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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25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225章

    太陽漸漸的移至正中,終於,當西斜的陽光從西面的窗戶照射進來的時候,話語終於漸漸的接近了尾聲。

    蓮秋視線慢慢的看向陰夜辰:「那句話,你聽到了嗎?」

    陰夜辰沒有回答,而是笑了一笑,道:「聽不聽到,又有什麼關係,人的一生或許會愛上許多人,但是最愛的人,始終只有一個,我知道,她最愛的那個人是我就夠了。」

    「不會不甘心嗎?不會覺得不值得嗎?」蓮秋忍不住問。

    「照成後來狀況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嗎?」陰夜辰微微的仰起頭來,話語中恍惚帶了說不出的惆悵之意:「是我讓她的心有了裂痕,她把一顆完整的心送到我的手中,是我親手讓這顆心有了裂痕,我是她的夫君,卻沒能好好的守護她。」他笑了一笑:「何況真的愛一個人,又怎麼會去計較這個人值不值得你去愛,愛了便是愛了,愛的便是自己眼中的那個她,這麼簡單而已。」

    蓮秋臉上閃過迷惘的神色,彷彿若有所思,又彷彿聽不懂,只是隱隱覺得,這樣的愛情,始終太過於讓人窒息了,像是盛極的花朵,美則美已,轉瞬便是凋零。

    ……陰夜辰是被一種陌生而熟悉的氣息弄醒的,說陌生,是那並不是沉熏的氣息,說熟悉,是因為心底隱隱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親近感,心裡猛然一跳,他睜開了眼睛,猛然坐起身來。

    夕陽從窗戶淡淡的灑落進來。

    微紅的陽光,靜靜的投在床前人兒身上,讓她整個人染上了一層微光,小小的女孩兒,一雙眼睛顯得晶亮無比,她正雙手支著下巴,看著床上的人,見得床上的人有了反應,眼神忽然一亮,像是無邊暗夜陡然亮起的星子,讓人心裡也是跟著一亮。

    陰夜辰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瞬間的呆住,只是眼睛定定的看著嬌美如花的女孩兒,恍然如夢。

    「叔叔,你醒了。」素影站起身來,看得床上那個人愣愣的神情,不由有些疑惑道:「咦?怎麼不對,仙女姑姑明明說叔叔醒來之後看到我一定會很開心的,怎麼你都沒有笑?」她乾脆撲倒床上,仰起小小的一張臉看他,一點兒也沒感覺到陌生人應該有的生疏,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見到父皇時候的感覺,有種肆無忌憚,素影撅了撅嘴,柳眉輕輕一皺:「叔叔,你不高興看到素影嗎?」

    「素影,你叫素影。」陰夜辰連聲音都是發顫的,視線像是膠住了一樣,定在孩子的身上:「是你,真的是你。」

    是陳述的語氣。

    他的孩子。

    他終於見到她,他血脈的延續。

    素影還未反應過來,就整個人被大力的摟緊到懷中,他抱得很用力很用力,勒得她手臂有點兒疼,但是很奇怪,素影卻一點兒也不討厭,她喜歡聞他身上的味道,很溫暖的味道,跟仙女姑姑身上的味道非常的相似。

    過了好會兒,陰夜辰終於按捺住自己激動得幾乎不能自己的情緒,慢慢的放開素影,微笑開來,笑容裡是全然盛放的歡喜:「我當然開心了,醒來見到影兒,對我來說是最開心的事情。」

    門邊,沉熏相擁的父女兩個人,輕輕的別過頭去,過了一會兒,她重新回過頭來,臉上漾開笑容,走進屋內。

    「你們都餓了吧,該吃飯了。」

    ……接下來的幾天,幾乎可以說是陰夜辰和沉熏這輩子最幸福無憂的日子,一家三口的日子,儘管素影叫她仙女姑姑,叫他叔叔,然而這沒什麼關係,聖泉邊上,隨時都能夠聽得見歡聲笑語的聲音,這幾天陽光一直很好,三個人時常外出,也沒有具體的做什麼,就是隨意的遊玩,或者是純粹的曬曬太陽,都是開心的。

    素影對於自然有一種打心裡的喜愛,也許是在皇宮呆久了的關係,什麼東西對於她來說都是新鮮的,真正的如同一隻出了籠子的小鳥,大多的時候,是他和她安靜的坐在山間的草地上,看著素影滿山的摘花,素影手很巧,能夠把那些摘來的花編成美麗的花環,送給沉熏,大小居然剛好適合,素影邊拍手邊道:「好漂亮。」沉熏臉上揚起得意的神色,素影卻假意不以為然道:「我說的是花環好漂亮。」

    沉熏錯愕,一旁的陰夜辰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對於素影來說,這樣的日子也是新奇而快樂的,有一種在皇宮中沒有的自由自在,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不能夠見到父皇了,不過想到不久之後要回到皇宮,到時候就能夠見到父皇,那一點兒的遺憾也不叫遺憾了。

    這天天氣很好,沉熏起得很早,做了芙蓉糕,五年的練習,她的手藝已經很不錯,做出來的味道跟當初在藏春殿那裡吃到的味道幾乎無二,端出來的時候,陰夜辰和素影已經在庭院裡等著了,陰夜辰坐在院中的竹凳上,素影坐在他的腿上,兩個人見得她,展露了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笑容,沉熏看得那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沉熏把糕點放在紫竹做成的桌子上,桌上擱著筆墨,疑惑還未出口,素影就咋呼呼的說開了:「叔叔說要給我們畫像呢。」

    陰夜辰含笑點頭,眼底卻有一抹執意,沉熏到口的反駁便又嚥了回去。

    這張畫像化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沉熏抱著素影坐在梨樹下,淡淡的笑著,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素影本來很好動,這會子也安靜的坐在沉熏的腿上,只有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看轉來轉去,靈動而調皮。

    陰夜辰畫得很用心,其實根本不用看,她的眉她的眼就自然而然的在紙上出現了,還有孩子也是,筆尖輕輕的一勾,他落下了最後一筆,心裡輕輕的一鬆,抬起頭來,向著梨樹下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微笑,那笑容方才揚起,手中的筆卻是無意識的一鬆,跌落在地上,陰夜辰只聽見兩聲驚呼,然而他根本沒有力氣回應,只是向著無盡的黑暗中墜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依然是陽光燦爛的天氣,這一次在床邊的人,是她,見得他睜開眼睛,她只是輕輕一笑:「夫君,你醒了。」

    非常平靜的笑容,一點兒的驚慌也沒有,像是早就知道,也早就做好了某種準備一樣,陰夜辰只覺得心裡一痛,他慢慢的歎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沉熏沒有回答,而是回身端過藥,坐到床沿來扶起他,語氣如常:「先把藥喝了吧,溫度剛剛好。」

    「我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白瓷碗被人甩手一揮,啪的一聲碎裂在地上,藥汁流淌了一地,苦澀的滋味在屋中瀰漫開來。

    沉熏無知無覺,彷彿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只是慢慢的蹲下身去,把滿地的碎瓷片撿起來,指尖割破了她也無知無覺,白色的碎瓷片漸漸被染成紅色,她捧著碎瓷片往外走,口中道:「廚房裡還有,我重新去盛一碗回來。」

    第二碗藥也落得了同樣的下場,這一次陰夜辰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像是恨不得把她捏碎了一樣,他眼神奇異的看著她,幽藍的眼底儘是嘲諷的神色:「別白費力氣了,我告訴你,我死也不喝你為我盛的藥。」他眼中的嘲諷忽然轉為惡毒,從未有過的惡毒:「因為我怕我死得更快。」

    沉熏沒有掙扎,只是任由他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手,彷彿那隻手不是她的,而是另外一個人的,因為她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或者,手臂的疼痛比起心裡的痛,已經是微不足道的了,痛得所有的感覺都蒸發了。

    「怎麼,聽到你向來溫和如水的夫君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一點兒也不驚訝?」陰夜辰輕笑出聲,他的笑聲向淺淺的,溫暖無比,而今卻是說不出的諷刺意味,隱隱有著某種猙獰:「黎沉熏,事到如今,你裝出這樣深情的模樣給誰看呢?我告訴你,從五年前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的看透你了,我不告訴你,你以為我是愛你,所以不想讓你擔心嗎?錯了,是因為我想讓你永遠活在自責之中,永生永世,無法解脫,無法幸福,我要讓你在我死後才發覺,明白我到死都對你那樣好,你就永遠也都忘不了我,成為你心中永遠的痛。」他的笑聲忽然轉為失落:「可是,竟然還沒死就被你發現了。」

    「我恨你。」他眼中射出冷冷的光芒來,忽然重重的一摔手,她猝然不及,整個人重重的跌到地上,陰夜辰的話語如同暴雨落下來:「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恨過一個人,你給了我最溫暖的記憶,然而卻親手把那些溫暖打碎了,連回憶都不堪。」他順手抄起床頭的一樣東西,猛力的向她砸去:「你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是茶杯,堪堪的從沉熏側臉擦過,啪一聲碎在地上,茶汁和地上的藥汁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渾濁不堪的顏色,濺在衣服上,一點一點的泅開,便是再也洗不掉的污點。

    沉熏神色依然沒有什麼改變,像是凝固在畫像上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慢慢的抬起頭來:「看不見我,你就會喝藥了是嗎?」她慢慢的,輕輕的點了點頭:「好,我滾。」

    陰夜辰沒有出聲,只是冷然一笑,冷冷的別過臉去。

    地上很滑,沉熏右手撐著地面,好幾次才從地上爬起來,她慢慢的站起身,慢慢的朝著屋外走去。

    庭院裡,梨花已經落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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