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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一夢? 文 / 七月裳

    這次還是連翹去敲門容顏有惑。

    王大娘半晌才應聲,又過了半晌才來開了門,當著連翹的面理了理頭髮,又整了整衣衫,這才跨出門來。

    「王大娘,您不舒服?」連翹看到王大娘的臉色,本來黑紅的臉現在都能看出蒼白來,那得病得有多厲害啊,怪不得這幾天都躲在房間裡不出來見人了。

    「連翹,三娘子叫我去有什麼事?」王大娘小聲問。

    如果是以前的連翹,她一問,或許不用她開口問就把剛才發生的事都說了。因為連翹和這些丫鬟們可以說是王大娘一手訓練出來的,她在這些丫鬟們的心裡地位不低。可現在連翹卻只安慰地笑笑就一言不發。王大娘便也不開口,只是小眼睛閃著精光不知道想些什麼。

    「老奴見過三娘子!」王大娘進了屋,被低氣壓壓得當即跪下去以大禮相見。平時她們一個院子,天天見面,見禮什麼都只是曲膝福了福就好。

    「王大娘,起來坐吧。」顏容端正地坐著,居高臨下地看了幾秒才開口。

    個子壯碩的王大娘站起來,不敢坐。她白著一張臉:「不知三娘子叫老奴來有什麼吩咐?」

    「大娘您已經歇下了嗎?倒是我擾了你。」顏容微笑著,眼中卻沒有笑意。

    「老奴這幾日身上不太好,總是歇著的多,卻沒有什麼大礙!」王大娘忙說。

    「那就好。」顏容雙手交握放在腿上,肩背挺直,很有一股氣勢,「大娘您是這個院裡管事的,那天我雖是隨口說的院中小書房不許人進的話,你們卻也應該要做到。我年紀小,有很多不懂的,若是有什麼說得不對做得不好,希望你們能說出來,而不是陽奉陰違!」

    「三娘子,奴婢不敢!」

    「三娘子,奴婢再也不會了容顏有惑!」

    兩個悶響在顏容話音落下時響起,卻是迎春和連翹兩個慌著又跪下去!

    王大娘塊頭大,年紀也不小,動作自然沒有小娘子靈活,她慌得站出來。

    「我也只是給你們提個醒罷了,別那麼著急。」顏容的臉上這才有了些笑,「以後記住我的話就是了。」

    她的笑臉就是陽光,這一屋子的氣溫一下又由冷春到了暖夏。

    「奴婢記下了!」一老兩小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好。」顏容笑得很大,露出八顆牙來,「我年紀小不懂事,但有些道理也是知道的。書房裡雖然並沒有什麼不能見人的,但那天隨口說出的話卻擺在那裡。以前怎麼樣我不記得了,最近卻是因為你們都顧著我的身體,對下面的小丫鬟們少了約束,所以才借了這個機會提醒一下大家罷了。」

    「迎春,去煮了茶來,我們一起喝一盅吧。這幾日總是忙這忙那,都沒有時間好好聊聊。你們是我身邊的人,以前都是很親近的吧?我雖然不記得那些事,但也從心底裡覺得你們是可信任的。所以以後,我們還是像從前那般親密相處好嗎?」顏容微仰著臉,「我已經大了。爹爹快要回來,我可不希望爹爹看到不懂事的阿容。」

    王大娘的臉色從開始時的蒼白變成通紅,然後又從通從變成粉紅,又變得蒼白。

    「三娘子,老奴對不起你!」顏容這番話說完,她便撲倒在地上。

    「王大娘,你這是怎麼了?」顏容心下一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親自去扶王大娘。

    王大娘塊頭大,哪裡是她能扶得起來的?她剛伸出手,就被王大娘兩隻像蒲扇般的手握住:「三娘子,老奴前幾日在您的書房裡得了一首詩,不是您的筆跡,寫的又是那起子奇怪的話,老奴心慌,怕三娘子鑄成大錯,便拿了給夫人!」

    顏容按住自己的心跳,不讓它蹦得那麼快那麼高:「夫人怎麼說?」

    夫人覺得三娘子神思不屬,又得些奇怪的病,便猜您是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王大娘回想著那時連氏的話,不敢說出口來。

    「你說!」顏容語氣尖銳得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在小書房裡感懷以前的事,只寫過一首詩。後來找不到,她以為已經燒掉了,因為那幾天她寫的所有東西都會在離開時燒掉,卻沒想到下意識地留了它。更沒想到的是它此刻在連氏手裡!

    她要怎麼對連氏解釋這事?

    說那是自己無聊時寫的?還是承認說自己不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早在那天晚上發高燒燒死了,所以才能寫出這樣明顯不該是個九歲小孩寫的東西?!

    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行!這些話雖然是實話,但若照實說了,那接下來死掉的只怕就是自己!

    「夫人說……夫人說哪天空了,便帶你去求太清觀的太清真人給看看。」王大娘咬緊牙,一口氣說了。她怕自己只要喘一下氣,就會失去說下去的勇氣--現在的三娘子,好可怕!

    得道高人嗎?

    顏容扯開唇一笑:「希望看了之後,我的身體會像回以前一樣健康。」

    王大娘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兩隻眼睛在黑紅的臉上也亮得很:「三娘子?」

    「沒事了,你回去歇著吧。讓她們倆給陪我更衣洗漱即可。」顏容微笑,雲淡風輕。

    若真有得道高人,她才要高興呢!誰想呆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陌生地方?

    這晚的聽水居裡,睡得香、一夜好眠的就只有顏容一個人。

    五更天起來,和連翹一起去了後院,只見小校場裡幾十號人在做動運,沒有吵鬧沒有喧嘩,個個都笑容滿面,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連翹帶著她穿過小校場,打開後門,進了楊萬秋居住的小院。那裡竟然也是練武場,地方不大。楊萬秋和顏寰還有林銘已經在那裡練著了。

    出了一身汗,通體舒暢地回到聽水居,沐浴後去連氏的主院請安,就在吃早飯時得到連氏的通知。

    「娘親今天帶你們去城外太清觀走走,回去準備一下,辰正過來,從我這裡出發。」用完早飯,連氏笑著說。

    如果沒有昨晚王大娘的交待,顏容不會注意到連氏說這話時一直注意著自己。

    隨便你看吧。顏容微微一笑,顏宛已經歡呼起來了:「太好了,娘親!你好久都不帶我們去玩了!太清觀的楓葉一定都紅了,正好去看!」

    顏容也笑起來,帶了迎春回聽水居準備自己出門的東西。

    連氏看著小女兒輕快的步伐,笑容淡了,眉頭皺了。

    她清楚地記得那首陌生的筆跡寫的怪詩。只是看著,那一個個字都讓她心裡發顫啊!

    說到辛酸處,荒唐愈可悲.

    由來同一夢,休笑世人癡!

    那字裡的辛酸滄桑之意,怎麼可能出自一個九歲小娘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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