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為什麼你會是……」良久，安格抬起頭，迷茫的目光落在他的側臉龍大當婚。如今的清戈，與前世的清歌，有太多的改變，一時之間，哪怕已經確信，還是依舊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年殞落之後再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這個世界所謂的龍族了。」清戈苦笑了一下，說道：「雖然不敢相信，但我也只能去適應。」
當慣了人，突然變成另一種生物，自然是不習慣的。安格點了點頭，她剛來的時候何嘗不是如此，只是當時她在母體當中，能夠感受到母親對自己那份濃濃的情感，這才漸漸穩定了下來。安格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對不起師兄，我……」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我早就知道了。」清戈洒然一笑：「你只是害怕而已，所以我一直陪著你，希望能消除你的不安，可惜，我沒能等到那一天。」
只那麼淡淡的一句話，包含了多少寵溺與容忍，說的安格差點再次淚灑當場。
「傻丫頭，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哭什麼？」清戈笑了笑，揉了揉她的發，如同前世那樣，溫柔的道：「你不是不愛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愛。其實這樣也很好，修士本就不需要太多的感情，或許也是因為如此，你才能在短短三百年間修煉到大乘期吧！」
當年的風清雅，修的是無情的道心，拒絕了自己所愛的人，是為無情。她一路能夠毫不猶豫的往下走，所以成就甚至比他這個天靈根還好。而他卻被感情所困擾，一直無法走出來，直到殞落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的可笑。
能站在她的身旁就好，何必一定要擁有她？
「聽到你和師父殞落的消息，我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多少。」安格擦了擦眼淚。捲起一個淺淺的笑容：「幸好，幸好你也在這個世界，我們竟然還能重逢。不過師兄。你之前為什麼不認我？」她表現的太過明顯，如果師兄記得的話。沒道理認不出來啊！
「不是我不認你，而是那個時候，我丟失了一部分的記憶。直到今天看到劍匣，才完全想起來。」清戈搖了搖頭，他怎麼捨得不認她，怎麼捨得讓她傷心？「你大概不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其實試著想去尋找你們。因為我不相信只有我一個人來了這裡，但是近千年的時間，我都被困在龍島無法出去……我的父親，黃金巨龍的族長，實力太強大了。」
「你沒有修煉？」安格吃驚的問道，千年的時間，以清戈水靈根的資質，到達大乘期都未為不可，怎麼可能連龍島都走不出去？
「當時我發現龍族沒有靈根，根本無法修煉。」清戈道：「不過龍族有另一種修煉的功法。可以變得強大，但我卻沒有內丹根本無法修煉，只好改修妖修功法……你知道麼，發現自己只能成為妖修。我有多不習慣？」
「妖修……也不能這麼說吧！」安格笑了笑，又疑惑的問道：「那你怎麼又有水靈根了？」
「是因為龍珠空間的緣故，你過來，我跟你慢慢說。」清戈說到這個，聲音低沉了下來。牽著安格走到一邊，兩人並肩跨坐在城牆上，他方才看著黑色的夜空道：「龍族天生就存在體內空間，就是我所說的龍珠空間，這個龍珠，就是龍族的內丹，然而我卻沒有。」
「萬年前的神魔大戰，龍族損失慘重。黃金巨龍一脈幾乎斷絕，我父親為了保住黃金龍的血脈，將整個龍島上的巨龍都封印在了他的龍珠空間內。然後他就將自己的內丹交給我，並將我連同龍珠空間一同封印起來，形成了你後來看見的那個龍蛋。」
安格一怔：「那是人為封印的？」
「是的。」清戈點點頭：「龍族是胎生，怎麼可能有龍蛋？那只是我父親保護我的一種方式，他將龍珠空間交給我，是要我融合它龍大當婚。但是我卻不忍心融合，只是收了起來。被困在封印之中，我一直試著突破，但那封印太過強大，根本沒有靈氣透進來，我也越來越虛弱。」
「龍珠空間不是被一起封印了嗎？怎麼會流落到外面？」安格皺了皺眉頭，問道。
「是我扔出去的。」清戈笑了笑：「我那時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就用盡全力將封印弄了一個小洞，將龍珠空間扔了出去。我希望它能找到一個真正的主人，讓黃金巨龍一族重見天日。那之後，我就昏睡了過去，腦海中的記憶也逐漸的淡泊消失，直到完全不記得。」
安格點了點頭，吞噬他人內丹這種事情，曾經身為修士的清戈根本就做不出來。而他後來對龍珠空間的莫名渴望，恐怕只是一種殘餘的本能罷了。清戈父親的龍珠空間與他融合後，與他修煉出的妖丹並不能相溶，反而因為龍珠空間內大量的水系靈氣而形成了水靈根
她看向他，目光裡是莫名的心疼：「所以那時你是真的忘了我，是嗎？」
「是啊，我怎能忘了你。」他道，滿是自責。
「忘了也沒關係，你還不是在我身邊？」安格突然一笑，道。
清戈笑起來，捏了捏她的臉頰，多少年，他不曾對她做過如此親密的動作了。「你說的對，哪怕並不記得你，我的心卻依然遺失在你的身上，我竟然再次……咳咳，沒想到你會在萬年之後才出現……我想，我應該感謝我的父親，如果不是他將我封印，我未必能活的了這麼久。只是可惜了我那些同族，龍珠空間內的百倍時間，讓他們的壽命縮短了許多。」
「原來龍珠空間那片龍墓裡的巨龍骨架，都是這麼來的。」安格點點頭，她還覺得奇怪呢，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龍族屍骸在裡面，卻一條龍也沒有。
不過萬年，一個種族就只剩下了他一個。
「是，那些都是當年受了重傷在龍族空間內養傷的黃金巨龍。」清戈眼中閃過一絲後悔，雖然他並沒有說出來，但安格清楚，他是在後悔當初為什麼不願意融合他父親的內丹，間接的導致了這些黃金巨龍再沒從龍珠空間中出來過。
「不出來也好，龍珠空間裡不好嗎？呆在自己的家裡，總好過在外遊走，經歷過神魔大戰的他們，一定也不會怪你的。」安格握住清戈的手，安慰道。
「嗯，你說的也對。其實現在想這些，也於事無補，倒是我著像了。」清戈應了一聲，轉臉看向少女溫柔的側臉，一時甚至還有些不習慣。從前的她，從來不會用這樣直白溫柔的目光看著自己，就算是看，也是偷偷的，一旦他發現，就會立刻移開：「你變了很多。」
「能不變嗎？都重新投胎了。」安格吐吐舌頭，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我若還是從前的我，豈不是白活這一世？前世是我偏執了，今生再不會。」
「真的不會嗎？」清戈饒有深意的盯著她，故意問道。
也許安格也是喜歡清戈的，但在他想起來之前，她一直在逃避。以前他並不明白，為什麼安格會這樣排斥自己對她的喜歡，她明明也對他有感覺，卻寧可將它無視。
然而現在，他恍然明白了，她其實一直是後悔的。
後悔沒有早點看清自己的心，後悔明白的時候，他已不再身邊。愛上另一個人，她會覺得自己背叛了風清歌，所以即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也一直在壓抑自己的內心。
真正放開自己的安格，又怎麼會用那種看似親切卻疏遠的笑容應對他人？
「你都知道啦！」安格懊惱的道，她還一直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沒想到清戈早就看出來了。
「是啊，我看出來了，不想為難你，所以什麼都不說。」只要在她身邊就好，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無論她在哪裡，只要靜靜的看著她，就站在原地，等候她回眸。
「大師兄，你一點都沒變，可是我卻那樣對你……你真的不怨我嗎？」安格忍不住問道，她轉頭看向清戈，滿眼都是忐忑。
「我怨過。」清戈笑了笑：「不過，在前世的時候，我就已經想明白了。我爹和我娘的事情，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爹他在臨終前跟我說，他一直很後悔，沒能一直守在我娘身邊，哪怕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只要她平安喜樂就好。我爹隕落之後，我已經原諒了他，也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
他頓了頓，盯著安格的眸子，道：「他希望我能守在我心愛的女人身邊，不要等到真正失去的那一天，再去後悔。」
安格面上不禁紅了起來，前世的清歌雖然對她很好，卻鮮少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
或許不是不會說，只是不敢說。
因為怕嚇到她，因為怕她逃開自己的身邊。
陰差陽錯，他們在這個世界相遇了，愛上了彼此，卻因為她心裡的歉疚，而一直沒能真正的在一起。
「師兄，對不起。」她笑，阻止了他的話：「這句對不起，是對清戈，不是對你。」
清戈愣了愣，方才恍然。
她逃避的是清戈，所以要說對不起。
她心裡的人，是他。
「師兄，我喜歡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