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鳳凰亂:不嫁妖孽王爺

第1卷 第96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96章

    陰夜辰錯愕,這本是他故意玩笑的一句話,不曾想這個向來穩重的駙馬居然會來這樣一句,還是一本正經的話語,一時間忘了去反駁。

    亭子裡的兩個人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陰夜姬捧腹笑起來,「我還以為只有女子才會在意自己的容貌,沒曾想你們男子也一樣。」

    沉熏亦是抿嘴一笑。

    一時間氣氛非常的融洽,小小的一處亭子,嫣然綻放的紫色杜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了笑意,四人並沒有很快就分開,而是依舊坐在亭子裡,沉熏和陰夜姬隨意聊著女子喜歡的話題,陰夜辰和雪瀾繼續方才未聊完的朝廷政務,遠遠看著,像是和美的一家人一般,後來回想起來,群芳會上的這次會面,溫馨的場景,都如同曇花一樣,只一現,就消失無蹤了,並且,再也不會回來。

    因為秘密,不可能永遠都是秘密,秘密存在的價值,就在於揭穿。

    隨著暴雨的突至,夏季來臨了,雷聲轟鳴,彷彿是在預示著今年夏天是一個不平靜的夏天。

    沉熏抱著暖暖站在窗前,窗外雨聲已經漸漸小了,這場雨從今晨一直持續到現在方才漸漸歇下來,庭院裡依然是水霧磅礡,唯一看得清的,就是不遠處池塘邊上的美人蕉,大紅的顏色,穿透水霧直直映入人的眼底,無端的讓人覺得觸目驚心,像是感應到主人心裡的不安,暖暖輕輕叫了一聲,沉熏慢慢收回視線,手指拍了拍暖暖的頭,安撫它也是安撫自己:「沒事的,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敲門聲響起,進來的人是凝煙,因為剛從外面進來,發上還殘留著晶瑩的水霧,凝煙一貫端然的臉上掩不住喜色,道:「小姐,事已經成了,魯先生答應聯合眾學子準備上書皇上,請皇上收回成命。」頓了一下,奉上手中的畫道:「不過先生說這份禮他不能收,先生說他雖然深愛我們老爺的畫,但是這次的事情,並不是單純的幫小姐的忙,而是為民請命。」

    凝煙口中的魯先生,名叫魯敢言,是落霞書院的掌教,名滿京城的飽學之士,即便是當今的皇上,也不得不敬重三分。

    為民請命者四個字一點兒也不假,自從《挫姻緣》面世以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席捲了整個京城乃至全國,如今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滿處都是議論這本書的人群,茶樓酒樓說書人說的內容,也是這本書,如同《選妃記》一樣,這本書托了的某朝的名,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書中的男女主角原型分明就是當今的南王和南王妃,而書中的那個狐狸精,就是崔白櫻。

    張俊本身就是才子,文采斐然,加上竭盡心智,句句珠璣,淒婉動人,看過聽過的人無不淚流滿面,同時對書中的狐狸精憎惡到無以復加的程度,折射到現實,對即將成為南王府側妃的崔白櫻厭惡至極,許多的商舖見到崔家的人,直接毫不客氣地關上商舖的大門,在眾人都把矛頭指向崔白櫻的時候,有人提出這樣的看法,如若皇上收回成命,那麼南王和王妃就不會釀成書中的悲劇了,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

    而此時,如若有人牽頭,上書皇上,那麼定然會得到天下人的支持。

    牽頭的這個人,就是魯敢言。

    同時,另一邊的清王府。

    「南王妃的這一招正面妥協,側面攻擊用得不錯。」沈立寒拿著好不容易方才買到手的書籍,道:「王爺會不會覺得不甘心,這本書可是比當日那本《選妃記》影響大得多,達到自己目的的同時,還順便塑造了南王深情專一的形象,等於是為南王做了一次普及全國的形象宣傳,一舉兩得。」頓了一下,道:「聽說崔御史那邊都快要頂不住輿論的壓力,想要請求皇上收回成命了,加上德高望重的魯先生的上書,悠悠眾口之下,皇上這一次多少也得顧慮天下人的非議,不然以賢治國的名聲會受到損害。」

    「顧慮?」陰夜冥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我們那位偉大的聖上當然會顧慮他的賢名,他也會顧慮天下人的非議。」他眼底的冷意忽然轉為歎息:「但是他更會的是維護自己無上的權威。」

    沈立寒一愣,道:「王爺的意思是這次南王妃不能得償所願?」

    「不是這一次,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她不會得償所願。」陰夜冥指尖隨意翻動著書頁,看著扉頁上的題記,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真愛的化身,愛情的信仰,那又怎麼樣,那人最擅長的就是摧毀別人的信仰。」頓了一下,他淡淡掃了沈立寒一眼,道:「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跟本王說這個?」

    「當然不是。」提起正事,沈立寒神色一正,道:「張御醫已經不小心把當初南王吩咐太醫令好生關照太子飲食的事情說與了皇后聽,相信依皇后的聰明,定然會明白其中的意思。」又道:「群芳會的時候,皇后無意間走進景和宮,看到了景和宮庭院裡的美麗異常的杜鵑花名品——舞魅。」

    陰夜冥微微頷首,視線看著桌上的一盆舞魅,語氣帶了點自嘲的味道:「現在想起來,那位皇后確實是有幾分聰明的,至少眼力不錯,在對付我的這些年裡,還一直不放鬆對付南王,她根本沒有相信過南王所謂的癡疾,而這些年本王卻一直被蒙在鼓裡。」陰夜冥指尖漫不經心地撫弄著杜鵑花的花瓣,明黃的杜鵑花,嬌艷欲滴,花瓣兒密密匝匝,美麗不可方物,尤其是風吹過的時候,花朵搖曳多姿,像是絕美的舞姬在跳舞一樣,是以名叫舞魅,可是有誰知道,這樣美麗的花朵,卻是能夠讓人斃命的毒藥,每天只要一小片的花瓣,不會讓人覺察得出,但是要不了幾個月,就能讓人暴病身亡。

    「可惜她精明又有什麼用,生了那麼個無能的兒子,恩威並施拉攏了那麼多人來跟本王分庭抗衡,到頭來半生的謀劃也只是一場空,為他人做嫁衣裳,南王不過稍微的花點心思,就把太子黨的人盡數轉化成了南王黨。」他這些一朵粉燦的舞魅,眼尾輕佻,微笑開來,陰夜冥本來長相陰柔,映襯著艷麗無雙的舞魅,那笑容邪魅而又冷酷:「痛失親子的能夠有多痛,那麼恨意就會有多強烈。」

    「這一招雖然會引得皇后對付南王,但是如今太子去世,皇后也沒有可以籠絡人心的籌碼,在勢單力薄的情況下,皇后也不可能對南王照成多大的威脅。」沈立寒神情有幾分鄭重道:「反而是太子之位空出來之後,對於得到皇上支持的南王更加有利,也就是對王爺不利,還是——」沈立寒頓了一頓,道:「還是王爺此舉還另有玄機?」

    陰夜冥不答反問:「你知道為什麼父皇一直都不喜皇后,也知道皇后的各種手段,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廢掉他?」

    「因為當今皇后是先帝親封的。」沈立寒話音剛落,就自顧自搖了搖頭,不對,依現今皇上這種唯我獨尊的脾氣,先帝親封者四個字的份量還不夠,想到什麼,他忽然明白過來:「對了,現在的皇后娘娘是太后親自為皇上挑選的。」

    沈立寒瞬時明白過來。

    是的,先帝親封者四個字不夠份量,那太后親自挑選這個份量就足夠了,太后,不僅是一個身份的象徵,更是一個偉大的母親的象徵,是當今皇上唯一能夠聽得進任何勸諫的人,皇帝對於母親的孝順,並不是做出來的,而是真心真意的,太后也確實能夠擔得起,今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時還是皇后的太后毅然出宮,找到了聖泉之水來救治太子的惡疾,他方才有了今日的九五地位。

    而太子去世,最傷心的人是皇后,那麼太后排在第二位,因為是皇長子,太后對於太子喜愛非常,是以即使太子在偽勝案中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在太后的保駕護航之下,軟禁在東宮,太子之位並沒有被剝奪,太子去世時,向來溫和慈善的太后卻大發雷霆,太醫院人都被以失職之罪各降職一級,太后更在慈寧宮整整一個月沒有出門,日日吃齋禮佛,超度太子的英魂。

    如若此時皇后耳語一番,雖然今時今日人死燈滅,也沒有能夠真切證明南王是兇手的證據,太后定然不會相信,但是加上南王十多年的假癡不癲,連太后都隱瞞在內,太后心裡定然早就存了幾分不舒服和冷淡之意,那麼,在眾位大臣聯名上書新立太子的時候,南王就不會是太后贊成的人選。

    想通這裡,沈立寒眼眸一亮,「我明白了,王爺這一招最主要的目的不在於引得皇后對付南王,而是為了通過皇后的影響,讓太后對南王生厭,那麼,在立太子的問題上,南王有皇上的支持,而王爺卻有太后的隱形支持,就能擺脫弱勢的地位。」

    陰夜冥淡然一笑,並不接過話,視線看向窗外,雨已經停歇了,雨後的天空益發的碧塵如洗,藍得純淨異常,陽光燦爛炫目,他伸手微微擋住炫目的陽光,笑意益發的深了:「看來今年的夏天將會是一個精彩紛呈的夏天呢。」

    嘉明王朝聖光九年的夏天確實是一個精彩紛呈的夏天。

    首先,原本定於七月初舉行的南王和崔御史千金崔白櫻的大婚因為六月初一場由落霞書院掌教魯敢言發起的學子上書運動被擱淺,成千上萬的學子們紛紛指出,南王和南王妃是真愛的典範,身負世人關於愛情的信仰,希望皇上能夠收回成命,成全南王和南王妃,同時,有人專門列舉了崔白櫻的種種不足以堪當女子典範的德行,崔家也迫於民眾的壓力,請求皇帝收回成命,皇帝允,為安撫崔家,皇帝收崔白櫻為義女,封靜然公主。

    其次,立太子的事情成為朝堂的大事,朝堂上,清王黨和南王黨的人爭論不休,勢均力敵,後宮中,向來不參政的太后明確表示,長幼有序,皇帝遲遲不下決斷,最後,皇帝和太后密談了一夜之後,終於達成了一致的決定,沒有人知道那個決定是什麼,只是第二日,朝廷的文武百官,清王,南王,清王妃,南王妃都被請總管安得公公派人請到了慈寧宮東苑的梧桐林。

    六月底的清晨。

    梧桐林前。

    文武百官按照上朝的秩序站立,能夠在朝堂上立足的人,每個人都有幾分城府,但是此刻,即便是城府深得如同當朝宰相之流,也都忍不住把疑惑的視線投向一旁的安得公公。

    這一大早上把所有人請來這裡,究竟是要幹什麼?更奇怪的是,連南王妃和清王妃都叫來了。

    沉熏和畫衣也是半點也摸不著頭腦,各自看向對方,視線相撞,又忙錯開,都有些無錯,很難得才建立起來的姐妹情誼在兩王鬥爭的愈演愈烈中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只能不去想,只能逃避著對方,雙雙如同文武百官一樣,把視線投到安得公公的身上。

    安得面對各方的疑惑眼神,只是露出一貫謹慎的模樣,眼觀鼻,鼻觀心,不是他不想說,是因為他也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存的究竟是何種心思。

    隨著一聲太后,皇上駕到,眾人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問,跪地行禮。

    禮畢,太后看得眾人滿臉疑惑的樣子,首先笑起來:「眾位大人可是奇怪為何今日哀家和皇上把你們叫到這裡來?」

    眾人聽得這句話,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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