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鳳凰亂:不嫁妖孽王爺

第1卷 第104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104章

    充滿著恨意的三個字,是的,恨意。如若說之前只是因為受到逼迫妥協之後想要懲罰那個讓他被迫妥協的主使,要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他才是主宰,只能按照他的意志來行事,要用血的教訓讓她明白何為衷心的服從,對於她只是心懷憤怒,而現在,那憤怒轉化為赤裸裸的恨意,那些恨意裡,還隱隱有著某種恐懼,她不僅完全地破壞了他的計劃,讓他功虧一簣,更展現了赤裸裸的威脅,對於皇權的威脅,對於天子尊嚴的威脅。

    他是君,她是臣,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居然不明白,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行的挑釁,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皇帝的眼底劃過一抹狠絕的亮光,那光芒轉瞬即逝,至少,現在還沒有到達最壞的程度,他視線凌厲看向隱秘的花叢,微微點了點頭。

    如若得到鳳凰的有兩個人,那麼決定權,還是在他的手裡,這一次雖然不能治她的欺君之罪,但是他絕對不會輕饒一而再再而三破壞自己計劃的人。

    同一時間,千里之外的沉星谷。

    沉淵透過窗戶,看著天空中翻騰不休的雲層,唇邊溢出了一抹不知是悲哀還是歡喜的神色,喃喃自語:「那只載著命運的鳳凰終於飛來,小薰,以後的路會更難走,你一定要堅強地走下去啊。」

    石墩子上。

    沉熏神情淡然,看著徐徐向她飛來的鳳凰,唇邊漾開了溫柔的笑意,朝著小鳳眨了眨眼睛,指尖流轉,激盪的琴聲忽然轉為柔和,小鳳歡喜地拍了拍翅膀,跟著琴聲開始翩翩起舞起來,優雅而高貴的舞姿,如同女王一般,場上的文武百官無不把眼睛睜大到了極致的位置,同時心裡湧上無比幸運的思潮,這樣舉世罕見的景象,有多少人窮其一生都沒有看見過,他們何德何能,能夠看見。

    即使是方才在梧桐林裡見過沉熏和鳳凰相擁,已經經過極度震驚之後的畫衣,此時也是極力地睜大了眼睛,如若說方才是心服口服,那麼現在,就是臣服,那般高貴的鳳凰,都能夠在你的面前起舞,那麼我這等凡人,除了臣服,還能有什麼樣的感情呢?

    所有人當中,只有駙馬雪瀾神色如常,眼眸看著琴架前再也掩不住自身凌然高貴的女子,那個他看著長大的女子,心裡浮起複雜的心緒,小薰,這才是真正的你,身懷奇碧,純白如雪之下,是風華絕代的光芒,今天的你,就盡情綻放自己的光芒吧,讓所有人知道,誰才是那只翱翔九天的鳳凰!

    空中的雲層終於全部都消散了,天空恢復了碧塵如洗,陽光照射下來,琴音裊裊,平和而沁入人心,鳳凰絕美的舞姿讓眾人都疑心到了世外仙境一般,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夢境一樣,根本忘了是處在慈寧宮的庭院,不過這樣的平和只是一瞬間的假象,很快,他們就會從世外仙境回到現實,讓人膽寒的現實。

    柔和清靈的琴聲裡,沉熏指尖悠然舞動,視線漫不經心地朝著庭院一從茂密的花叢看去,嘴角露出了一絲冷凝的笑意,修長白皙的指尖忽然瀰漫出白色的霧氣來,那是因為怒氣翻騰而抑制不住消散而出的絲絲縷縷的真氣。

    花叢下。

    秦尚接到皇帝的暗示,對一旁的靜然公主點了點頭,崔白櫻最初的震驚過後,究竟是出自大家之人,很快已經鎮定下來,微微一笑,那笑意未曾到達眼底,深吸了一口氣,溫婉的臉上出現某種怨毒的神情,視線透過空隙,看到了石墩子凌然高貴的女子,諷刺笑出來。

    是的,怨毒。

    黎沉熏,就算你是翱翔九天的鳳凰又怎麼樣,你根本從一開始就錯了,從你違抗皇上意志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這一場爭奪裡,最後贏的人會是我,因為我有皇上的支持,崔白櫻看了看懷中被她死死抱住而無法掙扎的鳳凰,唇邊冷意泛開,腳步踏出。

    就像這隻鳳凰一樣,有了皇上的支持,我根本不必費半分的力氣,只要伸出雙手去抱住,就能得到,得鳳者為後,皇上的計劃是不會因為一隻意料之外的鳳凰而改變的,而結局,也不會改變。

    崔白櫻從花叢後踏出。

    皇帝臉上閃過一抹殘酷的笑意。

    盛夏的陽光益發的炙熱了。

    鳳焦琴前。

    沉熏嘴角微微上揚起一個奇異的弧度,手指忽然重重往琴弦上重重一按,流瀉出一段雜亂無章的音符,和之前的有如天壤之別,沉醉在琴聲中的眾人一下子被驚醒過來,方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不是世外仙境,而是慈寧宮梧桐林外的庭院,眾人的臉上都不自覺出現失落的神情來,有的人甚至歎氣,然而那一聲歎氣還沒有溢出口,琴聲又響起來,然而不過一瞬間,許多人便紛紛伸手緊緊地摀住耳朵。

    不同於方纔的激盪或是柔和,這一次的琴聲,滿是肅殺之氣,夾著千軍萬馬的氣勢,眾人只聽見樹葉子簌簌作響的聲音,琴聲裡,庭院的中央忽然旋起一陣風,直直朝某處席捲而去,同時,眾人驚異地發現,原本隨著方才琴聲的暫停而靜立在南王妃肩上的那隻鳳凰,忽然鳴叫一聲,像一隻離弦的劍一樣,急速地朝某個方向破空飛去。

    同時,沉熏的視線透過白花花的陽光,直直射向御座上的皇帝。

    御座上,皇帝看得突然之間的驚變,嘴角那一抹殘酷的笑意甚至還來不及褪下,只看到五彩的鳳凰一路鳴叫著衝到某處,一瞬間風度全失,面如死灰。

    花叢下,崔白櫻方才現出身形,臉上還殘留著得意之色,那得意的神情忽然轉為驚恐,視線裡,是一隻急速飛來的鳳凰,攜著狂風一路捲來,尖利的爪子在白花花的陽光下像是正閃著光的匕首一般,讓人無限的膽寒。

    崔白櫻心裡駭到了極點,鳳凰的殺傷力她是見過的,當初為了抓手上的這隻鳳凰,皇帝動用了八個禁衛高手方才抓住,即使在被完全制住的情況下,方才在聽到琴聲的時候,這隻鳳凰還能掙扎得十分厲害,而現在,另外一隻攜著狂風飛來的鳳凰,全身散發出勃然的怒氣,華美的羽毛在陽光下像是快要燃燒起來一般,崔白櫻驚駭地長大嘴巴,幾次才說出話來:

    「皇上救我。」

    隨著一聲驚恐叫出聲,崔白櫻下意識地護住臉部,雙手鬆開的瞬間,被她死死制住的老鳳凰得了自由,掙脫飛天,鳳凰向來高貴而從不主動傷人,但是這次,老鳳凰確實被惹怒了,飛天的途中鳳爪狠狠從崔白櫻的發上抓過,和迎面而來的孩子在空中相遇,歡喜地鳴叫出聲。

    花叢下,崔白櫻淒厲叫出聲,釵環四散,披頭散髮,如同瘋婦一般,半點大家的風範也無,眾人看得她的樣子,都是官場混了多年的人,察言觀色的功力自是有幾分的,當下都明白過來皇帝的真正意圖,心裡不由大為驚異,當然,眾人在這個時候是不敢看皇帝一眼的,都紛紛把視線看向崔御史,整件事情,這位崔御史不可能不知道的。

    崔御史自然是知道整件事情的,眼見敗露,心中恨得牙癢癢的同時,也有幾分的竊喜,如今這般的形式,南王妃算是徹底的激怒皇帝了,皇帝不可能再留下她,這樣的結果,未必不是好事?一邊想,一邊臉上的神色迅速地沉下去,朝女兒的身邊走去,舉起手中的朝笏便打,老淚縱橫道:「你這是活該,鳳凰且是你這等凡人能夠得到的,能得到和操控鳳凰的,只有如同天人的南王妃而已,你太不自量力了。」

    眾人聽得這句話,心裡又是一驚,在場的眾人一生之中的受到的震驚加起來也沒有今天的多,這句話名是說崔白櫻,但是落入皇帝的耳中,未必不是隱射他意圖的失敗,無異於火上澆油,在這樣的時刻,即使琴聲依然的輕靈動聽,但是沒有人能夠聽得進去,只是全部端然坐立,垂頭縮手,唯恐自己變成盛怒中皇帝的出氣筒。

    御座上,皇帝呼吸急促,手指死死地抓住御座的扶手,眼睛因為暴怒而突出,顯得無比的駭人,怒氣如同滾滾的潮水湧來,把他整個人完全的淹沒,繼位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讓他這般的難堪過,崔御史的那句話,更讓怒氣衝破了臨界點,理智再也壓制不住怒氣,皇帝霍然起身:「給朕抓起來,把那兩隻傷人的畜生給朕抓起來。」

    「畜生!」禁衛正準備動手的時候,一個清淺而又帶著嘲諷的聲音冷冷傳來:「百鳥之王,當年載著太后救了皇上性命的鳳凰,在你的眼裡,竟然是畜生?」沉熏忽然輕笑出聲:「皇上,這就是你所謂的以賢治國。」

    清淺而冷淡的聲音,眾人嚇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心全都是狠狠地提起來,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南王妃居然還敢出言不遜,真真是不怕死,到了這樣的份上,眾人都知道,南王妃算是走到了絕境了。

    沉熏自然也知道,既然已經到了絕境,也根本就什麼也不怕了,琴聲已經停止了,她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快:「利用太后引出鳳凰,然後抓住鳳凰,只為了要懲罰我,沉熏真是感到萬分的榮幸,為了要懲罰我,皇上居然能夠不顧賢德和孝順的名聲來設置這一場得鳳者為後的戲目。」她忽然嫣然一笑,「皇上,這樣的結果,你沒有預料到吧。」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女子清淺的聲音在庭院裡輕輕地迴響開來,兩隻鳳凰已經分開了,一直歇在太后的身邊,一直飛到沉熏的肩上,崔白櫻和崔御史已經在禁衛的帶領下離開了。

    天空依然的純藍,盛夏的陽光炙熱灼人,然而眾人都如同身處冰窖裡一般,因為皇帝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寒之氣。皇帝此生從來未曾被人逼到過此間的境地過,他是棋手,天下這盤棋,每一個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可是沒有想到,有些人不甘願做棋子,原本是一顆好棋,但是不聽話的好棋子,最終的結果就只是變成死棋而已。

    皇帝最初的失態過後,很快就恢復了為帝者應有的氣勢,只是龍袍內的手指緊緊握住,像是要捏碎什麼東西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氣,出口的話平靜如同死水:

    「這樣的結果,朕確實沒有料到黎沉熏,沒有料到你小小一個南王妃,竟然來責問朕如何治國?」皇帝臉上再也沒有半分平素的溫和慈善,只餘下了全然的冷酷無情,天下間唯我獨尊的氣勢表現無遺。

    皇帝怒而拂袖,御座旁的茶盞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眾人心更是緊了幾分,皇帝的聲音冰冷得沒有半分的溫度:「作為一個女子,沒有半點的容人之量,所作所為,全是一個妒婦所為;作為一個子女,卻對為父者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遜,不守孝道;作為一個臣子,卻沒有半點忠君之心。」皇帝冷眼慢慢掃射了一眼噤若寒蟬的眾位大臣:「眾位愛卿幫朕評一評,如此不守婦德,不孝不忠之人,朕該當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話音落下的同時,散佈在四處的禁衛立刻團團的圍住了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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