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去那天意外見到錦池的超級市場.
上上下下來來回回走了數遍，就是沒有再次看錦池的身影。
她在想，是不是看錯了。
又不死心，拿著錦池的照片，問收銀。
前天有沒有看到這個孕婦？
收銀紛紛搖頭，給出的答案不是含糊，就是直接說沒有。
見過，沒看太清楚。或者是說，沒見過，不知道。
總之，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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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出超級市場，接到一個電話。
"是穆錦繡小姐嗎？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們見個面？"
"王律師？你約個時間吧。"
聽聲音是委託辦理離婚手續的王律師。
"就下午吧。"
兩個人見了面，聊起離婚事宜，王律師勸錦繡，僵持下去不是最好的辦法。
還是離婚當事人，見個面好好聊聊，好聚好散。
錦繡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展愷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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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荔景公寓門口。
良久之後，才準備下車，直到又一輛車，響著喇叭示意她讓道。
她才緩緩將車停在停車位。
一下車，就碰到展愷鵬公寓的保姆。
保姆在展家做了幾年，自然熟悉錦繡。
"錦繡小姐？你打算回來了？"
錦繡扯出一抹乾笑："展愷鵬在嗎？"
"不在，出去了。"保姆道。
"那他回來，麻煩你給我一個電話。我有事找他。"錦繡對保姆說。
"好，錦繡小姐，現在就要走了嗎？"保姆問錦繡。
錦繡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錦繡小姐，你不上去，看看你妹妹嗎？"保姆對錦繡說。
錦繡一僵，忙問："你說什麼？錦池，錦池在這裡？"
保姆特別意外："錦繡小姐不知道？她來這裡有一段時間了。還挺著一個大肚子。不過上一周，她不小心摔一跤，可把我嚇壞了。"
"她有沒有怎麼樣？孩子怎麼樣？"
"沒事，孩子大人都平安。"
"那就好。"錦繡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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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去看看嗎？錦繡小姐？"
錦繡微微出神："不了，我先回去。這事，你不要跟其他人說。"
"我知道，展先生說，錦池小姐跟她丈夫吵了嘴，要在這裡躲一些時間。不過，會不會躲太久？"
"是這樣嗎？"原來，展愷鵬是這麼對保姆解釋。
只是錦池，怎麼會來這裡呢？孕到市錦。
怎麼會和展愷鵬一起呢？
人生，真有這樣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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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上車，打道回府。車子馳出公寓大樓，往馬路上走。到十字路口，又突然繞了一個彎，調頭將車馳了回去。
迅速停好車，下車，又立即上樓。
在公寓門口按門鈴。
保姆問是誰，從貓眼裡看錦繡，忙將門打開。
"錦繡小姐，有事嗎？"保姆納悶錦繡說要離開，又回來。
"別說話，我想悄悄看看她。"錦繡對保姆說。
"她正在睡。"保姆告訴錦繡。
錦繡扭開.房門，立在門口看錦池。
她平躺在床上，面容安詳，不似一般的沉睡。
肚子微微挺起，已經開始像一座小山。
她站了一會兒，就帶上房門，轉身離開。
"我知道錦池在這裡的事，不要跟展愷鵬說。"錦繡交待保姆。
保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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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送錦繡到門口。
錦繡頓了頓，問："她最近好嗎？"
"不錯，就是不太說話，偶爾自言自語跟孩子說。"保姆道。
"醫生，有說什麼？"
"沒有說什麼，只是聽說，錦池小姐的視力有些下降。"
"你好好照顧她。"錦繡想了想對保姆說。
"錦繡小姐走了，還回來嗎？"
"好好照顧她，我會回來看她。她醒來之後，也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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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溫哥華到紐約，武端陽才下飛機。手機便響了。
是端河的電話。
"怎麼了？"端陽問端河。
"到紐約了？"端河問。
"到了。"
"端陽，其實"端河欲言又止。
端陽皺眉："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早點回來。"
端河說完，端陽就掛了電話。
方才將手機收進口袋，一會兒又來了電話。
端陽以為是端河。
拿起來，就問："武端河，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的語氣，有明顯的不耐與煩燥。
"我是錦繡。"
原來第二個電話是錦繡。
武端陽擰了擰眉，軟了語氣："你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一下你，什麼時候回來？"
武端陽頓了一會兒。
"你有什麼事？沒什麼事，我把電話掛了。"
"我"錦繡沒繼續說下去。
"我希望你早點回來。"她想了想，最後道。
（二）
晚餐時間到，保姆叫醒錦池。
錦池眨眨眼，扶腰起來。
"什麼時候了？"
"六點了，你今天可睡了一天。"保姆對錦池說。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睡。天是不是很黑了。"錦池望向窗外。
保姆往窗外看了看："太陽已經落山了，不過亮著呢。"
傍晚有火燒雲，紅玫瑰色，萬物彷彿鍍上了金。就連眼下這客房的顏色，也是玫瑰金。
"原來，天還沒全黑。"錦池幽幽地說。
"還沒黑，起來東西吧，小孩子總餓了。"保姆對著錦池的肚子說。
錦池婉然一笑："嗯，他們餓了。"
她小心翼翼，並帶著點鄭重其事地捧著肚子往外走，不知道，多感謝上蒼，他們現在都還陪在她身邊。
那天若不是保姆突然回來，她想，她和寶寶也許…….
事後，展愷鵬冷靜下來，向她道歉。錦池沒有說什麼，對她來說，過去的似乎都應該過去，有子萬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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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腰往門外走，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似乎度數又低了很多。她米米眼，既然覺得，門外的光影是一片黑。
"天現在已經黑了吧。"錦池淡淡地說。
保姆納悶："還亮著呢。怎麼這麼說？"
"我看不太清。"錦池如實道。
"那我扶你。"保姆說。
保姆牽引錦池入客廳，又讓她順利在椅子上坐下來。
錦池吸了吸鼻子。
"雞湯嗎？"
"沒錯，是烏雞湯，專給你和孩子做的。"保姆道。
"謝謝，可是，喝了很湯了。"錦池道。
"展先生可說了，要給你好好補補，上次不小心摔下來，可把我嚇壞了。現在肚子越來越大，可一定要注意，而且這湯，你還得一直喝。為孩子好，也為你好。"
"展愷鵬呢？"錦池問。
"出去了，這段時間，展先生的應酬挺多的。"保姆道。
"少年夫妻老來伴，哪對夫妻沒有點磕磕絆絆。夫妻之間，就要多包容包容。前世呀，五百次回眸，才換來擦肩過。有時候，不要太計較。"
"嗯。"錦池點頭。
"你什麼時候回去？還不能原諒他？"保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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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先等孩子生下來再說。"錦池道。
"你們姐妹還都是一樣，錦繡不回來，你又躲到這裡。問她什麼時候回來，也……."
保姆一時失言。
"錦繡？你見到錦繡了嗎？"錦池問。
"也不是見到，就是路上碰到了。不說了，不說了，先喝湯，再來吃飯。"保姆撇開話題。
"謝謝。"錦池笑道。
錦池低下頭，找碗和筷。
半天才瞅見瓷碗的大致輪廓。
"你眼睛怎麼了？"保姆問。
"看不太清，可能是眼鏡不太好。"錦池道。
"要不，去醫院看看。回頭，我跟展先生說。"
錦池忙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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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展愷鵬回來，錦池正在客房休息。
保姆收拾房間。
"展先生，吃飯了嗎？"保姆問。
"吃過了。"展愷鵬答。
"今天，她好像看不太清，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保姆對展愷鵬說。
"她看不清？怎麼回事？"展愷鵬問。
"總說是天是黑的。明明太陽剛落山，還有火燒雲，她就說天黑。"保姆道。
展愷鵬想了想："我進去看看。"
推門而入，錦池摸著肚子，倚在床闌，瞪眼，對著頭頂的水晶燈看……
"聽保姆說，你眼睛不太好，怎麼回事？"
"就是看不太清。對了，現在的燈是亮的嗎？"錦池問。
"是開的。"
"那為什麼這麼黑呢？"錦池皺眉。
"會黑嗎？"展愷鵬反問。
他也抬頭看了看燈，只覺得那燈光在水晶的折射下，分外刺眼。
"你覺得是黑的？"他張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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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錦池，你……我們去醫院，看看。"展愷鵬放下手，道。
"不用了。沒事，也許是天太黑了。明天起來就好了。"錦池安慰自己。
"你確定不去醫院？"展愷鵬問。
"不去了，太晚了，天這麼黑，寶寶要休息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展愷鵬輕輕歎氣："那好，你早點休息。"
"我知道了。"
（三）
翌日起來，陽光普照。
錦池一醒，瞇眼看天，一縷陽光，如期落進瞳孔，覺得溫暖無限。
她倚在床闌，一動不動看窗外的天。
這窗外的高樓大廈，突然失去往日的生硬，變得柔和生動。
她撫了撫肚子，皺了一下眉，悶哼一聲。
寶寶在動。
他們現在，都會動了嗎？
應該都會動了吧。
她如是想，心裡塗上一層飴糖，嘴角也掛起一朵笑。
"醒了沒有？可以吃早餐了？"保姆在敲客房門。
錦池點頭："起來了。"
她起身去開門，保姆站在門口。
"今天怎麼樣？"保姆問。
"沒事。"她的眼睛又恢復一片清明。
"真沒事？不管有事沒事，先吃早餐，不能餓著孩子。"保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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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桌邊坐下，開始認真喝牛奶，吃營養粥。
展愷鵬正從臥房出來，問："今天還看得清嗎？"
"看得清。"錦池道。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醫院。"展愷鵬說。
"不要去醫院，我現在很好。"錦池道。
"你的身體情況特殊，還是去醫院看看好。"展愷鵬繼續說。
錦池低下頭，沒說話，沉默地吃早餐。
保姆見氣氛尷尬，便道："味道怎麼樣？可是專門照食譜上做的，孕婦營養餐。"
"除了不夠辣，其他都還好。"錦池道。
"酸兒辣女，這麼喜歡吃辣，會不會是女兒。"保姆猜道。
"是女兒也好，只要他們都在就好。"錦池若有所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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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餐後，展愷鵬準備送錦池去醫院。一是看看她的眼睛，二是做一個孕檢。
錦池遲遲不肯去，展愷鵬也就沒有出發。
是時，門鈴響了。
保姆去開門。
"錦繡小姐，回來了？"保姆笑著朝展愷鵬報喜。
展愷鵬聞言，突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錦繡，你決定回來了嗎？"
"我是來跟你離婚，今天我希望能夠和你好好談談。"錦繡道明來意。
錦池站起來："錦繡，你……"
錦繡看了她一眼，對展愷鵬說："我們開始吧。"
她的目光冷淡，掠過她的時候，有如深井死水，彷彿沒有看到她。
錦池知道，她有意佯作沒有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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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聊，那我去休息。"錦池對錦繡說。
錦繡也不看她，從單肩包裡，拿出一紙婚書。
"字，我已經簽了，你簽吧。"錦繡乾脆地對展愷鵬說。
"我不會跟你離婚。"展愷鵬也乾脆地回答她。
"展愷鵬，我說過，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這段婚姻，真的沒必要在維持下去。我們都不年青，有機會，可以抓緊時間，找到更適合自己的另一半。"
"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跟你離婚。"展愷鵬加大分貝重複。
"到底，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簽字？"錦繡扔下單肩包，冷聲問。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不會跟你離婚。"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耗著我，很有意思？"錦繡反問。
展愷鵬反唇相譏："是的，我就是不想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和他走到一起！"
"我就是想跟他一起又怎麼樣？你能用一張紙約束我的一切？笑話，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是以前的穆錦繡！屬於我的東西，我要努力爭取。"
ps：昨天接到通知，加班，加到晚近十二點。沒有按時更新，非常抱歉。今天還有一更。請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