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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歹徒的目標來是尤歌 文 / 禾千千

    當容析元派去的人趕到廢舊車場時,預料中的手到擒來卻沒發生,他們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寂靜,只有空地上還放著六隻箱子,裡面的石頭散亂,而他們找遍了整個場地也一無所獲。

    唯一的解釋就是,在他們趕到之前,那群人已經逃走!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已經算是行動迅猛了,可終究也是開車過來又不是天降神兵,而敵人也是有手有腳有腦子,一心想逃,哪怕只差上那麼一分鐘都抓不到人了。

    接下來怎麼辦?好像是煮熟的鴨子飛掉了,線索斷掉,如何追查?

    說來也是這伙歹徒太狡猾,還有一點小運氣,僥倖在被逮到之前及時撤退了。

    容析元得知情況後,一陣頭疼,他的那些精心佈置都白費了麼?

    一般到了他這種級數的人物,其精明程度都能堪比偵探了,一時的難題顯然困不住他。

    醫院的車庫。

    容析元已經與雷匯合了,一同坐在車裡,在知道歹徒逃跑的結果之後,實在有些令人鬱悶。

    容析元盯著屏幕,看著一份三維地圖,是廢舊停車場以及周邊路線。

    雷很氣憤,功虧一簣的感受不太好,他的電腦技術算是頂尖的,成功追蹤到了歹徒的位置但卻還是沒能逮到人,他這心裡啊,堵得慌。

    眼見著即將陷入僵局,容析元驀地眼中精光一閃……

    「只有兩條路是可以通往廢舊停車場,雖然敵人已經逃匿,但是或許在這兩條路上的監控器能拍到他們,只要找到這40分鐘內監控器的畫面,應該能發現一些線索,或許拍到歹徒的面部,也是有可能的。」

    這番話,立刻讓雷和沈兆都來了精神,兩人同時振奮起來。

    「哈哈,還是少爺厲害,我們怎麼都沒想到呢!沒錯,只要從監控器下手,我們能判斷出歹徒是坐在那輛車逃走的!」沈兆兩眼放光,想像著親手抓到敵人的情景。

    雷也開心,望著容析元,滿是崇拜的目光,清秀的臉龐露出欣喜的笑容:「遠哥,我馬上黑進交通局的網絡,把那兩條路上這40分鐘內的監控畫面調出來!」

    容析元一聽,嘴角抽了抽,趕緊地阻止雷。

    「等等,別黑進交通局,我會聯繫警察,用正當的手段將監控畫面調出來。」

    「啊?元哥你是不相信我的技術?你怕我被發現了然後被抓?哈哈,放心吧,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很容易。」雷笑得單純無害,看樣子是不止一次做過這種黑進重要機構的事了。

    容析元哭笑不得,雷不但是個技術宅,更是個高端宅,可他不能讓雷有半點閃失,他會親自去跟警方交涉。

    「好了,聽話,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一會兒警察就要來錄口供,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你先回酒店休息,明天我會找你。」容析元的口氣很輕柔,像是在家長在對小孩說話,而雷似乎很習慣這樣。

    雷皺了皺眉頭,有點不甘和無奈,但還是沒有異議,只不過他眼裡立刻又發出好奇的光亮:「遠哥,你的老婆,也就是我嫂子,她在醫院躺著呢,我應該去看看她。」

    容析元輕輕拍著雷的肩膀:「她留院觀察一晚就可以出來了,明天你就能見到,現在你還是先回酒店,累了先歇著。」

    「好,我聽元哥的。」雷很乾脆,真像個聽話的大孩子。

    雷,比容析元小幾歲,今年27了,其實該是個很成熟的男人,但是,這世上多數能被稱為天才的人,幾乎都同時有著某方面的缺陷,雷,最大的弱點就是思維簡單,對於人心的認識遠遠不夠,他成天都只知道研究電腦技術,再怎麼複雜他都願意去鑽研,可就是懶得去思考世上最複雜動物——人。

    容析元不會輕易讓雷的存在被外人知曉,許炎現在在病房裡,所以容析元不帶雷去。

    雷在下車時又忍不住回頭望著容析元,故作可憐地說:「元哥,我最近很窮,你可別趕我走啊,讓我留在你身邊幫你吧,我可是電腦高手哦。」

    容析元面不改色,而沈兆就差點笑噴了……好吧,雷少爺,也只有你才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窮,不知道的還真會上當,但其實身為一流的電腦高手黑客級別的人物,被圈子裡的人傳為大神級的人物,居然好意思叫窮?

    如果雷願意,絕對會有人花巨資聘請,如果他想從哪裡那點錢出來花,神不知鬼不覺的,他怎麼可能窮?

    容析元當然知道雷的心思,以前就曾多次提出過這樣的要求,他都沒答應,可是現在他覺得有些事情該順其自然,雷既然視他為親人,他也不能總是拒絕將他留在身邊……都是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彼此之間有種特殊的親情。

    「好,你留下吧。」

    雷驚喜,想不到願望成真了,經過多次的努力,這一次元哥終於點頭!

    沈兆也是感到高興,從此以後又多了一個神一般的人才在少爺身邊,如虎添翼啊!

    其實現在的科技時代,許多大佬的智囊團裡都有類似於雷這種尖端技術人才,最起碼對於自己以及企業的信息安全還是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容析元財力雄厚,他想聘請到這種高手還不容易麼?可他一直沒聘請,一是因為他自身懂一些,一般的問題他都能解決,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心裡一直將這個位置留給了雷,等著他認為雷準備得足夠充分了,他就會考慮讓雷留在身邊,成為他的助力,更重要的是,雷是孤兒,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

    容析元就說過,他將來有能力了,會給那些曾一起長大的夥伴們一個家。

    事隔多年,容析元從不提這件事,只是會默默地在準備著,朝他的目標前進。

    雷的出現,只是個開始,以後還會有孤兒院的人加入到這個新的大家庭。

    病房。

    尤歌和許炎在說話,容析元出去之後,許炎就感覺舒坦多了,他很喜歡跟尤歌單獨相處的時候,自在溫馨,親切自然。

    在許炎的開導下,尤歌緊鎖的眉頭稍微鬆了一點,可對父母的哀痛以及對當年那個兇手的痛恨,始終在翻攪著她的心臟,這不可能是短時間就能恢復的傷痛,她需要的不僅是時間,更需要打開心結,搞清楚當年的真相。

    當仇恨不夠深的時候,總是會有人說「冤冤相報可時了」,這話是沒錯,理論上是對的,可人畢竟是生活在現實裡,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個個都有著超脫的思維。當不幸降臨在自己身上時,才能體會到什麼是切身之痛,不可能不去想,不可能不去怨,除非早已修煉得道了。

    尤歌當然會恨,她曾經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在10歲那年毀於一旦,父母在那場車禍中喪生,當時以為是意外,可現在才知道是*,誰能釋懷呢?

    可尤歌還是很清醒的,她沒有被恨沖昏頭腦,她想了很多,想了很遠,很深……

    「許炎,我真的想找出當年的兇手,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那個人會對我父母下毒手……」尤歌的聲音還是沙啞的,原本紅潤的粉頰變得蒼白如紙,氣息薄弱,雙眼紅腫,怎不叫人揪心呢。

    許炎這傢伙,別看他平時愛嘻嘻哈哈的,但他其實很細心,知道這種時候要盡量逗尤歌開心而不是說話打擊她,哪怕有些話是事實,也要等她出院之後冷靜一點再說。

    「嘿嘿,我覺得其實這是件好事,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都還能想起來,說明是老天爺開眼了,讓我們去追查兇手,所以,你現在最要緊是趕緊地恢復起來,以後可有得你忙的,如果你身體狀態跟不上,你還怎麼找兇手?」許炎亮堂的眼神有種鼓勵人的力量。

    可許炎沒說的是……十多年了,說不定兇手都進墳墓了……

    只不過,這種話,許炎沒說,他是醫生,不僅是腦科專家,他也曾研究過心理學,從他的觀察來看,尤歌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給她一個希望去支撐她的信念,否則她或許將會有抑鬱傾向。

    也就是說,以尤歌目前的精神狀態,她可能會為了追查當年的兇手而振作起來,可假如她覺得希望太渺茫甚至找不到兇手時,她整個人都會陷入一潭泥沼,鬱結在心,長期下去就太糟糕了。

    所以,許炎乾脆就一個勁地鼓勵她,多次重複著「兇手活著」的這個心理暗示,淡化尤歌對於找不到兇手的擔憂,將她的積極性先調動起來,有了思想上的支柱,人才會變得有動力。

    果然,尤歌暗淡的眼神稍微有了一點光亮,在許炎的不斷鼓動下,她漸漸地忘卻了這件事可能存在的失望概率,她好像又開始有力量了。

    「是,你說得沒錯,我再傷心痛苦都沒有,時光不會倒流,我只能往前看。想要找到兇手,我必須要有個健康的身體。放心吧,我下午就是因為氣急攻心才吐了一口血,以後都不會那麼動怒了。」

    「這就對了,記住,動一次大怒,就等於是你的肝臟在做個小手術,經常動怒那簡直就是在摧殘你的肝臟,所以,生氣是可以的,一點點氣就好,像今天這種氣得吐血的狀況不能再發生了。」許炎每當說到這種問題都很嚴肅,職業病。

    「我知道啦,許大醫生,你有時候好像很會嘮叨,幸虧你不是女人,不然……嘖嘖……」

    「哎呀?嫌棄我囉嗦?我是關心你才多說幾句,其他人我還不樂意說呢!」許炎故作不滿地扁著嘴,其實心裡鬆了口氣,尤歌知道開玩笑了那說明情緒有所好轉。

    容析元剛進來就聽到了輕笑聲,這貨那雙眉啊,皺成了「川」字,逕直走到尤歌旁邊,坐下。

    他的出現,讓許炎又一次感到不自在了,因為多了個容析元,他就不能肆無忌憚地跟尤歌談笑。這到不是許炎懼怕什麼,只是誰願意一邊聊天還要被某人那刀子似的眼神盯著跟防賊一樣。

    尤歌一愕:「怎麼你還在醫院,我以為你去展銷會了?你……不去真的可以嗎?」

    尤歌還是惦記著展銷會的事,不過已經知道全部貨品都被安全送達,她總算是安心一點。

    容析元胸有成竹地表情,淡淡地說:「公司的人可以搞定的,不必擔心。一會兒警察要來了,錄口供的時候你就照實說,其他的不用考慮。」

    剛說完,這貨瞥了許炎一眼:「你確定要留下來看警察錄口供?」

    許炎真想上去掐他脖子,這不明顯在趕人麼?

    可事實卻是,他該走了,警察錄口供,這種事,他不適合旁聽,何必自找沒趣?

    許炎狠狠地瞪了瞪容析元,然後又和顏悅色地望著尤歌:「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就隨時打電話給我。」

    尤歌點頭揮手,許炎這才依依不捨地出了病房。

    才剛走出這道門,許炎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眼中蒙上一層陰霾……他不知道是不是該嫉妒容析元,他此刻很想留在尤歌身邊陪伴照顧,但事實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從什麼時候開始,尤歌佔據了他的心,是一點一點積累的成果,但要說動心的時刻,許炎自己都不知道那是從何時伊始。是四年前救下她的

    的時候嗎?是四年前她跟著他上船的時候嗎?是後來為她治療的過程中嗎?是最初的相遇還是她腦傷痊癒後的聰穎吸引了他?

    許炎只覺得腦子一團亂麻,他是第一次為一個女人這麼煩心,尤其是,這女人還是已經結婚了的……

    警察錄口供沒花多少時間,但尤歌現在還有些虛弱,等錄好口供,她已經精疲力盡了。

    容析元巧妙地隱瞞了他在那六個箱子裡裝了報警器的事,警察不知道他是為何會建議將那個廢舊停車場的監控記錄調出來。都知道這位爺做事神神秘秘的,現在只有先抓到歹徒再說了,至於為什麼容析元會得到比警方還多的線索,警察暫時問不出來。

    容析元也累,身心都疲倦,可他還要跟公司高管視頻通話,及時瞭解展銷會的情況,制定出明天某些需要變更的安排,忙到深夜才有時間休息。

    尤歌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身邊多了個熱源,她出自本能地伸手抱著,嬌小的身子往他懷裡拱,沉重的眼皮睜了一下,看到是他,又安心地閉上,小嘴裡嘟噥著含糊的低喃……

    「唔……大叔……大叔你今天有保護我……大叔你真好啊……」尤歌說著又抱得緊一點了。

    容析元是側著睡的,病g小,他又不想睡沙發,就來這蹭了,沒想到聽到尤歌猶如夢囈似的呢喃,他這心情立刻就美麗了。

    還是最喜歡聽她喊「大叔」,彷彿又回到四年前那種純純的美好時光。

    終於她捨得向他敞開心扉了嗎,因為他今天的表現讓她感動了吧。

    容析元心底流淌著一絲絲軟膩的感覺,是甜蜜麼?

    容析元強健的臂彎圈著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女兒蒼白的臉頰,他心中沒有邪念,只有疼惜。

    他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忍不住也低語:「你現在才知道我好?算你有眼光,現在發現還不晚……」

    容析元也不由自主地去回想下午發生劫案的種種畫面……驀地,他臉色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驚人的事情,瞬間就睡意全無!

    不對勁!哪裡不對勁?容析元想起來了,當時歹徒並非在他靠窗的位置開槍,而是在尤歌那邊的車窗往裡邊開槍,他坐在左邊,尤歌在右邊,而歹徒是從左邊車窗繞道了右邊去開槍的。

    這太不符合邏輯!如果歹徒是為了殺他,在當時那種緊急又危險的情況下,歹徒應該是衝著最順手的那邊車窗開槍,何苦繞道右邊去?除非有個理由——歹徒的目標不是他,而是,尤歌?

    容析元想到這裡,已是汗毛倒豎,目露寒光。很可能他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敵人的行動令人很容易產生錯誤的判斷,以為是衝著他去,但實際上更可能敵人的目標是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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