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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破魂 文 / 風御九秋

    「且不管世人如何誤解於你,天不枉之。」阿九安慰。

    「過幾**也離開此處吧,莫要耽誤了自身的修行。」莫問探手入懷取出了符盒。

    「待老五徹底安定下來我再回返無名山。」阿九點頭說道。

    莫問點頭過後畫寫定位符紙兩張,遞與阿九一張,另外一張折疊之後握於手中。

    招來老五再度交代叮囑一番,方才與阿九和龍含羞經由地道離開孤島,到得山前將另外一道符紙遞與龍含羞,「苗人若遇危難,可將此符焚化,我會前來。」

    龍含羞雙手接過符紙小心收藏,這張符紙實則是莫問與他們苗人的一個承諾。

    「路上多加小心,我去為老五準備晚上的飯食。」龍含羞收好符紙,轉身西行。

    「每日與他一餐,無需多給。」莫問說道。

    龍含羞回身點頭,轉身去了。

    「若是接了趙國的護國金印,當為其遠征東北,路途遙遠不知何日才能再見。」莫問看向阿九。

    阿九微笑未語,莫問日後要率軍遠征,而她要奔走於無名山和蠻荒之間,彼此皆無暇抽身,相見無期。

    「我走了。」莫問說道。

    「路上多加小心,與敵對陣不同於比武較技,萬不可優柔寡斷。」阿九叮囑。

    莫問點了點頭,轉而舉目向西,此時龍含羞已然走遠,不見人影。

    「青天白日,莫要再起壞心。」阿九見到莫問舉動,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此番離去時日太久,離別之時總要做些什麼才是。」莫問側目歪頭。

    「世間才子佳人多有絲竹傳情,筆墨表心者,你先前亦是讀書人,為何無有讀書人的樣子?」阿九嗔怪。

    「我雖為讀書人卻不喜圈繞作態,詩詞滿腹不願流露,商羽在胸不屑顯能,你且過來,讓我抱上一抱。」莫問探手笑道。

    「大言吹噓,好生沒羞。」阿九搖頭笑道。

    「不如這般,我為你作詩一首,起樂一曲,若是合你心意你與我赤誠相見,可否?」莫問再笑。

    「當真是商賈之後,吃不得虧呀。」阿九抬頭指向西北,「我有心投懷,奈何有人窺視。」

    莫問聞言轉頭看向西北,只見一隻巨大的紅毛蝙蝠正在孤島上空振翼懸停,向此處張望。

    「我走了,你多加珍重。」莫問無奈歎氣,轉身邁步。

    阿九起初站立未動,待得莫問走至林間快步追了上去,到得面前環臂繞腰,「你所思便為我所想,然你我已然站於雷池邊緣,若有逾越怕會粉身碎骨,我亦不懼粉身碎骨,只是不能害了你。」

    莫問聞言暖意盈胸,展臂相擁,「天地如此之大,我便不信無有脫胎換骨之法,你且回去,容我爭取拚搏。」

    阿九不語搖頭,並不鬆手。

    阿九較莫問要矮上數寸,聞得秀髮香氣,莫問心猿意馬,旖念波動,本欲上下其手,卻咬牙止住。

    「溫香猶如催軍鼓,可有暖玉退兵鉦?」莫問重重呼吸。

    「污言穢語,不是君子所為。」阿九聞言面色大紅,鬆手轉身,掩面而去。

    「若是這般便不是君子,恐怕世間只有閹人才做得君子。」莫問笑道。

    阿九聞言亦不答話,快步跑遠,到得山峰拐角處回頭沖莫問招了招手,莫問抬手回應,阿九轉入山北,莫問轉身東行。

    老五之事有了著落,與阿九定下了默契,東行之時莫問心中大感舒暢,入了邊關之後斟酌路徑,決定不走老路,而是尋路北行,先行離開晉國前往碧水潭答謝千歲。

    北行之際,不時可以感知到鬼魅異類隱於市井,他雖然急於趕路,仍然明辨善惡加以降服,此時所為已然不求揚名,只為代行天道。

    三日之後,到得黃河南岸,此時已然是春天,無冰可踏,而莫問亦不需要浮冰踏腳,提氣輕身,凌波而過。

    到得碧水潭,千歲正在石屋內打坐練氣,他得莫問之助煉有補氣丹藥,此時正在打坐煉化。

    見到莫問到來,千歲急問老五如何,莫問如實告知,千歲聞之,大慰。

    莫問隨後問及女童之事,千歲告知已然交予慕青。

    「大哥,你對此有何看法?」莫問將蠻荒祭壇的刻畫說與千歲,隨後問道。

    「那三位指點乾坤的巨人,可能是道家三清,居右者應該是我們上清道君祖師。」千歲生性沉穩,並未斷言。

    「天道循環,日月盈虧,當年之戰祖師與太清玉清意見相左,會不會於日後……」莫問五指彎曲手腕微轉。

    「不知他們當年為何意見相左。」千歲搖頭。

    「當是因為世人血統而起的紛爭。」莫問說道,道家門人說話亦分對象,與自己人說話和與俗世人說話是有差別的,與自己人可以直說實情,與俗人說話便要略加變通,這倒不是欺瞞,而是擔心世人心智不夠,誤解了道家教義。

    「若是因為血統不一而區別對待,怕是有失公允,然世人心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之念已然根深蒂固,怕是很難改變。況且我亦未曾見過祖師,不知祖師脾性,故此不敢胡亂猜測。」千歲說到此處略作停頓,轉而再度開口,「不過三清之中只有上清容納異類弟子,故此你先前推測三清對於血統意見不一亦不無道理。」

    「若祖師真要扭轉世人狹隘偏見,怕是不會選擇晉國,當會選擇異族。」莫問皺眉說道。他最為擔心的是上清祖師會讓上清准徒扭轉世人狹隘的種族之念,如果真是這樣,那祖師絕不會選擇晉人,因為晉人統一天下起不到博容的宣世作用,最大的可能是讓上清准徒幫助異族一統天下。

    「哈哈哈哈,休說世人,便是你也心存血統之念,不然怎會以異族相稱?」千歲笑道。

    「若是天意要我助趙國一統天下,我絕不領命,哪怕自毀修為亦不為之。」莫問咬牙切齒,他永遠不會忘記母親頭上的那一箭為何人所射,永遠不會忘記那些被胡人吃剩的血腥臟器,那是一群不可教化的禽獸。

    「不可妄語胡說,外族又並非只有胡人,你悟性遠超我等同門,亦好亦不好,料事於先只能徒增煩惱,別想的太過遙遠,杞人憂天無甚用處。」千歲皺眉擺手。

    莫問點頭不語。

    「那慕容燕國與趙國征戰多年大佔上風,燕國崇尚薩滿,其妖鬼獸兵當真厲害,這些年趙國修行中人折損無數,你此番前去定然極是凶險,我等修為低劣也幫你不上,凡事皆要小心。」千歲將話題拉回眼前。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千歲這番話是有言外之意的,千歲料定他此番前去早晚會與同門有所衝突,故此先行表明兩不相幫的態度,這也符合千歲的心性和行事風格。

    「早些年我偶然得了一物,收藏多年也無用處,你此番出去多有凶險,便送與你傍身。」千歲自床榻之下取出一布包放於桌上。

    「大哥有心了,我有符咒在身,無需刀劍。」莫問搖頭說道,根據布包輪廓來看,千歲送他的當是一把刀劍。

    「不忙推辭,你且看它一看。」千歲說道。

    莫問聞言探手拿過,翻開三層外布見到了包裹之物,此物當是一柄長劍,與成人手臂等長,劍柄並非尋常所見的雙環護手,而是上一下四的指形握槽,這種把柄他之前從未見過,不過觀其形狀當為單刃兵器,既是單刃便是刀非劍,不過其鞘卻是劍類的直鞘。刀柄和刀鞘全為黑色,無有任何紋飾,亦無破損痕跡,看不出年代和來歷。

    端詳片刻,莫問探手握住刀柄試圖拔刀,卻未能將其拔出。轉而看向千歲,千歲搖頭說道,「無有機關。」

    「那如何出得?」莫問好奇心起,這把刀無有任何氣息,太過普通便不符情理。

    「感知殺氣便可出鞘。」千歲說道。

    莫問聞言心念西陽縣當年慘象,殺機一起,瞬時抽刀而出。

    他之前猜想的不錯,這的確是刀非劍,此刀寬有三指,通體黝黑,刃口鋒利,最為奇特的是此刀血槽與尋常刀劍不同,為中空血槽,自前至後,寬有三毫,重量已然超過了百兩,超過百兩便為重劍,確切的是說重刀。

    「週身無有銘文,此凶器可有來歷?」莫問問道,這把刀可砍可刺,且血槽很深,一旦臨身必無生理,尋常刀劍之所以血槽不曾開透是因為血槽太深會令刀劍脆弱,此刀敢開出如此寬深的血槽,必是當年鑄刀的工匠對刀的鋒利太有信心,確信可以以鋒利破阻力。

    「來歷無從知曉,看它不似凡鐵,亦無熔鑄痕跡,想必是天石磨成,不過打磨並不圓潤,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千歲搖頭說道。

    「打磨此刀的人定是為了復仇,絕非防身所用。」莫問點頭說道。

    「當是如此,此刀不但有傷身之能,還有破魂之效,我曾經以惡蛟試過,被其殺傷魂魄都不得保留。」千歲點頭說道。

    莫問聞言微微皺眉,將那黑刀放歸桌上,「多謝大哥美意,我要此無用。」

    「收下吧,先前夜逍遙自我這裡挑走了三件兵器,今日也與你一把,這些年我只尋得這些好物,盡數給了你們我也安心,想必你們不會手持利刃傷及同門。」千歲將那黑刀推向莫問。

    「夜逍遙當年所拿為何?」莫問問道,第一次到這裡的時候發現屋內擺設雜亂,千歲言之是夜逍遙翻動所致。

    「皆是利器。」千歲並未言明。

    莫問聞言亦未曾追問,沉吟良久道謝收下了這把能夠殺身破魂的黑刀。

    正午過後敘話已畢,便別了千歲,行往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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