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鳳凰亂:不嫁妖孽王爺

第1卷 第107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107章

    陳天遙看得沈立寒亦是一愣,慌忙地別過頭去,掩住了自己紅腫的雙眼,不發一語,向著自己的住所天然居掩面奔去,沈立寒錯愕,終究只是歎了一口氣,沒有追上去,今時今日,他沒有資格,也沒有那等的心思了,他轉身走進德坤殿內。

    殿中一片狼藉,茶盞被摔碎在地上,陰夜冥臉色陰沉立在桌前,桌上放著的是那一副舉世名畫《飛天》,沈立寒瞬時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心裡陡然一涼。

    果然——陰夜冥慢慢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嘲諷之意:「連你也欺騙本王是不是?這件事情你也有份?陳天遙根本就不是前朝皇室的血脈,當時本王讓你去查的時候你怎麼說的,說她是末代公主的女兒。」陰夜冥冷然一笑,黑玉般的眼底浮起薄冰:「沈立寒,本王真真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會欺騙於本王,原本本王以為,以為這個世上至少還有一個可以相信的人,至少還有你,本王還可以相信,看來本王錯了。」陰夜冥冷笑出聲,不顧風度地拿起桌上的畫卷砸向沈立寒:「本王錯得離譜,連自己的親身父親都會欺騙利用自己,更何況是朋友,本王今日又得到了一個教訓。」

    他的語氣本是凌厲之極的,但是卻掩不住的淒然,沈立寒當日在答應陳天遙的請求,決定幫她的時候,就已經設想過被陰夜冥發現的這一天,這一天終於到來,最初的無措過後,她很快地坦然下來,沒有躲閃,任那幅畫砸在自己身上,一幅畫本就沒有多少力道,但是因為擲畫的人非常用力的關係,那畫的一角從沈立寒的臉上劃過,當場劃出一條血痕。

    陰夜冥一時間也是愣住,他今日也是心血來潮,拿了《飛天》出來,讓陳天遙一起來觀賞,隨口提到前朝的一些事情,卻見陳天遙眼神驚慌,一時間起疑,一番逼問之下,陳天遙說出了真相,她的母親根本就不是玥驊王朝的末代公主,而是國破之時,陪著公主逃走的一個侍女。也就是說,就算是找到了《飛天》畫裡面隱藏的地址,也根本不可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那一刻,一直以來苦苦支撐著陰夜冥必勝的信念忽然間就動搖了,是以他才會失態至此,一直以來,他堅信自己能夠靠自己走上那個位置,推翻那個人,除了對自己的手腕有著自信之外,還有就是憑著他知道《飛天》的最大秘密,黎沉熏說對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畫裡面隱藏的根本不是什麼寶藏,而是傳國玉璽。

    是的,傳國玉璽,玥驊王朝國破的時候,搜遍了皇宮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傳國玉璽,在天下人的眼中,傳國玉璽就是皇權的象徵,是真天子的象徵,沒有傳國玉璽,嘉明王朝的兩任天子,神武帝和聖光帝,心裡都有一個結,時刻害怕著前朝的餘孽會攜著傳國玉璽出現,一呼百應,成為皇權的最大威脅,是以,兩位皇帝對於前朝餘孽,都是趕盡殺絕。

    一直以來,陰夜冥掌握著這幅圖最大的秘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能夠破解了畫中蘊含的地點,加上陳天遙的血液,他就可以攜著傳國玉璽,名正言順地登上那個位置,甚至比如今坐在位置上的那個人還要名正言順。

    今天才知道,陳天遙根本不是真正的陳氏血脈,他怎會不失態?

    「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欺騙了你,但是其它的事情,我從未欺騙過你。」沈立寒神情卻是坦然的,可能等這一天等得太久,如今到了,反而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他沒有顧忌臉上的傷口,而是從容地彎腰拾起地上的畫卷,臉頰上流淌下來的血液滴落在畫捲上,有種觸目驚心的紅。

    沈立寒慌忙伸手去拭,指尖在觸碰到畫面上的時候,忽然頓住。

    已經傍晚了,霞光從殿門外斜射進來,夏日的霞光非常的漂亮,像是一層微紅的輕紗一樣,微紅的霞光裡,畫捲上那個清麗的女子左手拈成蘭花狀,右手指天,全身忽然閃現出淡紅的微光來,和霞光相融在一起,匯成一種如夢似幻的光芒,這種光他是見過的,月色下的時候,《飛天》這幅畫中的女子會全身會散發出微紅的光芒,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是佛光,從來沒有人想過,那光芒並不是佛光,而是霞光。

    落日的霞光。

    陰夜冥也注意到了畫捲上的異樣,神情怔住,大腦中電光火石間閃過某種念頭,狹長的丹鳳眼眼尾因為驚異而猛然挑起,妖嬈而邪魅,薄唇慢慢地吐出兩個字:「落霞。」

    落霞,落霞山。

    沈立寒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只是眼睛緊緊地盯住畫捲上被血沾染的地方,鮮紅的血跡,在畫捲上慢慢泅開,像是一朵一朵綻放的紅色花朵一般,花朵的中心,慢慢現出顏色極淡極淡的兩個字:斷魂。

    難怪一直看不出畫裡面的玄機,上面的字跡是用特殊的墨汁寫成的,只有在血液裡才會現出來,紅色的花朵並不是只有斷魂兩個字,還慢慢現出一行字:傾盡天下為紅顏。

    然而那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畫上閃出的微紅光芒和字跡合起來,就是那一個一直夢寐以求的答案:落霞山斷魂崖。

    尋求了這麼久的答案,原來近在眼前。

    其實陰夜冥曾經離那個地方很近了,他一直猜想的是既然是佛光,那麼定然跟寺廟有關係,是以曾經藉著陪寵妾陳天遙去落霞山的靈隱寺,只是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

    兩個人都愣住,過了許久,陰夜冥忽然輕笑開來,聲音說不出是歎息還是嘲諷:「上天還真是捉弄本王,原來以為本王擁有打開那道門的鑰匙,只要找到那道門就可以了,如今去反過來了,那道門找打了,要去找鑰匙。」

    沈立寒聽他的口氣,知道他怒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另一邊陳天遙生下了陰夜冥唯一的孩子,即使身份敗露,處境也不會壞到哪裡去,當下捲起畫卷,笑道:「王爺,我這算不算是將功補過?」

    陰夜冥唇邊微不可見地浮起一絲笑意,他方才是因為聯想到中秋節那夜的時候,所以才會突然間控制不住自己,經過方纔的時間,心裡的怒氣已經散去了,沈立寒對他怎麼樣,他自己是清楚的,見得他臉上的傷口,心裡難得地生了愧疚之意,但是他一貫是冷然慣了的,一時間也拉不下臉,只是扔了一塊錦帕過去,道:「擦擦吧,你現在這個樣子讓人看見了,只怕玉面公子的稱號就變成了血面公子。」

    沈立寒一笑,知道陰夜冥已經對那件事情釋然了,他就不必解釋當日那樣做的原因,心裡頓時一鬆,說起來,當日的事情,還真是難以解釋。

    「血面公子好呀,比那個玉面公子有氣勢多了,至少聽起來不會讓人聯想到怕羞兩個字。」沈立寒一邊擦著臉上的血跡一邊道。

    「怕羞?」陰夜冥被他天外飛來的一句話弄得莫名其妙,有些奇道:「這個世上居然有人說你沈大公子怕羞?本王還真是好奇何人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有誰,不就是南王妃身邊那個小丫頭。」

    說到這個沈立寒臉色一黑,今日和凝碧的碰面,倒不是處心積慮的,確實是無意間碰上的,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凝碧已經瞪大眼睛看著他,顯出非常驚異的神色來,張了張口,說了句讓他只想撞牆的招呼語:「哇,竟然是你,小氣又怕羞的公子,沒想到我們居然還能再次見面。」

    直到現在,沈立寒想起東闕街上那些人聽得這句話的反應時,臉色還只忍不住地黑下去,那些人紛紛頓住腳步,疑惑而驚訝的眼神看向他,這個當朝宰相的獨子,被稱為玉面公子的新科狀元,一幅眼睛要掉出來的樣子,繼而紛紛轉頭相互竊竊私語起來。

    沈立寒非常的確定,到了明天滿京城的人都會傳遍這樣的消息:玉面公子沈立寒原來是一個小氣而又怕羞的人。

    一世的英明全都毀了。

    為了防止凝碧說出更多損毀他形象的話語來,趕緊請她上茶館去了,順便幫陰夜冥印證了下他的猜想,就當是報了方纔她破壞他的形象之仇,這麼做的時候沈立寒忽然發覺自己還真是小氣的人,尤其是對著對他沒有半分防備的凝碧的時候,心裡忽然泛起一種從未有過的罪惡感,還有……還有一絲難以說清楚的惆悵。

    如若她發覺他做的事情之後,她再次看見他的時候,就不會綻放那樣比之夏日的陽光還要燦爛的笑顏了吧。

    「那人身邊的人。」陰夜冥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那樣的主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也不奇怪。」

    「也是。」沈立寒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南王妃那樣一個奇異的人,每每出人意表,跟在她身邊的丫環,自然脾氣也是異於常人。」頓了一下,沈立寒道:「不過這一次,咱們的皇上也出人意表了一回。」

    陰夜冥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冷笑出聲:「你以為他真的會放任南王妃逍遙自在了嗎?咱們那位聖上要是如此的寬懷大度的話,當日就不會因為南王妃讓他被迫妥協而設下那個計謀。」說到這裡陰夜冥臉上泛開笑意:「說起來,本王從小到大看的所有戲當中,就屬這一出最是高潮迭起,出乎意料,從小到大,本王還從來沒有看見那人如此的失態過,一下子被揭開了賢德和孝順的面具,帶了這麼多年的面具,就是想要在青史上博得一個好名聲,如今被完全地毀掉了,而且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赤裸裸地掀開來,現在那人對於南王妃,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了,會讓她好過?」

    「皇上痛恨南王妃,必然會跟南王產生分歧,這樣的話,就對王爺大大有利了。」沈立寒道:「看來這段時間該苦惱的人,是南王了,真不知道南王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如若是退出的話,那咱們就算是漁翁得利了。」

    「怎麼樣選擇?」陰夜冥嘴角微勾,便是一抹諷刺,「你以為那人會給他選擇的機會嗎?現在還沒有動手,不過是在等一個最佳的時期而已,即使他想要退出,也已經晚了,從他得到那人支持的那一天起,那個人就不會容許他退出的。」

    沈立寒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皇帝的所作所為,默然無語,是的,那個人從來不准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就為著這一點,他就不會容許南王退出,也就是說,陰夜冥要想走上那個位置,要打敗的人不是南王,而是南王身後的那個人,當朝的天子。

    德坤殿中出現一瞬間的沉寂,在發生慈寧宮庭院的那一幕之後,所有的朝臣都意識到了自己侍奉的君主真正是怎樣的一個人,專權而不可違抗,都心有餘悸,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想得到朝臣的支持而又名正言順,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傳國玉璽。

    但是人海茫茫,怎麼樣才能找到那把鑰匙呢?

    當初沈立寒去調查陳天遙身世的時候,得出的結果是陳天遙是公主身邊的女僕,國破宮傾之日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從她口中得知,玥驊王朝所有的皇室成員都被殺害了,加上兩朝皇帝對前朝餘孽不遺餘力地追殺,根本毫無線索可言。

    一句淡淡的話語打斷了沈立寒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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