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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意料之中的拒絕 文 / 蘇怡哀

    由於帕維亞帝國當權者的推波助瀾,宣誓效忠的儀式當中所隱含的「獻身」精神成了武者品德的一個重要表現,彷彿榮譽一般。很多流傳已久的傳說和文學名著對此亦充滿了讚頌之情,紛紛以無比華麗的語言描述著武藝高強、武德高尚的武者如何幫助自己的主人度過難關,成就偉業。

    因此,對於帕維亞的武者來說,這種習俗由來已久,源遠流長,甚至可以上溯到開國之初。

    尤利爾大陸自古以來便崇尚力量,帕維亞帝國當然也不能例外。但民間武力的暴漲,無疑會使那些居於廟堂之高的人們寢食難安。然而剿滅卻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論朝廷有沒有如此強悍的實力,只單憑這一名義就足以讓政權覆滅。

    無法剿滅,自然就只能招安了。皇室首先允許效忠儀式的合法性,然後通過三年一次的殿前比武來選拔與招攬帝國之中的優秀武者。最為頂尖的自然會被分配給皇室使用,朝中大臣和普通貴族則會在餘者之中挑選適用的人才。

    為了防止臣下借此機會大蓄私兵,歷任帝王不斷修改著相關律法。對於不同地位的人,法律中以瑣碎的條款規定了他們各自所能夠接受效忠的名額與武者的等級。而所有的武者當中,除去那些向皇帝和皇儲宣誓效忠的人有資格獲取官職以外,就只有尚為自由之身的人能夠堂而皇之地進入政壇。

    莫特家族的先祖便是通過宣誓效忠成為了當時帕維亞帝國皇太子的劍,從此平步青雲,最終成就了帝國第一家族。當然,要維持這第一家族的名頭僅僅靠先祖的恩澤自然是不夠的。所以,選拔族中優秀的年輕人,並且將他們送到皇儲身邊聽憑差遣,是這一家族數千年的傳統。因此,歷任帝王的劍中,必定有一把屬於莫特家族,這已經成為了整個帝國眾所周知的事兒。

    第一家族的權勢與榮耀誘惑著無數渴望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人,可想而知,只要還有一絲希望,那些有志於仕途的武者就絕對不會選擇向皇室之外的人效忠。

    雖然對於有心人來說,這些表面上的規定並不能構成自己暗中擴張的障礙。但至少在某種程度上,它們仍然起到了限制臣下擴充勢力的作用。

    不過,會向他人宣誓的武者幾乎都來自底層,而他們選擇這一職業的原因無非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將自己的命運與貴族捆綁在一起。唯有這樣,他們才有機會改變自己那卑微至極的命運,他們的後代也才能借此改變自己的社會階層,從而擁有一個嶄新的起點。

    因此,在通常情況下,野心勃勃的武者並不會選擇成為普通人的劍——這意味著他們將永遠不可能再換一個對自己的前途更為有利的主人了。

    也就是說,像洛緹斯這樣沒有身份的普通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為武者宣誓效忠的對象。當然,此話的前提是指正常的情況,而眼下的情形,顯然很不正常。

    縱使撒西爾自己並非武者,但他出身的拉斐特卻是一個無比重視劍技的家族,否則也不可能培養出如此之多的劍聖。因此,即便沒有武者的身體,但在耳濡目染之下,撒西爾依然不自覺地擁有了一顆武者的心。

    我們說過,與崇尚「入世」的莫特家族不同,拉斐特家族崇尚的是「出世」。在他們看來,唯有鑽研劍技才能成為劍士的目標,以及生命的重心。而宣誓效忠只是受制於人,不但完全無益於劍技的提高,更會磨去自己身為劍士的獨立人格與自尊——一個喪失了獨立人格與自尊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在劍技上到達至高境界的。

    向他人宣誓效忠這一舉動由此成為了家族的禁忌,如有違反,立即革去姓氏,餘生不得踏入族中半步。所以,儘管數千年來,拉斐特家族在塵世之中隱姓埋名遊歷天下的人很多,但膽敢違背這一祖訓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只不過,對宣誓一事如此排斥的他們,為什麼會與莫特家族代代交好,仍然是一個不解之謎——師兄弟反目的故事在哪個世界都不會缺少,而理念相左的兩個人竟然能夠將彼此間的情誼一直延續到子孫後代,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因此,宣誓的舉動,費迪亞會做,但撒西爾卻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這不僅僅是因為家族因素,更為重要的是他那罕見的天賦與惡魔的性格——那顆桀驁不馴的心,那雙俯視眾人的眼,誰能相信他會有屈膝的一天?

    當然,我們的結論依舊是以正常情況為前提的。但還是那句話——眼下的情形,顯然很不正常。或者說,是非常非常地不正常!

    在場的每個人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甚至包括最為淡定的亞修。但他們不相信以自己貧瘠的想像力,居然還能構建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場景。所以結論有且只有一個: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雖然撒西爾的誓言並不規範,而且也沒有奉上自己的武器,但在擁有見證人的情況下,這一舉動已經完全不能以玩笑來看待了。只要洛緹斯說一句:「我接受」,那麼儀式便可成立,同時亦具備了法律上的意義。

    少女震驚之餘並沒有忘記回復,只是,她的答案完全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她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論洛緹斯答應與否,她的理由都可以說服任何人。或者,沒有人需要她來說服,他們自己便能找出原因,而且一條便已然足夠——這樣的效忠,任何人都求之不得,不論是為此欣然接受,亦或為此惶恐,皆屬於人之常情。

    眼下,作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人,洛緹斯不敢接受,這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或者說,如果她答應了,才會讓人覺得充滿了違和感。

    眾人自以為猜中了絕色美少年的心事,不料,真相卻在十萬八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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