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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8 跟他攤牌 文 / 我是魚

    豐林是豐牧國的兵防重地,那裡如果發生兵變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皇上親自拍慕容明夜前去平叛,而且還將事情隱瞞的這麼嚴密,那就一定不會是空穴來風了。

    這一日,寧嵐嘴上的傷口已經痊癒,久在房中,太過憋悶,她一個人到外面去曬太陽,但是卻在御花園中聽到兩名從太師府書房出來的高官的對話。

    其中一個胸前繡著仙鶴的三品文官出聲道,「何晏兄,你說這次的豐林兵變,會不會禍延城都啊?」

    另一個胸前繡著老虎的二品武官出聲回道,「皇上為此事也是頗傷頭腦,眼下馬上就是瀾妃娘娘的壽辰了,此時不宜大動干戈,而且兵變不比尋常之事,一旦被有心人得知,必然吵得滿城風雨」。

    「哎……這一次,只希望慕容少將軍能夠力挽狂瀾,不要多生事端才好啊」。

    兩名官員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藏在梨花樹背後的寧嵐閃身出來,她面帶憂色,看到碧煙打探到的消息確實不假,豐林兵變,那慕容明夜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回到自己的廂房中,寧嵐坐在內室,思前想後,想著要不要去豐林一趟。

    不過轉念一想,去了之後,明夜一定是不肯讓她出頭的,反而他還要照顧她,容易分心。

    正在這時,碧煙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寧嵐一個人坐在軟榻邊,正朝著窗外愣神,她出聲道,「小姐,七皇子過來了」。

    寧嵐微楞,隨即皺眉道,「他來做什麼?!」

    碧煙知道寧嵐還在生霍封寂的氣,她只是陪著笑臉道,「小姐,七皇子親自過來的,還給您帶來了許多禮物呢」。

    寧嵐沒什麼好臉色,直接回絕道,「開玩笑,我們太師府什麼東西沒有,好用得著他來獻慇勤?告訴他,以後少來太師府,來了也別說是來找我的!」

    她真是要跟霍封寂一刀兩斷了,現在想到他,她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碧煙見寧嵐態度堅決,她剛要轉身出去回話,只覺得腳邊一團毛茸茸的白色迅速竄過,她嚇得尖叫了一聲,大步往一邊退去。

    寧嵐也被碧煙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從外室竄進來的,正是一隻雪白的小狐狸。

    小狐狸站在屋中,黑溜溜的眼睛四下亂轉,當它對上寧嵐的視線時,它停頓了一下,然後邁步走到了她的腳邊。

    寧嵐彎下腰,伸手抱起小狐狸。

    碧煙嚇得臉色都白了,只是道,「小姐……」

    寧嵐端著小狐狸的兩隻前腳,跟它對視,然後出聲道,「不用怕,我認識它」。

    碧煙余驚未過,聞言,她緩步向寧嵐走來,站在三步遠之外,她打量著寧嵐手上的狐狸,然後道,「小姐,您什麼時候養了一隻狐狸啊?」

    寧嵐想到霍封寂,她抿著紅唇,沒有出聲。

    不多時,只聽到內室的門邊傳來一個男人好聽的聲音道,「哎,白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寧嵐和碧煙聞聲看去,說話的不是霍封寂還有誰。

    這是寧嵐這些天來,第一次看到霍封寂,他依舊是一身黑色的錦袍,長身而立,面觀如玉,端的是風華絕代的人物,但她卻是皺著眉道,「七皇子怎的如此不懂禮數?竟然不請自入?」

    霍封寂這些天以來,一直心心唸唸的人就在眼前,此刻他也顧不得許多,只是看了眼寧嵐手中的小狐狸,然後道,「我的白墨跑到這裡了,我也是怕她跑丟了,這才追過來的」。

    白墨?寧嵐依舊眉頭緊皺,這算個什麼名字?是黑還是白啊?

    碧煙見兩人又開始鬥智鬥勇,她識相的退了出去。

    霍封寂邁步來到寧嵐身邊的軟榻坐下,隔著一張矮几,他出聲道,「還氣呢?」

    寧嵐也不看他,只是逕自的摸著懷中小狐狸的頭,小狐狸一臉享受的模樣,微微瞇起雙眼,像是要睡著了似的。

    霍封寂早就料到會吃閉門羹,所以才靈機一動,相出這麼一招,好歹現在是看到寧嵐了。

    唇瓣輕啟,霍封寂出聲道,「聽說你生病了?怎麼會感染風寒了呢?以後還是小心點的好」。

    寧嵐面無表情的回道,「不勞七皇子掛記,寧嵐生病,自有太師府的人照料」。

    霍封寂聽著寧嵐冷淡的回答,他有一瞬間的想發脾氣,但是轉念一想,不對的是自己,所以他也就耐著性子道,「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嘛,你就不要再跟我慪氣了,你說我怎麼做你才原諒我吧?只要你說出來,我就一定能做得到」。

    寧嵐一雙漣水的眸子微微一轉,沒有去看霍封寂,她只是逕自道,「我說什麼你都能做?」

    霍封寂聽到寧嵐主動跟他搭腔,他自是高興,馬上就篤定的回道,「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聽到霍封寂提及這麼多年,寧嵐心底莫名的一陣酸澀,是啊,這麼多年,但他卻還是這樣,竟然對她做出這種事情。

    暗自歎了口氣,霍封寂永遠不會知道,寧嵐這一刻的心理變化。

    緩緩開口,寧嵐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封寂,讓我原諒你也可以,那就忘了這件事情吧,永遠都不要提起」。

    霍封寂聽著寧嵐的話,他敏銳的捕捉到她話中的內涵,微微皺眉,他低聲道,「你什麼意思?」

    寧嵐側頭看向霍封寂,她一張絕色的容顏上,滿是波瀾不驚,紅唇輕啟,她出聲道,「封寂,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平心而論,這麼些年,你對我很好,我也一直都是把你當做兄弟……」

    寧嵐的話還沒說完,霍封寂的臉色就陡然而變,盯著寧嵐,他一張俊臉都黑了,沉聲道,「兄弟?」

    寧嵐對上霍封寂那雙冒著怒火的雙眸,她莫名的覺得一陣心虛,移開視線,她強迫自己穩定心神,看著某處,她開口回道,「是,在我心裡,你跟我哥一樣」。

    砰地一聲,在寧嵐的話音落下的時候,霍封寂的拳頭砰的砸在了矮几之上,震得桌上的杯子都是一顫。

    寧嵐懷中的小狐狸本是正瞇著眼睛假寐,被霍封寂這麼一嚇,它下意識的從寧嵐懷中竄了出去,尖細的指甲不小心刮在了寧嵐的袖口上,刺啦一聲,劃了一個道子。

    寧嵐也是受到了驚嚇,她微張著紅唇,半晌不語。

    霍封寂側頭看著寧嵐,見她不說話,他出聲道,「寧嵐,我對你什麼心思,你會不知道?誰要當你的勞什子大哥,我要……」

    寧嵐知道霍封寂要說什麼,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衝口喝住,「你就只能當我大哥!」

    寧嵐瞪著霍封寂,臉上的神色不無惶恐。

    霍封寂怒極,他抿著兩片好看的唇瓣,一眨不眨的看著寧嵐。

    寧嵐的胸口微微起伏,她藏在寬大袖袍中的手指緊握成拳,以此來給自己勇氣,

    暗自調節呼吸,寧嵐的口吻比剛才緩和了一些,她出聲道,「封寂,在我心裡面,你和我大哥是一樣的,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玩,沒看到你的時候會想你,偶爾也會擔心你的身體,我會告訴你一些秘密,會跟你說一些體己的話……但是,你知道的」。

    寧嵐終是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看到霍封寂的臉色已經由黑變白,煞白。

    心,像是被人瞬間攥緊了似的,寧嵐微微皺眉,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的難過。

    霍封寂蒼白著一張臉,盯著寧嵐,他輕聲道,「那慕容明夜呢?在你心裡面,是不是也把他當成兄長?」

    突然聽到霍封寂提起慕容明夜,寧嵐臉上的神色明顯的一變,目光也有些閃躲。

    霍封寂見狀,他卻是攥緊了拳頭,沉聲道,「說,你是不是也把慕容明夜當成兄長?!」

    霍封寂的聲音中帶著與生俱來的倨傲,又不自覺地帶著命令。

    寧嵐也是微微皺眉,她最不喜歡有人對她趾高氣昂,心中的痛被一股莫名的怒火代替,她開口回道,「好,既然你問了,那我也就不妨告訴你,是,我是沒有把明夜當成是兄長!」霍封寂的瞳孔驟然縮緊,側臉隱現牙關緊咬時候的暗影,他半晌沒說話,但是整個屋內的溫度卻是驟降十度不止。

    寧嵐心底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彷彿是打翻了人生的五味瓶,難過到要溢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封寂才站起身,轉身往門口走去。

    寧嵐看著霍封寂的背影,她下意識的道,「封寂……」

    霍封寂停下腳步,沉默良久,他才開口道,「寧嵐,你喜歡慕容明夜,那他也喜歡你嗎?」

    寧嵐微微皺眉,這一刻,怒意過後,她更多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心疼,竟是不能肯定的回答。

    沒有等到寧嵐的答案,霍封寂頭也不回的邁步出了內室。

    寧嵐坐在原地,她愣了好久,最後才發現那顆瞬間疼的麻痺的心,現在正在緩緩恢復知覺,痛感像是潮水一般襲來,她還來不及躲開,就已經被淹沒。

    原來說出這句話,她的傷痛並不比霍封寂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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