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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百六十七章 寄生蟲 文 / 小小青蛇

    柳尚生想賣關子,白逸動怒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賣什麼關子,你是想被組織降級了嗎?」

    陰人組織內部有嚴明的等級制度,依照每個人對任務的完成度及配合度進行升級降級,級別越高,擁有的權利更多,陰人組織有才之人倍多,鮮少有人降級的,柳尚生果然被降級兩個字壓住了,不敢再油嘴滑舌,迅速進入主題。:.

    「這人的致命傷在心臟,心臟突然爆裂,拳頭大的心臟炸出五個手指粗的大洞,胸腔裡全是血啊。」柳尚生嘖嘖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胸腔裡可以有這麼多血,造成他心臟暴裂的原因呢,是一種蟲。」

    柳尚生拿出一個小瓶子,裡面裝有已經死亡的蟲子:「這叫錐蟲,來自美洲,是一種吸血昆蟲,一般人對這個東西是敬而遠之的,因為一旦被這種蟲子咬過,細菌就會進入人體血液循環中,最終進入心臟並在心臟中生存繁殖。大約四分之一的感染者會出現心臟肥大或者腸肥大的症狀,如果病情發作,肥大的器官會突然爆裂,導致病人猝死。」

    蘇柏「呃」了一聲,同時也留意到柳尚生的說法:「你剛才說的是被咬過,可是這個傢伙身上可是找到了這種錐蟲。」

    「沒錯,它本質是上寄生蟲。」柳尚生說道:「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取出來的錐蟲數量驚人,怕嚇到你們,所以我才取了一隻過來。」

    一想到密密麻麻的蟲子遍佈莫復的胸腔,蘇柏馬上把舌頭伸了出來,其餘人的臉上也有些僵,看柳尚生的模樣,非但不覺得噁心,反而十分興奮,怪醫生的頭銜是名符其實了。

    要說淡定的還有徐家父子,徐老爺子說道:「這人的意志很堅定,我在他的右大腿上發現了兩個彈孔,是陳年傷,看疤痕的樣子,並沒有經過專業的手術,而是外行人開的刀,這樣都沒有死,這人的生命力很堅強。」

    「自救也可以認為是外行人開的刀。」白逸說道:「如果弄到麻醉藥物還會好受一些,如果沒有,就必須咬緊牙關撐過去,還有什麼發現嗎?」

    「此人的年紀應該是四十歲左右,扁平足,少了一顆板牙,雙手粗糙,生前常做體力活。」徐秋生繼續說道:「在他的脊背上有個烙印,形狀像火烙,我懷疑他以前受過虐待,有為,你補充一點。」

    「這個人的手指縫隙裡有一些殘留的物質。」徐有為說道:「我初步判斷為硃砂,你們是這麼叫它的,我們用專業名詞叫它硫化汞,這種殘留不是即時性殘留,而是深入殘留,所以是平時的生活習慣造成的,這個人經常接觸硃砂,頻率很高。」

    岳青低頭看自己的手:「我接觸硃砂算是比較多的了,可是手指依然乾淨。」

    徐有為說道:「沒錯,所以我覺得這個人因為特定的原因不得不深入接觸硃砂,以至於讓他的手指甲都呈現紅色。」

    唐三成點頭:「還有什麼嗎?」

    「其它的地方沒有什麼可疑。」徐有為說道:「更偏向於病理現象,這些柳醫生都已經說明了,是寄生蟲的原因,不過……這是個什麼人,從寄生蟲的數量來看,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自己吃下了寄生蟲。」

    「謝謝三位了。」白逸說道:「辛苦。」

    「見識才對。」徐有為笑著說道。

    蘇柏就問柳尚生:「那些錐蟲沒事吧?還有沒有活的,你有沒有處理?」

    柳尚生悶哼一聲:「我就留了一隻活的,一會兒扔到你身上咬你一口,你簡直是侮辱我的人格啊,我怎麼可能沒處理?」

    蘇柏嘻嘻哈哈地說道:「我只是確認一下嘛,犯得著生這麼大的氣麼?」

    「事關職業道德,不能不重視。」柳尚生沒好氣地說道:「走了,屍體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放心,屍體已經沒事了,用手直接接觸也可以。」

    送走三人,那具屍體被暫時送去了殯儀館保管,暫不火化,直等解了所有謎團再作處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調查莫復的身份,唐三成得令後馬不停蹄地在同道中進行調查,也慢慢地摸到了一些線,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會與不同的人打交道,就算成年後可以自行選擇與過去隔絕,但過去接觸過的人卻不會忘記這個人之前存在的痕跡,莫復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唐三成年輕時拜訪的一位老道長還記得莫復,因為這個名字十分有記憶點,巧合的是莫復的師父與這位老道長還有些淵源。

    老道長將拂塵放在膝上,與唐三成面而席坐,唐三成看著這個拂塵,不禁誇道:「太上老君,太乙真人,八仙中的呂洞賓,皆以拂塵壯其神威,仙風道骨油然而生,道長也是如此。」

    老道長擺擺手:「以前見你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麼油嘴滑舌,你不必拍馬,我知道的也一定會告訴你,這個孩子,十八歲的時候和他師父來過我們道觀,因為名字特別,加上個性出挑,長相也算有特點,我對他很有印象,莫復,這個名字重名的一定很少。」

    莫復今年四十歲的話,十八歲,那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道長今年七十五有餘,二十十年前,五十三歲,正是初得道之時,在同業中很有些聲名,唐三成與他相識的時候卻是在五年前,年紀大了,聲名更響了,為人處世卻越發低調,偶爾在唐三成面前會表現出頑童的樣子,現在,老道長的樣子卻深沉了不少。

    「那個孩子很強,他師父和我其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因為家中貧苦都被送去了不同的道觀,他師父也是個脾氣倔強的人,師徒倆在這裡住了一個星期,磨擦不斷,那個孩子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我覺得有些害怕。」老道長說道:「一個少年的眼睛怎麼可以那麼有殺氣?我當時就勸他師父,以後少些責罰,少年正是叛逆的時候,越打越容易出問題。」

    看老道長的表情沉痛,唐三成感覺到了什麼:「後來還是出了問題?」

    「離開我這裡之後,僅僅一個月時間,我那位從小長大的兄弟就去世了。」老道長說道:「當時說是意外事故,說他在井邊喝水的時候掉入水井淹死的,可是,有件事情很蹊蹺,他從不喝井水,只會喝白開水。」

    「這個毛病知道的人多嗎?」唐三成問道:「莫復知道嗎?」

    「他應該不知道。」老道長說道:「師徒倆關係不太關厚,而且接觸的時間並不長,聽說那個孩子成為他的徒弟也沒多長時間,他去世之後,我趕過去,道觀的人很少,不過三五個人,他出事的時候沒有人在現場,所以不知道他是如何進去的,只看到井邊有不少苔蘚,所以被認為腳滑掉下去的。」

    老道長眉頭緊鎖:「我記得以前,那個地方並沒有那麼多苔蘚的,我找來莫復問,莫復的表現吧,堪稱完美。」

    「完美?」唐三成看到老道長的手放在胸口處,輕輕地按壓著:「道長,不舒服嗎?」

    「一想起來,就讓我覺得不舒服。」老道長說道:「師父死了,徒弟自然要傷心才對,這是一般人的理解,可是他們是一對關係不太親厚的師徒,如果他痛哭流涕,反而不正常,當然,也有可能顧及面子,假裝哭一下,但這會讓我心中不解,雖然是短時間接觸,但我相信他不是這種類型的人,所以,他沒哭,我心裡反而踏實了。」

    「可惜的是,這種踏實並沒有維持多久。」老道長歎了一口氣:「在守棺的時候,人人都閉目誦念,我作為最長年者,也在最前頭,也不知道怎麼地,我就睜開眼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讓我至今難忘啊,莫復閉著眼睛似乎十分專注,但是有一抹笑在臉外。」

    唐三成的心咯登了一下:「笑?」

    「是得逞之後勝利的微笑。」老道長說道:「他一定以為沒有人看見。」

    唐三成小心翼翼地說道:「所以道長認為您同梯的死,他脫不了干係?」

    「這只是我的想法罷了,畢竟事情有些蹊蹺,加上莫復反常的表現。」老道長說道:「要不是你提起,我也不想舊事重提,這是壓在我心裡的一根刺啊,提即便痛,那之後,我聽說莫復離開了道觀不知去向,這麼多年了,想不到你會拿著他的畫像上門來問。」

    「他死了。」唐三成說道:「如果當年的事情真是他做的,也算是得到報應了。」

    老道長的手微微一顫:「死了?」

    「沒錯,這人不知道從哪裡學來了一身奇怪的功法,在鬼門大開之時想要招服惡鬼,結果走火入魔,再加上他體內有寄生蟲存在,兩相交加,當場心臟暴裂而死。」唐三成說道:「他手上有幾條人命,但都沒有直接過他的手,利用人心,巧合算計好了一切,這種行事手法倒是有些……」

    唐三成並沒有繼續講下去,老道長點點頭:「不著痕跡,只是利用可以利用的因素達到自己的目的,與當年的事情的確有些相似,當年的事情是找不到實際的證據了,他離開以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經歷,居然會有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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