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麼會突然問我這些？怎麼，難道是你哥對你太好，一時不習慣？」
顏汐臉立刻紅了起來，「沒有，我只不過隨便問問，你不說就算了。|」
「哈哈,開玩笑的啦，我沒有親生哥哥，不過有個表哥，跟你家那位，簡直不能比，雖說人模人樣，可性格惡劣到不行，沒事只會作弄我這個當妹妹的，哎呦，看到他我就心煩…」
「那、那…夢菲你跟你表哥睡過麼？」
「恩…小時候好像睡過，不過好像那時候我還尿床了，惹得他一身騷，後來他就再也沒想過帶我睡一張床了…」
顏汐靜靜聽著，眉頭微蹙，果真，不會有兄妹會像她和席端堯那樣，做出如此過界的事。
早在很久之前，其實那道兄妹鴻溝他們就已在不經意間跨過，她不懂，她沒有引起警惕，所以，現在才會釀成如此大的禍端。
自從上次聖誕夜回沐宅後，她到現在一次也沒回去過。每次看到手機上顯示沐宅的電話號碼，她都是帶著一種心驚膽戰的心情去接。她很怕，那頭傳來的是他冷冽低沉的聲音。
沐展青幾次打電話過來來催她回去，都被她以馬上期末考試，功課複習緊張給成回絕。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回去了，是怕面對席端堯。
當隔著電話聽筒，聽著父親聲音之時，她心底便會徒然變得委屈抽痛。
明明近在耳畔，卻無法聽她訴說心中之苦，她只能自己一個人將那個秘密埋進心底，眼淚生生咽到自己肚裡。所以，當她將那盤火辣的菜餚遞到他面前時，才會如此決絕，毫不猶豫。哥，你也來傾聽一下，我心中的苦楚，好麼？
即便顏汐不願意面對，可還是依舊迎來大學放假的日子。
宿舍要集體關門，她不想回家，也由不得她了。不過，在這之前，她並沒有向家裡人打招呼，她很希望自己悄悄回去，不去和不想見的人碰面，寒假每天都窩在房間裡，忍一忍，便很快就過去了。|
然而，事與願違，當顏汐拖著沉沉的行李箱剛走到宿舍樓下，一輛黑色的賓利車便停到了她面前。
一襲正裝的席端堯走下車來，很顯然，剛才他可能才從一場會議中下來。
他幾步上前接過顏汐手裡的行李，淡淡開口，「上車。」似乎前不久聖誕之夜那晚發生的事，只是夢境。
顏汐對席端堯的出現又懼又抵抗，可她不敢反抗過多，沒有過多言語，將行李箱交給他，隨後上了車，繫好安全帶。
「最近在學校怎麼樣？」席端堯一邊專心開車，一邊隨意問道。
「還好。」顏汐只是淡淡回答，似乎並不想跟他有太多語言交流。
「顏汐…恨我麼？」
在他面前，她終究偽裝不了多久，當他拋給她這樣一個犀利的問題之後，那夜的回憶便又如潮水般不斷席捲而來。
胸口再次抽痛，她無法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恨麼？她不知道哪種牴觸拒絕甚至想要永遠不再見到他的情感算不算恨；
不恨麼？可心底那方最原始的罪惡卻在不斷叫囂著，是眼前這個男人毀了你的青春，折斷你的翅膀，你怎能不恨？！
「——哥，我不知道.」像是鼓起很大勇氣，她終是開口，「現在，我還是叫你一聲哥，所以，別讓我恨你…」
她雙眸滿含水光，微蹙著眉梢，滿含期翼地對他道，「那晚的事，我會當哥你只是喝多了而已，我會學著忘記，我會原諒你，所以…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我不懂你口中的愛，我也不想懂。不過，我還是知道真正愛情和亂.倫之間區別的，所以，我希望哥你能懂。我們是親兄妹，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無論如何，我們這輩子都是不會在一起的，如果你在執迷不悟只會越陷越深，傷害到的不僅是你我，更會讓爸和茹姨失望，所以，我希望哥你能懂我今天說的。」
男子握住方向盤的手在顏汐說話的同時愈發扣緊，骨節分明，一股冷冽而肅殺的氣場，在不經意間蔓延而開。
男子忽然將車頭調轉方向，朝著與沐宅相反的方向開去。
「這就是你考慮這麼長時間給我的回答？」
「是。」顏汐沒有絲毫猶豫。
男子忽然一腳緊踩油門，汽車呼嘯而去。
「這分明不是回沐宅的方向！」顏汐朝他怒。
「我有說過是回沐宅麼？」男子笑得邪氣。
「哥，我說過不要讓我再恨你！」顏汐目光悲愴，她不想他們二人在陷入這糾纏不休的泥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賓利車一路飆到海邊，放眼周圍，四下無人。車窗被打開，海風肆意凌亂二人的發。
遠處陽光灑向海面，反射出層層細碎的光芒，潔白的浪花朵朵翻湧。
「要怎樣才可以，怎樣才可以讓你接受我，乖乖待在我身邊？」
「不可能！怎樣都不可能！我早就受夠了!怎樣我都不可能會接受自己的親生哥哥！」
「顏汐…」他忽然扣住她的下顎，逼著與他直視，「看著我的眼，說你不愛我！」
顏汐滿含水光的目光一旦觸及男子那雙泛著瓷藍幽光的瞳仁，便有種沉溺其中的錯覺。
明明已在唇邊的話，卻突然，無法啟口。
「——我…」
男子微瞇了瞇狹長的雙眸，眼底泛著層層幽暗的光圈，一時，波光瀲灩，顛倒眾生。
「說.」
「我…」
「說不出來了，對麼？」他清楚地看到她那雙晶亮的瞳仁中的遲疑。
「你根本無法欺騙自己，是麼？」
顏汐甩開他那只扣緊自己下顎的手，脫離他的桎梏，扭過頭去。
「我…我不愛你。」
「為什麼不敢看著我說？」
「席端堯，你夠了！難道非要我承認愛你麼？！」
太可笑，他們是彼此擁有一半骨血的兄妹，她怎麼可能對他的親生哥哥言愛？！
「是！我要你說愛我！」他語氣堅定。
「呵…」顏汐搖著頭，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笑話那般，「你是瘋了吧？我想我之前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哥你還在期待什麼？」
期待什麼？
期待她毫無保留地奉獻身心麼？期待她義無反顧地愛上他麼？
男子雙眸緊緊凝視著她，忽然低頭靠近，語氣愈發魅惑，「顏汐，總有一天，你會親口承認。」
「不可能！」她立刻毫不猶豫地否決。
「呵…」男子唇邊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要不要試試看？」
「你、你想幹嘛？」他的目光太過於熾熱，與那晚聖誕之夜時的模樣十分相似，顏汐警惕地望著他，那晚痛苦的回憶海潮還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你不要碰我…」顏汐向後退縮，想要打開車門，奈何已經被鎖上。
「什麼是碰？恩？」男子低沉的嗓音略帶一絲沙啞，悠悠在她耳邊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