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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57】 預言成真 文 / 廢鐵行者

    受了我爆肉剛體狀態下的二連擊,本就身體孱弱的克林格要是能再活過來就是非人類。我覺得留下克林格在這裡苟延殘喘,有沒有其他用處且不說,至少可以讓莊妮折磨他來出氣。

    這時我才回到手術床邊,極力壓迫著體內的狂氣,並不是以色`情的目光,而是以非常憐惜的目光看著莊妮。

    「騙人……」在短暫的震驚之後,莊妮向我歪過頭,眼淚剎然而止,嘴角出現了複雜難解的笑容。

    「你怎麼可能剛剛好救到我?我又沒寄希望於你來救……」

    「別說傻話了!」我抓起附近的一條乾淨床單裹在了莊妮身上,她因為有麻藥的關係並未反抗,我扶起她時跟她有肌體接觸,她的臉上也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整容失敗了?」剛剛逃脫被**解剖的命運,莊妮居然馬上就有心情調侃我異常鼓脹的肌肉。

    「沒時間細說了!」我道,「小茵正在和黑聖嬰爭奪核潛艇的控制權,我現在要馬上去抓艾淑喬!必須拿她做人質才行!」

    莊妮費力地別過臉,用目光指著她右側的方向。

    「那邊……球形瓶裡面的粉紅色液體,是克林格無意中製造出來的,製造出來的愛情魔藥解藥……你把瓶子砸碎,解藥就會氣化……」

    「你不用再說了,」我點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舉起手術室門口處的金屬衣帽架,大喝一聲敲擊在球形玻璃瓶上面,封閉的液體立即沸騰,粉紅色的氣體瀰漫了整間手術室,並且急速向外面擴散。

    莊妮身體前屈,在氣霧蒸騰之中欲睡未睡的模樣,她疲憊地向我使了一個眼色。

    「快去,我撐得住。」

    我感謝莊妮的理解,用最後一眼確認克林格絕對已經被打殘,然後便轉身跑出了手術室大門。

    粉紅色的氣霧跟隨在我身後席捲而出,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莊妮身上的愛情魔藥已經解開了嗎?為什麼剛才跟她短暫相處的幾分鐘內,感覺她和前些日子並沒有明顯不同?

    狂暴的黑天使毒藥仍然在我的血管裡流淌,我咬緊牙關跟它對抗,把痛苦轉化成肌肉的集中力。

    空調的風力突然加大,粉紅色氣霧追上了我,先一步充滿了整個走道。

    是小茵幫了我一把嗎?我心想,這樣一來,船上的美國士兵應該會逐漸恢復理智吧?

    正當我打算從地上撿起一把手槍以備不時之需時,核潛艇突然遭遇了巨大的震動,地板上的手槍從我手邊滑走,我也幾乎側向跌倒。

    怎麼搞的?只是小茵和黑聖嬰爭奪控制權就會這樣嗎?我感覺核潛艇似乎撞到了什麼巨大的東西!難道真的如小芹所說,克蘇魯派出了巨大的海底怪物襲擊了核潛艇?

    「殺了她!」

    「竟敢玩弄我們的感情!」

    「為我們的戰友報仇!」

    照明燈時閃時滅的走道當中,我突然發現前方十幾米處打開了一扇通往甲板的艙門,並且很多美軍士兵圍在那裡怒罵!

    沒有大量海水灌進來,代表潛艇現在浮在海面嗎?

    「卡拉拉——!!」

    巨大的閃雷聲蓋住了美軍士兵的罵聲,從艙門進入的頻密雨滴來判斷,海面上正在下雨,而且還是規模很大的暴風雨。

    我小心接近艙門,注意到那些美軍士兵神態已經不再狂熱,他們有些人正在懊悔,有些人出現了失憶症狀,而更多的人義憤填膺。

    沒有人對我露出敵意,看來解藥已經生效了。

    我跟在嘴角淌血的穆勒將軍後面爬出艙門,來到了甲板上,他似乎記憶缺失,記不得是我把他打成那副慘樣的。

    剛一站上甲板,冰冷的雨水就將我澆了個精濕,在電閃雷鳴的環繞之下,我發現核潛艇不但浮上了水面,而且前部撞上了一座島嶼。幸虧颱風級核潛艇是雙層鈦合金結構,海島邊沿的岩石群被撞出了一個大窟窿,但是核潛艇只受到了輕微損傷。

    在我的視線下方,艾淑喬赤著雙腳,披頭散髮,在狂風暴雨當中逃到了島上,而在她身後不遠彭透斯緊追不捨,兩人的距離正在拉近。

    彭透斯身上有傷,我估計他剛剛被小茵從監獄裡放出來,如果是健康狀態下的彭透斯,艾淑喬一早就被抓住了。

    即便如此,彭透斯暴露在外的每一根肌肉都反射著閃電的亮光,讓他看上去威風凜凜,甚至有一絲神聖。

    從島上的地形我判斷出,這裡正是天使島,核潛艇本來就在這附近巡遊,撞上天使島並不奇怪。

    「彭透斯!」已經被逼到絕境的艾淑喬回頭喊道,「當年是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

    「您說的沒錯。」彭透斯從後面按上艾淑喬的雙肩,用雙掌的威力讓艾淑喬無法繼續移動腳步,艾淑喬以怨恨的目光仰視著彭透斯。

    「殺了她!」一個懂漢語的翻譯官向彭透斯喊道,他大概是見到彭透斯用漢語跟艾淑喬交談,所以不確定對方是否懂英語。

    「殺了她!殺了她!」

    有一句話叫由愛生恨,這些剛剛從病態愛戀當中醒來的男人,對艾淑喬的怨恨無以復加。

    「你就眼看著我被殺掉嗎?」艾淑喬所駐足的地方是樹林邊緣,她的艦長服已經破損,冰涼的雨水澆在了她裸露的肩膀上,她的雙足沾滿泥污。

    「彭透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要求你履行對我的忠誠!」

    艾淑喬用盡最大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喊道,並且露出了根本不像失敗者的表情。

    「克林格無意洩露出來的解藥根本不是成品!你只要帶著我在島上多藏一會,這些人就會重新愛上我!我統治世界之後,會給你半個地球當做報償!你可以把那裡變成你的基佬樂園……」

    如此巨大的誘惑卻沒有讓彭透斯心動。

    「艾淑喬女士,您的靈魂被權力腐蝕了。樂園這種東西,從來只存在於平靜的心靈當中啊……」

    「殺了她!」

    「扭斷她的脖子!」

    美軍士兵希望復仇的聲音不絕於耳,甚至有些人已經舉起了手槍。

    彭透斯突然把艾淑喬抱在了懷裡,用他寬廣的脊背充當了對方的盾牌。

    「你幹什麼?」對於彭透斯的捨身行為艾淑喬卻完全沒有感動,「你死在我面前有什麼用?馬上帶我躲進叢林裡去!只要多躲藏一段時間……」

    「兄弟們,跟我一樣的上帝子民!」彭透斯既保護著艾淑喬又不讓她離開,他微轉過頭,向上方望著站在潛艇甲板上的我們,閃電將他黑色的臉雕刻得更加稜角分明。

    彭透斯喊話的時候用英文夾雜漢語,不知道是由於情緒激動,還是想讓在場的我也聽明白。

    「你們!你們想必也聽見了!意外洩露出來的解藥只是試驗品,它的有效時間可能很短!你們應該立即回到船艙裡面去,盡量多地吸取解藥!」

    「那艾淑喬怎麼辦?」

    穆勒將軍問道,在他旁邊的翻譯官出於慣性,把這句簡單的英語也譯成了漢語。

    「我欠他一命,」彭透斯語調平靜,「所以我斗膽請求你們,請讓我把她囚禁在這座荒島上!我保證在有生之年絕不會讓她離開!」

    「開什麼玩笑!」穆勒將軍說,「她害死了我那麼多士兵,我怎麼可以讓她不接受懲罰?」

    「艾淑喬仍然請得起天價律師,」彭透斯提醒道,「如果把她抓回美國受審,最壞的結果仍然只是終身監禁!這座島上的人工建築已經被海嘯摧毀了,跟美國監獄相比,難道不是一個更艱苦的地方嗎?」

    「怎麼可能把她帶到美國受審……」穆勒將軍咬牙切齒地開始在自己的腰間尋找手槍,但是他忘記我已經把他的手槍給奪走了。

    「將軍,請仔細考慮一下!」彭透斯的聲音穿過了瓢潑大雨,「你們已經接觸過艾淑喬的信息素,誰也不能保證解藥的持續時間有多久,你們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能重新愛上她!」

    「而誰開槍射殺艾淑喬,誰以後就會生活在親手殺死摯愛之人的悔恨和痛苦之中!你們要冒這個風險嗎?」

    潛艇官兵們面面相覷,其中有一部分人經過關塔那摩監獄大屠殺,當時新兵吉米只是讓艾淑喬失望便舉槍自殺,如果自己再被愛情魔藥所控制,那親手殺死艾淑喬所要承受的心理負擔,根本不可想像。

    風吹得更緊,穆勒將軍感覺自己有些頭痛,他有些疑心愛情魔藥已經開始重新生效。

    「我怎麼能信任你?」穆勒將軍咬牙道,「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和艾淑喬的緩兵之計?」

    「上帝作證。」彭透斯笑得十分坦然,他用左手在自己胸前畫了一個十字,然後猝不及防的,突然彎指作鉤,用沒有半點膽怯和猶豫的手法,將自己的左眼挖了出來!

    鮮血從他的眼眶中噴濺而出,並且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包括艾淑喬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然而彭透斯彷彿沒有半點恐懼,他的表情仍然是那麼剛毅,那麼神聖。

    穆勒將軍被對方的氣概折服了,凡是有基督教背景的人,恐怕都從彭透斯的身上看到了上帝的影子。

    「另一隻眼睛也可以作為送給上帝的契約之證。」彭透斯的身影顯得無比高大,雨線被他緊繃的肌肉向外彈開,「即使沒有眼睛,我也能保證艾淑喬永遠無法逃出這座島。」

    「不必了,」穆勒將軍點頭道,「上帝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我們會回到船艙裡,把自己綁在椅子上盡量吸取解藥,並且讓潛艇駛離這座島的……如果有人問起艾淑喬的下落,我們會說艾淑喬已經死了……」

    「不可以!我不能用這種方式被世人遺忘!」

    彭透斯自毀左目的行為讓艾淑喬明白了他的決心,萬分醉心於權力的艾淑喬,無論如何也不甘心被永遠囚禁在荒島上。

    明明可以輕易讓無數國家領導人愛上自己,明明可以藉此成為整個世界的統治者,卻要從此跟權力再無瓜葛。離開了權力的艾淑喬,簡直就像魚兒離開了水一樣痛苦,痛苦得不能呼吸。

    「開槍啊!你們開槍啊!」艾淑喬掙扎著朝穆勒將軍的方向喊道,「我看誰敢開槍!你們在甲板上吹了風,解藥已經失效了對不對?你們都是我愛情的奴隸!給我跪下!帶我離開這個島!」

    已經有不少人像穆勒將軍一樣感覺到了頭痛,為了避免事態惡化,他們開始陸續回到船艙內部,有些意志不堅定的人還戀戀不捨地看著艾淑喬的方向。

    我仍然站在潛艇甲板上,站在雨中,向下望著我那歇斯底里的生母,以及那雖然眼眶淌血,身姿卻依舊挺拔,重情重義的彭透斯。

    方信的預言,難道就要以這樣的方式成真嗎?

    「艾米會傷心的!」我以悲傷的調子向彭透斯喊道,「彭透斯,你沒必要和艾淑喬一起被放逐!」

    「我說過,」彭透斯平靜地回答我,「我要拯救艾淑喬女士的靈魂!她的靈魂裡面雜音太多了,就像這暴風雨一樣,我會耐心等待暴風雨平靜下來。」

    「住嘴!你這個噁心的黑鬼!」艾淑喬已經徹底失去了冷靜,「我根本不需要你來拯救,我也不需要上帝!」

    彭透斯並沒有露出任何被冒犯的表情,他轉而對我說道:「我這條命是艾淑喬女士救回來的,我就用這種方式還給她。艾米有你照顧,我很放心。請告訴艾米,現在這座荒島上雖然條件惡劣,但是我會盡力侍奉她母親,不會讓她母親受苦的。」

    這時有士兵催促我趕快進倉,因為潛艇就要離開了,我最後看了一眼彭透斯,茫然向他揮手。

    「再見了,彭彭,你這個偉大的基佬。」

    無論艾淑喬怎樣叫喊,颱風級核潛艇還是遠離了淒風苦雨中的那座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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