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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24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124章

    凝煙和凝碧聽得這句話,意識到什麼,眼神都是一亮。

    公主府的東院又叫秋爽齋,滿園都種滿了各類的秋海棠,粉燦繽紛,奼紫嫣紅。東院屬於客院,離公主府的主建築群有一段距離,陰夜姬把沉熏安排在此居住,一來是園中花開得熱鬧非凡,想讓沉熏在這樣的環境下心情能夠好點兒,二來是這裡安靜舒適,適合修養安胎,可算是煞費心神。

    沉熏這幾日日子過得非常的悠閒,是的,悠閒,這兩個字,已經很久沒有在沉熏的身上出現了,從前最大的念想,就是日後能夠和夫君一起離開京城,過悠閒自在的生活,如今沒有離開京城,曾經的影成雙也只剩下孑然一身,但是卻得到了悠閒,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諷刺。

    是不是諷刺都好,沉熏只是安然的過著每一天,幾乎可以算是全心的投入了,既然記憶已經不在溫暖,那麼何不選擇遺忘,每日賞賞花,彈彈琴,或者和公主對弈一回,和煙兒碧兒鬥鬥嘴,日子就這麼如水一樣的過去了,非常的平靜安寧,幾乎可以說是幸福了。

    幾乎!

    其實白天的時候,一個人想要幸福很容易,聽一朵花開的聲音,曬一曬秋天金色的陽光,或者是感覺體內另一個小生命的心跳,每一個細微的地方,都可以感覺到幸福的痕跡,只是到了晚上的時候,體內那些在白天被壓下去的東西便慢慢的浮上來,把整個人淹沒掉,那些,是一種叫做恨得情緒。

    母親曾經說,修行之人,最忌憚的就是感情起伏,應當做到心如止水,而沉熏從小就是心思容易起伏的人,為此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沉熏所受到的訓練就是整天打坐,一動不動地打坐,母親的目的就是要讓她完全的靜下心來,沉下去,沉熏想,她一直沒有達到母親的要求,所以,現在才會被這種叫做恨的情緒所淹沒。

    是的,恨,恨從來都不能自動的消弭,只有當這種強烈的情緒得到釋放的時候,她才能真正解脫。

    所以,公主府的日子雖然休閒而安寧,但是,沉熏卻不能這樣過下去。

    午後。

    沉熏手上抱著暖暖,煙兒和碧兒正在收拾東西,那天來公主府的時候,因為忙亂,並沒有顧上暖暖,哪知到了第二日,這小傢伙竟然自己跑了來,見到它的時候主僕三人都愣了半響,雖然說南王府和公主府相距並不是很遠,但是也隔了幾條街道,一隻小狐狸居然能夠能夠找來,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沉熏早知道暖暖一向非常的有靈性,也是有些驚異,不過那驚異在看見暖暖烏溜溜的一雙閃著撒嬌神色的狐狸眼睛的時候,不自覺就散去了,含笑抱住了它,而就是看著暖暖的時候,沉熏忽然明白了自己的第一步要做些什麼。

    也就是說,在公主府安寧的日子是應該結束的時候了。

    陰夜姬攜著駙馬走到東院的時候就看得凝煙和凝碧在收拾東西,不由啞然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不是說好要好好陪我的嗎?駙馬明天要啟程去安南,結果你們今天就回南王府,存心讓我難過是不是?」說著說著,眼眶慢慢紅了。

    沉熏原是想收拾好東西再去跟公主提的,當然,選擇今天離開,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如今被她看見,聽得她這樣的語氣,一時間又無法解釋,正踟躕間,雪瀾先一步開口了,十分清潤的語氣:「公主,南王妃不是要回南王府。」

    陰夜姬神情一愣,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雪瀾溫和一笑,道:「如若南王妃要回的是南王府,定然會讓人去通知南王府的下人來接,今晨王妃的兩個丫環都還沒出過門呢。」

    陰夜姬恍然點頭,疑惑道:「那你是要去哪裡?」話剛出口,卻對沉熏眨了眨眼睛,道:「沉熏你別說,讓駙馬猜猜。」

    雪瀾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道:「如若我猜得不錯的話,南王妃是想要進宮去,而且——」他頓了一頓,道:「還想讓你跟她一起去呢。」

    陰夜姬聞言更是疑惑了,在她看來,那個宮中有皇帝,依沉熏現在這樣的狀況,那日在皇宮中發生那般慘烈的事情,定然是對皇宮這兩個字連提都不願意提起的,不由看向沉熏,道:「駙馬說得對嗎?」

    沉熏微微一笑,道:「也對,也不對,我不止想讓公主陪我進宮,還想請駙馬爺陪著進宮。」

    「你進宮去做什麼?」陰夜姬奇道:「皇奶奶已經免了你初一十五進宮向父——」她頓了一下,道:「向皇上請安的慣例,再說,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我進宮去見母妃。」沉熏笑了一笑,視線無意地看了雪瀾一眼,對陰夜姬笑道:「上次我們說好一起去看她的,結果後來沒有去成,趁著今天有護花使者在,我們正好可以一塊兒去,不然明日駙馬啟程去安南了,我還真不敢進宮了。」

    那副把皇宮比成是龍潭虎穴的語氣,讓陰夜姬笑起來,那笑容只是一瞬就消失了,皇宮不只是龍潭虎穴,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所以,沉熏提出讓駙馬陪著一塊兒進去,陰夜姬沒有半點其它的想法,其實沉熏不提,如若她真的要進宮,那麼她也會讓駙馬陪著去的,這樣能夠放心一下,當下陰夜姬側頭轉校駙馬,眼底蘊了點調皮的神色,笑意盈盈道:「那麼我們兩個人就要麻煩駙馬大人了。」

    雪瀾嘴角微揚,便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笑容,眼睫垂下,看不清眼中的神思,他只是配合著拱手道:「謹遵公主聖命。」那副婦唱夫隨的模樣,讓庭中的幾個人都笑起來,陰夜姬的笑容在陽光下更是異常的燦爛。

    當下陰夜姬去準備進宮事宜,雪瀾並沒有隨之離開,來之前,陰夜姬就想著讓駙馬言語間開解開解沉熏,在她看來,自己的駙馬幾乎是無所不能的,陰夜姬對於雪瀾,有一種近乎崇拜的愛戀,對沉熏是打心裡的喜愛,是以,名著讓雪瀾帶沉熏好好游一遊公主府,一邊眨了眨眼暗示雪瀾趁著途中好好開解,見得雪瀾微笑頷首後,方才離開。

    陰夜姬離開後,庭中出現了短暫的靜默,這幾日來兩人並沒有見過面,有點兒刻意迴避的意思,沉熏每每看得公主對她純然關心的神情,心裡都有一種負愧的感覺,雖然今時今日,她和雪瀾哥哥之間只是純然的如同兄妹一樣的關係,但是終是對公主有所隱瞞,而朋友之間是不應該對對方有所隱瞞的,是以,今日見得雪瀾,心裡有些不自在的感覺。

    是雪瀾先開口打破了庭中的寂靜,雪瀾微微帶著笑,眉目間是一貫的寧靜和祥和,語氣清潤,道:「小薰,再這樣僵著,就更加的不自在了。」他提步往通往花苑的小道上走去,語氣含笑:「公主吩咐我好好帶你游一番,不要辜負了公主的好意。」

    沉熏心下方才一鬆,也跟上去,方才陰夜姬示意的樣子她自然是看見了,心下溫暖,道:「公主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呢。」頓了一頓,抬頭朝雪瀾一笑,真心道:「雪瀾哥哥,你很有福氣呢,娶了這麼一個很好的女孩兒,看得出來,公主她很喜歡你呢。」

    雪瀾聞言笑容微微一滯,隨即恢復如常,道:「公主也很喜歡你。」

    「是呀,但是兩種喜歡是完全不同的,程度也不同。」沉熏一邊說,視線落在路旁的秋海棠上面,隨手採摘了一朵拿在手裡,紅色的秋海棠,顏色艷麗,這種秋海棠又名相思草,因相思啼血而染紅的花瓣,會因為相思而啼血的人,定然是用情至深之人,而一個人的性情從她喜歡的東西上就能夠看出,喜歡著秋海棠的公主,也是至情至性的人。

    沉熏指尖撫弄著紅色的花瓣,像是下了某個決心,道:「雪瀾哥哥,我想跟公主坦白。」

    雪瀾的腳步微微一頓。

    沉熏繼續道:「我知道,雪瀾哥哥也許會說昨日種種昨日死,既然是這樣,昨日的發生過的事情就不必重提了對不對。」她抬起頭來看向雪瀾,淺淺一笑:「但是那是對於雪瀾哥哥來說,對於我,其實我一直很慶幸,很慶幸年少的時候有雪瀾哥哥一直如同哥哥一樣的陪伴在旁,真心愛護,那些溫暖,一直都存在於屬於它的時光裡。」她又笑了一笑,道:「對於公主來說,她一直很遺憾沒能參與雪瀾哥哥之前的人生,因為雪瀾哥哥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所以她心裡一直有著很深的不安全感,公主總覺得和雪瀾哥哥之間有著某種隔閡。」

    沉熏視線直直的看向雪瀾:「如若跟公主說,她一定會很開心的。」沉熏忽然苦笑了一下,低下頭去,踢了下路邊的小石子,聲音有些悶悶的:「其實最大的原因,是我快要被心中的負疚感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公主那麼誠心的待我,我不想對公主有任何的隱瞞。」她重新抬起頭來,澄澈的眼底蘊了淺淺的笑意,看向雪瀾:「如若雪瀾哥哥能夠敞開心扉,能夠全心全意的接納公主,你們兩個能夠比現在更加的幸福,那麼我這個做妹妹的看著,也會覺得很開心。」

    也會覺得很開心。

    深秋午後的陽光微暖。

    金色的陽光,盈盈灑落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她的眼睛是一貫的純淨明亮,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都有著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只是很多人的眼睛漸漸被這個塵世間的煙塵所沾染了,失去了當初的明亮,而眼前的這個人,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還能保持住本性,如同當初那個洛水邊上跟她說只要雪瀾哥哥開心她也會開心的傻丫頭一樣,是的,傻丫頭,她真的很傻,傻得讓人心疼。

    雪瀾靜靜地看著沉熏,心中那種熟悉的疼痛感漸漸的蔓延開來,他臉上的笑意卻加深了,視線寧靜祥和,她的身後是迎風綻放的紅色海棠花,然而這一刻,那些海棠花在雪瀾的眼裡幻化成一朵朵清理無雙的荷花。

    沉熏眼底浮上期許的神色:「雪瀾哥哥,可以嗎?我跟公主坦白。」

    可以嗎?

    雪瀾輕輕的別開視線,大腦中浮起另外一個女子的容顏,他的妻子,以錯誤的姿態而開始的妻子,那個時候,他中武狀元進宮見駕,無意間闖進了一處居所,然後,看見了在暮色蒼茫中獨自垂淚的女子,其實他那時看見的不是她,而是記憶裡的那個人,其實兩個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是截然不同的,那時那一刻,她垂淚無依的樣子讓他恍然想起了當日他離開洛水河畔的時候,那個立在他身後的女子,也是這般的垂淚無依。

    所以,他向她走過去,向著記憶中的女孩兒走過去,伸手輕柔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語氣不自覺地溫軟柔和:「沒事的,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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