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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卷化蝶翩翩飛第四十七章 路見不平 文 / dyx月舞

    軒轅野的舅舅家是皓月國赫赫有名的岳家,軒轅野的母親和現在的淑貴妃娘娘據說是雙胞胎姐妹,是以他才會跟那誰那麼像。

    這對雙胞胎姐妹就是岳家的女兒。

    一個家族能在同一時期出了兩個娘娘,尊貴自不必言。

    紅樓夢裡說,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

    這岳家在皓月就是這樣的情形,他們的封地可遠遠不止三百里,現在淑貴妃依舊得寵,又生下了據說最有實力問鼎皇位的八王爺、九王爺,這岳家現在可謂是鼎盛時期。岳家現任的兩個家主都有封侯,而且還在朝廷中位居要職。

    軒轅野說的舅舅是他的三舅舅岳冉,一個不喜京城繁華甚至可以說有些淡泊名利的人。軒轅野說是這個舅舅帶著他在這邊境長大的,若是沒有這個舅舅就沒有現在的他了,他們的感情可想而知,是亦父亦友般的存在。

    我聽到後,不僅對這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肅然起敬。

    岳冉舅舅是個很隨和的人,妻子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當年他就是為了現在的妻子,才從那繁華之地來到了邊城。

    生在他們那樣的家庭,兒女的婚姻必然要帶著些政治的聯姻性,岳冉舅舅和他的妻子確是自由戀愛的,而且地位懸殊很大,他的妻子只不過是一個商賈的女兒,這對於岳家來說算是個「恥辱」,因此,岳冉舅舅的離開是帶有「和家人斷絕關係」的性質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我想,我之所以對他們這對甘願過平凡日子的夫妻這麼尊敬,是因為他們做到了我想做卻沒有做到的。

    順理成章的,我又有了個新的身份,岳家的乾女兒,我給自己起名,岳蓮生。

    太陽如火如荼炙烤著大地的時候,我決定到皓月的京城霽月城去逛逛,傷已經養好了,敵人的追殺也已經告一段落,該是時候去會會老朋友了。

    十四是個可愛的孩子,早早的就沒了娘親,是被淑貴妃代為撫養長大的,所以我是把她劃為老八老九那一黨的。

    雖然立場對立,但這毫不影響他對於咱的利用價值。

    天雲現在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了,我希望它繼續亂下去,這樣將來我才好摸魚!

    而且我覺得皓月太安逸了,我決定到他們京城去蹦躂蹦躂搗亂一下,給我們家軒轅野製造點時機和機遇,也給剛認的乾爹討點好處,咱不能讓他一直帶著乾媽在外面吃苦啊!

    看看他一個侯門小爺現在都淪為靠妻子的娘家過日子了!雖然有軒轅野在顏氏的分紅他們的日子不至於拮据,但說起來,終究是流落在外的。

    和軒轅野好說歹說商量了好久,他才願意我和他分開行動,單獨跟著十四回京。

    他自己呢,嘿,行動計劃暫且保密,這事情走漏風聲可是要掉腦袋的。

    軒轅十四,名笙,今年十五歲,喜好穿顏色鮮艷的衣服,用濃烈的龍誕香,是公子顏非的慕名者之一,據他自己說是來邊境遊玩的,咱就當他是來遊玩的。

    會幾招花拳繡腿,這對於一個走哪都有人暗中保護的皇子殿下來說,足夠了。

    行程定在明天,走水路到蘭京,然後再該走陸路直至霽月。

    為了讓人們確認公子顏非已經死了,這些天我都是窩在乾爹的三進三出的小院裡跟著乾媽磨日子的,一呆就是一個月。

    我都要捂出毛來了。

    今晚我決定在離開前熟悉一下這個邊境小城。

    月亮城雖然沒有永和那麼有影響力,但也繁華,對於在家宅了月餘的我來說,放鬆足夠了。

    為了掩人耳目,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軒轅野在我成為岳冉舅舅的乾女兒後,就被我趕走執行計劃而去了,這些日子,都是十四這個倒霉孩子陪著咱的。

    今夜也不例外。

    月亮城的夜晚很熱鬧,我忽然心血來潮想要試探一下十四那些隱在暗處的跟班行動力如何,便拉著十四在人群中左拐右拐、忽近忽遠飄忽不定,直到十四這倒霉孩子大喊「蓮生,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吧?我實在是……跑不動了」為止。

    眼角餘光掃到那幾個腳步踉蹌,但依然緊跟不捨的苦命跟班,我才扯著十四進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酒樓。

    話說,這好吃好喝,睡覺睡到自然醒的一個月米蟲生活過後,我覺得自己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而且閒的難受,還有點迷茫,有時候早上醒來得想好半天才能弄明白自己現在置身何處?姓誰名誰。

    總想著搞點兒破壞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覺得自己就是一隻沒著沒落的孤魂野鬼。

    一直沒恨過什麼人,即便是蔡雅薇我也沒有如此恨過,可是,現在,我只要看到粉色的東西,都會下意識的覺得討厭,如果再遇見穿著粉色衣服的……男人,我都得壓抑好久才會忍住衝上去撕了人家的衝動!

    我想,在經歷了那晚以後,齊瑞稹終於成功的讓我開始恨他。

    我現在深刻的體會到了恨一個人的滋味,那是種恨不得食之果腹的恨。無限的綿延分列,以至於看到類似的人或者物,都會心生怨恨!

    在蔡雅薇的事件上,我一直覺得齊瑞稹和我一樣只是個受害者,那時,我還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根本沒有實力告訴他真相,即便是我作為顏非,我甚至還幻想著他若有一天知道真相後的樣子:會不會對我有所愧疚?會不會還一如當年的愛著我?

    加之後來遇見他後,他的種種親暱舉動,都會讓我在午夜夢迴間湧起淡淡的憂傷淡淡的喜悅。

    可是,我忘了,人都是會變的,我從那個只知道追逐美男的花癡少女變成了現在人前人模人樣的公子顏非,人後殺人如麻的惡魔。

    而那個風流瀟灑笑顏魅惑的少年也變成了為了目的不惜犧牲一切的權力的傀儡。

    為了皇位,他可以人前對我百般示好,暗地裡卻想置我於死地,而且還拿墨兒那個孩子做誘餌……這些,都成為我恨他的理由,且不可原諒!

    坐在二樓的靠窗位置,望著外面的街景,我狠狠的咬著手中的綠豆糕,把它們想像成是姓齊的肉,看的對面的十四一個勁兒的拿眼睛偷瞄我,還時不時的拿袖子抹抹額頭。

    看的我想笑卻笑不出來,那日回到岳冉舅舅那兒,次日剛剛出了房門,就對上了十四那八卦的眼睛,我也不跟他囉嗦,直接當著他的面隔空將院內的一個大理石桌擊個粉碎,然後看著他道:「我和你七哥的事,你要敢對別人亂說,下場就跟那桌子一樣!」說完還用下巴示意示意地上的碎石渣滓。

    十四當場表示願意保持沉默。

    我「哼」了一聲就往前走,走了幾步後又折了回來:「你們家王爺帶著護衛袁紹以二人之力擊殺了前來襲城的大批黑衣人,這個功勞就麻煩殿下你讓地方官員上報給你父皇了,哦對了,要是有人敢肆意破壞我們家阿野的名聲,我一點兒不介意殺幾個多嘴的人玩玩!」說完向他揚了揚擊碎石桌的那隻手,踱著八字步方離開。

    你以為這就完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十四是誰?那可是軒轅十四,軒轅可是皓月的皇姓,人家雖然自幼喪母,但撫養他的可是寵冠**的淑貴妃,據說那可是連皇后都要讓著三分的人物。

    所以,這個十四也是心高氣傲慣了的,哪裡會心甘情願受到我一個會點功夫來歷不明的女子的威脅,雖然他口頭上答應的利索,我可不指望他會乖乖的聽話。

    是以當天夜裡,那日開城門前去迎接的人,無論是守城的官兵還是地方官員,全都無一例外的或暴死家中,或橫死於青樓酒肆,總之,除了十四外,無一人生還就是了。

    箇中原因,自己想去。

    你以為這樣他就屈服了,你又錯了。

    人家十四可是有著「私人保鏢」的,於是,當著他的面,我把他的那些實力不弱的明著暗著的私人保鏢修理了個遍後,這小子,終於屈服了。

    軒轅野的「英雄」事跡也被火速的傳往京城霽月了,至於那些慘死的地方官員,原因是:拚死護駕。朝廷給他們的家人發了一筆不菲的撫恤金。

    便宜他們了,聽到這消息後,我只撇嘴。

    換的軒轅野一陣寵溺的笑。

    這個軒轅野,接觸的越深,就會發現他是個外表陽光,實則內心極其敏感的人,或許跟他的童年有關。而他對於我的「縱容」,常常使我坐立不安,每當我想籍著某句話欲打開天窗跟他說個明白的時候,他都會極其小心的在我開口前,把話題岔到其它的地方去,讓我不了了之。

    他的那種小心翼翼,使我往往覺得,我若是按著自己意思說出什麼拒絕他的話來,就是破壞了他臉上那燦爛的笑容釋放了他身體裡的陰暗的兇手。

    我知道他和我是一類人,同樣有著光鮮亮麗的外殼,內心卻陰暗潮濕偏執的那種人。

    這樣和自己相似的一個人,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好,也許軒轅野也發現了這點,才會最終同意彼此分開行動,給對方一些適應的時間。

    軒轅野離開的這段時間,我自由的想發瘋。有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我活著是為了什麼?好像依稀記得在多年以前,我曾承諾過幾個小女孩,要帶她們看遍世間的風景,可是,風景只看了一半,我就開始厭惡了。

    實踐證明,你若心懷怨恨,風景再美,也入不了你的眼,你的心。

    我一邊憤憤的吃著面前的各色糕點,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十四小心翼翼探究的目光,這個小屁孩始終不明白我這個連他一個皇子都不放在眼裡的女人到底在鬱悶什麼?

    人都是有「結伴」心裡的,這個十四以前不服我,可看他七哥都對我客客氣氣畢恭畢敬(後者是軒轅野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給他看的)的,便開始拿我當回事了。此時見我心情不佳,也識趣兒的盡量不去打擾我。只是在一邊斯文的喝著茶吃著點心。

    雖然在氣頭上,但作為習武之人對於危險的敏銳知覺可一點沒鬆懈,這不,糕點吃到一半,我就發覺不對勁了,這看似平靜的二樓,有情況,但危險卻不是衝著我們這邊來的。

    這樣的局面讓我一時間有點兒適應不過來,要知道過了一個月被當做耗子一般追殺的生活,早已經習慣了出門便「邂逅」危險了,而今突然發現自己不再被當做目標追殺了,人家換人了,讓一貫喜歡熱鬧的我不免覺得有點兒失落。

    同時也有點兒好奇,難道人家換招式了?暗著不行,來明的?

    眼睛隨意的環視一圈人滿為患的二樓大廳,最終我的目光鎖定在角落裡的一人身上,第一眼的感覺,這人就是一個乞丐:鬍子邋遢,頭髮散亂,遮住了大半個臉,不止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他的樣貌和年紀也都統統看不出來了,如果留意的話,會發現這人的氣息不弱,甚至可以說是個高手。而憑藉著他週身的氣息來判斷,應該不會超過三十歲。

    我有趣的發現他的身邊起碼潛伏著近十人的高手,可他卻全然不在意的樣子,兀自旁若無人的喝著酒,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一大片酒罈子了。他還在那兒不緊不慢的喝著。

    按理說,這個時候人家不來找我的麻煩,我就應該安靜點兒,樂得清閒,明天好上路(呃這話怎麼覺得有點兒彆扭呢?)。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個乞丐男給我的感覺有點兒熟悉。

    但我記憶中所能記得的男子,無疑都是樣貌出色,外表倜儻的俊俏公子,而且個人方面還有著不同程度的潔癖,是萬沒有人會邋遢至此的。

    由於心存疑惑,當下不免開始留意起乞丐男那邊的情況:

    只聽乞丐男右前方坐著的四人中的一個低聲抱怨道:「老大你說這人喝得應該差不多了吧?」

    被他稱作老大的人狀似無意的扭頭飛快的打量了一下正在喝酒的乞丐男壓低了聲音道:「不急,跟了這麼多天,今晚一定要得手,等他醉得不省人事了再說!」

    旁邊一人趕緊跟著附和道:「老大此計甚妙!若是他醉得不省人事了,我們倒也省了很多力氣,也免得弄傷了他,回去不好向侯爺交差……」

    「就是就是!」剩下的那人也跟著附和。

    乞丐男的前方桌子,和我們的桌子隔著兩桌客人的距離,只聽面對著我而坐的一男哭喪著臉道:「這人我們都跟了大半個月了,還沒能把人帶回去,要不咱們換個目標吧?」

    他身邊的人聽完後立馬扭頭瞪視著「哭喪臉」道:「你說的到容易,這年頭哪有那麼多年輕俊美又沒有後台的公子來讓我們抓回去交差!」語氣也是抱怨的。

    「哎我給你說,你看那邊?」哭喪臉突然神經兮兮的拉過身邊的同伴示意他看向我們這邊。

    我們這裡?我飛快的環視了一遍周圍後,看著對面背對著他們而坐的軒轅十四,笑了。

    「蓮生,什麼事這麼開心?」十四見我突然對著他發笑,有點兒受寵若驚的問道。

    「小孩子知道了太多不好!」我隨口敷衍他一句,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哭喪臉那一桌。

    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看他們的樣子估計已經交流完哭喪臉「關於把目標轉為十四的提議」這一訊息了,只聽他們之間背對著我而坐的其中一人,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那語氣卻是相當的激動:「你個豬頭,不想活了麼?那可是皓月國的十四皇子!」看來這人有見識啊!

    我對於那未來得及上演就夭折了的好戲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這下十四終於察覺到我的注意力何在了?他看了看我,然後疑惑的轉身過去打探了一番,然後表情略帶嚴肅的看著我道:「蓮生,那些是棲霞鳳梧侯爺的獵艷小隊!你……不要插手!」

    「鳳梧溪?」我不免有些好笑,上一次因為南宮的事情,我差點拆了她的侯府,這會兒又對著人家的「獵物」感興趣了,或許是因為同是她鳳梧溪看上的男人吧?所以我才會覺得那乞丐男有種親切感。

    「你認識鳳梧侯爺?」十四好像對鳳梧溪的事情很感興趣。

    「一般般吧?他的府上美男子很多,你想去?我可以幫你引薦一下!」我喝口茶不緊不慢的道。

    「蓮生!!」十四這孩子終於怒了,略帶青澀稚氣的臉上被氣得紅彤彤的,一雙不算太大的眼睛裡閃爍著憤怒和恥辱的光芒,像只欲待攻擊的小獸!

    「好了開個玩笑而已,你是軒轅野的弟弟,我怎麼會那樣對你!」見這孩子真生氣了,我只好放軟了語氣道。

    和以前相比,現在的我變得是又懶又果斷,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只要能用武力解決馴服的,我就懶得說話。

    如果你不服,那就打到你服,若是你在被我「馴服」的過程中翹辮子了,那就換個目標繼續「馴服」好了。

    身邊的朋友,還是幾年前的那些人,我甚至懶得去結交新朋友。

    有的時候,我會想,若我將來有一天回現代了,不知道我這過慣了「看不順眼就幹掉」的生活的人還怎麼融入到現代的文明社會裡去?

    我這邊正在感懷,那邊,乞丐男已經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欲離開了,他身前,右邊,右前方的三張桌子的人見狀也紛紛離了席。

    那小二對這陣勢顯然也是見慣不慣的,只是在收取銀子的時候,略帶同情與不屑的對著乞丐男看了又看,同情,就不用我解釋了,不屑,估計是覺得乞丐男這樣的尊容都能入了「鳳梧侯爺獵艷小隊的法眼」實屬稀罕。

    眼見著一群人跟著搖搖晃晃的乞丐男下了樓梯,我還沒想好怎麼做?身子已經先於大腦一步跟了上去。

    「哎蓮生?」十四一見這陣勢,二話不說就扯住了我的袖子,「你別惹事,我答應了七哥要照顧你的。」

    「十四乖啊,等下你結完賬後到乾爹門前的那個巷子口等我!」我笑瞇瞇的回身彎腰在十四那略帶稚氣的臉上輕拍了幾下,趁他害羞發愣的空當,扯起袖子就走。

    「蓮生!」十四回過神來就欲跟上來,被眼明手快的小二給一把扯住了:「這位爺您還沒給銀子吶!」

    等十四追出來的時候,我們一行早跟著乞丐男七拐八拐的融進某個旮旯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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