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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雜談 (三零八)救兵姍姍來遲 文 / 倚劍夢情

    回到小溪旁,柴堆的火早已熄滅了。舒殘顎副新月如勾,繁星滿天。星光下,兩匹馬仍栓在樹上,閉目打盹。

    雲清揚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漾起了一種兩世為人的感覺。從行囊裡找出一件外袍鋪在地上,將若狐放在上面,雲清揚撕開身上殘破的衣衫,走到小溪中沐浴,洗去身上的血污。

    抬起之前被妖大姐抓出五個血洞的手臂觀看,只見皮膚上只留下了五個淡淡的紅印,傷口已經癒合如初。只是,肩頭的血肉被妖三妹撕去一塊兒,不免留下了一大塊兒星狀疤痕。這治癒之火的效果雖然靈驗,與水系法術的醫療之理不同,只能讓傷口迅速癒合,無法將缺損的皮肉也修補得完好如初。

    不過,雲清揚對身上的疤痕並不如何在意,更何況,這是為了保護若狐留下來的疤痕。對他來說,這疤痕不但不是恥辱,反而是一種榮譽。

    一絲喜悅湧上心頭,雲清揚忽然怔住了。星光下,他緩緩回望靜臥在岸邊休息的那支小狐狸,眼中閃過一絲惆悵。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若狐在他心中竟然如此重要崢。

    他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他也可以為黑蛇捨生忘死。但他對若狐的感情卻既不是義氣,也不是責任。他不在乎若狐是人是妖,只要她能留在他身邊,他就覺得高興;他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只要她平安無事,他便別無他求。方纔,若狐用火焰將他包圍住的時候,他心中竟然隱隱覺得能死在她手中,也算是此生無憾了。當初,爹爹對娘是否也是如此呢?

    每次提起爹爹,外公總是咬牙切齒地說他是個輕薄好色之徒,無恥小人,更不許自己去見爹爹。對於爹爹的事情,娘也很少提及。儘管很少提及,每當說起爹爹,娘的眼中總會蕩漾起說不盡地溫柔情意。對爹爹,她也從來沒有任何埋怨。

    回想起來,自己年幼時,有一次外公曾硬要給娘在族中另擇夫婿,為黑蛇繁衍子嗣。娘聽了外公的話,一言不發地離去,當晚便在屋中懸樑自盡。幸虧被人及時發現,才沒有香消玉損。外公見娘的態度如此決絕,才再沒有提過此事。若是,若狐待自己如此…客…

    雲清揚不敢讓自己再想下去。他知道,再想下去,便一定會違背黑蛇的規矩,辜負外公和舅父對自己十幾年來的養育栽培。他的身份與娘親不同,身為黑蛇的少主,他背負著黑蛇上下的全部期待。只要他還活著,就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背棄了黑蛇的規矩。

    歎了口氣,雲清揚走回岸邊,從行囊裡找出一套替換的衣服穿在身上。這才覺得腹中有些飢餓。拿出之前吃剩下的半個餅子,雲清揚突然愣了愣神兒。想起之前,自己中軟骨散前,唯一吃過的食物就是這半個餅子。再回想起之前在林中遇到黑蛇分壇的人身穿黑衣,黑巾纏頭。心中若有所悟。

    黑蛇分壇的壇主司徒新自幼生長在黑蛇族中,對黑蛇忠心不二。他派人來,應該不是為了殺自己的。那麼,他的目標應該是,若狐?

    扭頭看了看蜷縮在一旁昏睡的小狐狸,雲清揚心中無奈。自己身不由己也就罷了,沒想到居然差點兒就給若狐惹來殺身之禍。心中又歉意,又是憐惜,雲清揚將若狐抱到自己懷裡,撫摸著她一身柔軟的赤金毛。極度疲憊之下,若狐兀自昏睡,全無知覺。

    就在這時,遠處穿來了人喊馬嘶的聲音,依稀好像聽到不少人在呼喚:「少主!少主!」

    雲清揚皺了皺眉,料想是黑蛇分壇逃回去的人向司徒新稟報後,司徒新傾巢而出,帶著分壇的人前來營救自己。不由得歎息:現在才來,不嫌太晚了嗎?若非若狐的力量及時覺醒,自己現在已經被那三個女妖在妖界剜眼摘心了。哪裡還找得到屍首?但要不是那三個女妖出現,若狐又說不定已經死在了黑蛇分壇兄弟的刀下。

    心中感歎世事無常,陰差陽錯繁多。雲清揚伸手從包裹中取出一個信炮點燃。一從金光從炮筒中飛射而出,在夜空中炸開,極為耀眼奪目。

    不一會兒,司徒新便帶著人策馬揚鞭,疾馳而來。看到雲清揚靠著一株大樹,盤膝坐在地上,似是沒什麼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滾鞍下馬疾走兩步拜倒道:「屬下救駕來遲,少主受驚了!」

    雲清揚冷笑道:「若不是司徒壇主在食物中下藥,我又何至於受驚?」

    若是換在平時,就算聽說少主遇到了吃人的妖怪,司徒新也不至於如此著急。可這次,偏偏正趕上他在少主的食物中下了藥。如果,少主因此喪命於妖怪的魔爪之下,自己豈不是成了黑蛇罪大惡極的罪人?

    如今,雖然看到雲清揚平安無事,司徒新也知道自己罪責難逃,叩頭道:「屬下並沒有加害少主的意思。事已至此,屬下難辭其咎。這件事,都是屬下一個人的主意,與其他兄弟無關。還望少主網開一面,不要責罰別人。」話到此處,司徒新閃電般拔出腰間匕首,反手向自己的心口插了下去。

    「叮」一聲脆響,司徒新手腕一麻,手中的匕首已被震飛了出去。定下神來細看,才發現,是雲清揚擲出了手中的炮竹筒,擊飛了他手中的匕首。

    雲清揚蹙眉道:「我今天看到的死人已夠多了。你還嫌黑蛇的兄弟不夠少嗎?」

    司徒新怔怔跪在地上,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與若狐姑娘之間的事情,我不想多言,只是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說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你們也不會信。但你們也該知道,對於族內的事情,我從不曾怠慢,也不曾為私廢公。你們又何必為了一條族規對我如此猜忌,對一個無辜的少女暗下毒手?就算我們策劃百年的大計得成,就算我如你們所願登上王位,又如何?你們便要我以此道治國,以此道整治森丘的蒼生嗎?」

    司徒新跪在當場,無言以對,額頭上已沁出汗珠。

    「王者以仁治國。我從不主張為一己之私而爭權奪勢,塗炭生靈。若非當今森丘王昏庸無道,使森丘國內民不聊生。我也不會順從外公和舅父的安排。但我不希望,你們被權勢功利迷了眼睛,忘記我們黑蛇創立之初的根本。」

    司徒新實在沒有想到,雲清揚一個不到十七歲的少年,看待名利,竟然比自己還要單薄。說出來的話,也是字字珠璣,讓人無可反駁。想到自己遷怒無辜,差點害死少主,更覺得羞愧難當,方纔的豪氣和怨氣更是蕩然無存,唯有低頭道:「少主教訓得是,屬下知錯了。請少主先跟我們一起回分舵修養兩日,再動身吧。」

    「不必了。」雲清揚搖頭道,「那幾名兄弟的屍首還沒有入土。你將屍首運回去,好好安葬。再幫我把虎嘯找回來,便去吧。」

    司徒新向周圍掃望了一眼,卻是沒有見到雲清揚隨身佩戴的重劍。虎嘯是黑蛇振族之寶,也是黑蛇主人的標誌。在去年族長將虎嘯傳給少主之後,他從來都是劍不離身。人家少主人在這裡,又怎麼會將虎嘯丟到其他地方?他不知道少主到底經歷了什麼,也不敢開口詢問。只得吩咐人到周圍的林中尋找。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有人將虎嘯捧了回來,回報說,是在之前死去兄弟的屍首幫找到的。司徒新低聲詢問,有沒有撿到女妖的屍首。回報之人只是搖頭說沒有。司徒新實在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無奈,心中再納悶,也不敢詢問。只是雙手捧著虎嘯,放在雲清揚面前。

    雲清揚淡淡道:「好了,沒事了。你們回分壇去吧。」

    司徒新行了一禮,帶著屬下,帶著滿心的疑惑,離開了樹林。

    目送著黑蛇的人離去後,東方已經現出魚肚白。折騰了一天一夜不得安息,還落得個飢腸轆轆,雲清揚只有苦笑。伸手撫摸著若狐身上的皮毛,觸手只覺極為溫暖。自見到若狐開始,她便是一個少女的形態。原來,她的狐型竟然也如此可愛乖巧。

    抬頭仰望漫天的星斗,想起來之前若狐跟隨在姐姐身邊的時候,一直都是狐型。姐姐應該還沒有見過若狐少女時的形態。掐算下來,姐姐應該已經回到坎梁城,見到爹爹了吧……

    水韻的天亮得比巽飛還要早些。這個時候,已是天光大亮。蝶舞也剛剛醒來,從父親懷裡鑽出來。大大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攔腰,清醒了不少。

    雲濤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背:「既然醒了,就去邀月宮找你師兄,商量去聖水神殿的事情吧。」

    蝶舞揉著眼睛點了點頭:「好……我去師兄那裡洗漱一下,就去見師父。爹爹回到後也好好休息。等我從聖水神殿回來,再在家裡碰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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