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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三十九章 寫在獄中的日記(2) 文 / 拓拔瑞瑞

    第四百三十九章寫在獄中的日記(2)

    (三)

    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裡,我一直都記得她說的那個笑話。

    很難想像,她那樣的女孩子,怎麼就會說出口。

    ——想知道嗎?那就讓我睡上一覺。

    她坐在我的身邊,當那個答案呼之欲出,我看見她正襟地端坐著。這麼虔誠的姿勢,光和影子都交錯而過,好像方纔那話不是她說的。就這麼一個瞬間,我就有了想要親吻她的衝動。我沒有告訴她,這種老掉牙的連葷段子都算不上的笑話,我早就聽過,而且還特沒勁。可就是覺得她真可愛,親她是不能了,那就逗逗她吧。禮尚往來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讓她在選夫宴會坐冷板凳,這是我給她的第一個禮物。

    缺席考試,這是我給她的第二個禮物。

    至於這第三個禮物,我可是費了些力的。

    我讓蓮的女人穿上她設計的禮服走秀,想著她的作品怎麼也不能讓別人給撐壞了,好歹也要找自己人。蓮當時不樂意。我當時說了什麼來著。噢,我好像是說,這是我一小女朋友的。

    女朋友?我從來沒有過。更別提還是一個小女朋友。

    蓮雖然不情願,但好歹是自家兄弟就應了。

    她確實很小,跟個孩子似的。讓她剪個頭髮還要哭,不過她也就是愛哭這毛病沒變。我一想到這個,真是又氣又好笑。

    只是這禮尚往來好像太久了些。

    而我竟不想結束。

    (四)

    至於是在什麼時候對這個小女朋友上了心,我也覺著挺莫名。

    無數個畫面閃了過去,是她拿著手機忽然之間宛如含苞待放的嫣然一笑?是她在酒吧鬧事,舉著酒瓶子頂別人的脖子,我去接她就見她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還是在那個下雨的夜裡,她留下一把傘給流浪狗?……這些鏡頭怎麼越來越多,我的腦子又開始亂了。

    我只記得那震天的搖滾樂,那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她一個女孩子,瞧著挺安靜挺乖的,骨子裡就是只野貓,還帶了利爪的,一爪子過來就讓你見血。但她是只活在白色世界裡的野貓,認為所有人都是白色。這個世界,那麼黑那麼髒,她怎麼能不被染黑,她真是太天真太愚蠢。

    話題好像有點偏了。

    我得拉回來。

    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對她上了心,我絞盡腦汁卻記不起最初的瞬間。

    好像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封塵。

    實在是過了太多年。

    我卻才發現。

    原來,原來我那麼早就對她動了心動了念動了情。

    (五)

    我和她最多的時間裡,都是敵人的相處模式。

    我見著她開心,我不高興,所以我想方設法的折磨她,瞧她難過了傷心了委屈了,我就滿意。但是時日一長,我又發現她真要是難過傷心委屈,我這兒又不高興了。我的矛盾扭曲越來越大,我見不到她就愈發想見,見到她了就想再抱抱她,抱著她卻厭惡她,厭惡著又想掐死她,掐死她我又捨不得。

    於是我就愈發的折磨她,折磨完了再對她好,好了就繼續折磨。當我開始不隨自己被她影響時,我就察覺出不妙。我該毀了她,要不就殺了她吧。她要是死了,那就清淨了,我也再也沒有羈絆了。

    可想到她要是死了,我就見不著她。

    見不到她,會是怎樣的感覺,我沒有嘗試過。

    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這次也不例外。

    那一回兒她徹底走的無影無蹤。

    在她走後我又連續不斷找過不少女人,要怎樣就有怎樣,一抓一大把。每一個都比她好,每一個都順著我,不會大小聲。但那眼睛,那鼻子,那唇,那臉,怎麼會看著看著就和她重疊。沒有一個是她,可她偏偏無處不在。

    後來我才知道她去了西臧,去那兒支教。當老師倒挺適合她的,她就該這樣當個老師教教學生,也不用拋頭露面的挺不錯。再瞧見她,她見到我也不慌還和我打了招呼。我又有了想掐死她的衝動,恨不得就把她給整死,她怎麼就走了。她怎麼走了也不說一聲。她怎麼會覺得,在我身邊比死還不如。

    一盤棋下到最後,我沒有輸,卻也輸的徹底。

    我算到了一切。

    獨獨沒有算到她。

    沒有算到,她對我是那麼重要。

    (六)

    她很少會吃醋。

    印象裡好像就這麼一次兩次。

    我不喜歡亂髮作的女人,特煩特膩味,她這樣的性子頂好明白事理。只要我一回去,她就在那兒,蜷縮成一團,點一盞燈,回家的感覺立馬就上來了。但是她要是見了我和隨便哪個女人在一起都沒反應,那也是挺鬱悶的一事兒。所以她要是發起飆來,我還覺得挺興奮的。比方那天一起去看露天電影,放的什麼戰爭片。她就跟逼供似的,問我平時住哪兒,還說萬京有很多漂亮女人,數落我喜歡左擁右抱,並且拿出證據,她是親眼瞧見的。

    這我得坦白,在她之前,我確實有過很多女人。

    我又不是聖人,不沾葷腥我做不到。

    但是我沒有告訴她很多事。

    比方我早就知道她喜歡服裝設計,比方我知道她嘴挑喜歡清淡的口味,比方我知道她愛她的家人甚過自己。比方當她跳下海時,我心裡有多亂。得知她平安時,我有多欣喜。也比方能和她這麼一起看電影,我覺得幸福。是的,簡單的幸福。

    我更沒有告訴她。

    我長這麼大就親過她一個女人。

    我從沒有親過誰的唇。

    除了她以外。

    (七)

    比起她的很少吃醋,我的醋勁明顯要大很多。我就是不樂意見到她身邊有別的男人,一個都不成。

    她那眼神裡的意思就是指我小心眼。

    沒錯,我就是小心眼。

    我就是不待見她那個名義上的哥哥風景辛。

    還有那個三年青梅竹馬的初戀沈逾安。

    我欣賞風景辛卻又同情他,他也是個身不由己的人。我欣賞他,不單單是戰場上的敵人,我更欣賞他能那麼坦然地在她身邊對她好要和她一輩子。我曾想過,如果我是他,當年那樣的情況,我也會操起刀子捅向自己老子,死就死吧,一起都別活了,死了一個乾淨一個。活著這麼累的。

    我嫉恨沈逾安卻又羨慕他,他偏是個幸福安逸的人。我嫉恨他,不單單是因為他姓沈。光是想到他和她那三年時光,我就夠恨的。多美好,多青春,真是陽光明媚的校園生活。他們同出同進,她最芬芳的光景都他一個人霸佔擁有著,這憑什麼。

    我不是什麼貞操主義者。但是我發瘋一樣的嫉妒,姓沈的和她相處的那三年。可當我知道真相,我再面對她,除了心疼就還是心疼。我再一想,她這後半輩子都只屬於我。我就什麼怒火都熄滅了。

    我覺得值。

    我要把她當成寶貝一樣疼著愛著。

    她就是我的寶。

    (八)

    那麼多年來,開心的事似乎不太多。

    我對著別的女人時,什麼招都能想得出來,不就是錢的事兒,有錢就有一切。

    對著她時,我知道行不通。

    她這人特倔,一旦倔起來,那是軟硬都不吃,怎麼說也說不通,金銀珠寶不能買她歡喜,左不是右不是想要討好她更不是,一句「那些都很好,我卻偏偏不喜歡」,就能把我給堵死。真是十頭牛也不一定能夠拉得回來,很多回兒都把我搞得躁到沒了脾氣。

    她就是這麼有能耐的。

    我心裡邊兒數了數,她真是沒少讓我氣到。

    但她也有讓我高興的時候。

    美國培訓那會兒,她往回家的路上跑,一抬腳就給踢飛了易拉罐,還不忘記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瞧見我目睹全過程,她跟作賊一樣心虛低頭,我悶著笑了半天。申城那會兒也算是兩人行,她還給我去買內褲,儘管是被我給使喚的,瞧她又害羞紅了眼,還真是有意思。我們還一起去過離春城不遠的古城,牽著手走在巷子裡,那一方一方的青石板,踏著苔蘚慢慢走,農家裡吃了飯再一起坐在巷子裡看夕陽,特別安詳特別安寧。

    等頭髮都白了,牙齒都掉了,我老的直不起身,她也老的皺了皮,我還和她這麼坐著一起看夕陽。

    如果這麼一直到老,也是好的。

    她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

    (九)

    真要算賬,其實我欠她太多。

    她要一個簡單婚禮,我沒有給她。她要一個孩子,我也沒有給她。最後要離婚,我還是沒有給她。什麼我有的,全給她,沒有的,只要她要,我也全給她。那天在民政局,我也想過就此放了她,從此就不斷的乾淨。可我中途又改了主意,我就是這麼善變。瞧著她離開,突然間想到一句話:我給你最後的寵愛,就是手放開。可是為何,就連這最後的寵愛,也沒有做到。

    答應的事,我全都沒有做到。一件也沒有。我真是這世上最言而無信的人。我連自己都不信,連我自己都會背叛自己,那麼強烈的想要走向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可以。

    我總要她記得她欠我。她欠了什麼?什麼也沒有。

    我欠她的,這一生都還不清了。所幸我也沒有打算去還。

    知道什麼叫一輩子?從現在到死,少一年一個月一個時辰都不算。

    她這麼說的時候,我很得意很高興,我就覺得她是不能離開我了。我這個人其實本來是不認死扣的,但現在好像也認了,追究原因一定是她把我給帶壞了。不知在什麼時候她給我繫了扣,她一天不解開,我就死這扣子裡了。

    其實是,我不能離開她。

    (十)

    人死後會不會有來生,誰也不知道。但我聽說地獄裡有奈河有黃泉有孟婆湯,我是比她要先走,但我一定要留在那橋上,誰來勸我都沒有用,我也使性子一回兒,我要等她。但又聽說人死後,善人和壞人所走的路不是一條道兒的,這下完了,等上一千年也等不到。更何況她早就不認得我了。

    可如果真的有來生,我還是希望能夠遇見她,只是遇見她的時候,沒有仇恨也沒有計較報復,就只是兩個平凡簡單的普通人,就只是她和我。如果還能自己選擇,我要出生在她家隔壁,我要從年少看她看到年老。

    台詞我也想好了。

    我要對她說:從現在開始,我只疼你一個人,寵你,不騙你,答應你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對你講得每一句話都是真心,不欺負你,不罵你,相信你,別人欺負你,我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你,你開心了,我就要陪著你開心,你不開心了,我就要哄你開心,永遠都要覺得你是最漂亮的,夢裡也要見到你,在我的心裡面只有你,就是這樣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睡。

    我很想做夢,但是一直睡不著。好不容易睡下去,一蒙頭又醒了,什麼也沒有夢到。

    無論怎樣,我夢不見她,無論睡多久都夢不見她。最後我也沒有對她說再見,再見兩個字,我不想說。

    人生下來有沒有罪,我不知道。

    但若連愛也是一種罪。

    那我已經罪不可赦。

    所以,是的。

    蔚海藍,我愛你。

    ……

    寫完這篇日記,雷紹衡沒有回頭翻看,只是盯著眼前的那一頁,正正好好是十。十全十美,是個吉利的數字。今天也是挺吉利的一天,他的日子也總算是到了頭。他將本子丟進垃圾桶裡,打火機一點,燃上一把火統統燒了個精光。直到燒成灰燼,這天色也亮騰了。

    獄警來敲門應了幾聲,看來一會兒就要上路。

    雷紹衡扭頭望向透著光的小窗戶,外邊竟然下起雪來。

    春城是少雪的,好端端怎麼就下起雪來了。

    雷紹衡走得近些,仔細瞧瞧,果然是雪花一片片的落下。眼前忽然模糊,他一摸臉,竟是滿手濕涼。

    忽然想到,先前還說好要一起去看海。兩人選個大礁石坐上去,這麼冷的天,倒也是浪漫。他撐一把傘,就將她摟在懷裡。一定要讓她往自己懷裡鑽,她怕冷得不行,他也樂意。聽潮起潮落,聽風雲變幻,任世事滄海,什麼都放下了,什麼也不去想了,哪裡也不去了。

    就這麼過了今天還有明天,過了冬天還有春天,有著沒完沒了的四季。

    然後等到那麼一天,園子裡的那棵杏樹也開了花。

    一朵又一朵。

    他看見她在微笑。

    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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