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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卷第八十章 千里馬 文 / dyx月舞

    那邊軒轅焱軒轅澈兄弟倆還在情緒高漲的「交談」著。

    於是當下,除了他倆各自的貼身侍衛在不遠處看著外,我們一群人很有默契的移步到了林蔭道邊的一棵大樹下乘涼。

    見我們往樹下去,早有下人趕在前頭備好了茶水,並在那些石凳上都一一鋪好了薄薄的席片,那席片還頗為講究,周邊是用上好的雲紗做成的蕾絲花邊,既乾淨涼爽又不失美觀。

    杜湘蘭本就是很活潑的女子,因而,我們一群人在一起倒相處的挺融洽,大家有說有笑的邊談笑邊等待他們兄弟倆。

    杜湘蘭是面對著馬場而坐的,我呢,面對著她,突然間說得好好的就看見她臉色凝重的盯著我背後閉了口。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把視線移了過去。

    我本就心不在焉的喝著茶,起初並沒在意,以為湘蘭不過是看到了什麼令人稱奇的事情才會那樣,然後見大家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來,我才有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我正欲扭頭過去看,突然耳中就聽到十四低喊了一句:「九哥!」

    軒轅澈怎麼了?

    我立馬是毫不猶豫的轉過了身,卻剛好看見一身白色輕甲的軒轅澈動作堪稱瀟灑的翻身上了一匹看上去不怎麼精神的馬。因為在我看來,那馬兒比起剛才十四騎的那匹還要「精瘦」些,且一點都不符合「膘肥體壯」的標準。

    見軒轅澈要騎的居然是一匹「瘦弱」的馬,杜湘蘭又恢復了談興:「不用擔心,王爺雖然沒有八哥那麼好的身手,但騎匹野馬轉兩圈還是可以的。再說王爺的體內也流著部分岳家的血……對於馴馬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她的話雖說的謙虛但語氣卻充滿了對那匹馬的不屑。

    我心裡一動,湘蘭你是在為軒轅澈先前藐視武夫的舉動解釋什麼嗎?

    我不露聲色的又重新回頭與她們繼續時而閒談幾句,我們之中,只有杜湘嶸的表情有些凝重,時不時的往那邊瞥幾眼。

    我是背對著馬場而坐的,雖然心裡有點兒記掛他,但當著人家老婆的面,我是不能露出什麼痕跡的,再說,那匹馬很「瘦弱」好不?軒轅澈好歹一米八左右的個頭,會降不住?

    還有就是他之前對於「武夫」的一些偏見,我頗有些微詞,畢竟咱現在也算是個江湖二愣子了,比他口中的「武夫」可還要野蠻一些……

    「不好!那馬撩蹄子了!」突然身側的杜湘嶸忽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神色間已滿是緊張,但他也知道以他的身手並不能幫到軒轅澈,所以急的一個勁的跺腳。

    「王爺!」杜湘蘭也在第一時間把注意力投到了馬場那兒,大驚失色之下喊了聲「王爺」,就再也說不出話來,那聲音都變了腔。

    「這可怎麼辦,姐夫?」湘雲頓時一副要哭的樣子。

    「蓮生,快幫幫九哥啊?」十四聲音急切的喚醒了正在「雲遊」的我。

    「什麼?」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呢?正在糾結著到底該不該繼續待在他身邊,若是照此下去的話,我估計會顛覆記憶中那個白衣出塵的影子。聽到十四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向他望去。這才發現他們幾個都神色急切的望著馬場那邊,湘蘭更是在湘雲的攙扶下腳步有些虛浮的往柵欄那邊去。

    於是我也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剛好看見軒轅澈騎得那馬在「發瘋」,一會兒揚起前蹄,一會兒在原地轉幾圈,或者撩後蹄,一會兒又快速的東竄西竄,總之不讓外人靠近,也不讓它背上的人坐的安穩(不對,是爭取把他甩下來)就是了。

    觀之軒轅澈,這會兒狼狽透了,只管兩手緊緊的抓著馬兒的鬃毛,身子東倒西晃的,隨時都有墜馬的可能,還好,他沒有蠢得去抱馬的脖子。

    他的貼身侍衛想上去幫一把,可無奈那馬根本不讓人靠近,他一靠近,馬就快速的跑開,那跑還不是好好的跑,是撒著歡兒的跑,顛得馬背上的軒轅澈只得可憐兮兮的伏低身子幾乎貼在了馬背上,但他貼的不穩,就像是急速奔跑的馬背上馱著個晃動不安的行李包袱。

    軒轅焱跟袁方也有心想幫一把,但都跟軒轅澈的侍衛一樣,無法靠近。他們的速度遠沒有那馬移動的速度快。

    我想那馬也只有無雙國士能跟上它的速度了,但是,無雙今兒個不在。

    想不到這看上去瘦不拉幾的馬竟然這麼……給力。

    話說,咱辛辛苦苦一心一意的提煉輕功這麼些天,是不是該挑戰一下自己了?

    思及此,我再不猶豫,身形連縱兩下,人便已輕輕的立在了柵欄上,柵欄內現在很亂,軒轅澈坐下的那匹馬驚擾的其它的馬兒們紛紛騷動起來,讓人很難接近。我站在高處,有助於縱覽全局。

    「蓮生,你小心一點!」十四見我要出手了,在下面大叫道。

    「蓮生!……」杜湘蘭的聲音,由於我正在觀察從哪個角度靠近那一人一馬比較可行,所以還真沒聽清湘蘭是什麼語氣,後面說了什麼話。

    「長姐,不要讓蓮生姑娘分神?」這個時候杜湘嶸還保持著冷靜,不錯。

    「好好,蓮生,王爺……就拜託你了?」杜湘蘭的語氣有種托孤的味道,我聽了不免想笑。

    還沒笑出來,就正好看到軒轅澈在離我七八米之外的地方,馬尾正對著我。

    「就是現在!」我在心裡默唸一聲,人已經若燕子般的飛離了柵欄頂端,這一躍躍了大概五六米遠,擦,距離計算失誤,所以我並沒有使出全力,眼見著身子開始下降了,情急之下我用腳尖輕點了一下某馬的脊背,人便再次騰空向著軒轅澈坐下的馬背而去。

    我人即將到達的時候,那只被我「借力」的馬兒由於吃痛嘶鳴了一聲,引起了周圍幾匹馬的共鳴,這邊的騷動很快引起了軒轅澈坐下馬兒的注意,它立馬在原地快速的轉了個圈想掉個頭。

    我就要落下了,眼看著馬上就要坐到馬背上去了,怎甘心就這樣被這只狡猾的馬兒給「甩」了。

    於是我凌空一個翻身,變成頭朝下的姿勢再次降落,然後在馬兒轉身到一半的時候,伸手扯住了它的尾巴,用力一拉,又是一個借力,人便翻身坐到了軒轅澈的後面。

    壓力一增,那馬立馬又不甘心的撲騰起來,看那暴躁的樣子,大有和我們同歸於盡之勢,但背上馱著倆人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所以馬兒的動作較之前算是稍微的緩慢了些。

    但依然不可小覷,常言道,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這馬若急了,可比隻兔子厲害多了。

    「身子坐直了,不要死揪著馬鬃也不要試圖抱它的脖子,它吃痛會更加生氣!」我一手摟著軒轅澈的腰,一手也扯了把馬鬃穩定身形,然後使出「千金墜」,使坐下的馬兒不至於再蹦跳撒歡的把人給甩下去。

    「手鬆開,我帶你下馬!」馬兒吃重老實的瞬間,我飛快的對著已直起身子的軒轅澈道,我「千斤墜」都使出來了,這馬兒卻依然穩穩的站著,可見很能受力,不趁此機會下馬,它萬一適應了這個重量再次發起瘋來,就不妙了。

    軒轅澈並沒有依言鬆開手,而是低低的笑出了聲音:「蓮生妹妹可知你我胯下的是匹真正的千里馬?」他的聲音並沒有「將會墜馬」的狼狽,反而有一種運籌帷幄的自信。

    因著他這份不合時宜的自信,我也應景的表示一下疑惑:「什麼?」

    軒轅澈卻並不回答我的話,而是自顧自地接著說道:「如此千金難求的良馬,焉有棄之的道理?」那志在必得的語氣讓我有一種「我不認識他」的錯覺,這種霸氣是我在王逸軒身上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所以,蓮生妹妹只管負責不要讓你我跌下馬去,至於馴服此馬的工作就交給本王來做!坐好了!」說完也不管我答應不答應,他就豪邁的一夾馬腹,馬兒瞬間便載著我倆硬生生在群馬中趟出一條道來,絕塵而去。

    千斤墜是一門需要氣力下沉的功夫,靜止的時候,使用最佳,這馬兒一跑起來一顛簸,把人的氣息都給顛亂了,哪還能發揮作用?

    所以馬兒一跑,我倆立刻就抖成了風中的落葉。

    這馬的「跑功」還真的有如軒轅澈說的「千里馬」的勁道,那叫一個快啊,那叫一個猛啊,那叫一個狠啊!

    我估計這馬把它吃奶的勁兒都拿出來跑了,目的只是為了把它背上的那兩個來路不明的傢伙給顛下去!

    我是真心的沒有興趣陪著軒轅澈馴馬,但是我已經坐在他馬背上了,我若此刻單獨下去的話,以軒轅澈的本事,估計得被這馬給「踐踏」了,況且,我是來「救人」的,兩手空空的回去,怎麼跟大夥兒交代?

    所以我是極度鬱悶的展開「鳳舞大無上心法」的絕妙輕功來維繫兩人可以安穩的「坐在」馬背上,其實也就是我們即將東倒的時候,我快於慣性一步的把人往西邊挪,將要西歪的時候,我再把人往東邊拉。

    所以,在外人看來,我倆一直都是穩坐在飛馳的馬背上。

    此地的馬場說白了就是用柵欄圍起來的一處佔地面積不小的小平原,估計是為了保持馬兒們的血性,所以馬匹從各地運來後,都是在此地散養著。

    這馬的速度確實是快,即便是馱著兩個人,也一會兒的功夫就跑離了馬群,向著遠處影影綽綽的大山跑去。

    「這馬…的耐性……跟…體力….都想當的好,所以…我們得…先把它…的力氣…跑盡了!」我在後面做苦力,軒轅澈壓根就不擔心會墜馬似的,居然開始給我講起「馬經」來。只是由於馬兒奔跑的時候,風速太大,也太顛簸,那話音聽在耳朵中有種支離破碎的感覺。

    雖然曾一直的渴望能跟他獨處,但如今的「獨處」是帶著些強迫意味的,所以我心裡並不怎麼高興,也不想搭理他。

    見我不說話,估計也是因為風大說話艱難的原因吧,接下來軒轅澈也開始沉默了。

    馬的速度和方向都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所以我只有無奈的看著那些影影綽綽的大山慢慢的變得清晰變得龐大起來。

    從我們進入的馬場柵欄那兒到這邊的山腳,估計不下百十里地,這馬一口氣奔跑到此地,居然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一路跑到了山腳下見前方無路了,這貨居然又沿著山腳線奔跑起來。

    「你們這馬場有沒有界限啊?」不知屁股下這貨還要跑多久,我終於耐不住性子問了句。

    這屁股已經麻木了,又是東挪又是西拉的一番下來,力氣也在漸漸消失趨於疲憊,抓著鬃毛的那隻手也已經快要抓不住了,好想鬆手活動一下已經僵掉了的手指頭,又怕鬆手後被馬兒甩下去。

    我是沒所謂啦,確保可以安然落地,關鍵是,軒轅大哥怎麼辦?

    我對他真的是無語了,你說你自己想要馬,讓別人馴好後獻給你不就好了,幹嘛非得自己來?自己來就自己來吧,關鍵是你還沒那個本事,好吧,你有馴馬的知識,但知識是一回事,實踐又是一回事,我今天要是不出手,您老就打算被這馬踩死摔死嗎?

    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覺得他穿的的這一身白色輕甲好看,英氣,可如今由於倆人坐的太近,又比較顛簸,他的輕甲磨著我身上薄薄的夏衣,又熱又痛,當真難受的要死。

    卻還得拼氣拚力的摟著他咯人的身體東挪西拉的,我覺得自己的怒氣正隨著腳下馬兒的奔馳在一點點的升級,我想若是屁股下的這貨在我的忍耐限度之內不停下的話,我一定會踹斷它的腿,奶奶個腿的!叫你跑!

    本姑娘才不管你千里馬萬里馬呢?敢給我累受,我讓你受罪!

    但是隨即一想到這是他一心想要得到馴服的馬,我剛才報復的想法就有點動搖了,繼而見胯下這馬跑了這麼久也不減速,看來真的是匹好馬,也不免起了愛才之心。

    於是,接下來,我就在猶豫不決中繼續被顛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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