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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宮斗篇 第七十章 飄香 文 / 孤缽

    第七十章飄香

    這聲音讓我一震,是瓶兒。我怎麼會忘記這聲音呢?低眉看她,此時已經挽起了髮髻,依舊是從前的低眉順耳,只是面色更慘白了一些,模樣也消瘦了。

    錢倧眉頭一皺,抖了抖白袍,想要掙脫瓶兒,「這裡沒你的事!」語氣生硬而空洞。

    我怒了,有些借題發揮:「王爺,有什麼氣何必撒在瓶兒身上?你好歹答應了要好好照顧瓶兒!」瓶兒怔怔地望著我,或許她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為她出頭,在情理上,她自覺虧欠我的吧。

    但是錢倧也開始咆哮起來,我發現他咆哮的模樣,竟然有些像錢佐,神色像,神情更像。我在那一秒錯愕,有些懷念。

    他的聲音傳來,「我不會讓你去的!更不會拿越國的江山去陪你這個女人瘋!要不是你這個女人,慕容楚歌又怎麼會插手這件事?又怎麼會救不了錢佐?怪只怪天意弄人!」

    我知道,錢倧不讓我去,並不是認為我能找到毒手藥王的下落,而是不想讓慕容楚歌看到我為錢佐奔波,或許慕容楚歌也是這樣的想法,即便他不愛我,也不允許我投向他人的懷抱,所以他要讓錢佐死,而錢倧也不會讓我去救。

    我冷笑,錢倧因為知道慕容楚歌的身份而對他生了畏懼,卻不知無知者無畏。

    更不知慕容楚歌究竟是個人臣,究竟是個凡夫俗子,他的財力再雄厚,他的勢力再龐大,也不過是個俗人,一樣會死,我又何必怕他。

    我笑著像一朵花:「你在乎江山,我不在乎。我只要錢佐活!只要他活!」一句比一句大聲,一個字比一個字堅硬。

    「不!」錢倧終於衝了過來,握緊我的手,捉得我好痛,他的眼中露出了凶光:「就算是錢佐,他也不會讓你去的!他不會讓你用越國的江山去賭!我告訴你,如果今天有事地人是你,要是危及到江山社稷。

    錢佐肯定想都不會想,他一定會放棄你!」

    「你錯了!」我大吼著,而且是理直氣壯的大吼,「錢佐才不會!江山與愛情,他一定會選擇後者!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你根本不如他!」我那刻頭腦發脹,居然為錢佐辯解起來,甚至為錢倧對錢佐的片面評價而感到羞憤。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滿腦子都是錢佐背著我浴血廝殺的場景,也許越是艱難重重。越是能激發人前進,我越是想要救活錢佐。

    人非要和人相比,才能顯現出他的難能可貴。此刻和畏首畏尾的錢倧相比,錢佐竟然那麼可愛。

    是,我情願相信那個人為愛不要命的人是真正地錢佐。至少是住在錢佐內心裡的癡情男人,更情願為這樣的男人辯護。

    而錢倧今日必定在我心中印象大減,他或許是個好皇帝,但卻也是個冷血的動物。錢佐以前也是這樣的人。只是現在,他內心裡還住著一個天使。

    那個錢佐,我不想他死。

    錢倧沒有任何的爭論,他兩隻眼睛發直,眼珠子往外凸出,還沒說任何話,就倒了下去。

    後面的瓶兒手中拿著半個茶壺柄,地下是一地的白瓷碎片。瓶兒趁錢倧正憤怒地時候。抄起了桌上的茶壺朝他的腦袋猛砸了過去……

    「瓶兒?你這是?」我詫異地看著瓶兒,她的眼睛裡噙著淚水,她低頭回望了地上暫時暈過去的錢倧一眼,眉宇間很是不忍。

    但她卻還是毅然轉過臉來,喚了我一聲:「姐姐」

    這一聲「姐姐」讓我心裡一酸,「瓶兒,你沒有必要……」我沒想到瓶兒會突然出招,用這種方式阻止喋喋不休地錢倧。

    瓶兒搖搖頭。淚如雨下。她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姐姐。

    瓶兒對不起你,這些日子,瓶兒總想起在冷宮裡的日子,原來,原來那是一段快樂的時光,姐姐……瓶兒……」

    「好瓶兒,你不要說了。」我眼睛也有些婆娑,「我也沒有怪過你,說到底,你該幸福才是,循王是你真正愛著的人,不是麼?」瓶兒不是一個壞女孩,這一點我明白,她也從來沒有生過害我之心,只不過為了心愛地男人,做了一個內應罷了。

    她與尹德妃、季淑妃自是不同。我勸說了兩句,看到她因為負疚而日漸消瘦的面龐,也是於心不忍的。

    瓶兒不再說話,她努力對我笑道:「姐姐,你快走吧。一會兒,王爺就要醒來了。」

    我點點頭,沒再拖沓。這時候不是和瓶兒話舊的時候,我走了兩步,反轉頭道:「瓶兒,能不能給點銀子我。」畢竟要去妓院裡頭,沒有一些銀子只怕連門都進不去。

    這個厚顏無恥的要求當然被瓶兒給滿足了。

    她把偏廳的門掩上,一直送我出了循王府的側門,眼中滿是不捨,我帶著歉然說:「錢倧醒了,你會不會有麻煩?」

    瓶兒使勁地搖搖頭,她不想讓我擔心她。

    她說:「姐姐,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解藥的。真地!姐姐是天上的星星,瓶兒在冷宮的時候就這樣覺得。只要是姐姐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

    我苦笑,倘若我真的有這麼厲害,就不會把錢佐一個人扔在冰庫裡了。

    但是瓶兒卻一直在打氣,她喟然道,「姐姐,瓶兒從來沒見到姐姐今天這樣子。」

    「我今天什麼樣子?」

    「為了皇上竟然發那麼大的脾氣,從前在坤寧宮的時候沒有,在冷宮裡地時候也沒有。」或許是出了宮,瓶兒地話也多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姐姐,其實你心裡頭最在乎地是皇上對不對?」

    「當然不是。」我努力辯解。

    但是我卻看到瓶兒善意的微笑,「姐姐,瓶兒不知道那些大事,但卻看得出來姐姐的心思,往日裡姐姐跟瓶兒說到心上人的時候,眼睛裡都是放著光的。

    現在,姐姐為皇上著急的樣子,也同往日是一樣的。」

    我還要再說什麼,瓶兒卻打斷道:「姐姐,瓶兒很為姐姐高興,往日姐姐在冷宮裡的時候,是沒精打采的,現在,姐姐卻是精神得很,因為姐姐心裡頭有了牽掛。

    所以,姐姐你一定能想到法子救皇上的。」

    我想說我不是牽掛錢佐,我牽掛的是澤新辰,我要救錢佐,只是好心替戴悠夢盡義務罷了。但話到唇邊終究沒有說出來。

    爭辯又有什麼意義?我同瓶兒說這些又有什麼必要。

    揮別瓶兒,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一邊搜尋著街上的當鋪,思忖著去哪裡當首飾。瓶兒一時情急,並沒有給我太多的銀兩,只是把自己身上戴著的值錢首飾都褪了給我。

    我照單收了,不知道飄香院是個怎樣的消費水平,萬一同「天上人間」一樣檔次太高,我連門都只怕進不了。

    耳邊沒有了錢倧的聒噪,我反而清醒了許多。努力想了想慕容楚歌對這件事插手的關聯。

    我覺得錢倧的分析也不盡然,倘若慕容楚歌真的在乎錢佐的生死,又何必借毒手藥王的手?他自己經營著天底下最龐大的殺手組織,還怕殺不了錢佐?何必來警告錢倧那麼廢事?

    而且我總覺得慕容楚歌並沒有多喜歡戴悠夢,相反是戴悠夢對慕容楚歌念念不忘罷了。

    按照錢倧的說法,男人有獨佔欲,不允許戴悠夢轉情於錢佐,那就更蹊蹺,若真是這個原因,慕容楚歌又怎會允許戴悠夢嫁給錢佐為後,要除掉錢佐,一年前就該下手了。

    錢倧在乎越國的江山,出發點自是不同。但這些疑點,絕對是不容忽略的。

    一邊想著,我一邊進了當鋪,一骨腦兒倒出來的首飾在高高的櫃檯上鋪了開,讓當鋪的掌櫃眼前一亮。

    當太陽有些西偏的時候,我已經儼然變成了一個公子哥兒,風流倜儻,看著鏡中的自己,羽扇綸巾,錦衣妝出來的英氣中帶著點女性的雋美,也算是個翩翩美男吧。

    我搖著扇,學著那些富家公子,大搖大擺地走在了街上,腰間繫著的玉珮和法寶叮噹互撞,還有些悅耳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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