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鳳凰亂:不嫁妖孽王爺

第1卷 第83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83章

    雲連山腳下。

    陰夜辰看著山上滿處悠然自在遊蕩的羊,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本王的運氣真是不錯,居然能夠遇上這麼多的肥羊。」一面回頭看了看錢滿:「錢先生的牧場離這裡很遠,而且方才一路上聽錢先生說今年錢家牧場損失慘重,僅剩下瘦骨嶙峋的羊,所以,這些羊定然不是錢先生的對不對?」

    錢滿早就一頭的虛汗,當初就是為了避免南王視察他的牧場去,所以早在戰爭結束的時候,立刻把自家牧場的牛羊轉移道雲連山,這幾日天氣晴朗,積雪融化,所以給憋久的羊兒放放風,不曾想這個難忘竟然不動聲色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打探清楚了。

    當下錢滿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愣在當場,其餘的眾人都是心下一駭,無不驚異地看向南王。

    陰夜辰也不等錢滿的回答,繼續笑道:「既然沒錢買糧來賑災,那麼打這些無主的肥羊給定北的災民充飢,想必他們也會十分感謝本王和在座的各位。」一邊回頭問:「各位意下如何?」

    所有人都不敢應聲,視線偷偷地看向錢滿,唯有紀旭笑出聲來,道:「小人當然沒有意見了,只是害怕那些災民餓久了,盼望一點稀粥救命,忽然間得到的是肥羊,脾胃反而不能承受,釀成慘劇,不如把這些羊換成救命的糧食,受惠的民眾也多一些。」

    錢滿這會子終於反應過來了,當下翻身下馬,誠懇道:「紀先生高見,如今馬上就要春暖花開,這些羊好不容易熬過了寒冬,馬上迎來長膘的好季節,此時如若獵殺,得不償失。」頓了一下,又誠惶誠恐道:「小人忽然想起家中祖輩囤積了不少的糧食,小人願意盡數捐出,以換取這些無辜的生命。」

    「哦?」陰夜辰劍眉微挑,「沒想到錢先生竟是這般慈悲為懷的人,本王如若一意孤行,就顯得本性殘忍了。」說罷,一揮手,立刻有守衛跟上來,陰夜辰嘴角露出笑意:「既然錢先生願意捐出家中祖輩囤積的糧食,你們就去幫幫錢先生的忙。」

    看得一對守衛隨著錢滿走遠,那個平素威風八面的定北商會的會長哪裡還有半分的威風可言,就像是一個無可奈何的囚犯一般,餘下的眾人無不心驚膽顫,抬頭偷偷看向馬上那個依然笑得一臉風輕雲淡,或者說是十分純淨無辜的南王,只覺得那笑容裡是無限的殺機,猛然覺得自己就如同連雲山上那些羊一樣,是待宰的對象,而且,是在人毫無防備之時被狠狠的一刀宰下,怎能不讓人心生寒意?但是又不甘心就此破財,當下都一言不發。

    馬背上。

    陰夜辰看得眾人的表現,眼底浮上寒意,臉上神情依舊,伸出指尖,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被風吹亂的發,聲音無限的惋惜:「看來狩獵是不成了。」頓了一下,笑出聲來,道:「上天對本王還真是不錯,大冬天都能遇上無主的肥羊,不知道再走下去,不會不會遇上無主的金子?」他視線連雲山不遠處的地方,道:「本王聽說翻過雲連山不遠處有一座金礦,本王自小還從來沒有見過金礦是什麼樣子,不如,大家陪同本王一起去看看?或許老天垂憐,不忍定北的災民餓死,真讓本王撿到金子也說不定。」

    像是小孩子一般異想天開的一番話,卻讓定北商會的副會長富裕了冷汗連連,富家靠礦業起家,半年前探得連雲山附近有礦脈,還是極其珍貴的金礦,金礦一向是掌握在國家的手中,是以,富家的人不敢明著開採,如今聽得南王這樣一番話,顯然是已經掌握了金礦之所在,沒有問罪,分明是開恩留有餘地,或者,是想要心存拉攏之意。

    不管願不願意,身家性命都掌握在這位南王的身上,富裕當下翻身下馬,跪地道:「王爺慈悲為懷,時刻不忘我定北的災民,小人感動之餘,愧疚不已,王爺千金之軀,又剛經歷昔陽之戰,實在不宜勞累過度,再說如今天色已晚,翻越雲連山定然已經黑了,小人不才,但求為王爺解半分的勞累。」頓了一下,又道:「小人願意捐出祖輩積攢下來的家財,只求能夠助王爺一臂之力。」

    眾人雖然不明就裡,但是看得定北商會的會長副會長都被宰了,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當下立刻紛紛表示願意傾家蕩產,只求能夠為同心協力幫助南王完成賑災的任務。

    很快,第二日,益州官邸立刻堆滿了各種物資和捐獻所得的銀兩,賑災工作也立刻有條不紊地在各地開展起來,所有的富商驚異地發現,清點物資和銀兩數目,主持賑災具體工作的人,正是那日那個說想要結交南王的紀旭,當然,到了此時,如果還看不出紀旭是南王的耳目,那就真的是白癡了。

    而陰夜辰,只是走到沉熏的身邊,雙手環住她,指著窗外幾乎化盡的積雪:「娘子,春天就要到了,我們該回家了。」

    沉熏盈盈的回過頭,溫婉一笑:「嗯,回家,回到家裡,花園裡的花定然已經開了。」

    千里之外的清王府,陰夜冥看著窗外樹上萌生的一抹綠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萬物爭春的季節就要到了。」

    二個月後。

    京城南王府。

    今日是南王的生辰,從早晨開始,王府門口來祝賀的人便是絡繹不絕,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南王便從一個人人不會去巴結的癡王爺變成了當朝炙手可熱的人物,這半年多的時間,太子依然被軟禁,名存實廢,絲毫沒有半分會得勢的跡象,太子黨的人順理成章就轉化成了南王黨的人,也許有人會覺得奇怪,當初太子黨的人請出南王只想把他當成一個傀儡,如今反被掌控,又怎麼轉化成南王黨的人,其實一點也不奇怪,本來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永遠的敵人與朋友,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如今太子無望,而那些人又大都得罪過清王,加上冬末的時候南王完美完成賑災任務歸來,一時間榮寵無雙,竟然壓過了長久以來深受皇帝寵愛的清王,權衡利弊之下,加入南王的陣營,是一條最好的出路。

    管家嚴樞領著一溜兒下人在門前迎接來祝賀的眾人,周到有理,既不多親熱半分,也不會讓人覺得被冷落半分,眾人心裡不由感歎南王府的管家進退有理的同時,心裡無比浮起一絲納悶與好奇,納悶的地方是按理說,這樣的大日子,南王妃也該親自主持,竟是連個人影兒也沒有。好奇的地方,則是當初南王妃居然能夠和駙馬配合無間,重挫烏真大軍,心裡都有些敬佩,尤其是那些養尊處優的夫人們,更是攢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一問南王妃。

    這些人當中,又以陰夜姬最是好奇,那好奇中又添加了一點難以說明的什麼東西,這兩個月都沒有機會見到,此時便是趁著這個機會來。

    嚴樞見到是公主,趕緊命人去請王妃,陰夜姬卻止住了,含笑道:「南王妃在哪兒?我自己去找她就成。」嚴樞知道這位公主向來率性而為,當下也沒有堅持,只告訴了公主王妃所在之地。

    陰夜姬便自行穿過長長的迴廊,碎石鋪就的小道,向花園走去,因為南王府是在前朝一個親王的府邸之上修繕而成,這花園更是有些年頭,園中樹木深深,遠遠就看見沉熏和兩個丫環站在一片梨樹林之中,不由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正是初春,梨花開得正勝,滿樹純白如雪的梨花開滿枝頭,梨花的香味一向清雅淺淡,風一吹,若有若無,讓人的心瞬間沉靜下來,陰夜姬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何沉熏不去前廳,反而躲到這裡來,比起熱鬧吵雜的前廳,這裡確實怡人的多了。

    沉熏卻不是故意躲到這裡來的,只是今晨聽得凝碧說花園裡的梨花一夜全都開了,沉熏素來喜歡清雅淺淡的香味,如同梅花梨花的香味,往常的每一年,都會和凝煙凝碧一起把花瓣收集起來,釀成酒,因為今年整個冬季幾乎都處在奔波的狀態,根本就沒有那等閒心來收集梅花,如今到了梨花的花期,卻是不能耽誤了,一則梨花的花期很短,二則剛盛放的梨花那份清香最是純淨沁人,況且嚴樞做事,她是完全放心的,是以,便攜了凝煙凝碧自顧自到花園裡去採摘梨花去。

    摘了一陣,凝碧忽然間沒了耐心,眉間一動,道:「小姐,這樣子太費力了,不知道要何時才能摘滿一簍呢,我想到了一個可以快速摘取的好辦法。」

    沉熏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凝煙直接敲了敲凝碧的頭,道:「又想到什麼鬼主意?我可還沒忘記上次你所謂的好主意,結果好的花朵沒採摘道,卻差點兒把一片梨花林都毀了。」

    凝煙說的是前年的事情了,也是主僕三人在一起採摘梨花,凝碧向來性子急,結果突發奇想,找了塊綢布鋪到梨花樹下,想用掌風把梨花吹落了,可是她內力不夠,掌風吹下來的全是快要謝掉或是壞掉了花朵,凝碧向來不服輸的個性,乾脆使蠻力去搖,結果一樹的梨花幾乎都被她搖掉了,幸而雪瀾發現得早,用了幻術才恢復原狀。

    凝碧撅了撅嘴道:「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功力還沒到達可以飛葉催花的程度,現在到了,不信我試給你們看。」說罷,一臉躍躍欲試的的表情。

    「行了行了,現在可沒有一個雪瀾少爺來幫你收拾爛攤子,小姐可是不能再費心力了的,我的幻術還達不到那種程度,你就饒了我們吧。」凝煙一面止住凝碧的動作一面道,忽然視線看到一抹走過來的人影,抬眼看去,臉色不由一變,訝然出聲:「長公主——」

    沉熏原本含笑聽著她們兩人拌嘴,聽得凝煙的聲音,神情亦是一愣,抬頭看去,只見陰夜姬正朝這邊走來,神色倒還如常,甚至帶了點微微的笑意:「你們方才說什麼呢?」

    凝煙想起方才自己的失言,繞是她聰慧過人,這下也有些慌亂,只有凝碧沒反應過來,笑呵呵答道:「姐姐在說我以前的糗事呢。」

    「哦?什麼糗事?我也想聽一聽。」陰夜姬臉上浮起好奇的神色,臉上的神色如常。

    沉熏細看了她一下,不知道她究竟聽到方才凝煙說的話沒有,卻知道不能讓凝碧說下去,這丫頭素來單純無知,可能什麼時候不自覺說漏嘴了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當下含笑接過道:「這丫頭跟了我這麼多年,別的本事沒有,糗事倒是順手可以拈來,公主想聽的話,可能一整天都聽不完。」當下瞪了一眼凝碧道:「我們正說她整天就想偷懶,讓她陪我摘點兒梨花,她淨在那兒想些旁門左道讓梨花掉得更快呢,公主你來評評理,這樣的丫頭是不是該懲罰一下?都怪我平素愛慣著她。」

    凝碧不依道:「我哪兒是想偷懶,我是害怕小姐摘久了手臂發酸,小姐的手被箭射傷,得好好休養。」

    陰夜姬方才也只是隱約聽到那個熟悉的人名,心下也十分的不確定,被沉熏主僕兩這麼一打岔,也就丟到了一邊,當下笑道:「你們主僕兩分明就是故意在我面前上演一出和睦友愛的戲碼,是真的想要我評理還是故意欺負我沒有一個貼心的丫頭?」

    「欺負公主,就是給了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的呀。」沉熏笑出聲來。

    「你有什麼不敢的?」陰夜姬斜睨她,「連戰場都敢上了,膽子恁大了。」說罷,一臉好奇起看著沉熏:「怎麼樣?在戰場上的時候會不會怕?」

    「上戰場的時候不會怕。」沉熏頓了一頓,輕笑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卻如同曇花一現,只一下便消泯,忽然轉過頭去,指尖無意識地撫弄著梨花瓣,潔白的花瓣,和艷紅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顏色,白色給人寧靜和安詳,艷紅卻給人驚惶而想要嘔吐的感覺,即使過了這麼久,想起那一場大火,沉熏依然有種全身冰涼的感覺,那場大火,燒了兩天兩夜,她的心也跟著燒灼了兩天兩夜,那場火燒掉的不僅是烏真大軍的糧草,她心裡的某種東西也被一起燒掉了,或許,是天性裡的純良吧,變得可以為了某種目的而不擇手段。

    沉熏慢慢的閉上眼睛,聲音輕輕的:「怕的是戰爭過後的夢魘。」她有些苦笑出聲:「那樣的經歷,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陰夜姬吶吶說不出話來,她從來沒有想過戰爭殘酷的一面,只想著能夠和駙馬並肩作戰,在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亂箭如雨間,偶爾兩個人回頭示意一笑,會是何等的動人而雋永,她其實內心有著強烈的不安全感,因為看不到駙馬的眼底,所以不確定,常常幻想如若兩個人一起經歷了生死之後,那麼,她會不會真正的被他看盡眼底,可是吧這個幻想實現的人,卻是南王妃和駙馬,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南王妃是為了去救她的夫君,可是每每聽到有人議論南王妃和雪瀾的配合時如何的天衣無縫的時候,心裡不由自主升起酸意,為什麼跟他相提並論的那個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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