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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解夢篇 第十一章 軍情(下) 文 / 孤缽

    第十一章軍情(下)

    我歎息了一口氣,此時的錢佐再顧不得和我糾纏那些雞毛蒜皮的問題,契丹南下,晉國一旦被滅,唇亡齒寒,越國也不見得有好日子過。

    錢佐的腳已經抬了出去,推開門接過那太監手上的布帛,再不返頭,大步流星就出去了。國家大事,終究是一個皇帝的首要任務。

    我的心漸漸放下,卻只見門口人影一動,卻是個小太監探頭進來,我好奇道:「你是?」

    那小太監看到我坐在床上,趕緊低頭行禮,一邊說道:「皇上讓奴才過來告訴娘娘,記得按時喝藥。」

    我一愣,直到那小太監消失在視線中,酸澀的笑意才漸漸浮上臉龐……

    連續兩天,錢佐都沒有再來坤寧宮,不止錢佐沒有來,一向可以在皇宮裡自由出入的錢倧也沒有踏入坤寧宮半步,或者這樣說,除了欣欣,我再沒在坤寧宮裡看到第二個人影。這裡簡直就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

    躺在床上養病的我,甚至懷疑錢佐是不是把這裡闢為第二個冷宮,把我軟禁在其中。只是或許是那天晚上分了一床錦被給錢佐,更著了涼,原本都已經病癒的我,卻又有些發熱,整天懨懨的,坐在床上。

    欣欣每日煎了好幾副藥,都是清苦難以下嚥的,我要是不喝,便拿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苦口婆心的在旁邊勸誘我。可喝了這些藥,也不見得有多好,只是覺得精神好了點。加上這兩日都是陰雨連綿,直到第三日天空放晴,屋子裡有了一絲暖意,身子這才也好了一些。

    我讓欣欣陪我在院子裡曬了曬太陽。忽然想起慕容楚風的話,要得到血伏參,必須合錢佐和戴悠夢兩人之力,只是那會是兩個什麼樣的神秘物呢?是類似鑰匙的東西?還是別的什麼暗藏機關地寶物?

    興之所至,我免不了回到屋內,翻箱倒櫃地找起東西來。可是終究都一無所獲。坤寧宮裡寶物是不少,可怎麼看都不像是另有玄機。

    寶物沒找到,卻又找到一副畫像。畫像是被藏在書閣最頂上。需要用手往裡探才能觸及。畫上已經積滿了灰塵,想必平日裡打掃坤寧宮的宮女太監都沒有注意到那個死角。

    我還未解開畫卷之時,曾揣測過畫中到底是何人,能被戴悠夢藏在這樣隱蔽的地方,又不捨得扔掉,應該是慕容楚歌的畫像吧。

    可是打開畫卷,才發現我錯了。是戴悠夢的畫像。看落款才知道是戴悠夢的自畫像。畫中的戴悠夢,穿著白色的長裾。一副楚楚動人地模樣,上身罩著隱隱綽綽的輕紗,依稀可以看見紗下雪白的胳膊。她的頭上簪滿了白色的小花,更顯得青春如水,只是眼角帶著淚花。似是顧影自憐。

    我心裡一愣,難道這是戴悠夢剛剛進宮,心有不甘,自己給自己畫的畫像麼?可一看時間又不對。用的年號年限可不就是今年的?再看月份,更是一驚,分明就是戴悠夢自殺前不久。我頓時覺得渾身地毛孔都收縮起來,儘管沐浴在從紙窗透進來的陽光裡,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戴悠夢的穿著,輕紗白裙,可不正是夏秋的裝束?

    她怎麼會畫這樣一副畫呢?她當時又在想些什麼?看到這副畫。更讓我多了幾分好奇,仔細地看著這副畫,只見戴悠夢的身後是一棵高大地樹,要是沒看錯,那棵樹是一棵老樟樹。戴悠夢站在樹下,撫摸著樹幹,遙望著樹後的院牆。

    院牆是青磚黑瓦,越國的大戶人家都是這種色調。牆上是鏤空的菱形漏窗。只是隔著窗戶,卻看不見那頭是什麼。

    只是感覺。那是戴悠夢所隱隱祈盼地。

    我看了半日,仍舊不得要領,只好又把它捲好收起。只是心中戴悠夢帶著淚的那個畫面總是在我眼前浮現,心中有些鬱鬱。

    我不知不覺地就往宮外走去,走了兩步,卻被欣欣叫住,臉上露出難色,「娘娘,您要出去麼?」

    「怎麼?我被禁足了?」看到欣欣一臉為難,我倒是乖乖地把腳給收了回來。

    反倒是欣欣大驚失色,然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兩隻手在面前擺著,深怕我誤會了什麼,「是皇上說您身子沒好,不宜到處亂走。還是多調理一下比較好。」

    這下倒是輪到我納悶了,錢佐是不是病好了?還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居然真的對我這樣好,可是尹德妃的事,不是在他與我之間,留下了陰影麼?他不是都怪罪在我頭上麼?之前還說的那樣狠心決然的話,怎麼現在卻變著法子關心我?

    看我默然不語,欣欣還當我非常想出去走動,於是改口說道:「要不欣欣陪娘娘出去走走也成。」

    我點點頭,「去御花園看看吧。」也是時候,該補充補充我的法寶裝備了。

    見我要出去,欣欣又趕緊拽著我,回屋子裡去給我拿了一件裘衣給我披上,深怕我著了涼。

    雨後晴天,御花園裡地花朵開得就更是嬌艷。幾個花奴正忙著把亭子裡的花盆往外搬,儘管後宮裡經季淑妃、尹德妃事變之後,錢佐的後宮便顯得有些蕭條,能有閒情雅致來賞花的婕妤嬪妃那更是幾乎絕跡。

    但是花奴的工作還是得照常進行。看著她們裡裡外外的忙碌,我忽而想起當初和瓶兒在這裡成了落湯雞的情形,當時還受了季淑妃的凌辱,只是此時,仇人親人都各自有了歸宿。

    我幽幽歎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感慨,就聽見有一陣嗚咽之聲隱隱傳來,尋聲而去,卻是兩個小太監蹲在地上,一個在那抽噎,另一個撫著他地背,似是安慰。

    我還以為這兩個小太監在宮裡頭搞背背山,正要扭頭走開,卻聽見一個太監說道:「你家裡就只有你們弟兄兩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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