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鳳凰亂:不嫁妖孽王爺

第1卷 第184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184章

    天命,又是天命。

    沉熏怔住的神思被這兩個字瞬間喚醒,簡單的兩個字,別人的掙扎,不甘願,全都歸結為這兩個字,還真是很好用的兩個字,只因為是天命,就可以無視別人的想法,無視別人的心意,沉熏冷笑出聲:「天命注定,那我告訴你,我的命由我做主,而不是由天。」

    「朕方才說過的話你又忘了,沉熏。」陰夜冥聽得她的話,笑意更加的深了,眼中依稀有憐憫的神色,他的語氣是溫和而寵溺的,然而這樣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是殘酷無比:「你以為——你真的做得了主嗎?」他一邊說話指尖一邊漫不經心的在她臉上游移,動作溫柔,話語依舊的殘酷:「你如今功力只剩十之一二,加上身孕,形同被廢,如同現在,你在朕的手中根本連掙脫都不能,又如何自己做主?」

    「你——」沉熏猛然掙扎,然而根本掙脫不得,換來的只是更深的桎梏,沉熏第一次感到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無可奈何,即使當初面對老皇帝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深的無助,那個時候至少自己的身子是自由的,不像現在被桎梏。

    「果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沉熏掙扎不掉,乾脆放棄了掙扎,冷冷的看向陰夜冥,嘴角微揚,勾起的笑容在月色裡,亦是清冷冷的:「那人以愛為名義強迫別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你這樣的行為,跟那人如出一轍,不對,你跟那人是有區別的,那人以愛為名義,你是直接的強迫。」

    她目光清冽的看著他,眼眸裡沒有一絲的溫度和暖意,不過一瞬,她忽然粲然一笑,那笑容裡卻是嘲弄:「而夫君,從來都不會強迫我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會。」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又消散了,如同夜空瞬間上升綻放的煙花,綻放過後便只剩下清冷的煙灰,「而我,這輩子最厭惡就是被人強迫,我不會愛你也不會愛上你,絕不。」

    決然如鐵的聲音,在暗夜裡傳開來。

    夜深了。

    凝露了。

    湖畔的水汽更重了,潮濕的水汽,被風吹起,跟著呼吸進入人體內,連帶心裡也變得濕漉漉的,沉重得讓人想要窒息。

    陰夜冥眼眸中灼灼的亮光瞬間熄滅,像是燃燒的火焰突然被大雨澆滅了一般,眼中一片黯然,隨即,一種更強烈的光芒又取代了黯淡。

    「是,南王不會強迫你,但是南王也保護不了你,他甚至還需要你的保護。」陰夜冥嘲諷的笑起來,手上用力,她被迫著跌入他的懷中,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怎麼?我說得不對嗎?烏真國的羞辱是你全力回擊,定北的事情也是你不遠千里去救他,崔白櫻的事件他更是一直袖手旁觀,是你一個人在解決,最後才落得你和那人反目,矛盾推入一個不可調和的境地,及至後來他被下蠱,都是怪他自己戒備心不夠,明明知道皇帝不會輕易的放過你們,但是卻粗心大意,最後造成自己被控制,而你肝腸寸斷的下場,這一切,那人是主謀,但是他也要負一半的責任,站在這樣一個不能保護你的人身邊,你不累嗎?」他的語氣忽然低下去,彷彿是歎息,彷彿點點的心疼:「你為他做了那樣多,而他又為你做了些什麼?」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沉熏猛然搖頭,是反駁,是想要搖掉心中某些不能言語的慌亂:「愛一個人不應該看對方為自己做了多少,而是看自己為對方做了多少?是不應該計較這個的。」

    「可是——」陰夜冥忽然傾下身子,更加的挨近了她,連聲音都易發的低了,他看著她,定定的看著她,黑玉一般的眼眸裡閃動著某種奇異的色彩,誘惑而魅人的色彩:「可是沉熏,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傷痕纍纍,一身絕世的武藝在一次次的受傷後如今只剩下這麼點,如你所說,愛情不應該計較付出,可是你真的不累嗎?真的不疼嗎?那些傷口真的可以全部都癒合不留下任何的印記嗎?」

    近乎低柔的聲音,夾雜著絲絲縷縷的心疼,帶著若有若無的誘惑,輕輕的鑽進人的耳中,然而是心底,在心裡悠悠的迴響開來:真的不累嗎?真的不疼嗎?傷口真的會癒合得不留下任何印記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沉熏心裡的慌亂卻如同潮水蔓延而來,把整個人都淹沒掉了,她無助的飄在其間,連反駁都顯得軟弱無力,心底的深處,卻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那念頭不過一閃,便又被慌亂湮滅,她想要避開他的視線,然而不知為何,她的頭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她根本避不開。

    「一個男子愛著一個女子,卻不能守護她,不能給她撐起一片純藍的天空,這樣的愛算得了什麼愛?」陰夜冥唇畔溢出溫柔的笑意,聲音亦是低柔而魅惑:「而站在朕的身邊,朕絕對不會讓你承受這些,所有的風雨朕都可以為你擋去,只要你到朕的身邊來,所有的事情朕都會處理好,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安心的幸福就好了。」

    什麼也不用擔心,只要安心的幸福就好了。

    世間上有什麼的誘惑能敵得過這個呢?

    幸福,人一生追求的不就是這個嗎?

    這句話落在耳中的時候,沉熏心底的那些慌亂忽然間就化為沉寂了,她的幸福是什麼,是跟夫君攜手名山大川,悠遊天下,而不是把所有的光陰都虛擲在這宮牆之內,每日的勾心鬥角。

    沉熏視線一閃,終於避開了陰夜冥凌人心智的視線,或者是,迷魂咒。

    「幸福?」沉熏忽然輕輕的笑起來:「但是怎麼辦呢?我在全世界所有的地方都有可能幸福,可是——」她頓了一頓,豁然看向他,眼中儘是嘲諷的神色:「只有在你的身邊不會幸福。」

    陰夜冥身子一顫,心裡像是被千萬根針同時刺中一樣,箍住她的手不自覺一鬆。

    沉熏藉機憤然掙脫,隨即身子急劇的後退兩步,眼中再也有沒有一絲慌亂的痕跡,而是全然的冷靜和戒備,「沉熏何德何能,竟然讓皇上用迷魂咒來對付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動真情,得不到,就用這樣的方法來迷惑人的心智,接下來你想要怎麼樣,學那個人下相思蠱嗎?控制我去愛你?」沉熏鄙夷出聲:「你根本就不懂愛,如若真的愛一個人,又怎麼會強迫她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更不用說想要試圖去控制她的心智,即使你得逞了,一個木偶一樣的人呆在你身邊,這就是你想要的?」

    當然不是,可是,他得不到她的心,只能奢望能夠得到她的人,可是終究是奢望呵,根本連人都得不到。

    濃烈的腥甜味湧上喉嚨,迷魂咒失敗之後的強大反噬力,反噬得還真是時候,全身的經脈像是針刺一般的疼,可是這般的疼痛,也還是抵不過心裡的疼痛,陰夜冥緊緊的咬住了牙齒,強自的按捺住,發不出一個字,只是視線忽然微變,落在對面人的身上。

    對面,沉熏指尖扯動,肩上披風的帶子脫落,她手用力一揮,那件披風便隨風飄落進碧浣池裡,玄色華貴的披風,就這樣被人不屑一顧地丟棄了,像是分文不值的垃圾一樣,被那樣無情的丟棄,隨之被丟棄的,還有什麼東西。

    或者,是他的感情,他的驕傲,他的尊嚴,他想要給她的一切,都被無情的丟棄了。

    陰夜冥眼眸微凝。

    所有的疼痛,忽然間就消失了。

    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種空茫的狀態。

    「你如今的模樣,跟那個人並有差別,一樣的卑鄙無恥。」沉熏眼神雪亮,冷冷說完,決然提步離開,離他越來越近,要越過他走向湖岸,她並不害怕他會再一次的制住她,因為此時他根本是自身難保,迷魂咒反噬力的滋味沉熏知道,此時如若氣息紊亂,有可能會損及經脈。

    是的,陰夜冥沒有動,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走進,越來越近,然後錯身,錯身過後,就會離他越來越遠,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世界,走出他的生命。

    然後,他的世界就變成了一片荒蕪,他的生命就變成了一潭死水,再也沒有半分的生氣和意義。

    不!不可以!

    陰夜冥整個人忽然就從空茫的狀態清醒過來了,繼而漫天的恐懼湧上來,他做了傻事,明明知道她最恨的就是被人脅迫被人控制,然而他卻脅迫她控制她,她是那樣決然的一個人,脅迫和控制根本對她沒有半點的作用,只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沒有更多的思緒,陰夜冥只是憑著本能抓住了她,在錯身的時候,他抓住了她,身形移動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從嘴角流出來,然後滴落在地上,綻開紅色淒艷的花朵,所有的理智和思緒都退卻了,剩下的,就只有本能,陰夜冥牙齒一鬆:「沉熏,你不要走。」

    沉熏沒曾想這個人在受到反噬力的情況下還敢動作,整個人猛然一怔,怔怔站住。

    「你不要走,你不能走,不能——」陰夜冥只是拉著她,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拉住她,他只知道,不能讓她走,如若此次她走了,就是真的走出了他的生命了,陰夜冥身上沒有了那種邪氣妖嬈的神色,有的,只是一種從來未曾在這個人身上出現的情緒,依稀是茫然和無助,像是孩子,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的孩子,只是緊緊的拉住她,像是拉住了自己生命唯一的光亮一般。

    「是,我不懂愛,因為沒有人教我愛一個人要怎麼樣做才是正確的,南王有他的母妃從小教導溫柔的教導他什麼才是愛,但是沒有人教我,我從一開始學會的不是愛,而是權謀,冰冷的權謀,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邊,對不起,我不想要這樣做的,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有辦法。」

    沉熏整個人完全的凍住了,不是怔住,而是凍住,這個人,眼前的這個人,如同孩子一般無助和茫然的人,甚至有點兒語無倫次的人真的是方纔的那個人嗎?真的是陰夜冥嗎?明明不是,但是又明明是呀。

    「沉熏,你不能這樣離開,你說過我沒有心的,可是我因為你才有了心,因為你動心動情,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不能不管,我不懂愛,但是你可以教我,教會我怎麼樣做才是正確的,你曾經說過我是一個好學生,只要你在我身邊教我,我一定能夠學會的。」像是為了強調一般,他重重的點頭:「真的,只要你在我身邊教我,我一定能夠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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