華,所以他做起事情來總是顧頭顧尾,而被旁系勢力打壓的一敗塗地。

    他還清晰的記得,那一天,他剛從外面回來,他的胸口還挨了一槍,他忍著疼頹然的倒在沙發上,當時,芳華就歡天喜的跑了過來。

    「風……我懷孕了……」芳華羞澀的說道,紅通通的小臉,洋溢著即將為人母的喜悅。

    墨冷風當時第一反應也是狂喜,畢竟心愛的女人跟自己有了愛的結晶,他怎麼能不快樂呢?可是他很快又意識到,這個時候芳華懷孕,想想要爭奪當家人的旁系一定會想盡辦法除掉芳華與她肚子裡的孩子。

    為了不讓芳華跟孩子受到傷害,墨冷風就不得不狠心的推開了芳華。他故作無情的質問她,孩子是不是他的,是不是她跟別的男人懷的野種嫁禍到他頭上。

    芳華當時的表情,他一輩子也忘不了。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猶如五雷轟頂般絕望。

    後來,芳華傷心的離開了他,而墨冷風也娶了另一個有著強大家族勢力的女人,這給他坐上當家人的位置給予了莫大的幫助。以天的媽媽傷痛欲絕,羞憤之下嫁給了家裡安排的親事,也就是夏有城。

    夏有城跟夏以天的媽媽只是商業聯姻,彼此本就不相愛,再加上以天的媽媽心裡早已經有了墨冷風,對身邊的夏有城自然是視而不見,他們的生活,貌合神離,可想而知。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芳華同夏有城新婚之夜,有過一次歡、愛,她這樣做的目的,不過是想讓夏有城名正言順的認下肚子裡的孩子。

    夏以天出生後,芳華的所有心思,幾乎都放在了兒子的身上,對夏有城更加是漠視。夏有城被冷落,甚至於夫妻間重要的床第之歡也得不到,心,漸漸的也不在家裡。

    等到墨冷風終於坐穩墨家當家人的位置的時候,當他想把最愛的女人孩子接回身邊的時候,他卻跟自己娶的妻子酒後有了夫妻之實,於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時光荏苒,誰也不會永遠在原地等著誰,所謂的造化弄人,不過是韶華經不起時間的蹉跎。

    墨冷風娶了別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有著強大家世且已經有了他的孩子,當家夫人的高貴身份從此無可撼動。再加上憑著芳華高傲的性子,她又怎麼會容忍別的女人有了她最愛的男人的孩子,她又怎麼會原諒墨冷風。

    夏有城的心不在家裡,許月就像是一抹蜜餞闖入了他的心間,妻子的冷漠,情、人的溫情,讓他一下子想要結束那段本就無愛的婚姻。這個想法在許月懷孕的時候更加強烈,他在得知許月有了他的孩子後,立刻向芳華提出了離婚。

    這個時候芳華才正眼看了夏有城,才知道自己共同生活了幾年的丈夫在外面已經另外有了心愛的女人。芳華雖然不愛夏有城,可是夏有城卻能給她的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如果離婚,不光是她的臉面上很不光彩,而且她的兒子也會受到婚姻破碎的傷害。

    為了兒子,芳華悄悄的去找過許月,她想如果許月是為了夏有城的錢而介入她的家庭,那麼她大可以給她一筆錢打發掉她。可是當她找到許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住在小小的公寓裡,圍著圍裙煮著飯菜的清淡小女人。

    公寓不大,牆上卻貼了不少夏有城跟許月親密的照片,畫面中夏有城小心翼翼的護著許月,而許月則是一臉幸福淺笑依偎在夏有城身邊。這些照片,一下子刺痛了芳華的眼睛,她突然間明白,夏有城跟許月是真心相愛的,無關金錢,無關財富,就像當初的她跟墨冷風。

    眼淚刷的一下子就流了下來,芳華逃跑似的離開了許月的公寓,她明白,她是應該離開夏有城,是到了成全這一對有情人的時候。

    而許月看到芳華奔跑而過的身影,突然間就有些疑惑,為什麼這個女人進了她家看到這些照片就哭著跑開了呢?

    她輾轉打聽,這才知道夏有城早有妻兒,而那個哭著跑開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羞憤的許月,當下帶著肚子裡已經三個月的寶寶,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夏有城。

    墨冷風兒子三歲生日宴那天,芳華通過電視看到了自己愛戀了近十年的男人正滿臉笑容的給他的兒子插上生日蠟燭,她淚流滿面的想到自己的兒子從來沒有享受到一天真正的父愛,還被質疑成野種,心就一片刺痛。她又想到從此連這個完整的家都將保不住,許月已經懷孕夏有城即將有自己的孩子的時候,她絕望的選擇了自殺。

    芳華自殺的時候,正是許月離開夏有城的時候,夏有城傷心欲絕,滿世界瘋了一樣的去找許月,家裡打了無數個電話,都被他無情的按掉。

    三天後夏有城一臉頹廢的回到家裡,可是面對的,卻是芳華冰冷的屍體。他沒有想到芳華會用這樣的方式捍衛家的完整,也從來沒有料到,她會如此決絕。

    夏以天在一旁抱著芳華的屍體冷冷的看著他,正當夏有城想安慰一下夏以天的時候,他卻像一隻受傷的刺蝟一樣,雙眼間恨意濃烈的抱著芳華的屍體,不讓他靠近。

    或許夏有城永遠也忘不了夏以天那天看他的眼神,絕望的,痛苦的,甚至是仇恨的,密密麻麻的沉澱在眼底,與他那張稚氣的臉格格不入。從那以後,他們父子之間就產生了裂康,他再也不依賴他,甚至還恨著他。

    而墨冷風,雖然這麼多年沒有在芳華身邊,但是卻一直關注著她的消息。當他知道芳華自殺後,就悲傷過度,大病了一場。他雖然活著,可是心,早就隨著芳華死去了。

    有時候,把心愛的女人推開,不是因為不愛,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因為太愛,而是太過在乎。

    有那麼一個人,即使不在身邊,她永遠也會在你的心尖,在你不經意間想起,胸口都疼的有如針刺,她能毫無徵兆的闖入你的夢裡,讓你每一個夢醒時刻,都淚流滿面。

    墨冷風雙眼慈愛的看著面前這張帥氣而眉宇間酷似心愛女人的臉,他多麼的想把自己心心唸唸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擁抱進懷裡,用盡一切補償這缺失了二十多年的父愛。可是,他又比誰都清楚,他這樣做,只會得到夏以天一掌無情的推開。

    小心翼翼的拉高他身上的空調被,墨冷風隱藏掉回憶裡帶出來的酸澀淚水,聲音輕顫的接著勸說道。

    「天兒,我跟你媽媽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重來了,你還有機會,所以我不希望,你走上我當年的不歸路。其實,早在你媽媽懷著你的時候,我就想好了,讓你脫離墨家的方法。」

    墨冷風已經經歷過一次喪子之痛,當年他娶的妻子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對於那個稚氣叫著自己爸爸卻意外得來的兒子,墨冷風一直是矛盾的。他想愛他,畢竟這個兒子的身體流著自己的血液。可是每一次對他的好,他就會想到他另外一個不在身邊的夏以天,心裡充滿了苦澀和愧疚。

    後來兒子的夭折,讓墨冷風再一次償到了噬骨之痛,他開始無比的擔心夏以天,怕墨家人挖出當年的事情,怕他們懷疑到夏以天的身份。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他以經對不起芳華,他不能再讓夏以天出事。所以,墨冷風早就布下了一枚棋,一個隨時可以為夏以天犧牲的『死士』。

    夏以天聽到這裡,頓時詫異的凝視著墨冷風。他一直以為,是墨冷風拋棄了他跟媽媽,可是今天聽到他的這一番話,他才知道,原本墨冷風對他和媽媽,一直有著濃烈的感情。

    以前他並不能理解那種愛而不能的無奈,可是自從經歷了他跟夏清清的感情,對於墨冷風的話,他另有了一番刻骨的理解。

    可是理解,並不代表原諒,對於這深藏了二十多年的仇恨,他怎麼可能說原諒就原諒。

    夏以天咬了咬牙,強壓下心中的那些不情不願,臉色有些彆扭的問道。

    「你有什麼辦法?」

    一個從二十多年前就開始實行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夏以天的轉變,讓墨冷風心中一喜,他努力的壓抑住心中的狂喜,手指間都在輕顫。

    「星墨其實是墨星,他是為了成為你的替代品,而存在你的身邊。只要你願意,他可以完全取代你的身份,成為墨家的當家人。」

    墨冷風面色平靜的說道,沒有做過當家人的位置,總會被他的權勢以及名利所誘惑,可是經歷了這一切的墨冷風才發現,得到這些權勢的背後,就意味著漫長的孤獨和寂寞。

    他相信,他出色優秀的兒子,定然不會貪戀墨家當家人的位置。更何況,這個位置,總是充滿了血腥與殺戮,他不想他的兒子,永遠活在擔驚受怕中。

    星墨是他在孤兒院裡找出的一個孩子,他很早就把他安排在了夏以天的身邊,為的就是用移花接木的辦法,調換他跟夏以天的身份,混淆墨家人的視線。

    墨冷風的話音剛落,夏以天就倒抽了一口氣,他為墨冷風的深謀遠慮所震懾,同時也為他們的無情所寒心。他嘲諷的勾起了嘴角,這才冷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讓星墨代替我的去死。墨冷風,你真可悲,一輩子,都想著讓別人為你犧牲。」

    夏以天比誰都清楚,星墨雖然不笨,卻也沒有那麼多心機,墨冷風讓星墨成為他的親生兒子,無疑是把他往火坑裡推。他夏以天也不是什麼多麼善良的人,但是,星墨跟著他從小一起長大,他們雖然不是親生兄弟,雖然他一直叫著他少爺,可是讓他去為他死,他還是不忍心。

    墨冷風聽到夏以天的嘲諷,眼眸一痛。他身為墨家人,手上早已經沾滿了血腥,他早就殘忍的讓人發指。他可以忍受全天下的人指責他,可是單單受不了,親生兒子的這般嫌棄。他黯然了雙眼,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天兒,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這就是一個父親的心。我只希望你活的好好的,開開心心的,別人的性命,我不會去在乎。就算是我對不起星墨,那麼下輩子,我去贖罪。」

    「可是晚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夏以天蒼白的扯開了嘴角。「你讓星墨替我去死,那我就只能成為夏有城的親生兒子,可是這樣,我就永遠也只能做夏清清的親生哥哥。」

    讓星墨去死,他不會忍心。更何況,真這麼做了,那麼他跟夏清清之間,就再無可能。他做的這一切不過就是為了跟夏清清有一個光明美好的未來,如果未來夏清清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他擁有那些平靜的生活,又有什麼意義。

    夏以天背轉過身,顯然不想再理會墨冷風,每一次提起夏清清,他總會體會到萬箭穿心之痛。

    墨冷風的雙眼裡,也劃過濃重的傷感。本來的他的計劃萬無一失,可是人算總是不如天算,他又怎麼會想到,夏有城會在外有私生女,他又怎麼會料到,夏有城會認回女兒,而他的兒子,偏偏卻愛上夏有城的女兒。

    更何況,夏以天跟星墨相處了那麼多年,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深厚了感情,讓星墨替他去死,他肯定是捨不得。

    頭一陣昏厥,墨冷風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身體幾乎半佝僂起,雙手放在嘴唇邊,身體劇烈的顫抖。夏以天聽到那麼巨大的聲音,脊背一僵,心中的結讓他,最終沒有回過頭去。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很快一直跟在墨冷風身邊他最忠心的手下走了進來。他無奈的看了一眼依然不肯原諒墨冷風的夏以天,最終屈下身體扶著墨冷風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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