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鳳凰亂:不嫁妖孽王爺

第1卷 第81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81章

    四周很快就安靜下來。

    多餘的人都走開了。

    北風也停止吹了。

    四周真的非常的安靜,靜得可以聽得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急過一聲,咚,咚,咚……隨著心跳一起加速的,是血液,血液越流越快,彷彿要沸騰起來了一樣,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害怕一眨眼,那個熟悉入骨的人影就如同夢境一樣的幻滅掉了,沉熏只是愣住,只是定定地看著遠處那個人影,那個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人影,一身華貴的玄色衣裝,髮絲因為急速的奔波而有些散亂,俊逸的臉上漫開如同陽光一樣的笑容,眼底是近乎於癡迷的愛戀。

    幾米之外的位置,陰夜辰覺得腳步有點兒發軟,不是因為一路的急速奔波,也不是因為身體的極端必備,只是發軟,視線在看到庭中那一抹人影的時候,忽然間就軟了,因為心已經變得很軟很軟,軟得可以擠出水來一樣,軟得他覺得整個人都是飄的,一路向她飄過去,連聲音都是飄的:

    「娘子……」

    輕柔如同夢囈般的聲音,化入風中,又慢慢的傳到沉熏的耳中,那聲音驚醒了她,是真的,不是做夢,夢裡不會有聲音,這一次是真的,這個意識傳到大腦中,眼淚忽然間就掉了下來,無知無覺的掉下來,她不管不顧,只是定定看著他,口中無意識地溢出兩個字:「夫君……」

    「嗯!」隨著柔聲的應答,他終於走到她面前,指尖撫上她的臉頰,他的指尖微涼,但是沉熏覺得歡喜,因為那涼意提醒了她真實,多少次午夜夢迴,她撫著冰涼的枕畔直到天明,因為不敢入睡,她總是夢見他,夢裡那樣的歡喜,可是醒來後就只有滿屋子的寂寞與蒼涼,明明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是卻像是離開了一生一世那樣長久。

    而現在,她終於見到他。

    而現在,她終於見到他。

    指尖慢慢撫上他的臉,他的眉,他的眼,一寸一寸的肌膚,一點一點的溫暖,無比提醒著她真實,沉熏從來不知道等待會是這樣的痛入骨髓的,原來愛並不是只有快樂和幸福,還有痛苦和悲傷,從在清王府看到那份急奏開始,她就開始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痛入骨髓,更痛的,是連軟弱都不能,要把那些痛全部都壓在心底,而此時在他的面前,她終於可以容許自己盡情地軟弱。

    「娘子,不要哭了……」陰夜辰嘴角在笑,眼底卻浮上了絲絲縷縷的無措,這個世上他最害怕的事物之一,就是她的眼淚了,他看著她,眼底的歉意清晰可見:「對不起,讓娘子擔心了。」

    低柔含歉的聲音,在耳畔輕輕的迴盪開來。

    沉熏含笑點了點頭,微微仰起頭,慢慢止住了眼淚,她雙手勾住他的脖頸,眼中猶帶著殘留的淚光,盈盈地看著他,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要跟他說,說一路上的辛苦,說她的擔心和不安,想著說給他聽,他一定會心疼,下次再也不敢讓她這麼擔心了,可是卻忽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了,最後終於說出了一句話:「夫君,你瘦了……」

    陰夜辰沒有說話,他直接以行動代替了所有的語言,頭一低,狠狠的吻上去,他吻得霸道而又溫柔,是最深情的掠奪,也是最溫柔的呵護,輾轉反側,溫柔纏綿,兩個人的旁邊,梅花在夜風裡開得更盛了,雅致而嫣紅的梅花,本來是清冷高雅的梅花,在這個深冬的夜色裡,在這對相擁的人兒身旁,那一樹的紅梅彷彿一樹的暖色,風一吹,花瓣帶著暖色四處飄落,溫暖了整個庭院。

    溫暖了人的心。

    一吻畢,沉熏氣喘吁吁靠入陰夜辰的懷中,陰夜辰伸手環住她,鼻尖全是她的味道,直到這一刻,才知道思念有多深,自大婚以來,兩個人從來沒有算得上是真正的分離過,而第一次的分開,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中間更是隔著生與死的差別。

    從聽到紀旭說起她在益州的那一刻起,他就差一點就連最基本的鎮定都維持不了,只想快一點見到她,果然父皇說得沒有錯,每樣事情都有一個度,過了那個度,就危險了,他用盡全部了全部的心力,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出城的**,等到了那個恰當的時機,在破城的時候完美地扮演完一個重生的南王。

    重生。

    所有的人都不會忘記,當攻城的號角吹響的時候,昔陽城牆上的烏真守衛忽然被一片劍光同時擊倒,幾乎同一時刻,城門大開,所有人看到了一副驚異的場景:大開的城門中間,黑髮玄衣的南王悠然獨立,晚風吹動著他的衣角,高貴華然的姿態畢露,幽藍的眸子裡儘是睿智與雪亮的光芒,他看著怔住的大軍,嘴角慢慢露出了一絲笑容,「本王等你們很久了。」

    或者,是等這一刻很久了。

    眾士兵都是呆呆的愣住,在那一瞬間忘了自己是在攻城,愣愣看著眼前的南王,嘉明王朝的癡王爺,當然,這些士兵沒有機會見過從前的南王是什麼樣子,但是從這個人身上的衣飾就知道,這一刻,烽火繚繞之下,城門中間的人宛如天神下凡一般,身上有著一種天生的貴氣和淡然,和傳聞中的那個癡王爺根本半點都掛不上鉤,面對這樣詭異的情況,士兵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忽然,不知是從何處發出一個聲音:「天祐南王。」很快,所有的士兵都反映過來了,對,一定是上天保佑,不然一個癡王爺怎麼會被困城中而安然無恙,甚至變成了一個天神一般的人,對,是天祐南王。

    很快,所有的人都跪倒下去,誠心跪倒在那個人的腳下:「天祐南王!南王千歲千千歲!」

    天祐南王。

    那一刻,看見烏壓壓地跪在自己身前的人,陰夜辰真的感受到了一種重生的力量,他不再是那個為了活下去而屈辱裝成一個癡兒的王爺了,他是南王,嘉明王朝的南王,還很可能是未來的皇帝,未來,更多的人還會跪在他的身前,那一刻,壓抑在心裡的那些鋒芒盡數釋放開來,他不再需要壓抑了,也不再是那個只能在夜色的掩護下才能活動的影魅,從此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清王競爭那個位置,可以光明正大地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可以光明正大地來益州見自己所愛的人。

    「從此以後,我不會讓娘子再為我這麼擔心了,以後,由我來守護娘子。」益州官邸的庭中,陰夜辰看著自己懷中那個純白如雪的容顏,如同誓言般的話語從口中溢出,眼中是從未有過的灼灼光華。

    沉熏只是點頭,不停地點頭,眼底含著淚光,唇邊泛開笑容,歡喜如同蓮花盛放,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們終於相聚了,以後,永遠再也不要分開了,再也不要經歷那種思戀的痛了。

    可是後來,他說的那句話,並沒有實現,他當時說那句話的時候,是真的這麼想,以為自己變得強大以後,就可以守護自己所愛的人,他那時候沒有想到一個詞:樹大招風。變得強大之後,所獲得的,不僅是力量,還有隨之而來的危險。

    而她所希企的念想,也只是念想而已,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永遠,相離會有相聚的一天,而相聚之後,也總會有相離的一天。

    我們留得住的,是眼前的幸福。

    沉熏醒來的時候有點兒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太陽已經升起,一線陽光透過鎏金的窗紗照射進來,在地上落下斑駁的小圓點,隱約可以看到庭院裡的一樹紅梅,有一枝剛好斜過窗台,沉熏搖了搖頭,覺得很陌生,其實這個房間她已經住了好幾日,是因為從來沒有心思仔細看過,方才會有這樣陌生的感覺。

    微微搖晃的頭碰到什麼,沉熏側過臉,映入眼中的一張熟睡的容顏,一時間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臉頰不由微紅,不過那一點微紅慢慢又隨著他均勻的呼吸散去,繼而嘴角浮上笑意,這麼多日子以來,她第一次看到他熟睡的樣子,說來慚愧,向來都是他起得比她早,每每她在在凝煙的伺候下裝扮完畢時,他已經一臉神清氣爽地從外面走進來,偶爾她向他似真似假的玩笑:「夫君你起得這麼早,分明就是不讓我有做一個盡責的好娘子的機會,人家的娘子都要伺候夫君,我家夫君從來不要娘子的伺候,還是——你嫌我手腳太重了,沒有丫環的利落。」而他手撫著下顎做沉思狀,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發覺娘子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非常的有自知之明。」明褒暗貶,惹得她直瞪他,最後自己先撐不住笑起來。

    現在會這樣,是因為太累了吧,他向來淺眠,偶爾夜間的時候她醒來,總是看到他睜著眼睛含笑看著她,這段日子真的很累吧,所以才會這樣。

    沉熏嘴角的笑意忽然加深,眼底閃過一絲調皮的神色,這處院落是專門給她住的,守衛森嚴,是整座益州城最好的一處屋子,輕易不會有人來打擾,如今眾人都知道南王在此,更是不會有人來打擾了,而在這個遠離京城的地方,沉熏原本就不甚在意的禮教束縛更是淡薄了,並不著急起身,而是右手手肘支在枕畔上,乾脆肆無忌憚地打量起她的夫君來。

    他睡得很沉,的眼底還有淺淺的暗影,像是夏日的時候一種淺灰色的蝴蝶的翼一般,又或許是因為睫毛太長的關係,投在眼底的影子,他的睫毛是真的很長,尤其是合在一起的時候,濃密而纖長,看起來有些女氣的感覺,完全不同於清王的那種,清王的那種女氣,是女氣的柔媚,加上一雙微挑的丹鳳眼,總讓人想起妖嬈這樣的詞語,男子身上出現這樣的詞語,總讓人覺得有點兒魔魅的感覺,有點兒害怕。

    而在他的夫君身上,沉熏腦中浮現起一個詞:可愛。只是他對於這個詞彷彿沒有什麼好感,每次聽到她說這個詞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皺一皺眉頭,沉熏伸出左手,指尖慢慢撫上他的眉峰,順著高挺的鼻樑往下,最後停在唇瓣上,然後,頓住了。

    忽然想起昨天的那個吻,是的,她喜歡他吻她的感覺,喜歡兩個人氣息相容屬於彼此的感覺,頓了一頓,大腦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還沒實行,耳根子就先紅了起來,沉熏慌忙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那個念頭搖掉一樣,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停住了,心裡冒出一個聲音:反正他是睡著的,又沒有人看見。

    想到此,她忽然快速地低下頭,在他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又快速地離開,然後臉頰不可抑制地紅起來。

    可是一隻手比她更快地托住了環上了她的腰,因為猝然不及,那隻手微一用力,她便順勢趴到他的身上,到了唇邊的驚呼生生被近在咫尺的一雙幽藍眼眸嚇入腹中,陰夜辰眨了眨眼,唇邊勾勒了一抹醉人的笑意,聲音是睡醒後特有的帶了點沙啞的醇厚,依稀帶了點抱怨的味道:「娘子,你很不盡責。」

    沉熏嚇得愣了好一會兒方才發出聲音,為了掩蓋心虛,那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凶巴巴的意味:「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陰夜辰眨了眨眼睛,一副純淨無害的樣子。

    呼!沉熏輕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被抓住。

    陰夜辰看得她的神情,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語氣淡淡地加了一句:「剛被一個不盡責的小偷弄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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