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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東風破 文 / 小雨貝瑟芬妮

    「小姐怎麼了?又是紅臉又是搖頭晃腦的。」雨溪覺得奇怪,小聲的問一旁的雪綾。

    雪綾攤手:「我也不知。許是見了老爺夫人,心中想念的緊吧。」又見左悠然走到衣櫃前面,趕緊上前問道:「小姐要找什麼?」

    左悠然心中本就混亂,一邊莫名揮不掉今日馬車之內那個恣意糾纏曖昧挑逗的吻,一邊在想該把書放在哪裡才是最好,冷不防被雪綾一說險些嚇了一跳,又馬上鎮定下來指著其中一個櫃子:「把這個打開吧。」

    「是。」雪綾拿了鑰匙開了鎖,左悠然迅速的把書塞在最底,本想吩咐雪綾馬上鎖好櫃子的,卻看到一個盒子。

    左悠然頓了頓,把盒子拿了出來,心中微動,吩咐雪綾鎖好,並囑咐道不允許任何人拿了此書來看。

    雪綾心中納悶,卻也不多問。

    左悠然讓她們先行退下,自己獨自一人呆在房裡,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裡面有三樣東西,一個是慕容瑾中秋送她的木簪,木尖上的血跡,她後來洗了許久,卻也洗不掉,怕是永生都要印在上面了。

    左悠然把發上的玉簪拔了下來,細細一對,圖案果然幾乎是一致,也不知是事有湊巧,還是誰有意無意而為之。難道是慕容瑾吩咐別人打造,然後悄悄混進那些嫁娶的首飾之中的?逃婚那日,她是傷透了他的心了。用他送的簪子,抵著脖子威脅她回去。

    罷了罷了,這些前塵往事,還想來做什麼!她與他,今生注定無緣。

    一個是中秋時與慕容瑾一人一個的木娃娃。木娃娃依然是笑容可掬,可是他們早就物是人非了。那日他們牽手逛花燈會,那種溫馨的感覺,一切彷彿還歷歷在目。

    最後一個,是她生辰之日,慕容瑾送的禮物。他的貼身玉珮。她猶記得他說。這玉珮,只能贈與他未來的王妃。當時,他們都以為她會是他未來的王妃,不料世事弄人。她竟然成了太子妃。

    她用拇指細細摸了摸那羊脂玉上面的花紋,那是極好的玉,觸感冰涼滑膩。紋理清晰。她微微歎氣,把玉珮放入袖中,尋個時候她該去拜訪李貴妃。順便把這「無意中拾到的」玉珮物歸原主才是。

    是她,負了他。

    歎了口氣,左悠然把盒子闔上,又喚了雪綾進來,讓她放好,最好是放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雪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依言放好。冰清這時也把茶泡好端了進來。又見氣氛凝重,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奇怪的給雪綾打眼色,雪綾攤手做出一副不知狀。

    她們知左悠然心情不好,便也退了出去,在屋外討論著。

    「小姐這是怎麼了?方才不是還好端端的嗎?」

    「我也不知道呢!方才小姐讓我打開櫃子,放了本書進去,又吩咐我不得將這本書拿出來,當時神色已經是有點不對了!」

    「什麼書啊?」

    「我沒看清楚,沒有封面的,小姐彷彿不想讓別人知道似的。」

    「這麼神秘?」

    「後來小姐看到一個盒子,把盒子拿了出來,就讓我們退下了。可能是盒子裡裝的東西……」

    「盒子裡裝了什麼啊?」

    「我知道,我之前見過,盒子裝了以前小姐最愛帶的木簪,還有一個木娃娃,還有一個玉珮!」

    「會不會是跟……」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忽然瞭然。

    「唉……難道小姐還沒忘記……」

    「噓!你忘了嗎?不可亂說話!」

    「噢噢噢。」

    她們細聲的說道,渾然未覺角落裡的人影,正在偷聽著她們的話語。

    晚膳過後,左悠然吩咐雪綾把鳳鳴琴拿了出來。鳳鳴琴原先是晉皇賜給左梓騫的,只因歐若容善撫琴,左梓騫便給了歐若容,後來慕容飛煙入門以後,歐若容便收起了琴,甚少彈了。中秋那晚聽慕容凌提起丞相府有這麼一把琴,她好奇之下便問了她娘,她娘便把這鳳鳴琴拿了出來,讓她保管。婚前她曾用這琴與歐聿揚及慕容瑾合奏過,她大婚之日,這琴便也隨著她一同嫁入宮中。

    雪綾把琴擺放好,冰清泡了茶,雨溪也把今日做的糕點端了過來,幾個丫鬟圍著圓桌坐下,水月三人依然是拘著禮不敢坐下,只是在一旁站著。

    左悠然素手芊芊在琴聲一撫,鳳鳴琴那柔情的聲音便是緩緩流淌而出,在場眾人心中皆是一動。三個丫鬟並不曾聽過鳳鳴琴的琴音,第一次聽得如此柔軟的聲音,心中竟然有莫名的情愫在漂浮著。

    左悠然微微闔了闔眼,睜眼之時,美妙中略帶淒哀的琴聲已從琴中揚逸而出,她輕啟紅唇,淺吟低唱道:

    「一盞離愁孤單佇立在窗口,我在門後假裝你人還沒走,

    舊地如重遊月圓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燭火不忍苛責我。

    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你走之後酒暖回憶思念瘦,

    水向東流時間怎麼偷,花開就一次成熟我卻錯過。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歲月再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

    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

    離笆外的古道我牽著你走過,荒煙漫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你走之後酒暖回憶思念瘦,

    水向東流時間怎麼偷。花就一次成熟卻錯過。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歲月再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

    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

    誰再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

    離笆外的古道我牽著你走過,荒煙漫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唱完這首《東風破》,左悠然低著眉沉默了許久,方才彈琴唱曲之時,一直都在回憶之前與慕容瑾在一起的種種,心中確實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之感。自此以後,她便不要再想起這個人,與過去一刀兩斷吧。

    沉思了許久,她才抬起頭來,發現幾個坐著的丫鬟們眼角皆有淚意,而初夏哭的猶為淒切。這鳳鳴琴原本就極容易激起人心底的情感,而她又唱的極為動情,冰清幾人雖然被琴曲所觸動,但畢竟從小到大的遭遇並不糟糕,而初夏自小無父無母,孤苦無依,又曾遭受過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雖然跟在左悠然身邊當個丫鬟,心情幾乎已是平靜,沒想到這首略帶悲慼之意的歌曲竟撩撥起心底莫名的悲切。

    連旁邊站立的向來情緒隱藏的比較深的水月、清歌、向晚三人眼角皆濕,左悠然詫異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小姐……」冰清哽咽著說,「小姐的琴曲有說不出的惆悵悲情,聽得奴婢心中難過。」左悠然再掃向其他人,她們皆不做聲,只是點頭同意冰清之言。

    水月也上前一步道:「娘娘,奴婢們在宮中也並非沒聽過好曲,但娘娘這琴彈的好,歌唱的猶妙,那詞意境既有惆悵悲慼之意,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之感。所以,奴婢們才失態了。」

    「不打緊。你們都去喝口茶潤潤喉吧。」左悠然略略抬頭,示意她們去桌上倒茶。

    水月正要擺手,冰清已把茶倒好遞給她道:「水月姐姐,不用客氣,小姐叫你喝,你喝就是了。」說著,又給清歌向晚各倒了一杯遞給她們。

    初夏清了清嗓子,終於能勉強發音:「小姐,奴婢失態了,奴婢先出去洗個臉,順便再拿些糕點進來給大家。」

    左悠然點點頭,初夏便默默退下。初夏出了門,把門闔好,這才努力的吸了吸鼻子,抬頭發現慕容凌竟佇立在門口,燭光昏暗,她雖看不清他的表情,亦是能感覺到他那股強大到幾乎能讓人不能呼吸的氣場,與略帶惆悵與憤怒的心情。

    「殿下,你來了?奴婢幫你通傳一聲。」初夏轉身欲入門內,卻被慕容凌阻止了。

    「不必了。」慕容凌聲音低沉的說道。

    「那……」

    「不要告訴她本宮今晚來過。」慕容凌吩咐了一句,轉身便走了。

    今日在馬車之中,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向前邁了一大步,他忙碌完朝中之事,便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尋她,繼續今日在馬車之內未完成之事。他想著今晚要把她吻個天昏地暗意亂情迷,然後帶領她共赴巫山**,共享魚水之歡。怎知才到門口便聽到她如此悲情之歌,什麼「一盞離愁孤單佇立在窗口」,所以,大婚之日,她便是如此的心境麼?

    離愁、孤單,所嫁之人並非二皇弟而是他,竟然令她如此痛苦麼?!

    還有什麼「你走之後酒暖回憶思念瘦」,她心中竟有如此想念二皇弟麼?!

    她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麼?!他才是她的夫君,才是她這輩子的歸宿,而並非二皇弟!

    他原本滿腔的熱烈,被這麼一首回憶甚濃的曲子瞬間澆滅,再也燃不起任何邪念。

    左悠然……你究竟要折磨本宮到幾時?(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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