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鳳凰亂:不嫁妖孽王爺

第1卷 第73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73章

    「小薰……」

    沉熏剛走到臥房的門邊,聽得身後姐姐的聲音,不由轉身看向她。

    初冬的傍晚。

    窗外寒風肆虐,白雪皚皚,天空在猶在飄落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鵝毛般的雪花,像是片片白色的花瓣一樣落下來,美得炫目,而屋內夜明珠散發著淡藍色的光滿,清王府的夜明珠幾乎都是淡藍色,讓人發冷的顏色,不像是南王府的一樣,是暖暖的橙紅色,那橙紅的光芒光是看著,都會讓人覺得溫暖無比。

    而現在,淡藍色的夜明珠光芒和窗外的白雪像映襯之下,姐姐畫衣的臉色顯得更加的蒼白了,給人依稀冷漠的味道,一雙眼睛輕輕的看向別處,聲音輕輕的,「小薰,那個選擇題,如若那一天到來了,我會選擇愛情。」

    沉熏心裡忽然如針刺般一痛,但是那痛隨即又消泯於無形了,相對於第一次的親情的幻滅而言,這樣的話,對她已經沒有多少的殺傷力了,或許,已經是麻木了吧,何況……沉熏輕輕的笑起來,微微仰起頭,有什麼東西無聲無息的在眼底消失了,道:「姐姐,我都說了,這樣的問題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再說。」

    「那一天?」畫衣忽然轉過頭看她,眼底透出奇異的亮光,聲音忽然拔高,「你知不知道,那一天已經來了。」她的聲音越來越高:「你聽見了沒有,我會選擇愛情,即使你對我好,我到最後還是會捨棄了你,所以,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姐姐,你也根本不必要自己當一個好妹妹,你知不知道……」畫衣眼底忽然閃現出某種決然的神情,別開視線,那個壓在心口的東西在這一刻忽然變得很重,重得幾乎沒有辦法承受,只想要傾訴出去。

    可是,當視線看到窗外那一抹全身散發著森冷氣息的人時,畫衣張開的口忽然間失掉了所有的聲音,情感退卻,理智轉回,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姐姐,進宮的時候爹爹跟我說要我護得姐姐的周全,我只知道我現在要去書房給姐姐拿書。」說罷,沉熏幾乎是有些踉蹌地轉身朝門外走去,踏出房門的時候,她忽然頓了一下,背對著畫衣,聲音不知道是自嘲還是釋然,「姐姐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沉熏日後就不必為難了,說起來,我還得謝謝姐姐,而此時,那一天沒還有到來的時候,我想我們還可以做姐妹。」

    畫衣呆呆的愣住,過了許久,方才抬起頭來,門前的人影和窗邊的人影都已經消失了,可是從這一刻起,什麼東西就已經沒有了,也許,再也找不回了,她環顧著空蕩蕩的屋子,忽然微笑開來,笑容如同窗外的雪花一樣美得沒有半分的溫度。

    「那一天,可是那一天已經來了……」

    她無意識喃喃出聲。

    另一邊。

    沉熏慢慢往書房走去,雪積了很厚,所以走得很費力,腳踩下去就會陷進去一個小坑,腳步經過之處,邊留下一排歪歪斜斜的腳印,風把雪花吹到人的臉上,涼涼的,但是沉熏並不覺得,因為比起心裡的涼,又算得了什麼呢,可是就像她自己所說的,姐姐的選擇並沒有錯,相反,姐姐的選擇成全了她。

    沉熏搖了搖頭,不想再想下去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思緒回轉,看得路上不知是何人剛剛走過,腳印還不曾被落雪覆蓋,沉熏忽然心裡一動,直接踏在那個腳印上行走,果然,這樣輕鬆多了,她嘴角不由浮上一絲開心的神情,腳步變得輕靈,快速朝書房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德坤殿的窗戶後,陰夜冥看得雪地上那個人不經意間的動作,眼神不自覺的一滯,黑玉一般的眸子忽然間變淡,嘴角慢慢的揚起了一抹笑容,她的腳嬌小,踏在他的腳印之上,寬度和長度都是綽綽有餘,她披了一件紅色的披風裘衣,印在雪光裡,像是一團跳躍的火球一般,讓陰夜冥忽然覺得屋子裡的炭火燒得太旺了,旺得人整個熱地暖起來,連心都不知不覺地暖起來了。

    德坤殿中,靜立一旁的沈立寒見得這個人臉上從未出現過的,幾乎可以說是溫軟的神情,心下一怔,不由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得那個身影,眼底浮上瞭然的神色,道:「王爺是在高興魚兒上鉤了。」

    陰夜冥忽然垂下眼瞼,眼中的某種神色隨即消泯於無形,再睜開眼時,那眼中就只有了冷然的神色,薄唇輕輕吐出幾個字:「不錯,上鉤了……」

    沈立寒心下一寬,覺得自己剛才定然是看眼花了,道:「王爺怎麼突然間改變了原來的策略?這一次立寒是真的不明白王爺的用意,王爺這樣做,能夠得到什麼立寒真的看不明白,可是如若南王妃發現了那封急奏,反而是後患無窮。」

    陰夜冥轉過身來,眼眸已經完全恢復了平素的顏色,黑玉一般的,無人能看透裡面閃著的是何種神思,嘴角微揚,道:「本王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使把這個對手消滅了又怎麼樣,那個主宰一切的人隨時可能給本王再造就另外一個對手,與其費勁心思去打敗一個又一個的對手,不如直接去爭那個能夠主宰一切的位置,何況,就如同你所說的一樣,即使有了完全的準備,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把南王置於死地。」他輕輕的笑起來,笑容絕美而透出隱隱黑暗的味道:「要想真正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除非擺脫棋子的身份,那天下這盤棋,就盡在本王的手裡。」

    沈立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臉色一變,「可是,王爺……」

    陰夜冥抬手制止了他的話,「本王知道,本王也絕不會是那種會笨得去以卵擊石的人,所以,第一步,那就是要變強。」

    沈立寒點了點頭,隨即道:「如今各個部門都有我們的人,只有兵部,根本無從下手。」頓了一下,又道:「如今雪瀾在安南對抗托圖取得全勝,這次完全不同於太子的那次,是真正的勝利,退敵三百里,殲敵十萬人,不僅收復失地,還一路打到了托圖的京都冉洋,如此功績,可以說是前無古人,昨日王爺也看到了,龍顏大悅,還未班師回朝,源源不絕的賞賜已經傳到公主府,等到雪瀾班師回朝之後,定然更是受盡封賞,為將為候是一定的,到時候兵部盡在其手,我們就更是難以下手了。」

    「所以,本王才把你叫來。」陰夜冥聽得這個得力的下屬一番透出焦慮的話,彷彿有些無動於衷,指尖輕輕撥弄著錦桌上的一盆盆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難以下手,並不是無從下手。」

    「哦?」沈立寒眼睛一亮,「王爺已經有對策了?」

    陰夜冥嘴角一勾,轉過身來,視線看向那個走近書房的身影,不答反問:「你說如若南王妃發現了那封急奏,她會作何反應?」

    沈立寒道:「依我之見,南王妃說不定會把急奏上交給皇上。」他不解地看了看陰夜冥,「立寒真不明白王爺為什麼要冒這個險,雖然王爺定然有辦法讓南王妃即使看到那封急奏,也不能夠拿著那封急奏去見得到皇上,但是此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嗎?」

    「南王妃不知道的話,又怎麼會追隨她深愛的夫君而去呢?」陰夜冥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卻透出殘酷的神色,「她不追去昔陽的話,又怎麼引得戰功斐然的雪瀾公子因為擅離職守而受罰呢?」

    沈立寒眼底驟然一亮,原來他讓他查這兩個人的關係,竟是為了今日的設局,「王爺的意思是……」

    陰夜冥視線輕輕看向書房的方向,嘴角的笑意冰冷如同窗外的雪花,「這次,我們就來賭一賭,溫潤如玉萬事不縈於懷的雪瀾公子會不會為了去救昔日的青梅而擅離職守?」說罷,轉身拿過桌上的幾頁紙遞給沈立寒,「本王要你來,就是要你寫一封信,一封能夠請得動雪瀾公子的信。」

    沈立寒接過他遞過來的紙,紙上,是娟秀的字跡,雖然是閨閣的楷體,但是卻透出幾分靈動與飄逸來,每一頁的右下角用筆尖綴了一個熏字,他忽然間反應過來了,「王爺是要我模仿南王妃的字跡。」

    陰夜冥淡然一笑,走出屋去。

    書房裡。

    沉熏推門走進去,進門的時候心裡忽然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書房是府裡的重地,向來都有人在外守候,然而今天卻一個人也沒有,不過那一絲疑雲不過停留了一瞬間就消散了,她走到書架前,開始找姐姐說的那本書。

    清王府的書房書籍甚多,紫檀木的書架,書房每日有專門的人打理,書架上的書分門別類放得整整齊齊的,看起來都覺得賞心悅目,沉熏向來喜歡書,走近書房聞著屋裡瀰漫的書香味,這處的書香和別處的不一樣,多了點什麼味道,讓人的情緒便是一鬆。

    沉熏指尖一下一下從書架上劃過,指腹從書本上拂過,最後停在詩詞的那一欄,抽出了一本姐姐原來喜歡的詩集。

    拿起詩集,又四下隨意看了一會兒,方才折身而反,走過窗前的書桌的時候忽然見得書桌上放了桂花,腳步不由一頓,嘴角微微一笑,她正奇怪著屋裡的書香味和別處的不同,原來還多了桂花的味道。這種小植株而又四季都會開花的桂花,司花局的人也送了好幾盆到南王府,沉熏向來對桂花感覺一般,說不上十分的喜歡,覺得那香味太過濃郁了,甜得讓人有點兒發膩,那桂花也是隨意放在迴廊邊上,不曾想這種花放到書房卻別是一般的風味,那原本不甚喜歡的香味和著書房的氣息,竟是十分的相容。

    沉熏不由走近,伸手去撫摸正盛開著的小小白色花朵,視線忽然被盆花旁邊的物件所吸引,是一份急奏,封口的位置用硃筆化了一個火焰的符號,這種符號向來很少見,代表的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沉熏心裡忽然一沉,繼而眼底浮起疑惑的神情,這種急奏向來都是由皇上親啟的,怎麼會在清王府?

    手指下意識地拿起來,指尖挑開,掏出裡面的宣紙來,薄薄的一層宣紙,紙上寥寥幾句話:烏真國鐵騎趁亂來襲,昔陽守軍敗退,死傷無數,請皇上速派大將支援。

    鐵騎!昔陽!死傷無數!

    剛勁而潦草的字在宣紙上渲染開來,忽然讓人覺得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沉熏只覺得大腦木木的,身體也是木木的,彷彿瞬間失掉了所有的直覺一般,薄薄的一張紙,卻彷彿變得很重很重,千斤一般的重量,重得她沒有力氣來承受。

    她眼睛死死的看著紙上的那幾個字,每一個字她都是認識的,但是合在一起,她彷彿不認識了,烏真國的鐵騎,昔陽,對了,夫君去了昔陽,那就是說,夫君會遇上烏真的鐵騎,可能……大腦彷彿終於轉過來了,她的眼睛倏地睜大,視線看著桌上信封上的一抹火焰形狀的朱紅,紅得彷彿是用血點上去的一樣,先是鑽進眼裡,繼而又鑽進心裡。

    心忽然間劇痛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的挖去了一塊一樣,空了好大的一塊,她的身體忽然間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連指尖都是顫抖的,手中的紙慢慢的飄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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