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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傾城兩相歡 第九十四章 但願卿心似我心 文 / 郁小瓷

    這一日,天色晴好,積雪消融,偶爾能聽見雪化的聲音,很輕卻聽的很清晰。

    江沉煙仰躺在榻上,望著那明黃色的幔帳,腦海裡迴盪的是昨日洛擎蒼為了她和太后與明心郡主翻臉的事情。他對她,竟然好到了這個地步。

    從前的她只能遠遠望著他,期盼著一點憐惜。如今的她,卻躺在他的榻上,享受著他的愛護和關心。這一切來的太突然,突然的有那麼一瞬讓她覺得是虛幻的。

    手輕輕握著,皮肉上的痛楚傳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境。

    門,忽然開了,那沉緩的腳步響起,她下意識朝門口望去。

    今日的他褪下了龍袍,穿著一身白色長袍,幾點墨色化了幾片竹影,在他腳步間添了寧靜悠遠的氣質。她忍不住矚目,從未見過他如此打扮,少了凌厲,多了灑脫。

    目光落在他被襯托的更加俊朗非凡的面容上,她心裡悄然泛了漣漪。

    「你醒了?」他邁步至床前,趙德全跟著進了屋,放下藥碗,便躬身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江沉煙用手肘撐著床,輕輕靠著床頭,只輕輕唔了一聲,算作回答。光頭也不。

    他端起藥,靠近幾步:「既然醒了,喝藥。」

    看了那苦澀的藥汁一眼,江沉煙剛欲伸手去接,便見洛擎蒼一股腦坐在床榻,根本不看她抬起的手一眼,自顧自的用銀湯匙攪動了幾下,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她嘴邊,用命令的口吻:「張嘴。」

    愣了一愣,江沉煙有些不敢看他的眼:「我自己能喝。」

    「用你那雙潰爛了的手?」他瞟了一眼她包的嚴嚴實實的雙手,眉頭一翹,語調更冷了幾分:「張嘴。」

    江沉煙抿抿唇,目光落在地面,嘴巴卻聽話的張開。苦澀的湯藥一入口,江沉煙便蹙了眉頭。看了她一眼,洛擎蒼唇角忽而多了淡淡微笑:「苦麼?」

    江沉煙深深吸氣,倔強的搖搖頭。

    眉頭再次一挑,洛擎蒼又舀了一勺,江沉煙猶豫了一下,還是張了嘴。

    就這樣,一碗湯藥很快便被她喝下。乘著洛擎蒼轉身放碗的時候,江沉煙悄悄蹙緊了眉頭,深深吸氣好幾次才勉強沒有吐出來。

    這藥,怎麼一次比一次苦。

    洛擎蒼背對著她,可是卻彷彿可以看見她此刻的表情,嘴角笑容悄然放大。她不會知道,他是故意讓御醫在藥方里多加了一味黃連,讓她好好嘗嘗苦頭。

    再次轉過身,他已收了笑容,走至窗前銅鏡旁,拿起紫檀木梳,又走回她身旁。

    江沉煙面色已經恢復常態,看了一眼那梳子,她臉上露出疑惑,難道?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洛擎蒼又坐回床畔,動作霸道的把她拉到身邊,木梳便插入了她披散的發間。江沉煙一驚,忙道:「你幹什麼?」

    「幫你理理雞窩。」洛擎蒼隨意回答,手上動作卻很輕柔,像是怕弄痛了她。江沉煙繃直了後背坐在他身旁,雙眼睜的大大的,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和受寵若驚。

    她從昨日落水罰跪後就一直躺在養心殿,頭髮早已亂的不成樣子,她自己還未意識到,他便已經注意到。只是,他會親自給她梳頭,卻是她做夢也沒想到。

    微微偏頭,試圖躲避他的動作,江沉煙聲音很低:「這些可以讓宮婢做」

    「朕不放心。」簡單的四個字,一入她的耳,便像是烙印在心頭。她定定的看著地面,感受著他手中木梳梳到尾,輕柔緩慢,只感覺像是有電流從髮梢傳入心頭,讓她禁不住震顫。

    不放心?

    他,這是在擔心她麼?

    抿了抿唇瓣,她沒有再反抗,任由他把一頭秀髮梳理的服服帖帖。

    洛擎蒼靜靜的梳理著她的頭髮,目光落在那烏黑油亮的發間,漸漸變的柔軟,多年前,他也做過同樣的事,只是讓他溫柔梳頭的女子,早已逝去。

    眼前的她,和當年的她,雖然面容不同,卻有著驚人的相似。一樣的倔強,一樣的美,一樣的讓他放不下心。

    只是,她非她,他心中很清楚。

    江沉煙,這是既清雅之後,唯一一個不經意間走進他心中的女子。過去一年的種種,如煙雲消散,她再次回到他身邊,他便已然決定,要給她和自己一個全新的開始。

    手中木梳停了,他輕輕挽起她的發,從袖間拿出一支通體碧綠的玉蘭簪子,輕輕插入發間。

    感受到一股淡淡溫涼,江沉煙輕聲問:「是什麼?」

    沒有回答,他起身拿來了銅鏡,對著她的臉,語調中有些許戲謔:「打扮打扮,還算看的過去,你,也勉強算一個美人。」

    聽著他嘲諷的話,江沉煙眉頭微蹙,下一秒,目光落在鏡中人影發間的那支簪子,她眸光微凝:「這是」

    「以後日日戴著,沒有朕的允許,不許摘下。」洛擎蒼忽然收了銅鏡,語氣中帶著命令。

    江沉煙怔怔的看著他,沒有做聲,可是卻能感覺到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而後更加快速跳動。他送她東西,他送她的第一樣東西。

    嘴角悄然溢了甜蜜,她看著他映著陽光的側臉,就像是看到了全世界的光芒,這一刻,她久違的察覺到了幸福。

    洛擎蒼細細看了她許久,嘴角笑意淡淡,她不知,他此刻心中感覺和她一般無二。

    與此同時,慈安殿內,薛太后穿著華服,雙手指尖環著碧玉佛珠,正伸在炭爐前取暖。薛明心坐在下首座,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價值千金的四合如意杯,時不時的發出一聲抱怨般的歎息。

    輕掃了她一眼,薛太后眼中帶著寵溺,笑著道:「怎麼?陪著哀家很無聊?」

    薛明心慌忙擺手,看了看薛太后,又垂下眸子,輕聲道:「明心不敢。」

    「說-,怎麼了?」薛太后對薛明心顯得十分有耐心。

    薛明心張張嘴,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陣才道:「明心只是奇怪,為什麼擎蒼哥哥會對一個宮婢那麼好,太后您是沒有見到,那宮婢的模樣,很很美」vgi8。

    薛太后眸光微沉,仍笑著道:「怎麼,還能比明心美?」

    薛明心臉上劃過失落,小嘴嘟著,不情不願道:「明心和她沒法比。」說完,她又抬起頭看著薛太后,繼續道:「可是,她再美也不過是個奴婢,擎蒼哥哥也不能因為一個奴婢就生明心的氣才是啊。」

    輕笑一聲,薛太后細長的柳眉微微揚著,語調懶懶卻帶著堅定:「你放心,我一定讓你如願以償的嫁給皇帝,你且安心,一個奴婢,無論如何也翻不起浪來。」

    薛明心一聽,立馬露出了笑臉,一臉的天真爛漫:「太后要記住這話哦,明心等著呢。」

    薛太后寵溺的點頭,而後便道:「今日天好,哀家聽聞今日早朝皇帝心情甚佳,你便去看看他,畢竟將來是你的夫婿,你可都多下點功夫。」

    薛明心毫不猶豫的站起身,笑著道:「是,明心遵命。」

    說完,便一路小跑著出了慈安殿,隔了老遠也能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待她走後,一直未曾開口的春姑姑走到薛太后身旁,低聲道:「太后,奴婢查清了,那女子是一月前皇上從宮外帶回,皇上似乎還為此受了傷。如今那女子日日在養心殿偏殿,皇上時常看望,似乎很是關心。」

    薛太后一聽,面色立刻變的極為陰沉:「養心殿偏殿?皇帝好荒唐,怎能將一個卑賤的民間女子藏在養心殿,那可是皇帝的寢宮。」

    春姑姑連忙道:「太后息怒,興許皇上只是一時圖新鮮,等明心郡主一入宮,兩人如膠似漆,別的人也就再也插不進去了不是?」

    薛太后目光微凝,看了春姑姑一眼,思忖片刻道:「這話倒也沒錯。只怕讓皇帝娶明心,沒那麼簡單。哀家記得從前皇帝對明心可是喜歡的緊,兩人常常一塊玩,這才不過幾年光景,怎麼就疏遠成了這個樣子?」

    春姑姑點點頭,笑著道:「無妨,興許太久沒見面才疏遠了,明心郡主沒什麼心眼,天真開朗,皇上定會喜歡。」

    薛太后微微點頭,沉默片刻後道:「這後宮中的女人個個詭計多端,皇帝喜歡的必定是那毫無心機,又天真可愛的,按理說,明心應當十分得寵。希望你說的對-,哀家只盼著那一天了。」

    說完,她陷入沉默,不再言語。只小口抿著香茶,薛家的榮耀全都繫在她一人身上,可她又能活多久?唯獨將希望寄托在薛明心身上,她此刻雖天真,雖不懂城府,只知道一味耍郡主脾氣。

    可是不管是多單純的女人,只要進了這後宮,無需太長時日,也會變的個個老殲巨猾。她當初,又何嘗不是呢?

    念及此處,她微微露了笑,將指尖纏繞的碧玉佛珠捏著,一顆一顆的撥著,那陰晴不定的眸子裡讓人看不透思緒。

    一更到,今天晚了點,實在不好意思啊,一覺起來就差不多中午了。繼續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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