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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20章:她殘破於刀下 文 / 紅子小珂

    「宮主不必這麼小氣吧?屬下只是欣賞而已。」藍衫男子笑著看向面前與夜雨夕劍打鬥的兩個男子,悠悠道:「夜雨宮,藥薄辭。」

    「鬼醫」的名號著實不小,在藥薄辭報上自己名字的時候果真讓在場的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畢竟江湖之上能被眾人如此稱讚的人不會是泛泛之輩,今日一見單是這樣貌之上就絕對勝出了。

    夜雨夕劍有了陌花頌和藥薄辭的幫忙一下輕鬆了不少,陌花頌與藥薄辭默契的配合在一起,與宮崎久隱打鬥了起來,雖然他們很少出手可是卻不代表武功就低,可即使如此他們依舊無法與宮崎久隱相比,但是兩個人對付宮崎久隱還足夠有能力托住他。

    有著海月刀在手的夜雨夕劍一下便扭轉了局面,更何況沒有了宮崎久隱在身邊影響他的發揮,自然不會再被炎藍澈瑾打的狼狽。

    快如閃電的招式讓人眼花繚亂,可是在兩人每一次相碰後分開時雙方身上便會留下一道新的傷痕,炎藍澈瑾的居多。夜雨夕劍的海月刀如同被賦予了靈魂一般,柔軟如蛇的刀身一個反轉便在炎藍澈瑾的胸前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墨色衣衫被割開,鮮血自外翻的皮肉處流淌了出來。

    「呃……」炎藍澈瑾胸前的傷口遠遠超出了他預想的大,在他剛想再用揮舞劍的瞬間直覺傷口中大量的血流了出來,鮮血自體內流失的感覺並不舒服。

    「炎藍澈瑾,你……」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夜雨夕劍還未來得及將話講完,只覺得左肩傳來撕裂般的痛,待看過去以後才發現那裡竟然被炎藍澈瑾的利劍刺傷了,只不過是才發覺到痛。

    宮崎久隱被陌花頌和藥薄辭纏住以至於無法脫身,炎藍崇瑾欲要向前身子卻被覓雲昝蘭攔住了,「皇上,您保護太后。」覓雲昝蘭話音未落,便飛身而至炎藍澈瑾的身邊,剛落地夜雨夕劍的海月刀便到了眼前,兩人很快便打在了一起。

    「澈瑾……」亦淺看著捂著傷口跪在地上的炎藍澈瑾,忍不住驚呼出了聲。

    「皇上,亦兒交給你了。」簡莫伊將亦淺輕放到了地上,像是安慰她一般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一下,看都未在看她一眼,便向炎藍澈瑾奔了過去。

    好在有覓雲昝蘭與夜雨夕劍糾纏在一起,才讓簡莫伊有機會走到炎藍澈瑾身邊,將重傷的他帶了回來。

    大量失血的炎藍澈瑾即使努力支撐著身子可是依舊意識變得有些模糊,有著亦淺的幫忙炎藍澈瑾的傷口很快便包紮好了,太后將炎藍澈瑾抱在懷中強忍著哭聲,可是她不斷流下的眼淚證明著她的心痛。

    再看向覓雲昝蘭,他的身上不知何時添了許多的刀傷。覓雲昝蘭的武功並不低,可是當他對上夜雨夕劍便略顯遜色了,修煉了魔功的夜雨夕劍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文文弱弱的男子了,現在的他於江湖中除了宮崎久隱還放在眼裡,其他人還真的不是他的對手,簡莫伊身為第一大教可是卻未曾修煉這侵蝕人性的魔功,亦是鬥不過他。

    「覓雲昝蘭,你傷不到本宮。」夜雨夕劍應對起覓雲昝蘭的進攻絲毫不顯緊張,海月刀不客氣的招呼在覓雲昝蘭的身上,那襲青衫此時再看上去已渲染上了血色,怎是一種淒美了得。

    就在簡莫伊欲要上前去幫助覓雲昝蘭之時只聞身後的林子中傳來了騷動,輕不可聞的腳步聲有些凌亂,以至於讓炎藍崇瑾和簡莫伊聽不出是敵是友,可是未等他們一探究竟,便看見了從林中退出來的一群人,他們均是身著黑色衣衫,這是暗中被覓雲昝蘭安排在樹林中保護眾人的侍衛。繼宮中侍衛之後的竟然還有數不清穿暗紅衣衫的人,這群人便是夜雨宮弟子。

    宮中侍衛的首領是五個身著銀袍的男子,正是星鳩宮的五大公子,而此時他們皆是以防守的姿勢慢慢向炎藍崇瑾等人退來。

    「宮主,夜雨宮提前便安排好了人於山中,人數超出了預想。」威則看著簡莫伊沉聲道,儘管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卻未想到夜雨宮的人數會如此之多,彷彿是傾巢而出一般。

    「保護好皇上和太后!」簡莫伊知道事情的狀況肯定極為不樂觀,不然威則等人也不至於被逼退到山頂。

    夜雨夕劍看到了自己的屬下,一下來了精神,兩把海月刀在他手裡亦是如同水中的魚兒一般,而就是他的最後一招給了覓雲昝蘭最終的一擊。

    覓雲昝蘭的後背瞬間被劃開了一條傷口,瞬間迸發出來的鮮血噴灑了夜雨夕劍一身,可是他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充血鳳目盯著眼前依舊在堅持的覓雲昝蘭,緩緩握緊了海月刀,再次對準覓雲昝蘭的後背舉起了手臂。

    「不要!」亦淺的那雙銀眸睜得不能再大了,她看見了夜雨夕劍高舉的海月刀,也看見了面朝自己的覓雲昝蘭搖晃的身體。

    海月刀再次落下,如泉鮮血伴隨著皮肉撕裂的聲音迸射了出來,夜雨夕劍原本白淨的臉龐被鮮血所渲染,使他看起來猶如剛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嗜血天君的名號仿若天賜。

    站在一旁的陌花頌和藥薄辭亦是沒有逃離被鮮血渲染的結局,可是他們卻沒有去擦臉上血腥味的粘液,因為眼前的景象徹底讓他們看呆了,就連夜雨夕劍都未能不驚訝。

    「師……父……」努力站起身子的亦淺只覺得腳下一軟便跌坐在了地上,膝蓋傳來的疼痛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

    像是脫離**一樣的手臂就那樣懸掛在宮崎久隱的身體上,似乎只要他動一下便會掉了一般,勝雪白衫上綻開一朵朵淒艷到極致的血花,高大的身形依舊直挺挺的站著,似乎是那一刀太快了,以至於疼痛還未來得及席捲他的神經,可是他緊緊蹙起的眉心說明了事實,斷臂的痛楚讓他的臉色蒼白。

    「哥……」覓雲昝蘭不知身後發生了什麼,可是當他強忍著疼痛慢慢轉過身看見這一切的時候,聲音都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那是笑容,亦淺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宮崎久隱在笑,可是他知不知道這笑容看起來是多麼的難看?

    「師父……」不知何處來的力氣讓亦淺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向宮崎久隱奔了去,但是簡莫伊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再陷入危險?

    「放開我!放開!放開……」被抱住身體的亦淺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跑到宮崎久隱的身邊去,眼淚再也無法控制的流了出來,她要怎麼辦?要怎麼辦?

    宮崎久隱看著努力想要向他本來的人兒,忍不住又扯開了連他自己都覺得很醜的笑容,可是他看見她就是想要笑的,她那麼美好的人兒就是適合笑容的,她也說過最喜歡他的笑容了,他又怎麼會讓自己心愛的徒兒不開心呢?

    「師父……呃……」哭喊著宮崎久隱名字的亦淺不知為何身體突然變得僵硬了,而她就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的向下滑去,好在有簡莫伊緊緊的抱著她,不然她早就摔倒在了地上。

    「亦兒!你怎麼了?」看著眼前的人兒痛苦的蜷縮著身體,簡莫伊驚慌失措起來。

    亦淺雙手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服,身體疼痛的讓她不受控制的劇烈的顫抖著,在簡莫伊懷中蜷縮著的身體像是一隻即將要逝去的蝶,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胸口會這麼痛?痛的好像要死去一般……

    難道是……失心蠱?

    當夜雨夕劍看見被疼痛折磨的亦淺時才從方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一件事情,今日是初一,失心蠱毒發作的時候,可是他不是給她在早茶中加了自己的血嗎?為什麼她還會如此痛?

    「藥薄辭!」其實不等夜雨夕劍命令藥薄辭,他也早就向亦淺走了過去。

    宮中侍衛對藥薄辭自然是警戒之心極強,此時看見藥薄辭走過來,皆是以刀劍相對,可是這群人在藥薄辭眼中恍若視而不見,他就隔著人牆看向抱著亦淺的簡莫伊,冷聲道:「不想她死就放我進去。」

    看著懷中痛苦難耐的亦淺,簡莫伊最終伸出手示意擋住藥薄辭的侍衛讓出了路。

    「你竟然沒有飲宮主的血?」藥薄辭絲毫不顧簡莫伊警備的眼神,將亦淺纖細的皓腕握在手中,眉頭緊縮了起來,聲音亦是忍不住訓斥的意思,「你就這麼想死嗎?」

    細汗滲出了皮膚表層,亦淺緊緊咬著的下唇竟然已流出了染上了血色,顫抖的銀色睫毛如同斷翼一般於風中顫抖著,心中的絞痛感果真如同夜雨夕劍之前告訴她的那般難以忍受。

    亦淺察覺到了藥薄辭的憤怒,其實她知道藥薄辭一直都對她很好,「忘……忘記了……」

    「你以為騙得了本鬼醫嗎?」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根據藥薄辭對亦淺的瞭解一眼便可以看出她在撒謊,但現在真的要因此生氣而不給她治療嗎?他怎麼可能那樣做,更何況宮主也不會允許的。

    「她怎麼了?」簡莫伊急忙詢問道。

    「快死了!」藥薄辭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儘管簡莫伊比他要厲害許多,可是他卻沒有怕過,準確的說他是誰都沒怕過,包括夜雨夕劍在內,藥薄辭之所以如此聽夜雨夕劍的話全是因為對他的尊敬並不是畏懼。

    「你要做什麼?」看著將亦淺橫抱在懷中的藥薄辭,簡莫伊伸手攔住了他。

    「不想她死你最好還是快些讓開,現在能救她的只有宮主。」藥薄辭話畢便無視簡莫伊向夜雨夕劍走了過去。

    夜雨夕劍自然知道該如何緩解亦淺的痛楚,當他看見藥薄辭將亦淺抱過來的時候便知道要怎麼做了。只見彎月刀於小臂上一劃,血液便自傷口處流了出來,伸手便將滴血的傷口放在了亦淺的唇邊,「快些張嘴。」

    不斷滴在頰上的血液帶著股腥味,亦淺強忍著痛苦直視著夜雨夕劍的那雙鳳眸,「救我師父。」

    「宮崎亦淺!你要是再不張嘴喝宮主的血你會死的知不知道?」藥薄辭真的是氣急了,向來都是別人求著他來救命,可是現在他想要救的人竟然再跟他討價還價,這怎麼能讓他不憤怒?

    「救我師父。」亦淺的倔強再一次顯露了出來,這是她的立場,亦淺知道藥薄辭肯定能救宮崎久隱,即使他的手臂幾乎要徹底斷掉了,可是她就是相信藥薄辭有這個能力,「救他。」

    藥薄辭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剋星」這一說,而亦淺就是他的剋星,她甚至是在場好多人的剋星,她的喜怒哀樂牽扯著每一個人的心,而向來都覺得自己是無情無愛的鬼醫竟然也被她牽扯了,這豈不是太可笑了?

    隨著一聲怒吼藥薄辭終究將懷中的人兒交到了夜雨夕劍的懷中,然後向已經倒在地上的宮崎久隱走了過去,看著幾乎斷掉的手臂,藥薄辭無耐的搖了搖頭,這手臂倘若想要恢復成原有的樣子真的是太難了,倘若夜雨夕劍那一刀在深上半寸,那宮崎久隱這隻手臂真的就要徹底廢掉了。

    「嗯……」

    伴隨著宮崎久隱一聲悶哼,斷臂處竟然被藥薄辭硬生生的點了一下,不出片刻只見血液已經慢慢止住了,不知藥薄辭於腰間摸出了一瓶什麼東西,然後全部都倒在了斷臂之處,然後他很不客氣的在宮崎久隱的白衣上撕下了一塊,將其快要斷掉的手臂綁回了原有的位置。

    「兩個時辰之內死不掉了。」藥薄辭看都未在看宮崎久隱一眼,起身便向亦淺走了去,「倘若你再拒絕喝,本鬼醫兩個時辰之內是不會救他的。」

    亦淺知道藥薄辭不會騙她,可是她又忽然想起了什麼,「救昝蘭。」

    藥薄辭都要崩潰了,明明失心蠱侵蝕她血液的滋味痛苦到快要死去,她竟然還有精力與他將條件?而最讓他鬱悶的是宮主竟然什麼話都不會,任由她與自己將這些讓他要瘋掉的條件,可是這一次他偏不讓她如意了。

    「本鬼醫說最後一遍,如果你不喝宮主的血,那就準備三個人一起下地獄吧。」像是擔心亦淺不相信他以一般,最後又加了一句,「本鬼醫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那……我喝了,你救……他們嗎?」緊緊蹙起的眉毛讓她看起來如此脆弱,原本就瘦弱的身體此時讓她看起來更是弱不禁風。

    藥薄辭發誓他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認識亦淺,可是……還來得及嗎?藥薄辭終究是無法看著如此脆弱的她再厲言相對,他再次接過亦淺,看著她歎息道:「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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