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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50章 文 / 清茗微漾

    第50章

    緋葉一愣,吶吶說不出話來,這幾個月來被陳天瑤一番手段,她和緋紅哪裡還有在黎府時的囂張氣焰,雖然恨陳天瑤恨得牙癢癢,但是每次碰見,都是垂首恭恭敬敬叫一聲瑤主子。

    「堂堂正正的清王妃身邊的第一侍女,竟然連安然對一個侍妾的氣勢都沒有,他日姐姐掌管府中大權,你如何輔佐她?」沉熏見眼光微冷,語氣帶了淡淡的嘲諷之意。

    緋紅一愣,這些日子的受盡欺辱,她方才明白當初在黎府的時候自己和緋紅是多麼的惡劣,聽得宮中對南王妃的聰慧讚口不絕,想起當日在黎府時她和緋葉的那些行為,方才真切明白當初在黎府的時候這位二小姐對她們是何等的忍讓,她也看出了自家小姐早就想向二小姐求助,緋紅不止一次的提出去向二小姐求助,然而每次黎畫衣都是冷聲拒絕,她拉不下這個臉,直到這次病了,緋紅自作主張去了景和宮,去之前早就做了被二小姐狠狠羞辱的準備,不曾想剛說明來意,這位二小姐連想都不想,立刻跟隨她而來。

    聽得這句話,緋紅半響反應過來:「二小姐,你願意幫大小姐。」

    沉熏淡淡別過臉,「我答應過爹爹,會盡力護得姐姐周全。」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姐姐黎畫衣的那一刻,沉熏還是怔住了,那個人,躺在床上氣臉色蒼白氣息奄奄的那個人,是她的姐姐嗎?一直以來,除去那次決裂時的失態,黎畫衣展現在人面前的形象,一直是溫婉而有大家閨秀風範的,妝容精緻得恰到好處,精通琴棋書畫,為人禮節周到,不同於秦紫芫美得咄咄逼人,黎畫衣的美給人一如沐春風之感,京城雙璧的封號,並不是憑空得來的。

    而此時,懨懨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滿臉具是絕望之色,哪裡還有半分讓人如沐春風之感,有的,只是心酸。

    雖然兩姐妹之間有過那麼決裂的對話,但是血液裡流傳了一分相通的血液,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血緣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讓沉熏在看到姐姐的這番模樣時,原本來的時候的那一丁點兒的遲疑完全的消散了,不管怎樣,眼前的這個人,黎畫衣,是她的姐姐,是她的親人,在她要守護的人範圍之內,不可以讓人欺凌的。

    黎畫衣看到妹妹眼中一閃而過的憐憫,忽然冷冷一笑,道:「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對吧,覺得我很可憐,但是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說罷,倔強地別過頭去。

    緋紅忙道:「大小姐誤會了,二小姐是來……」

    「沒錯,我是來看姐姐的笑話。」沉熏淡淡接過緋紅的話,微微一笑,道:「姐姐自己都不覺得好笑嗎?堂堂的清王妃,被一個小小的侍妾爬到頭上,還被氣病了。」她一把拿過一旁的鏡子往床上一摔,「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自己都不覺得可憐嗎?」

    畫衣呆呆愣住,鏡子裡照射出她蒼白暗淡的一張臉來,髮絲雜亂地堆在肩頭,就宛如一個瘋婦一般,透明的液體慢慢從眼角滑落,她淒然一笑,「對,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自從成為清王妃以來,我每天都覺得自己可憐。」

    「這樣就夠了嗎?」沉熏平靜道。

    畫衣忽然歇斯底里哭起來:「那你還要我怎樣?嫁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更可悲的是我愛他,這種懲罰還不夠嗎?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麼好命,可以博得所有人的喜愛,可以有一個一心一意對自己的夫君,今天你是來炫耀是吧,宮中誰人不知,南王雖然癡傻,但是對自己的王妃一片癡情,而我,是一個空有王妃的虛名但是從來沒有得到過垂青的可憐人,只怕過不久,連王妃的虛名都快要保不了了,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我怎樣?」

    說到最後,畫衣語氣減弱,近乎於嗚咽了。

    「我要你怎樣,是你自己要你怎樣吧?」沉熏看得黎畫衣這般的樣子,心裡微酸,表面上卻是平靜的,「每天抱著這種自艾自憐的情緒,怪命運的不公,可是當初兩份聖旨一起到達黎府的時候,你怎麼不怪?」

    畫衣呆呆愣住。

    「你從來都只看到別人的幸運之處,也從來只看到別人的幸福,而你自己呢,對,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可悲,但是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我當初告訴過你,你一早不是應該有覺悟的嗎?」

    畫衣忽然出聲打斷:「你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沉熏一愣,看向黎畫衣。

    黎畫衣的臉上浮起某種奇異的笑容,「是,是我自己的選擇,從當日在柳堤上再次看見他的那一刻,我就只有一個念頭,嫁給他,成為他的王妃,站在他的身邊,你看,老天對我很好,真的讓我成為了他的王妃。」她的笑容忽然一黯,「可是老天又是多麼的殘忍,讓我嫁給他,可是,他已經有愛的人,他娶我,不過是看中我黎家大小姐的身份而已,他已經有了所愛之人。」

    「我愛他,為了討好他忍受一切,他愛陳天瑤,所以,陳天瑤可以肆無忌憚的羞辱我,可以爬到我的頭上,這是多麼天經地義的事情,因為我不能發作,他跟我說,如果我真的愛他,那就要連他所愛之人一起愛,不然,那份愛就是假的。」

    「所以為了證明你是真的愛他,你就甘願的忍受這一切。」沉熏不知道是該憐憫還是氣憤,她就奇怪姐姐雖然有些事情上做法她不贊同,但是依姐姐的才智,為何會落到這般的境地,原來是因為愛,愛一個人,連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包括自尊,這般的不顧一切,真真可憐又可歎。

    「姐姐,這次你錯了。」沉熏歎了一口氣,坐到床沿,「清王他從一開始就騙了你,他根本就不愛陳天瑤,他也不愛任何人,他所謂的『愛』,只是陳天瑤有值得他愛的價值,在他的眼中,就只有兩種人,有用的棋子和沒用的棋子,姐姐如若真的想得到那種愛的話,所要做的,是變成他眼中有用的人。」

    畫衣一怔,撐起身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沉熏認真看向畫衣,不答反問:「我的意思是,你確定你真的愛清王,不管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不是他的權勢和地位。」

    畫衣堅定地點了點頭,臉上又泛起了剛才那種奇異的笑容,「其實早在百花宴之前,我就見過他。」她臉上的笑容忽然加深了,視線慢慢看向窗外,滿目凋殘的樹葉,不堪入眼,可是如果是楓葉的話,即使凋殘,也是別有一番景致的吧,片片紅色的楓葉漫天落下,美得不可思議,而她就在那樣的楓葉裡,灑落了自己的相思。

    那一年,她十六歲,跟京城大多數的閨閣千金一樣,嚮往才子佳人的傳奇,終於得了出遊的機會,她那時候還保持了相對天真的個性,對身份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甩了了隨從的侍女,卻不曾想正遊玩得興起的時候下起雨來,只得一路跑到亭子裡去躲雨,於是,她就遇上了他。

    直到現在,畫衣依然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到陰夜冥的場景,他靠著紅木欄杆,頭微微垂著,有幾縷髮絲柔軟垂落,白皙的手指間夾著一片楓葉,紅的楓葉襯得那手指瑩白如玉,一點兒也不像是男子的手指,聽得人走進的聲音,漫不經心的抬起頭來,看到她,狹長的丹鳳眼輕輕上挑,嘴角慢慢浮上一抹勾人的笑意,忽然把楓葉遞到她的面前,饒有興致地開口:「小姐,知不知道為什麼楓葉是紅色的?」

    她當時完全的愣住了,自從十五歲以來,她的美貌才智慢慢在京城傳播開來,一般的男子遇上她,只覺得她氣質清雅得讓人不敢褻瀆,即使搭訕,也都是斯文有禮的,先自報家門,而他,一開口就是毫無章法的問題,她忘了平時所受到的任何關於矜持的教育,只是下意識答道:「相思楓葉丹。」

    相思楓葉丹。

    他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嘴角的笑意加深了,把楓葉隨意扔到她的懷裡,忽然道:「到有幾分情趣,只是未免有失端莊。」說罷便揚長而去,如同他的話一樣的突兀。

    她愣在當場,看著手中憑空多出來的楓葉,同時多出來的,還有心裡的什麼東西。

    後來的兩年,她學會了怎樣端莊,端莊到百花宴上再次看到他的時候,她都可以讓自己表面上平靜如常,端莊到那日他對她說讓她連他所愛的人一起愛都沒有失態。

    可是這些,都還不夠,直到昨日,連貼身的陪嫁侍女都要被調去伺候別人的時候,她終於端莊不下去了,她去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既然對她一點兒的感情都沒有,為什麼當初還要娶她,而他對於她激動得幾近失控的情緒,神情是一貫的漫不經心:「王妃,這是你自找的。」那一刻,她終於崩潰了,她一直以為有當初的偶遇,他對她多少有一丁點兒的特別,心裡甚至偷偷在想,他這樣對她,是不是在測試她呢,測試她是不是能夠端莊大度到可以包容一切的地步,會不會他說愛陳天瑤,就像是《飛天》,只是一個測試,可是事實證明了,那只是她自己的空想。

    「你並沒有在空想,他確實是在測試你。」沉熏歎了一口氣,不曾想到姐姐居然把心事藏得這麼深,頓了一下,又道:「只是姐姐,這次清王測試的,是你有沒有當好一個清王妃的能力,一個有能力的清王妃,是絕對不會被侍妾爬到頭上去的,你忍讓,只會讓清王覺得你連對付一個侍妾的手段都沒有,他當然說你是自找的。」

    「清王所要的,是一個身份匹配,能夠妥善的處理好清王府的事情的王妃,而不是一個愛他或是他愛的王妃,你明白嗎?」

    ,黎畫衣神情猶自愣愣的。

    沉熏不自覺搖了搖頭,忽然想起當日她狼狽逃出宮的樣子,應該也是這般迷茫的吧,果然,在感情裡,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站在她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明白的問題,而當局者卻是摸不著頭腦。

    「如若就像他所說,他愛陳天瑤,依清王的能力,大可以給陳天瑤安排一個恰當的能夠匹配上他的背景,讓她堂堂正正成為他的王妃,可是他沒有,而是用一幅畫來測試你,你看,如果他看中的只是姐姐的身份,那大可不必費神用畫來測試姐姐,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看一看姐姐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有沒有能力看清表象下所隱藏的東西。」

    畫衣眼神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可是當初我——」

    「當初已經過去了。」沉熏斷然道:「如今我只問姐姐一句,你是要這樣自艾自憐下去,繼續受到陳天瑤的欺辱,來印證所謂的真愛,還是想要成為清王眼中有用的人,一個能夠打理好清王府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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