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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88章 高弘圖說,可以! 文 / 拉丁海十三郎

    第388章高弘圖說,可以!

    高府的大廳,好像外面的庭院一樣的樸實。大廳的上首,擺著花梨木的桌椅,樣式同樣顯得非常的古樸。當時的文官集團,時興復古風,家裡的用具,是越古樸越好,高弘圖顯然也不例外。

    張准進入大廳,在右邊上首坐下。

    自有丫鬟上茶。

    高弘圖做了個請用茶的手勢。

    張準沒有喝茶,緩緩的說道:「冒昧前來打攪,還請高大人恕罪。」

    高弘圖清瘦的臉上,依然是看不到什麼表情,隨意的說道:「客氣話就不要說了,你要決心要造反到底?」

    張準沒想到高弘圖的說話,倒也直接,完全不像是在文官集團裡面混過的人。看來,朝廷的詔書,高弘圖也已經知道了。不過,這個問題,的確不好回答。他也不知道高弘圖是什麼意思。想了想,張准緩緩的說道:「大人何出此言?」

    高弘圖依然是很隨意的說道:「坊間早有傳言,說你張玉麟整軍備戰,要橫掃整個萊州府。既然萊州府都納入了你的手中,想必是有問鼎天下的決心了。山東明軍不是你的對手,遼東的韃子也不是你的對手,中原的亂賊,更加不是你的對手。不問鼎天下,難道偏安一隅?山東可不是偏安的好地方。」

    對方如此說話,張准也沒有掩飾的必要了,直言不諱的說道:「不瞞大人,張准的確有此心。現今天下大亂,奸臣當道,我舉起義旗,沒有什麼不妥吧?當初朱元璋不也是跟隨郭子興造反起家的?當今朝廷,天子昏聵,百官無能,外不能阻擋韃子的入寇,內不能平息陝西的民亂,致使民生凋零,生靈塗炭。這麼黑暗的朝廷,還有必要繼續延續下去嗎?大人不就是因為彈劾宦官橫行,才被貶斥的嗎?」

    高弘圖不置可否的說道:「你來邀請老夫擔任何職?」

    張准誠懇的說道:「只要大人願意加入,張准願意給予大人任何的官職。現在,張准斗膽,請大人擔任萊州府知府一職。」

    高弘圖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張准的身上,深陷的眼眶裡,射出一絲絲怪異的目光,好像要將張准的內心都看透似的,慢慢的說道:「張准,你要老夫助你,可以!」

    張准的心,驀然一跳。

    可以!

    高弘圖居然肯定的說:可以!

    這個高弘圖,竟然這麼輕鬆的答應了?

    一時間,張准實在有些難以置信。他還準備用高弘圖的家人來威脅他呢!沒想到,高弘圖竟然爽快的答應了!難道,高弘圖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乾脆不繞圈子了?好歹高弘圖也是老資格的進士,在萊州府的聲望無人能比。他的加入,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由於高弘圖答應的太快,張准總是覺得,這件事不太踏實。

    高弘圖沒有理會張准的心思,繼續說道:「要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可以!但是,老夫有三個條件。」

    張准急忙說道:「高先生請講。」

    高弘圖徐徐的說道:「第一個條件,老夫不擔任任何的官職,只以幕僚的身份出現。這個萊州府知府,你還是物色他人吧。老夫不想被人說貪慕權貴,跟著你胡鬧!」

    張准不假思索的說道:「一切聽從先生的意思。」

    因為高弘圖答應的實在是太快,張准頗有點懷疑,這是不是高弘圖的緩兵之計,口頭答應自己,暗中卻是悄悄的想辦法脫身。不過,張准也不怕高弘圖耍什麼陰謀。只要你高弘圖願意跟隨我做事,要不要官職,都好辦。只要你上了這條賊船,你想要下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牢牢的刻印上虎賁軍的標誌,再也洗脫不掉。嘿嘿,緩兵之計?想都別想!

    高弘圖看了張准一眼,好像察覺張准內心的齷齪,又徐徐的說道:「第二個條件,你要拜老夫為師,做老夫的學生。」

    張准微微一愣。

    高弘圖居然要自己拜他為師?

    自己可是一個軍戶,根本不算讀書人,高弘圖怎麼會收自己為弟子?

    張准緩緩的說道:「高先生,此是何故?」

    高弘圖徐徐的說道:「你若是老夫弟子,你要造反,做師父的豈能不盡心輔助?」

    張准馬上明白過來了。

    高弘圖其實還是有顧忌,生怕自己以後卸磨殺驢,以功高震主的罪名,將他砍掉。所以,先用一個老師的身份將自己套實。自己要是做了他的學生,日後自然不能採取過激的手段對付他。有過朱元璋火燒慶功樓的先例,高弘圖的確不得不小心一點。

    在這個年代,尊師重教是美德,即使是皇帝,對自己的老師,也是相當尊敬的。要是做學生的,日後將老師給殺了,那是絕對要被人唾沫萬萬年的。這個老高,心思的確深沉。很簡單的一個手段,就保證自己日後性命無虞。

    同時,高弘圖也是在為投靠叛軍,找一個借口:張準是我的弟子,他要造反,我勸阻不了,那只好跟著起來造反了。佛祖尚且捨肉喂鷹。雖然照樣會被無數人唾罵,程度總是要輕一些。再說,我的家人,都被控制了,我能不答應嗎?

    這樣的要求,張准當然答應。做高弘圖的學生,沒有什麼丟臉的。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做高弘圖的學生而不得呢!至於高弘圖為自己找一張護身符,張准也很願意給他。高弘圖在為自己謀取護身符的同時,也是在給自己加一個緊箍咒。你是我的老師,你不可能背叛我吧?

    張准心思既定,當即規規矩矩的向高弘圖跪下,行拜師禮。

    高弘圖等他叩完九個響頭,才徐徐的說道:「起來吧!」

    張准這才站起來。

    高弘圖徐徐說道:「你既然是我的弟子,以後稱呼我先生即可,不必要在前面加一個高字。我有幾個學生,都不成材,唯獨你這個學生,有些特別,或許有成才的可能。只是,你的那一套,我不是很懂。我的這一套,大概你也不太懂。所以,學問上的事情,我們能省就省了,師生名分,只是掛在心裡即可。」

    張准誠懇的說道:「多謝先生的教誨。」

    高弘圖點點頭,又徐徐說道:「第三個條件,我要為袁崇煥和孫元化翻案,需要你助一臂之力。」

    張准情不自禁的看了高弘圖一眼。

    為袁崇煥翻案?

    說真的,對於袁崇煥,張准也是一塌糊塗。有關袁崇煥的爭議,實在是太複雜了。有人說,袁崇煥是大英雄,也有人說,袁崇煥是大漢奸。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好像兩邊都有不少的佐證。張准在前世的時候,對著電腦研究半天,也無法確定,袁崇煥到底是忠臣還是奸臣,又或者是既是忠臣又是奸臣,又或者是既不是忠臣也不是奸臣。不處在當時的複雜背景下,根本說不清。

    他沒有想到,高弘圖居然要為袁崇煥翻案。高弘圖和袁崇煥有關係嗎?不知道。至於孫元化翻案,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張准本身都有點想為孫元化翻案呢!

    於是,張准老老實實的說道:「先生,坦白說,學生不知道袁崇煥是否真的該死。有關他的情況,學生不是很瞭解。至於孫元化的案子,乃是崇禎皇帝定下來的,怎麼可能有翻案的可能?」

    高弘圖徐徐的說道:「要不是皇帝定下來的,我會跟你胡鬧嗎?這個皇帝不肯改口,那只有換一個皇帝了!」

    張准點頭說道:「好吧!我沒有意見!」

    高弘圖徐徐的說道:「事實的真相,屆時我自然會調查,到時候只要公佈於天下即可。」

    張准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個沒有問題!」

    高弘圖看了張准一眼,徐徐說道:「我的三個條件,都說完了,你這個做學生的,有沒有什麼什麼要說?」

    張准想了想,沉吟著說道:「高先生,有關均田令的事……」

    涉及到土地改革的均田令,是他生存的命根子,他必須毫不動搖的將均田令貫徹下去。萊州府所有的州縣,都必須進行土地改革。但是,高家作為膠州的最大人家,名下的田地,乃是最多的。要說高家不配合,均田令的效果,就要受到極大的影響。但是,要說自己拿高家開刀,又有點不給高弘圖面子的意思……

    高弘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徐徐說道:「我高家總共有子侄一百七十餘人,每人名下五十畝田,不算違反均田令吧?」

    張准鬆了一口氣,急忙說道:「感謝先生的支持!」

    高弘圖徐徐的說道:「我沒有損失什麼。高家的田地,根本不夠每人五十畝的。萊州府內,應該也沒有幾個大戶人家,平均每個家人的田地超過五十畝。你這個均田令,倒是讓不少大戶人家的旁支受益,他們也應該很歡迎你的到來。」

    張准誠懇的說道:「先生如此開明,學生感激不盡。」

    高弘圖徐徐的說道:「你的均田令,我是很欣賞的。我在五年端午的時候,就已經詳細的研讀過了,還多次到浮山城的周圍去看過,問過那裡的農戶,瞭解最真實的情況。在這樣的亂世,能夠提出一套可行的解決問題的辦法,非常不容易。能夠將其落實到實處,那就更加的不容易了。」

    「朝廷的賦稅收不上來,其中的關鍵,誰都知道,只是誰也不願意去觸動,誰也不敢去觸動,也沒有誰有能力去觸動,哪怕是皇帝都沒有這個能力。你現在借助武力改善這種局面,我當然支持。反正,我這把骨頭,最多折騰幾年。要是能夠在這幾年的時間裡,實現我的心願,我就算是死了也心甘。」

    張准點點頭,緩緩的說道:「謝謝先生。」

    他明白,高弘圖決然投靠自己,其實是在賭博。他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登上首輔的寶座。看來,自己的這位便宜先生,對首輔這個寶座,還是念念不忘啊!不過,這反而是一件好事。高弘圖有**,有所求,就說明他有缺點。有缺點的人都是容易對付的。

    更何況,高弘圖要做到這一點,自然要嘔心瀝血,花大力氣幫助自己定鼎天下。否則,他這個首輔的寶座,誰能給他?有他的大力協助,以後內政這一塊,暫時是不需要怎麼操心了。只是,張准有些不太明白,高弘圖的確發自內心的欣賞均田令?這似乎有點不容易啊!

    高弘圖忽然說道:「小娜,進來吧!你在後面都聽了好久了!」

    張准詫異的看著門口。

    門外有人?

    暈!自己居然沒有發現!

    因為高弘圖的反應,實在是出乎張准的意料之外,所以,張准的心情,一直都處在比較興奮的狀態,心思都在高弘圖的身上,結果,居然沒有發現門外有人!幸好對方不是來暗殺自己的,否則,還真是危險。不過,相信老高也不會用自己的家族來陪葬。

    只聽到外面腳步聲響,首先進入眼簾的是個窈窕的美女,然後是一陣香氣。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曲線玲瓏有致,肌若凝脂氣如蘭,嬌媚無骨艷三分,端的是嬌滴滴的美人兒。

    她年約二十五六,兩道彎月般的黛眉下,眼眸闔起,秀美的睫毛卻如羽扇般輕悠悠地顫動著。小巧玲瓏的鼻子下,嫣紅的嘴唇張開一條小小的縫隙,似有如蘭芬芳吐露而出。瓜子臉上,那白潤如雪的肌膚中彷彿有著一層晶瑩的光澤在緩緩流露,讓面頰處幾乎看不到任何細小的毛孔。

    光潔的玉頸下,兩團玉峰高高凸聳,胸前的衣裳都似要被撐爆,大片白嫩的肌膚從衣襟處擠露出來。僅堪一握的纖腰下面,肥圓的翹『臀』從裙子的裹束中顯露出來,兩條修美的**交疊著延伸出去。好個成熟嬌艷的美人兒。

    張準定神細看,發現她的容貌似乎有些印象。驀然間,腦海裡靈光一閃,想起來了。眼前的這個美人兒,赫然是他當日在嶗山救下的那個女鹽梟。只不過,她沒有當日的女強人打扮,而是婉約溫柔了很多,看起來就像是和藹可親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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