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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章 知音難覓 文 / 蘇怡哀

    這麼說吧,亞修的店舖在洛斯特城之所以門可羅雀的諸多原因當中,脾氣古怪佔據了百分之十的份量,規矩太多佔據了百分之二十的份量,羞辱女孩佔據了百分之三十的份量,而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則是因為他的妖媚長相——請不要忘記,帕維亞帝國的武者全部都是男人!羞辱女孩和妖媚長相這兩點,意味著亞修已經成為了全城男性同胞的共同死敵,那麼被他們聯合起來抵制,自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還有什麼值得疑問的呢?

    當然,費迪亞和撒西爾並不在抵制的隊伍中,原因很簡單,他們對這小城裡的女孩實在缺乏憐香惜玉的念頭——換上任何一個人,如果每天都被各種各樣的姑娘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告白的話,恐怕也難逃厭煩之感。

    鑒於兩人的公眾形象要比冰山善良得多,因此他們所遭遇到的溫柔酷刑當然也就比亞修要多得多。可偏偏被自身的形象所局限,導致他們也根本無法像後者那樣暢快淋漓地表達出自己的好惡。

    然而越是顧忌,姑娘們便越覺得指揮官大人和少城主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於是乎,芳心暗許、勇敢告白的女孩也就越來越多,徹底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攪得他們日日不得安生。

    世間萬物皆是此消彼長,在對於那邊兩人的狂熱節節攀升的同時,亞修這邊的行情自然也就跟著不斷下跌,連耳根子都越發清靜了。以至於不知不覺間,萬年冰山竟然隱隱有了些許溫度。額,對了,那是在熟人面前。

    這坑爹的對比簡直讓費迪亞和撒西爾活活嘔出了內傷,他們心照不宣地結成統一戰線,不遺餘力地排斥著兩人共同的好友。

    由於亞修對待姑娘們的態度長年累月如嚴冬般冷酷,因此,所有的人都以為這個不近人情的傢伙大概要孤獨終老了,即使費迪亞和撒西爾亦不例外——對於一個沒有心的人來說,還有什麼結局比這更合情合理,更大快人心呢?

    而眼下,冰山一樣的傢伙居然對洛緹斯流露出如此豐富的表情,這意味著什麼?

    指揮官大人忽然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想像下去了,那沒心肝的傢伙居然喜歡的是男人?開什麼玩笑!早知道他拚死也不能讓少年走進這家店——這簡直比亞修將兩人掃地出門更悲慘!

    啊啊啊,更要命的是,冰山也長了一張禍水的臉,我的洛緹斯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毒手!

    費迪亞恨不得抱頭痛哭,他完全能夠想像接下來的場景:初入紅塵的小傢伙怎樣被沒心沒肺的冰美人所擄獲,接著,又怎樣被後者所折磨與拋棄。

    「噢,不要啊!洛緹斯,不可以看他,更不可以靠近他!」

    情緒激動之下,指揮官大人的腦內小劇場一不小心便在現實世界中廣播出了一句囧囧有神的台詞。這句音量頗大的台詞在狹小的店舖中來迴盪漾,終於將剩餘的兩個人從異空間中喚了回來。

    其實,就在費迪亞和亞修處於震驚的狀態中時,絕色美少年也完全沒能免俗——他一進門便被牆角的一把匕首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甚至連一絲一毫都沒能留給店主那張妖孽的臉。

    所以說,指揮官大人真的想太多了。好吧,總是在錯誤的方向上耗費太多的腦細胞,這大概是他與天才少城主之間最為本質的區別。當然,若非如此,那些狗血的腦內小劇場也就無從誕生了——撒西爾那個時時刻刻處於高速運轉的大腦裡可不會為此留下丁點空間,太浪費了,不是麼?

    讓那絕色美少年陷入呆滯狀態的,其實是一把非常普通的匕首,烏黑的柄與刃,沒有任何紋飾,沒有半點光芒。它在亞修這間充斥著名兵利器的小店裡,是如此地低調,一如被瑟希斯動了手腳的洛緹斯在人群裡那般。哦,是了,落入大海裡的一顆雨珠。

    事實上,那把匕首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個拖著半條性命從洛斯塔荒原中逃回來的冒險者在這裡寄售的東西。亞修很少做這樣的生意,但他看著那個倖存者的眼睛,預感到這人從此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於是,他答應了。

    冰山之所以稱為冰山,並不只是因為他天性如此,更是因為他與生俱來便擁有一種奇怪的能力——能夠辨認出將與自己產生糾葛的人。因此,像他這般冷心冷肺的傢伙(是的,指揮官大人真是太不客觀了,他也不想想,沒心沒肺的人怎麼可能與他和惡魔少主成為朋友,「朋友」這個詞可不是為那種人準備的),對那些同自己只有一面之緣的路人甲,是從來不會花費半點心思的。

    當然,比起寄售者的異常,更加吸引他的卻是那把匕首的異常。就好比,他那奇怪的能力總是在物上發揮出比人更準確的預感。他也許無法感知出一件東西的來龍去脈,但他卻能感受到殘留於此的能量波動。能量波動越強,說明成為名器的可能性越大。

    年幼的時候,當亞修第一次察覺出自己的能力時,便果斷地從繼承家族成為聞名於世的武者這種人人艷羨的人生中抽身而退,取而代之的,是瘋狂地迷戀上鑒別與製造武器這樣非常規的愛好。當然,這是相對於他周圍的成長環境來說的。一個時時掙扎於社會底層的小人物想必不存在這種偏見,只要能擺脫自己那悲催的命運,做武者與做武器製造者之間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

    亞修的族人原本並不看好他為自己規劃的人生,但應了那句老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只要達到精通的程度,任何行業都能產生出自己的大師,武器製造業當然也不會例外。

    而大師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武藝越卓絕的人就越渴望找到能夠讓自己的實力超常發揮的利器。從這個角度來說,製造利器的人顯然比利器本身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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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之後花園》已經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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