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人發明出新東西，來報告我，只要有用的，都給獎勵原始社會女酋長。還有發現新食物的也給獎勵，上次陶不是發現了金米嗎？就獎勵她二十斤獸肉吧。」
常慧慧笑著宣佈。
陶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樂呵呵地笑，金米送出去的些微鬱悶煙消雲散。
常慧慧又讓長老們列出各人在這一年來的功勞，在晚飯前，她依照慣例給了不同的獎勵，自然是以獸肉為多，這一年來大家為了節省食物，去年的獸肉醃製成了臘肉。如今，部落沒有沉重的負擔，自然是放開肚皮吃肉。常慧慧為了補償，也讓幾位發食物的長老多多發肉。
「創新獎」這個消息公佈後，開始幾天沒什麼動靜，常慧慧也沒指望鼓勵一下就有動靜了。
過了兩三天，南岸一個歸到放牧隊裡的新族人在阿強的陪同壯膽下，找到常慧慧，鼓起勇氣說：「慧慧酋長，我想到一個做地板的方法，不是用木頭的方法。」
「哦，是什麼？」常慧慧感興趣地望著他，讓他坐在篝火邊烤火。
「那木頭捆紮又粗又長不方便，我想，能不能用竹子來做地板呢？竹子也有粗的，但是竹子好打磨。」來人稍稍緩解緊張，說出自己的理由。
常慧慧聞言猛地站起來，嚇了他一跳。
「你的主意不錯，用竹子，就用竹子原始社會女酋長。你是怎麼想到的？」常慧慧有些激動，自古就有竹樓，竹子輕便易於截斷，比粗笨的木頭不知道簡利多少倍。
「那次我們出瓜瓜小山就是坐的竹筏，那時我掉進水裡去，因此印象很深刻。我就想。竹筏經得住人，那竹筏當成地板也能經得住人。」他緩了口氣說道。
原來他是熊氏的族人。
雖然他沒有考慮到浮力的作用，能有這樣的想法已經不錯了。常慧慧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是個聰明人。去領十斤獸肉吧。」她遞給他一張寫有自己名字的竹簡。
華長老帶他出去到倉庫。
接下來幾天，族人們聽說這件事，酋長真的會兌現給獎勵，便紛紛來碰運氣。
常慧慧就很窘地傾聽他們的各種奇思妙想，什麼用樹皮竹片代替樹葉土塊擦屁屁，什麼某種老鼠可以吃，什麼發現獸肉放時間長了會長出某種可以吃的蟲子……
她黑著臉聽。聽完還得給個笑臉鼓勵加打擊：「你真有心，這也給你發現了。不過，我說的是對部落有用，這些是不是……用處不太大？……」
如此幾回，再沒有人能得到獸肉獎勵，來找她的人自然就變少了。直至沒有，才清靜下來。
第二場雪悄悄降臨。新的木屋建成完畢，回南岸的行程也提上日程。
「自從來了水蟒，南岸的族人便十分擔心你們，等這場雪下完就回去告訴他們這邊的情況，好讓他們放放心。」常慧慧跟長老們商量。
陶將要去南岸的族人名單給她：「想要回去的族人不多。」
「嗯，狩獵隊是要交換一半的，我帶了一半來。雲，你問問還有沒有別的狩獵隊員想要回去的。」
雲答應著去別的木屋詢問，好說歹說湊齊人數。
北岸要運過去的東西幾乎沒有，也就沒什麼好打點的，只有鹽需要帶。
「慧慧。那你什麼時候回去？」陶問道。
大廳一下子瀰漫起傷感的氣氛。
霍農緊緊盯著她的口形，雙手握成拳放在身體兩側。
九斤兒捅捅小石頭。小石頭會意，他原本對常慧慧這個溫柔體貼母親就有好感，又受九斤兒影響知道了她的「豐功偉績」，因此也希望能夠與常慧慧多相處，便輕聲細語地說：「媽媽，晚幾天再去南岸吧，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說完，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常慧慧當然不想與家人分開，溫和地看看小石頭，撫摸他的小腦袋，心裡清楚這話不是他能想出來的，定是九斤兒教給他說的。她本就有這心思，便順水推舟道：「我自然是要多住些日子，等下過五場雪我再回去。」這是她思考幾天的結果。
大家的神色放鬆，說道：「部落還有很多問題需要酋長解決，留下來多住些日子再好沒有了。」
常慧慧悄悄看一眼霍農，見他正盯著自己，嘴角掛著笑意，她心裡甜甜的，看他的目光越發柔和。
接著，她喚來幾個長老，吩咐：「阿飛，你們回去之後多多砍伐竹子，粗細我已經告知你了。另外，再移植一些嫩些的竹子過來，能不能成活再說。部落裡的工具、毛皮能帶來的全部帶來，人嘛，除了兩支狩獵隊，其他族人不需要留太多，兩百人足夠，孩子們也要盡量全部運過來。還有草藥，留下冬天要用的其他的都運過來吧，到明年春天，我們再去別的氏族交換就成。這些具體安排，我已經寫在竹簡上了，讓霍虛來調派。」
阿飛和其他長老聽得連連點頭，在心裡默記幾遍。
第二場冬雪持續五天，阿飛帶領一支狩獵隊以及大量的竹筏、鹽和陶罐回去南岸。
「你替我謝謝霍虛，說她辛苦了。」千言萬語說不出，常慧慧最終歎息著只交待這樣一句話，心裡對霍虛十分感激。
阿飛說記住了，便帶領大家上路，逐漸消失在白雪皚皚裡。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族人們才略顯惆悵地回到木屋。
該忙碌的都忙碌過了，族人們的生活恢復規律，會做衣服的做衣服，會做飯的做飯，會磨工具的磨工具，會煮鹽的煮鹽，還有些人已經開始在常慧慧畫定的位置鑿木頭。
她問他們好不好鑿。
「比鑿山洞快多了。」他們笑呵呵地回答，間或擦下腦門上的汗。
常慧慧炯炯有神，摸把冷汗，原來是把鑿木頭當成鑿山洞了。她仔細看了看，他們是用骨刀等工具慢慢開鑿，這是個細活。因重複而枯燥，極其考驗人的毅力，沒耐心的人堅持不下來，有些年輕人蠢蠢欲動，幾乎坐不住了。她看了一會兒，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也要花了，但是沒有金屬工具，她也十分無奈，只勉勵幾句：「等新樣式的房子造好了，你們每個人都有獎勵！」
鑿木工人一聽。立刻精神抖擻，下刀子也快了幾分。
常慧慧做完鑿木工的思想工作。便來到掛十字架的大木屋。冬天生病的人逐漸增多，霍農也開始忙碌，她接替霍農老師的職責，教導孩子們寫字，有時也請獵手們或者其他職務的族人講講個人經歷和經驗。有空閒的時間。她就撿回老本行編織漁網。
有族人在收拾物品的時候發現了蛇角號，常慧慧才想起有這個東西原始社會女酋長。按照南岸的習慣，講述蛇角號的來歷和作用後，每天早上北岸族人也可以聽到號叫的聲響。
如此安寧地到第三場雪後**天，南岸那邊過來一千多人，浩浩蕩蕩地行走在雪地裡，各色獸皮花花綠綠，令原野上覬覦的野獸望之生畏。
部落裡的老族人突然見到這麼多人。十分吃驚，愣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歡呼雀躍，奔走相告。一個號手吹起低沉肅穆的號角聲響，歡迎族人的到來。很有種沙場秋點兵的豪邁與雄壯。
這種浩大的場面充分調動起族人們的熱情，認識的不認識的互相擁抱。
常慧慧微笑著站在風裡迎接。一掃族人們的面孔，心裡有了底，有些新族人還是不願意過來，一方面是安土重遷，另一方面是他們的種植經驗幾乎為零，因此對於種植經濟沒有足夠的信心。老族人除了幾個長老和必須留下的狩獵隊之外，幾乎全部來了。
阿飛向她報告此次遷族的情況，愧疚道：「你不在，新族人不十分肯聽霍虛的話搬過來，勸解好幾天，所以才耽擱了。都怪我不會說話，沒幫上什麼忙。」
常慧慧「嗯」一聲：「我早預料到了，你也別自責，跟你沒什麼關係。當初這邊發生大火仍然還有人不願意離開故土，何況是生活剛剛安定下來的他們。如今，我們達到目的就行了。」
阿飛聽後想想也是自己過於糾結，莞爾一笑，便放下此事不提。
新族人搬到北岸本來是非常惶恐的，因為這裡沒有森林，土地就這麼裸露在天地之間，連續七八天延綿無際的雪地，看不到人影，幾乎辨識不清方向，這些令他們不安，此刻終於見到了人還是自己的族人，雖然很多人不認識，他們仍然十分驚喜，幾日來的疲憊就這麼消失不見。
常慧慧給他們分配房屋和食物，當即，原本無人住的屋子裡點起篝火，眾人圍坐。
她讓人將煮好凍住的骨頭湯低分發到每個陶罐裡，幾個人圍坐一個陶罐，各種野獸肉和野菜就放在旁邊，像吃自助火鍋一樣。南岸發現的磨菇和干蝦仁也進入到食譜裡，很受大家的歡迎。
常慧慧最想念的還是米飯，不過，紅米剝殼很麻煩，沒耐心的人通常先把紅米裹在枯葉子裡再裹泥巴燒烤熟了直接搓掉外殼來吃，咬在嘴裡嘎崩嘎崩脆響，很是考驗牙齒的堅硬程度，一點沒有吃米飯的感覺。
於是，她邊教兩小孩做飯，邊思索怎麼整出個石磨來。
「慧慧，你做飯好吃，我們跟你們一起吃，不介意吧？」陶笑嘻嘻地拉著流口水的如花說道，後面跟著紅透臉的雲。
「怎麼不行？你身子不方便，以後都跟我們一起吃吧。」常慧慧連忙拉她坐在柔軟的獸皮上。
雲把自家那三分食物交給常慧慧，常慧慧也沒跟他們客氣，逕直接過來開始料理。
部落裡分發食物由按需分配和平均分配相結合，大人和小孩的份量不同，高體力勞動者和低體力勞動者不同，季節變化也會隨之調整，額外的就是獎賞制度。總之，食物既不能浪費又要保證每個人吃飽，節省食物沒必要，因為除了北岸這一年來擔驚受怕而自作主張節省食物，部落裡從來沒有缺少過食物讓族人挨餓過。至於多餘的食物則是給人調整口味和作零食的。
與此同時，常慧慧讓管理食物分配的長老注意食物搭配和多變，在要求合理的情況下可以調換，比如有人對蝦過敏什麼的，可以用蝦仁換獸肉。因此，這麼長久以來，還沒有人在食物方面出現過中毒、過敏、拉肚子等不良問題。
食物有富餘的，常慧慧也有了發揮的空間，將每種野獸肉分成兩份，一份切得薄薄的，分裝在竹片裡給大家涮肉，另外一份放在石板上作烤肉。火上烤肉容易老或者焦糊，早就被族人們逐漸嫌棄。
「去叫你爸爸回來吃飯。」常慧慧一邊烤肉，一邊對九斤兒說。
霍農正在煮藥，部落裡有個小孩子病了，草藥味道大，就到了專門安置病人的房間隔出來對著門口的地方煮藥。
她盛了一竹筒紅米粥，將石板烤肉切成丁放進去，食指點九斤兒的小腦袋，調侃地說：「給那生病的妹妹吃去，你可別偷吃！」
九斤兒差點翻個白眼，他可從來不做這種事，卻還是乖順地說：「我知道了。」便登登登跑走了。小石頭喜歡哥哥，自然是拽著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後。兩個孩子如接了重大任務一樣歡歡喜喜而又鄭重地消失在篝火後。
霍農很快回到大廳裡來，沖大家歉意地一笑，微微責備又自責道：「我吃飯沒個定時，你們別等我自己先吃就是，別餓了孩子們。」
他安慰地摸摸如花的小辮子，那小姑娘不錯眼地直直盯著陶罐和石板上茲拉拉冒油的烤肉。
「我們正準備開吃呢，你就回來了。」陶笑笑說，雲一貫是在陶面前不多話的，平日也不是話多的人，只是跟霍農打個招呼點個頭。
霍農頷首，他剛落座，如花的筷子就迫不及待地伸進陶罐裡了。
陶打她的筷子，嚴厲地責備道：「你九斤兒弟弟和小石頭弟弟還沒回來，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如花被吼得心頭一跳，委屈地縮回筷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不用再等，如花你先吃。他們在喂生病的小姑娘吃飯。」霍農阻止陶的呵斥。
常慧慧在旁邊聽他們說話，摸摸如花的小辮子，率先動筷子，大家這才接著伸筷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